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誰?”
“竟敢擅闖法場?”
“他你都不知道啊!”
“便是那位蘇先生!”
“哪位蘇先生……莫不是做出那篇將進酒的蘇先生?”
“不錯,便是他,半月之前,文華宴上,那狂歌一曲壓三甲的蘇先生!”
“竟是此人!”
“他擅闖法場,又是為何?”
“便是文華詩書會首,也不得這般張狂吧?”
“莫不是有什么隱情?”
法場周遭,議論紛紛,一派驚疑不定。
法場之中,也是一般,齊齊將目光投向了中央,看姬鳴,姜凰,李門三方如何應對。
“陛下!”
李青蘭回過頭來,向姬鳴做請示之態。
原本,她是想直接動手,攜大勢將蘇問拿下的。
雖然她知道蘇問身邊,還有一位執掌五雷正法的道門大修,但現如今這法場之中,光擺在明面的先天戰力就有四人,暗中還有強者隱藏,護衛在姬鳴這位大周皇祖身側,如此,便是那五雷正法號稱道門第一神通又如何?
根本護不住他。
但現在李青蘭卻改變主意了。
也不能說是改變,只是本能的有些不安。
不安何來?
她也不得而知。
但心中就是有一個聲音在回響。
不能動,絕不能動,否則,將有大恐怖!
這般心血來潮之下,李青蘭也不敢妄動了,只能將目光投向姬鳴。
姬鳴冷眼,望著姜凰,再看四方議論紛紛的眾人,終是說道:“好,且看看他有什么說詞,免得有人說朕不教而誅,不問而殺,退下!”
說罷,便揮退了一眾禁衛。
一旁的姜凰也重新落座,望著蘇問靜靜等他開講。
見此,李青蘭雖然有心,但也不好強勢而為,只能跟著重新落座。
一時之間,四方肅靜,都在等蘇問開講。
法場成書場,刑臺成書臺,也算是天下奇聞了。
同在刑臺之上,丁麟與劊子手滿眼迷茫,全沒有料到事情會這般發展。
蘇問卻不管他們,醒木一拍,徑自開講。
“二十年前,寧州淮河府,有一戶尋常人家,姓陳!”
“你……!”
雖然早在蘇問現身之時,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聽此前言,李青蘭身后的陳泉還是禁不住變了顏色。
這人果然不肯放過他!
“泉兒!”
李青蘭神色不變,澹澹一聲壓住陳泉:“稍安勿躁!”
“是!”
陳泉點了點頭,眼中一片冰冷。
但這與蘇問無關,便是有關也不成影響。
“陳家父母早逝,獨留一子,名喚陳流!”
“陳柳守孝三年之后,也娶妻成家,生有一子。”
“此子……名喚陳泉!”
蘇問敘述,陳泉咬牙,眾人驚疑。
“如此一日,恰逢佳節,陳流攜妻子乘船游淮河。”
“卻不想包下了一條黑船,入夜船家便做強盜,持刀行兇,逼殺三人。”
“最終,陳流被強盜所殺,妻子與小兒也失足跌入水中。”
“當陳夫人醒來之后,已在另一條船中。”
“原來是一漁家人見她們母子在河中掙扎,及時救下了他們二人。”
“這漁家人姓秦,乃是寧州淮河府清溪縣浣花村人士。”
“秦家人本欲送母子二人回家,卻不想那陳夫人又驚又痛,失了神智,全不記得自家何在,只喚小兒陳泉。”
“如此,秦家人只好將母子二人帶回浣花村安頓。”
“但這也未能挽住陳夫人性命,幾月之后便撒手人寰,獨留下那幼子陳泉。”
蘇問敘述一番,沉聲定道:“如此這般,陳泉便在浣花村落了戶,由當初將他救回的秦家人照顧。”
“他在說誰?”
“莫不是那位文華會首?”
“難道此間還有第二個陳泉不成?”
眾人議論紛紛,神情古怪,不知蘇問此舉是何用意。
蘇問也不急于解釋,繼續說道:
“陳泉年幼,如何安身?”
“自是全仗秦家人!”
“秦家人對他視若己出,照顧有加,甚至不惜辛勞,供他入院讀書。”
“秦家有女,名喚紅娘,與他青梅竹馬,朝夕相伴,也是芳心暗許。”
“如此這般,十余年后,陳泉長大成人,順理成章的娶了秦紅娘為妻。”
“這陳泉也有才氣,連過縣試鄉試,再于府試取得舉子功名,之后更欲往州府參與文華大會,名揚天下。”
“秦家人自是支持,為他湊足銀兩,送他入寧州府進學讀書。”
“卻不想……”
蘇問話鋒一轉,沉聲說道:“這竟是禍劫開端!”
法場周遭,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接聲。
監斬亭中,李青蘭身后,陳泉牙關緊咬,雙拳緊握,指甲幾近刺入肉中。
但就是爆發不得。
只能任由蘇問繼續敘說。
“陳泉這一去,便是大半年,此間音訊全無。”
“秦家人憂心,便攜剛剛誕下麟兒的秦紅娘,往寧州府尋他。”
“秦紅娘隨父母到寧州府后,發現陳泉竟換了住處,不知搬去了哪里。”
“秦紅娘幾番尋找,千辛萬苦總算找到了陳泉。”
“結果卻發現,自己這夫君竟已經另結新歡,攀上了李門三小姐的高枝!”
蘇問敘述,陳泉咬牙,眾人者面面相覷,驚疑不定。
“還有這種事情?”
“這不是忘恩負義嗎?”
“人秦家待你這般好,你竟還始亂終棄?”
“狗東西,白眼狼!”
雖然大半人知此事不同尋常,不敢妄加議論,但也有部分人不知根底,在聽蘇問敘述后氣憤出聲,怒罵起來。
見此,李青蘭亦是蹙起了眉頭。
為何蹙眉?
是因為蘇問這番敘述有何不妥嗎?
不,并沒有,蘇問這番敘述,和之前丁麟秦紅娘在公堂上的話沒有任何出入。
但正是因為沒有,才更叫人心中不安。
他的依仗何在?
李青蘭不相信,蘇問此次前來,會沒有任何把握,任何依仗!
他的把握是什么,他的依仗是什么,他想用什么來破局?
李青蘭不知道,所以心中不安,雙眉緊蹙。
但此刻她也無法阻止蘇問,只能按捺心情,強做鎮定,等待局面進一步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