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現場面露思色的眾人,徐云心中微微安定了幾分。
看來自己的嘴炮還是有點用的嘛。
其實他還有一句話不方便說出來,那就是兔子們在建國早期的科學實驗中,幾乎沒有哪個項目是在最終實驗環節失敗的。
武器也好,航空航天項目也罷,兔子們最早的‘失利’都要發射在十一年后。
那時候酒泉衛星發射場發射了一枚長空一號衛星,運載火箭風暴一號因為倉促上馬的緣故發射失敗。
客觀來說,那次項目本身就存在很大問題。
當時由于咱們國家急需電子偵察衛星,所以在地面試車期間多次出現分離元件故障的情況下還是強行進行了發射。
當時負責衛星發射的趙將軍曾經直言,成功概率最多就40左右,所以發射之前兔子們其實就做好了可能失敗的準備。
所以兔子們真正意義上的首次重大項目失敗應該是74年的長征二號發射,當時火箭點火起飛6秒后,箭體出現了越來越大的俯仰擺動,20秒時火箭姿態失穩,最終安全自毀系統啟動。
另外最知名的航空發射失敗案例則是赫赫有名的長征三號乙運載火箭發射,長三甲總設計師龍樂豪院士為此一夜白頭——一周時間內他就從烏黑的秀發變成了滿頭銀絲。
導致這些項目失敗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很關鍵的一點就是.
近代早期的很多設備由于威力、性能要求沒那么高,出風險的可能性也就隨之越低。
比如早期的衛星只要在天上待兩三天就行了,項目的探索性要高于實用性。
原子彈亦是同理。
兔子們試爆的邱小姐“僅有”兩萬噸當量不到,它的設計難度對于陸光達等人來說很高,但從后世的上帝視角來看說句比較鍵盤俠的話,邱小姐差不多屬于那種只要突破了理論限制就不會出意外的情況。
正因如此。
徐云才向組織上提出了對原子彈試爆的想法。
接著徐云頓了頓,繼續對眾人說道:
“各位同志,我們接下來談談之前提到的第二個大問題,也就是如果因為直播而導致敵特搞破壞那該怎么辦。”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也很簡單,我們只要從原子彈被送到馬蘭基地后進行直播就可以了。”
“原子彈運輸的過程我們可以秘密進行,通過加強崗哨的方式杜絕敵特的滲透。”
聽到徐云這番話。
一位臉型有些方正的男子皺起了眉頭,他是基地駐軍方面的一位負責人:
“徐云同志,杜絕個別敵特倒是簡單,我認為復雜的其實是另外一點。”
“也就是我們一旦公開核武器試驗直播.某些人會不會有可能掀桌?”
方臉男子嘴上說的是某些人,但實際上指的是海對面、歐洲甚至.毛熊!
后世華夏人描述毛熊時經常會說一句話,叫做死去的毛熊才是好毛熊,這句話同樣適用于毛熊對待兔子。
一個強大的兔子并非毛熊所愿,半死不活的兔子才是他們心中的好兔子。
“安然同志,您說的問題我也考慮過。”
徐云很坦然的承認了方臉男子的顧慮,這確實是一個需要重視的問題:
名叫安然的方臉男子眼珠動了動:
“哦?愿聞其詳。”
徐云很快豎起了一根手指:
“先說海對面,海對面與咱們的關系要比咱們和毛熊簡單許多,也就是標準的對立關系。”
“從陣營上看,他們一定不愿意看到咱們擁有核武器。”
“但如今他們可以抵達羅布泊的U2偵察機已經失效了,在無法確定我們具體核爆地點的情況下,他們到時候即便想搞事也做不到。”
“更別說屈潤普那邊也會幫咱們進行游說,雖然別想讓他徹底倒向咱們,但宣傳一些華夏無威脅論還是可以的。”
“所以面對咱們的原子彈試爆,海對面只能是瞪著眼干著急——當然了,過后一些制裁肯定有的,但咱們如今還怕這個?”
