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發現了暗物質,真正的冷暗物質,CDM。”
聽到安格斯說出的這句話。
即便盧卡斯擁有著諾獎級別的大腦。
整個人也不由得宕機了好幾秒。
回過神后。
他嘴里下意識的便冒出了一個sorry,捂著電話道:
“sorry,安格斯先生,可能是我出現了幻聽,您或許說的是.華夏人搞出了新版CAD?”
“他們國內的提桶老哥確實挺多的,確實有這能力和需求.”
結果話沒說完。
電話對頭便傳來了安格斯低沉的回答:
“不是CAD,是CDM,盧卡斯先生,你沒聽錯。”
“另外我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你可以去中科院的官推上看看,他們已經向世界各地發出邀請了。”
盧卡斯聞言,眼角的肌肉狠狠的抽動了兩下。
若非雙手握持的姿勢。
現在他恐怕連手機都握不住了。
雖然確實曾經他和拉爾斯說過不要小看華夏人這種話,同時這句話說出口還沒過三個小時。
但他指的是華夏的科研潛力,而非現有實力。
幾年內華夏會接近歐美科研實力這種言論在盧卡斯看來,確實已經非常客觀了。
結果沒想到.
華夏居然在這時候冒出了個暗物質成果?
這顯然就很離譜了。
過了一會兒。
盧卡斯總算緩過了神,只見他深吸一口氣,對安格斯說道:
“安格斯先生,我明天就會立刻趕赴華夏,機票的事情麻煩您了。”
掛斷電話后。
盧卡斯飛快的退出通訊錄界面,回到桌面點開了一個藍色翅膀的軟件。
“華夏科學院應該是ChineseAcademyofSciences”
中科院的名稱盧卡斯平日里接觸的不多,所以打起字來也有些生澀。
不過在二指禪的努力下,他終于輸入完了這些字母。
接著一按搜索。
很快。
一則通告便出現在了盧卡斯面前:
通告下方還附帶了發布會地點:
盧卡斯的目光重點在‘colddarkmatter’上停留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絲凝重與震撼。
還真是冷暗物質.
干脆利落,絲毫不留玩文字游戲的余地。
隨后盧卡斯想了想。
往回退了一頁,看起了好友動態。
作為一位知名的工作狂人,盧卡斯社交賬戶的關注列表很純粹。
關注列表中除了自己的母親、妹妹、妻子和侄子等少數親人之外,其余幾乎全是與物理相關的賬戶。
壓根不像很多老色批讀者一樣關注了很多福利姬小姐姐。
只見此時此刻。
盧卡斯的關注頁面中,一連串都是與中科院通告相關的內容。
其中最多的還是質疑。
畢竟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驚人了。
質疑派的代表是加州理工學院的戴維·普利策,他幾乎是主動下場扛起了質疑的大旗:
華夏人?暗物質?這兩個詞也能聯系在一起?你tm在逗我?我告訴你們,他們百分百會偷換概念,一如當初給撞死我孩子的兇手洗白一樣,無恥至極!
