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塌天劉國能、老回回馬守應,黑煞神等人被分配走第二條路,只是需要慢行。
李自成、羅汝才等人則是走第三條路,他們倒是可以先出發。
因為澤州還有攔路的官軍,是起義軍從未踏足過的區域。
南闖北錘。
高迎祥不像賀今朝一樣,把晉西北等地已經占據的差不多。
他在臨汾浪費了太多時間,又經歷了一個寒冷的冬天。
想要等到春暖花開,再去打潞安府,又遇到了陜西賊寇入晉的事。
現在山西屬實是和尚多了沒水吃的境界,賀今朝請來這幫援軍,也想把他們送走。
無論是賀今朝還是盟主王自用,甚至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指揮大規模兵團作戰的經驗,或者說是手段。
賀今朝只編練過兩萬人的正兵,讓陷陣營的人守衛各處。
就是在隊長培訓提升班結束之后,決定來一次指揮作戰。
就這兩萬人,他還練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期間學習運用戚繼光的兵法,相互印證,傳遞消息,發布命令。
但是第一次軍演出現的問題很多,賀今朝認為自己還得繼續練。
十萬人,誰都玩不開的!
與其起義軍聚在一起,變得臃腫不堪,莫不如分開隊伍,變得更加精簡一些,大家各自發展。
況且三十六營只是一個松散的聯盟。
人是最復雜的動物。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思想與小九九。
在統一思想上,是極為難完成的事情。
大家遵從王自用當盟主,可是他的命令想要傳遞到十萬人耳中。
那沒有半個時辰,就不能完成的。
賀今朝認為全都散出去,如水銀瀉地一般,定然能夠叫大明四處起火,官軍頭疼圍剿不過來。
聚在一起報團取暖,只會成為三個和尚沒水喝的下場,甚至會因為各種問題引發內斗。
這是官軍喜聞樂見的事情。
就算內亂,賀今朝也不想發生在山西,把他們轟出去,在大明各地去鬧騰。
最好往南方走一走,如果能截斷漕運,那可就太好了。
長治縣,青磚包裹的城墻上,旌旗招展,明軍各個神色緊張。
人數過萬,便是無邊無際,更不用說烏壓壓幾萬人穿著紅衣來襲。
那種壓迫感,讓不少人開始瑟瑟發抖,并且轉身逃跑。
身著金漆山文甲的戴君恩,一揮手,便有幾個如狼似虎的官軍家丁,拔出刀來,砍殺那四個新入伍逃跑的人。
他們很主動的一手拎著血淋漓的人頭,一手捏著滴血的腰刀,繞著城墻走一圈。
以此來震懾膽敢臨陣脫逃的人。
兵備戴君恩瞧著城外無邊無際的反賊,他有些帶人沖出去殺一遭,守城豈能只守不反擊?
但這些反賊不慌不忙的緩慢行進,尤其是還沒有云梯等攻城器械,他倒是明白,今天不會動手。
戴君恩也無從下手,只帶以后再找機會,出城殺一遭。
雖然他料定今天不會來攻城,但是制作金汁的玩意,已經都準備好了。
只等著這些反賊攻城,到時候淋他們一個熱血沸騰的。
淋了金汁的士卒,幾乎很少有能活下來的,如果天氣在熱一點,那效果可是最好了。
至于味道,戴君恩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城外的反賊害怕攻城就可。
他左右瞟了幾眼,火炮都準備好了,士卒雖然還瑟瑟發抖,但在人頭的震懾下,再也沒有撒丫子跑的人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別看起義軍號稱二十萬人,但是小小的長治縣,他有這么多人,城墻也不夠他們爬的。
人數優勢太大,除了恐嚇之外,交戰的也只是一小部分。
故而,戴君恩不害怕。
賀今朝騎在馬上,越過緩慢前進的起義軍,拿著單筒望遠鏡看向長治城墻。
單是這面城墻就有二十二門大小火炮,看樣子明軍守城用火炮著實的正常。
就是不清楚城墻上的火炮有多少老古董?
“盟主,城墻上有火炮,咱們不必靠的太近,免得被官軍火炮襲擾,亂了隊形,達不成威懾目的,反倒被官軍所恥笑。”
王自用也有這個擔憂,自從他掌握這十萬人馬后,發現傳遞命令,以及組織進攻撤退,當真是一件極為難辦的事。
他以前想著有十萬人馬縱橫天下,但現在真正擁有之后,才發現他的指令根本就沒法得到有效的執行,能真正控制的不過是一兩萬人。
鼓聲響起,然后便是有輕騎大聲呼喊,止步,止步之類的話。
整個隊伍行進緩慢,才堪堪停下隊伍,然后各個充當先鋒的首領,才分作兩列。
作為線頭向著南北出發,把這個長治縣全都圍了起來。
戴君恩瞧著城外起義軍的動作,當即笑出聲來,他還以為會玩圍三缺一,結果是四面圍定。
這下子可算是直接鼓舞了城內守軍血戰到底的心思。
他想要謝謝對面的統率之人。
怨不得陜西的賊寇被殺了大頭領,被官軍打的只能跑到山西來過活。
沒有什么軍事謀略,就靠著人數堆,那能有個屁用啊!
沉王世子朱效鏞同樣一身鎧甲,聽著戴君恩發笑,隨即詢問道:“戴守備,何故發笑?”
“沒什么,沒什么,想到高興的事情。”戴君恩摸著胡須長舒一口氣。
沉王世子見他看見反賊圍城,一點不慌張,還能笑出聲來,內心越發的堅定。
長治縣有戴守備在,鐵定不會輕易落到反賊手中。
他沉王一脈算是能夠保住身家性命了。
戴君恩本以為外面的反賊會派人來喊話招降之類的動作,正好讓自己射殺,絕了城內守軍的心思。
畢竟上趕著來送士氣的事情,指定能收入囊中。
奈何那幫起義軍就坐在原地休息,一點都不慌不忙,反倒讓戴君恩起了疑心。
賀今朝等人騎在戰馬之上,觀察長治縣。
“賀兄弟,我覺得這伙官兵指定能出來打一仗。”高迎祥這個有經驗的人開口發言。
去年他來攻打長治,就是遭到了官軍的突襲,然后才跑回去守城。
因為攻城,高迎祥就沒拿自己的底牌重甲騎兵上,結果栽了跟頭。
現在他覺得大軍壓境,城中官軍也得出來搏一搏。
否則總是被動守城,這長治是沒法長久守住的。
對于這點,賀今朝覺得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