“遍地哀鴻滿城血。”
“無非一念救蒼生。”
“阿彌陀佛!”
望著蘇問離去的背影,老僧站在原地,誦了一聲佛號,并未追趕。
這看得在旁的云真有些不解:“主持師兄,你這……”
“此子,果真大德,貧僧不及也!”
老僧卻不多做解釋,
轉眼望向那大火燃起,燒化尸身的柴垛:“師弟,我要往云州府一趟,你暫代此地主持之位,宋氏來人,盡力拖延。”
“這……”
云真眼神一凝,
隨即醒悟過來:“師兄,你要去云州府大寺?”
“嗯!”
老僧點了點頭,
說道:“此事,
宋氏絕不會善罷甘休,僅以貧僧之力,難擋對方刀兵,唯有往云州府大寺,請求方丈師兄出面,此地百姓才能免遭劫難!”
“那你剛才不好好跟他說?”
聽此,張舟忍不住了:“非要做個惡人?”
“阿彌陀佛!”
老僧神色不變,不理張舟:“此子大德,佛性非凡,與我法明寺有緣。”
說罷,也不管張舟什么反應,就拄著禪杖轉身離開了。
張舟望著老僧離去的背影,再轉過頭來望向云真:“你這位師兄比你還不要臉。”
三日之后,安平城外,一支車隊踏上官道,浩浩蕩蕩的遠去不見。
蘇問走了。
三日時間,他做了很多事情,
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時限也到了最后。
是該離開了。
蘇問離開之后,城中更是蕭瑟,家家關門閉戶,街上也不見行人,宛若一座死城,城中百姓去之八九。
這不止是蘇問的功勞。
蘇問攻破張家府邸,斬殺宋氏嫡子的事情,早已經人盡皆知。
當天,安平城中的大戶,就帶著全部身家一溜煙的跑了。
顯然,他們很清楚宋鈺之死會帶來什么后果,因此果斷的逃離了安平這個是非之地。
大戶的逃亡給了百姓信號,連貴人們都倉皇逃了,那事情得多么嚴重?
再加上蘇問搬空張家,縣衙,還有金劍門麒麟幫的金銀,做遷移之資散給百姓,
同時恐嚇宣傳,百姓們不信也信了,
紛紛收拾東西,
離開安平,各地躲避。
這一手只是盡人事。
實際并沒有多少作用,因為這些百姓不可能逃出云州,至多就是到周邊各縣或者鄉村躲避,以宋氏的實力想要抓人回來,那根本不費什么功夫。
所以,這一手只是盡人事,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還得看其他準備。
蘇問車隊離開安平之后。
翌日,清晨,冷霧彌漫,寒霜未消!
驟然,大地震動,蹄聲如雷,一隊騎兵奔騰起來,除去為首之人,白狐大氅,雍容華貴之外,余下盡是甲胄齊全,煞氣洶洶,一看就是百戰精銳,鐵血軍騎。
一隊百人,卻是萬馬奔騰,千軍沖撞,形成一股洶洶軍勢,黑云壓寨一般沖向安平。
此時的安平,已是一座空城,城門處根本沒有士卒把守,街道上也空無一人。
無人把守,便無阻攔,空蕩蕩的街道更合適縱馬飛奔。
一隊騎兵直接沖進了安平城,方向明確,目標鎖定,就是那張家府邸所在。
“快!!!”
為首之人厲喝一聲,聲中盡是心焦狂怒,騎兵也縱馬提速,片刻之后就沖到了張家府邸之前。
“小弟!!!”
眾騎飛奔而來,看著已成廢墟,斷壁殘桓的張家府邸,為首之人顧不上停馬,直接飛身而下,如鴻雁飛鳥一般掠入府中,找尋起來。
“小姐!”
“當心!”
一眾家衛見此,趕忙翻身下馬,刀兵出鞘,緊跟著那白狐大氅的女子沖入張家府邸之中。
結果剛進府邸廢墟,就聽一聲……
“小弟!!!”
凄厲尖叫,響徹云霄,驚得眾衛面色大變,急忙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小姐!”
一眾宋氏家衛沖入府邸內院,就見那白狐大氅的女子站在院中,身軀微微顫抖,懷中似抱著什么。
一眾宋氏家衛急忙上前,隨后又駭然止步,望著前方景象,不知如何是好。
前方,那女子前方,擺著兩具尸體,兩具擺在臺上的尸體。
不,已經不能用尸體來形容了,根本就是兩堆碎肉,兩堆殘渣,還有兩副森森的白骨。
瞬間,兩個字,兩個令人遍體生寒的字眼就在眾人腦子冒了出來。
凌遲!
剮刑!
千刀萬剮的凌遲酷刑!
那兩堆碎肉,兩堆殘渣,還有兩幅白骨,就是這酷刑的結果。
發生了什么?
發生了什么!
“小弟!!!”
宋悅抱著一顆頭顱,一顆血肉雖然完整,但面目扭曲,五官崩潰的頭顱。
宋鈺!
宋鈺的頭顱!
只有這顆頭顱,血肉還算完整,余下的全部被刀剮凌遲,片成了一堆殘渣。
千刀萬剮,凌遲酷刑!
受刑者承受的痛楚可想而知,兩顆頭顱,宋鈺張鳴,均是面目扭曲,五官崩潰。
宋悅抱著宋鈺的頭顱,望著眼前的血肉殘渣,眼眶通紅,渾身顫抖,已是流出了淚來。
“是誰!”
“究竟是誰!!!”
宋悅尖叫一聲,回過身來,美艷的容顏已然扭曲,再不見往日的雍容華貴,自信從容,只有痛苦仇恨,歇斯底里:“去找出來,所有人都給我去找出來,去!”
“是!!!”
一眾宋氏家衛拱手應命,就要轉身而去,尋找兇手線索。
小公子,最受寵愛的小公子,竟然給人用凌遲酷刑,千刀萬剮得只剩下一顆頭顱,一堆殘渣?
這件事情要是傳到家主,主母還有大公子的耳中,這云州不知道會爆發怎樣的震動。
那可是小公子啊!
竟然被人殺了,還是用這等酷刑!
一定要把兇手找出來,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否則……
望了一眼面色慘白的宋悅,一眾宋氏家衛當即分兵,數十人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就在此時……
“別費功夫了!”
一道一僧,兩人踏入院中,不顧家衛刀兵,直接向那抱著宋鈺頭顱的宋悅說道:“那人昨天剛走,走的還是官道,要追趕緊,晚了就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