見到這條動態。
盧卡斯不由微微嘆了口氣。
戴維·普利策。
這也是個物理學界很知名的悲情人物了。
這位與普利策新聞獎名字相同的物理學家在2004年獲得了諾獎,一度春風得意。
但在諾獎頒布后的第二個月。
他的小兒子、小兒子的妻子以及孫子便在加利福尼亞死于一場車禍。
車禍的肇事者是一位華夏留學生,超速嗑藥吸食笑氣酒駕,百分之百全責。
由于華夏和海對面沒有刑事引渡條約,所以案件很自然的在海對面進行了起訴。
加利福尼亞州是海對面沒有廢除死刑的大州,也是待處決死刑犯數量最多的州,該州的圣昆丁監獄關押有全美最多的死刑犯。
因此戴維·普利策一開始的訴求就很明確:
殺人償命。
他拒絕了所有媒體的采訪,明確表示沒任何讓步的余地
結果那個肇事者留學生的父母不遠萬里趕到了海對面,花了大價錢將肇事者洗白成了“處于附條件釋放式強制醫療期間的精神病人”,刑期只有短短的四年。
于是自那之后。
戴維·普利策便對海對面司法以及華夏的好感度降到了負值,甚至還多次在公開課上對華夏進行過抨擊。
實話實說。
相對于其他反華人士,戴維·普利策屬于非正常情況的黑子,其情可勉。
但另一方面。
他的一些言論卻也確實抹黑了華夏的形象。
只能說是徹頭徹尾的悲劇吧
類似戴維·普利策這樣質疑的大佬有許多位,態度相當一致:
堅決不信華夏搞出了暗物質。
盧卡斯甚至見到了自己的同事赫爾克里·林登在某個質疑評論下方點了個贊。
當然了。
有質疑聲,自然也有期待甚至相信的業內大佬。
比如2022年物理諾獎得主,華夏科學院外籍院士安東·塞林格便對這個消息表示了期待:
我從1996年開始就擔任了中科大的名譽教授,接觸過金陵大學、西交大的很多科研項目,我很清楚華夏的科研水平正在飛速進步,他們在暗物質的研究上不一定能排到國際前列,但卻也擁有做出成果的能力,不相信的人,可以想想或者搜一搜五十八年前的那聲龍吟
另外在這條推文下方,安東·塞林格還補充了一句話:
我建議各位同行可以借此機會去一趟華夏,我無法向你們保證中科院是否真的發現了暗物質(因為從頭到尾我就沒有收到消息),但至少可以刷新你們對華夏這個國家經濟和商業上的印象,好了,我要去機場了,大家蓉城見
安東·塞林格作為剛剛獲得諾獎的大佬,此時的影響力還是很足的。
例如盧卡斯在看完這條推文后,心中便平靜了不少。
仔細想想
他確實沒怎么親自去過華夏。
他對華夏的認知主要源自教導的留學生以及各種論文,華夏本土他只在十五年前去過一次鷺島。
如果名字沒記錯的話.
有個叫沙茶面和土筍凍的食物倒是挺合他胃口的。
也罷。
就像安東·塞林格所說的。
不管中科院是不是真發現了冷暗物質,權當去華夏旅游一次也不錯。
想通了這些。
盧卡斯便將手機塞回了褲兜,招呼兩位同事繼續朝酒店出發。
實際上。
因著中科院這則通告躁動起來的不僅僅是外網。
作為事件的發生地。
華夏的互聯網媒體上,同樣也迎來了一次話題的討論高峰。
這股熱度甚至比當初的輿情發布會還要高一些。
#中科院宣布發現暗物質#的詞條在發布后半個小時不到,便一口氣沖上了各大媒體的榜單榜首。
說實在話。
很多人看到這個詞條的一瞬間,都下意識的以為是某個民科論調。
因為這是有先例的。
比如當年的燕山大學教授李子豐,就曾經宣稱自己推翻過相對論,還給自己買了個熱搜,內容相當夸張:
中國學者已推翻了相對論。
然后李子豐的熱度有了,華夏科研圈的形象也更拉胯了。
所以在看到這個詞條的時候。
很多懂哥和劍仙下意識的就擼起袖子,準備閃亮登場,來波長篇大論。
但在看清詞條最前方的‘中科院’三個字后,所有的言語頓時都化成了.
140個.也就是單條評論上限的問號。
接著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
這個詞條便擁有了一個鮮紅的“爆”字。
其中團團的內容最直接:
中科院宣布發現暗物質,繼引力波之后又一偉大猜想被證明?距離真相揭曉還有四天,我們拭目以待!
下方的評論排名最高的用戶叫做金色茉莉娘,長度很短,只有兩厘米不到:
媽耶,真的?
排名第二的則是個整活評論,昵稱叫做乳紅色的粉頭。
內容同樣也就四個字:
前排合影。
樓內評論大多都是‘擠擠’‘貼貼’‘合影’之類的短評。
其余官媒下方也差不多。
可以明顯看到。
在經過輿情發布會的嚴打后,一些帶著特殊目的的爭議性評論明顯少了一大截。
當然了。
僅僅是少了很多,而非徹底斷絕——在不精選評論的情況下,后一種基本不可能實現。
因此在一些非官方的大V賬號下,你依舊可以見到一些抨擊的言論。
例如一個叫李寧都被踹開線了的評論:
中科院那群貪污經費的米蟲有這能力?扯呢?