說到最后,徐云還朝安然攤了攤手,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
準確來說,是一絲有些無奈的苦笑。
不同于2023年。
2023年兔子們如果反問還怕這個?,語氣和心態必然是底氣十足,那時候不見得一定能贏吧,至少兔子們已經有了掀桌的資本。
你敢制裁我,我就敢用其他方式反擊回去。
可眼下這個時代卻不同。
如今徐云說出這句話是因為兔子們已經被封鎖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就沒有了可以被制裁的東西,頗有些光腳不怕穿鞋的意思。
不過無奈歸無奈,道理卻也是那個道理。
不久前隨著U2被擊落,海對面已經失去了短期內偵察兔子們內陸情況的能力。
他們光靠目前潛伏的敵特很難掌握到精確的信息,這種情況最少要持續個兩年半,等到海對面的偵察衛星具備實用性才行。
這種情況下。
海對面要么就是用轟炸機載著原子彈來找個地方丟下去,要么就只能干瞪眼打嘴炮。
前者顯然是不可能發生,后者對兔子們則沒有任何影響。
接著徐云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繼續說道:
“至于毛熊那邊.它們的情況要比海對面復雜很多。”
“一來毛熊與咱們關系特殊,無法寥寥數語就能夠加以概括,二來則是咱們彼此毗鄰,軍事上的變數要比海對面更加復雜。”
“不過好在如今咱們和毛熊雖然依舊存在著明顯的裂痕,但快樂水與驢漿薄膜的交易已經基本上定型了。”
“由于陣營的限制,我們是目前唯一能夠向毛熊提供快樂水的國家,毛熊自身因為重工業的原因短期內也不可能具備生產快樂水的能力。”
“驢漿薄膜則涉及到了毛熊與海對面在航空領域的爭鋒,也就是我們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與毛熊的民生和軍事領域掛上了鉤。”
“有這層關系在,我認為毛熊那邊不會輕易做出過激的舉動。”
安然聞言,眉頭蹙的更緊了:
“徐云同志,你說的確實有點道理,但是正如你話里說的那樣,毛熊只是不會‘輕易’過激而已。”
“換而言之,即便是有快樂水和驢漿薄膜來做兜底,毛熊那邊也依舊有掀桌的可能性。”
“況且在核武器這種問題上,我不認為這兩種物資能夠具備足夠的價值讓毛熊的那位保持克制,他的性格也是一個很大的變數。”
聽聞此言。
臺下不少學者們也點了點頭。
毛熊對于快樂水的依賴毋庸置疑,這點從后世他們用艦隊換可樂就可以看出一二。
沒辦法。
毛熊在輕工業方面的技術水平就是這么離譜,不健全到了堪稱畸形的程度。
但另一方面。
盡管毛熊對快樂水和驢漿薄膜的需求量很大,但光靠這兩種物資就想束縛住他們還是有點風險的。
這種事情上要是沒有萬全的把握最終導致毛熊掀桌,那他們可以做的事情可比海對面多得多了。
看著滿臉顧慮的安然,徐云卻笑了笑,開口說道:
“安然同志,你有些著急了——我話還沒說完呢。”
“如你所言,即便是考慮到快樂水和驢漿薄膜,毛熊方面也僅僅不過是輕易不會掀桌而已。”
“但是.如果在這種基礎上,國際形式發生了一些變化呢?”
安然頓時一愣,下意識道:
“國際形勢?徐云同志,你這是什么意思?”
徐云聞言臉上逐漸顯出了一絲凝重,將目光投向了李覺剛才用來畫導彈實驗區域的世界地圖:
“安然同志,你不覺得現在的某些地方.局勢日趨詭譎嗎?”
安然又怔了幾秒鐘,順著徐云的視線同樣看向了地圖。
作為部隊體系中偏向保密陣線的同志,他對于國際形式的了解還是很深的。
加之徐云此時關注的明顯是國際地圖偏東準確來說是偏右的某個區域,安然很快意識到了什么:
“徐云同志,你是說甘蔗國?”
