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粒嗎”
面對徐云的提議,法拉第輕輕用大拇指摸了摸下巴,眼中閃過一絲意動。
實話實說。
在某種現象或者新物質的前面冠上自己的名字,這事情就像小電影里的魅魔一般,真沒幾個科學家能抵制住它的誘惑。
對于任何一個科學家來說,這都是無上的榮耀。
所謂人品好還是壞反饋的并不是這件事本身,而是冠名的手段正當與否。
如果一切坦坦蕩蕩。
那么即便是小牛、老愛這一檔次的頂尖大佬,也不會拒絕這種美名。
例如赫赫有名的牛頓環,又例如原子序數99號的元素锿——這個就是用老愛的姓氏來命名的。
另外愛因斯坦還是光子所含能量的單位,1mol光子的能量稱為1愛因斯坦,用符號u表示。
又又比如希格斯粒子等等
縱觀科學史。
在手段正當的前提下,鮮少有人會對用自己的名字命名某種現象感到不滿。
當然了。
泊松除外。
眼下法拉第得知‘肥魚’并未對特殊微粒命名,東方也沒有類似的概念,加之徐云也主動提出了‘法拉粒’的想法
你說法拉第不心動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另一方面,法拉第也很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在這次實驗中頂多就是個操作者的角色,分個兩三成的功勞也就頂天了,大頭必然還是要歸給肥魚的。
這屬于底線問題。
想到這里。
法拉第沉吟片刻,心中有了決斷,對徐云說道:
“羅峰同學,我也不是謙虛,我只是在實驗里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當不得這么大的功勞。”
“所以我看要不這樣吧,羅峰同學,用你的名字命名如何?”
徐云頓時一愣:
“我?”
法拉第點點頭,繼續說道:
“你是肥魚先生的后人,這次實驗也是借著你的手還原的,所以干脆用羅峰同學你的姓氏來命名,叫它羅粒”
“停停停!”
法拉第后半句話還沒說完,徐云的額頭上便嗖的一下冒出了一大股冷汗,瘋狂的擺起了手:
“法拉第教授,這個名字絕對不行!”
法拉第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皺眉問道:
“為什么不行?你難道不喜歡羅粒嗎?”
徐云沒過多解釋,但依舊堅定的搖著頭:
“您別問了,這詞是真不行,比烏茲還真叻。”
開玩笑
或許羅粒這個詞本身沒啥問題,但如果加上‘羅粒真有意思’‘我們今天繼續研究羅粒’之類的表述,這就這容易觸發404大法了.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法拉第的這個想法落到實處。
“法拉第教授,要不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那也不能叫法拉粒,我不能搶肥魚先生的功勞,這是對前人的大不敬!”
“阿巴阿巴阿巴”
與此同時。
眼瞅著二人在命名權上產生了爭議,一旁的高斯忽然開口了:
“邁克爾,羅峰同學,我倒是有個想法,聽我說兩句如何?”
徐云和法拉第此時都還沒上頭,聞言便都停下了爭論,同時看向了高斯。
只見高斯輕咳一聲,緩緩道:
“邁克爾不想一個人獨占功勞,但肥魚先生卻也沒有留下類似的命名,這才導致了你們在意見上的分歧,對吧?”
徐云和法拉第對視一眼,齊齊點了點頭。
高斯又笑著扶了扶眼鏡,鏡片在照進屋內的陽光下反射出了一道睿智的光芒: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干脆從肥魚先生和邁克爾的名字中各取一個音節,創造一個組合詞呢?”
說著他來到書桌邊,拿起筆和紙。
寫下了肥魚和法拉第的名字:
接著他在‘fei’和‘Fa’這兩個音節上各畫了個圈,在下方寫上了另一個詞:
Feifa。(實際上應該是Féifa,亞美尼亞語)
寫完這詞后高斯便放下了筆,對徐云和法拉第說道:
“Feifa這個詞在亞美尼亞語中有著‘極限’和‘邊界’的意思,正好這個未知粒子同樣符合這個概念。”
“既有寓意又有紀念意義,所以我看干脆就叫它Feifa粒子吧。”
“Feifa嗎?”
法拉第重復了一遍這個詞,沉吟片刻,最終微微頷首。
這個名字既包括了肥魚又包括了他自己,同時肥魚在前的表達形式,也體現了肥魚在粒子發現過程中的主導地位。
因此他不由看向徐云,問道:
“似乎是個好名字,羅峰同學你覺得呢?”
徐云:
Feifa這個詞乍一聽,有些像是后世的國際足球聯合會的發音。
也就是Fédération
Association的縮寫FIFA。
不過比起羅粒來說,這個詞無疑要正常很多.
另外就像高斯說的,這個詞的寓意也意外的有些接近電子的概念。
真是精妙無比的巧合啊
想到這里。
徐云也便不再糾結,對高斯道:
“高斯教授,我也沒意見。”
高斯見狀打了個響指,顯然對于自己的靈機一動有些開心:
于是乎。
這個摻雜了華夏與西方字節的單詞,便正式為了‘電子’在這個時空中的名字。
在為未知粒子...或者說Feifa粒子命名完畢后,眾人今天的任務也算是正式宣告完結:
壓電陶瓷的制備光烘干靜置就需要一天時間,算上其他預準備的流程,最少都需要兩三天才能有實物出爐。
因此很快。
法拉第便宣告了散場。
徐云也收拾好東西,跟著小麥和巴貝奇阿達離開了實驗室。
結果剛沒走出幾步,他的身后便傳來了一道聲音:
“羅峰同學,請留步!”
