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能明說的默契中,弦知音與入度不轉輪的問題,算是得到了解決,至少,從表面上來看可以說是各有堅持與苦衷,誰都沒有做錯什么。
從實際上看,儒圣佛道爭取到了強力盟友,還不止一位,那一具軀體與千年修為也算不得什么。
畢竟,這個世界相當神奇,如今未正式步入末法時期,對于他們這種擁有傳承的勢力而言,重塑軀體并非是難事,遠非像后世的詭齡長生殿那般麻煩。
若以此為代價,換取一個強有力的盟友,不管是對眾天還是慈航渡而言,都非常劃算。
儒圣佛道看起來強,實際上,沒幾個能打的。
藺重陽并不意外,滅境的這幾位儒圣,只能說懂的都懂,一個比一個心黑,識時務。
弦知音自此隱患盡去,將來尚有大好前程,學海無涯要面臨的危局亦被化解,還拿到了一份很有誠意的補償,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賺了的。
作為此次事件的關鍵人物,藺重陽看似沒有實質的收獲,但他本就不需要什么實質收獲。
此番調停,不僅賺到了眾天與儒圣佛道方面雙份的人情,同時還賺到了弦知音以及太學主雙份的人情,其中留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回過頭來說,這件事本來就可大可小,如今的解決方法對各方來說都好。
時光流轉,超凡道已被成功定位,淵微子與玉織翔聯手對通道入口進行了穩固,以確保普通人能夠在其中通行。
期間,淵微子借通道回去了一趟道境,既然要進行人口遷移,相關之事必然需要他親自安排。
當他歸來時,有兩名少年隨他一同前來滅境。
一者發色呈紫褐相間,身上道袍以紫色與黑色為主。
一者生有一張娃娃臉,紅發,道袍以紅色與白色為主。
兩人皆是淵微子的得意門生,在大致確定了滅境的情況,并結合仙墨因果在這段時日的進境,他果斷把自己的兩個徒弟給打包帶了過來。
他可不像好友藺重陽那般,對自身能為有著絕對的自信,心大的很,直接就敢帶后輩來歷練。
此番決定,乃是他經過深思熟慮,方才定下。
滅境是好地方啊,讓他們提前磨礪磨礪,最好是經歷一番血與火的考驗,將來對上異度魔界時才不會手忙腳亂。
另一方面,也是準備給他們拓展一下人脈。
身為一手建立玄宗的宗主,淵微子怎么可能是一般人?只是有些手段他不屑使用罷了。
對朋友要真心,對敵人才需要施以手段。
“嘖,幸好好友你沒走上邪道,不然我們這些人還真不夠你折騰的。”
超凡道之外建立的據點中,數人席地而坐,淵微子在聽完一系列計劃之后,對坐在面前的好友調侃道。
這套計劃怎么說呢,非常簡單,但是很有效。
因為,是對方有求于人,但好友能夠通過信息差掌握主動權,這便已經足夠了。
“好友這是哪里的話?”藺重陽神色一肅,怎么感覺在好友口中,他反而成了一名工于心計之人。
此時距離他與眾天那一會,已過數月,創世者沒有計較藺重陽對那件事的處理,因為那一看就是已經與當事人商量好的結果,但是,在那之后他選擇與眾天前往了儒圣佛道。
他倒是要看看,滅境這些所謂的儒圣,都是些什么人?
藺重陽在之后給他發了飛信,歡迎他前來超凡道這邊與九界佛皇討論佛法,不過,這邊與儒圣佛道的關系表面上很一般。
因為,當時流傳出的信息,是劍皇盛怒之下將眾天當場重創,使其千年修為毀于一旦。
消息的真假先不論,但,結果確實是這樣。
淵微子笑道:“好好好,是我失言,自罰兩杯先。”
說罷,他當真給自己斟了茶,自罰了兩杯。
“劍皇對血犄族可有了解?”只聞玉織翔出言詢問道。
“血犄族乃是滅境原生邪靈,與萬魔天指創造的邪靈非是同宗族,其族嗜血好戰,族人頭上生有一對叛天犄,隱藏著相當強大的黑暗力量,可召喚操縱黑暗力量為己用。”
藺重陽語氣不疾不徐,為眾人介紹著這一滅境特有的種族:“因為這一族的特性,多被其他邪靈操縱,作為殺人兵器培養,佛皇要度他們嗎?”
未來之宰提前身亡,倒也沒機會像另一個時空那般在未來操控孽角,犯下一樁又一樁血桉。
甚至,以九界佛皇之慈悲,這一族應當能夠免去滅族之禍,藺重陽自然不會在意邪靈之生死,但玉織翔既然提出此事,那他也不介意讓步。
“然也。”玉織翔雙手合十,語帶慈悲。
藺重陽彈出一點靈光:“佛皇慈悲,該族之族地在此。”
“我代他們多謝劍皇仁德。”玉織翔說道。
“無妨,此地尚要勞煩佛皇與好友。”
此刻的藺重陽,并非是以本體與眾人交談,而是為了省下一些沒必要的麻煩,用的劍氣留形。
這一招,在滅境的效果比苦境要好不少。
借助蒼書逐日為媒介,幾乎可以做到無延遲。
淵微子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好友你接下來是準備?”
“自是靜候訪客上門。”
排布結束,剩下的便是等消息進行發酵,不管是佛業雙身還是萬魔天指,他們都不傻,定然會反復求證,慎之又慎。
“那,幫個忙?”淵微子轉頭,分別看了看坐在他身后的兩人,試探道。
身為儒門主事,好友帶后輩有一手的。
藺重陽語氣有些莫名:“好友確定要將他們交在我手上?”
淵微子放下茶盞,頷首道:“勞煩好友,他們總是需要成長的。”
“既然是好友請托,我在輪回峰頂等你們。”藺重陽看向友人身后的兩名少年,兩人在另一個時空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不過,既然是好友相請,他自然沒理由推辭。
“志新,你也一起來。好友,佛皇,請了。”
話語落,藺重陽之身影在清風中逐漸變澹,隨風散去,化于無形之中。
“請。”
隨后,淵微子與身后的兩名少年說道:
“蒼,赭杉軍,準備收拾行李,希望你們能自好友處有所得,也不枉我拉下這張老臉,幫你們爭取到這個機會。
三教之子,這一路勞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