誠哥死的早:
研究生方向恰好是暗物質相關,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國內絕對沒有發現暗物質的實力,百分百要丟大臉了
類似的言論還有不少,下方有支持者,也有反對者。
反對者大多數是對國內精尖項目了解不深的路人,對真正的內情并不了解。
譬如有些人依稀聽過悟空號探測衛星,你一提他往往會表示哦對對對,好像是聽說過這個衛星,但卻不知道那就是探測暗物質的設備。
有些則把暗物質和科幻里的曲率引擎對標在了一起,認為那是幾百年后才可能被發現的科幻產物。
支持者嘛
其實同樣以路人居多。
但他們更加相信國家科研實力——其中有很大部分是因為不久前科大宣布證明了梅森素數猜想,再加上有些博主翻出了此前二氧化碳合成淀粉的新聞,將眾人的信心拉到了一個新高度。
而除了兩者之外.
還有介于二者之間的中立黨,也就是所謂的理智黨存在。
比如一個認證為國科大、微博名炸醬面yyds的科普博主,便洋洋灑灑的發出了一篇‘理智文’:
一醒來就看到了這個熱搜,忍不住說兩句
首先,那個所謂的主導方是中科大,不是我們國科大,希望各位勿Q果殼
其次,科院的那份公告寫的是‘發現了暗物質’,卻沒有說具體是哪個類型——暗物質分成廣義暗物質和非廣義暗物質,另外又可以細分成熱暗物質、溫暗物質以及冷暗物質
當然了,現在話題熱度吵的這么高,成果假肯定不會假到哪里去,但我個人認為頂多也就是溫暗物質罷了
再往后博主便圍繞溫暗物質做了一堆科普,接著像是個長輩拍小輩肩膀般說了一句爹味很濃的話:
即便是溫暗物質也很不錯了,這代表我們還是有發現未知物質的能力嘛。
這篇博文很快被頂到了微博首頁,并且迅速引導了一部分路人的看法。
畢竟熱和冷兩種暗物質分別都有些極端了,溫暗物質也算是個折中的選擇嘛。
這種做法說是較為保守或者理智,實際上還是有些缺乏自信。
實際上。
鮮少有人知道或者說注意到的是。
迄今為止。
華夏凡是通過中科院這個官方渠道公布的成果,從未有過作假或者夸大的嫌疑。
比如首次發現外爾費米子,首次發現拓撲半金屬態,首次觀測到三重簡并費米子,公布天眼成果、公布“蛟龍號”成果等等一系列的公告中,該怎么樣其實就是怎么樣的。
能做到就是能做到,做不到也不會硬蹭。
只是在表述上會有點不同罷了。
比如在國際能排到前十到前二十的成果,一般的表述是‘先進梯隊’。
國際上前十甚至前五的成果,是‘一流水平’。
前五到第一則是‘超一流水準’。
這種表述相對委婉,但無論如何也和文字游戲或者夸大談不上邊。
只可惜或許是對華夏科研圈的差印象,或者是平日里見到了太多這類新聞的緣故。
很多人其實并沒有意識到科院從不撒謊這個特點。
而整個事態就這樣在各界的關注中,緩緩向前發展。
盧卡斯回到酒店后兩個小時。
費米實驗室方面發來了三張機票信息。
日內瓦沒有直達國內的機票,所以盧卡斯需要先轉機到巴黎,然后再飛到國內。
日內瓦飛巴黎的航班在上午六點五十分,算上趕路、值機和登機,他們至少要提前兩個小時起來做準備。
因此在用過晚飯后,盧卡斯一行人早早的便上床休息了。
一夜無話。
次日一大早。
叮鈴鈴——
盧卡斯準時被床邊的鬧鐘吵醒,打著哈欠洗漱完畢,出門與隔壁的兩位同事碰頭匯合。
按照行程規劃。
他們在一樓餐廳用過早飯后,便要立刻趕赴機場。
結果剛一來到餐廳。
盧卡斯的耳邊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招呼聲:
“嘿,盧卡斯!”
盧卡斯順勢望去。
只見餐廳入口附近的位置上,此時赫然坐著自己的老熟人.
拉爾斯。
房間跳閘,衛生間是另一條線路所以有電,沒想到我居然也有在廁所開電飯煲煮飯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