請留步。
這三個字對徐云這種后世的網絡寫手有著相當特殊的殺傷力,因此他下意識的便停下腳步,轉頭朝身后看去。
還好。
后頭來的不是某個黑豹騎士,而是黎曼這個油頭哥。
只見黎曼小跑著來到徐云身邊,氣喘吁吁的勻了兩口氣,說道:
“羅峰同學,老師有事找你。”
徐云微微一愣,問道:
“高斯教授找我?他有說什么事嗎?”
黎曼點點頭,目光往徐云身邊的小麥三人身上掃了幾眼:
“具體情況你到了就知道了。”
巴貝奇在過去這些年幾乎每天都在為投資的事情奔波,自然而然也練就出了一身察言觀色的能力。
眼見黎曼不停朝自己這邊瞅瞅,他便立刻對徐云道:
“既然高斯教授有事找你,羅峰同學,你就隨黎曼先生過去吧。”
“麥克斯韋同學,阿達,我們先告退。”
說完便朝小麥和阿達二人打了個眼神,快步離開了現場。
小麥雖然很憨但也不是個傻子,見狀匆匆朝徐云說了聲回寢室見,也轉身跟了上去。
徐云目送三人遠去,待他們從拐角處失身...失去身影后,便對黎曼道:
“那么黎曼先生,有勞你帶路了。”
黎曼點點頭,帶著徐云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徐云和黎曼如今也算是熟人了,一路上邊走邊聊,倒也不怎么沉悶。
幾分鐘后。
徐云在建筑的另一側見到了等候在此的高斯。
黎曼拎著徐云走上前,恭敬的說道:
“老師,我把羅峰同學帶來了。”
高斯朝他點點頭:
“有勞你了,波恩哈德。”
黎曼事先已經得到了高斯的囑咐,眼見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便干脆利落的道:
“那么老師,我就先不打攪您了。”
說完他便拍了拍徐云的肩膀,朝高斯鞠了個躬,轉身朝外走去。
高斯對于自己的弟子顯然相當放心,看也沒看黎曼,轉頭對徐云道:
“跟我來吧,羅峰同學。”
徐云乖乖跟上。
二人沿著另一個方向走了一段路,十來分鐘后,抵達了一處幽靜的樹林外。
蒼翠樹林中掩映著一間二層小樓,裝修算不上雍容華貴,但卻文雅精巧。
白灰色泥墻結合淺紅色的屋瓦,不禁令人心神舒暢。
樓外還用籬笆圍出了一小塊花園,草地上郁郁青青,妥妥的小資風格。
很明顯。
這處閣樓,便是劍橋大學為高斯安頓的臨時住所。
隨后高斯領著徐云來到入口前,掏出鑰匙打開門:
“進來吧。”
與屋外的裝飾風格一致,屋內同樣是精致文雅,大面的窗戶令屋內的采光感很足,這在冬天尤其令人倍感舒適。
入屋后。
高斯帶著徐云徑直穿過大廳,來到了一間側室門口。
嘎吱——
高斯推門而入,徐云也很快看清了內部的情形:
這是一間大約二十多平米的書房,書柜都是紅木材質,不過內中的書籍并不算多。
另外屋內還有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以及一張位于右側墻頭、用于會客的小沙發。
入屋后。
高斯依舊沒有說話,而是示意徐云將門關上。
接著他走到書架前,拖出了一個皮箱子,對徐云道:
“羅峰同學,幫把手,把箱子搬到...搬到沙發上吧。”
徐云道了聲是,快步來到高斯身邊,扛起皮箱放到了沙發上。
皮箱大約有二三十斤的樣子,以徐云的身板抬起來都需要雙手齊上,難怪法拉第要喊他來幫忙。
待徐云搬好箱子后。
高斯俯下身子,在密碼鎖上輸入了
咔噠——
皮箱應聲開啟。
徐云一臉乖巧.JPG的站在一旁,不過眼角卻很不老實的一直往皮箱里瞅。
只見這個高斯很寶貝的皮箱中赫然放著一堆算紙和書籍,光徐云看到的就有英文、法文、阿拉伯文等多種語言,將整個空間塞得滿滿當當的。
隨后高斯站起身,指著箱子里說道:
“羅峰同學,你可以開始了。”
聽到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徐云的臉上不由冒起了一個問號:
高斯朝某個方向努了努下巴,解釋道:
“邁克爾不是說了嗎,你寫出來的壓電陶瓷原理,可以換取五卷我的手稿。”
“剛才我已經和邁克爾談好了條件,所以才讓波恩哈德去找了你。”
“我的手稿大部分都還在哥廷根,但真正重要的都放在這個箱子里隨身攜帶,所以你翻動的時候小心點,別把它們弄壞了。”
徐云這才恍然。
原來如此
他剛才還在納悶,黎曼為什么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呢——他們前腳才剛走出實驗室不久,如果高斯真找自己有事,完全可以在離開實驗室之前就直接開口嘛。
合著在那段時間里,高斯正在和法拉第談條件呢
想到這里。
徐云心中不由冒出了一股好奇,對高斯問道:
“高斯教授,不知您和法拉第教授談成的條件是”
高斯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弧度:
“一周之內,邁克爾要加更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