徐云重重點了點頭,整個人深吸一口氣,說道:
“沒錯,三年前的一月一日,甘蔗國推翻了巴蒂斯塔獨裁政權——巴蒂斯塔是海對面一手扶持起來的傀儡。”
“去年的一月份,海對面正式與甘蔗國斷交,三個月后甘蔗國的流亡分子忽然撿到了野生B26轟炸機,對甘蔗國進行了兩天的轟炸。”
“雖然如今甘蔗國還沒有正式向毛熊提出合作協議,但它顯然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安然沉默了幾秒鐘:
“然后呢?它和我們又有什么關系?”
徐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安然同志,如果我所料不錯.毛熊應該很快就會同意他們的合作協議,然后”
“秘密在甘蔗國建立一座導彈基地。”
說這番話的時候,徐云的語氣透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甘蔗國。
這個國家在人類歷史上所占的篇幅說實話并不大,但任何提及人類近代史.尤其是20世紀近代史的研究文獻中,它都是一個無法忽略的顯眼包。
因為圍繞著這個國家,曾經發生過一件堪比李云龍攻打平安縣城的大事。
也就是.
甘蔗國導彈危機。
大概在三年前吧。
海對面在土雞和意呆利部署了朱庇特導彈基地,這對毛熊的影響可以參考后世棒子們的薩德。
與此同時。
毛熊擁有的中程、中遠程導彈和航程更短的可攜帶核彈的轟炸機,可以直接威脅到歐洲國家,但是無法打擊海對面本土,缺少對海對面本土的有效打擊力量。
換而言之。
海對面具備對毛熊本土進行全面核打擊的的優勢,而毛熊在這場核競爭中處于下風。
這種情況下毛熊走了一步險棋,聯系上了海對面的后院,也就是甘蔗國。
按照歷史軌跡。
毛熊將在今年2月開始在甘蔗國部署防空導彈——這看起來其實沒啥對吧?但實際上毛熊是藉此之名將將核武器拆解后,分批運送到甘蔗國進行組裝.
等海對面發現這個情況的時候,甘蔗國已經有了接近三十枚的原子彈
眼看原神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啟動,海對面這怎么受得了?
于是一場甘蔗國危機就徹底爆發了。
當時海對面調動了180艘艦船,68個空軍中隊,戰略轟炸機攜帶核彈升空、戰略核潛艇出海,另有5個師的部隊集結在佛羅里達,全部軍隊處于核戰備狀態。
毛熊對此同樣不甘示弱,雙方彼此對峙了足足有十三天,才以雙方和解告終。
當時海對面為了毛熊的面子,還特意派了一架U2偵察機飛到甘蔗國,“意外”的被毛熊給擊落了。
當然了。
徐云并沒有任何改變或者影響這段歷史的想法,他提及甘蔗國危機的目的,主要在于毛熊因為這場危機發生了一些態度上的轉變:
在這場危機之后,毛熊對華夏擁有核武器的看法緩和了許多。
因為當時海對面有高盧和英國兩個核大國做盟友,毛熊卻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人,真打起來的話他倒是不虛,但如果是將打未打的嘴炮威脅階段就顯得有些無力了。
這也是為啥后來兔子們準備試爆原子彈之前毛熊得到了海對面的通知,但他們依舊沒有動手的原因.至少是原因之一。
盡管沒有明確的資料記錄。
但至少徐云個人看來,海對面都能將兔子們試爆原子彈的時間精確到周,毛熊不可能連兔子們已經搞出實彈的消息都不知道吧?
毛熊克那啥的業務能力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這么拉胯才是。
另外根據后世的上帝視角來看,甘蔗國危機雖然看似險之又險,但雙方其實更多還是在虛張聲勢。
與此同時。
危機期間雙方的艦隊都聚集在了佛羅里達附近,南太平洋方面可謂是一片坦途。
因此在和組織方面進行過詳細討論后。
首都方面便決定.
趁著這個絕佳機會,來一次火中取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