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與藺重陽分別之后,炎熇兵燹直接前往南武林準備元圣峰論衡。
數年之后,他在那場論衡中有所領悟。
元圣峰論衡幾乎是南武林最大盛事,由三教審判庭公證,以紫耀天朝牽頭各方勢力共同促成,論衡質量自是不必多言,幾乎囊括三教九流,等論衡告一段落便能領悟山壁上的非文。
非文似是直指武道源頭,無所不包,只要不是天賦差到無可救藥,在看過之后都會有收獲。
同時,元圣峰也是紫耀天朝治下,對動武限制沒有那么高的地點之一。
論衡結束后一段時間,允許江湖人以江湖人的手段,處理江湖恩怨,萬堺朝城的天下風云碑也有類似作用,在南武林被稱為「法外三旬」。
參加元圣峰論衡,讓炎熇兵燹意外結實了一名朋友,花信風,兩人在元圣峰下論刀論道,引以為友,直到論衡結束,一人回返紫耀天朝,一人前往萬堺朝城。
第十三屆天下風云碑,應在了萬堺紀元七百四十三年,需提前趕往萬堺朝城準備。
等待期間,炎熇兵燹自然也旁聽過萬堺論衡。
章程比元圣峰論衡更規范,內容質量,同樣要比元圣峰論衡更高,萬堺朝城的江湖地位自然不會被輕易撼動。
風云碑開啟之后,他曾留名天下第一刀,最終敗給了名為老狗的刀者。
不過,因為打的非常暢快,所以兩人約定一甲子后刀上論武,炎熇兵燹選擇潛心修行,與妖后說的那些話直接被他拋之腦后。
那在他心中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萬堺紀元八百零三年,第十四屆天下風云碑。
《妖刀訣》依舊沒贏過《時間刀法》,炎熇兵燹認為,老狗使用的根本不是刀法。
那一年,老狗擊敗了九千勝,再次名列《甲子名人帖》上的天下第一刀,炎熇兵燹卻沒有再次與他進行約定,而是離開了萬堺朝城,又一次南武林元圣峰論衡即將開始。
第十五屆天下風云碑,炎熇兵燹沒打算去,他在元圣峰山腳下又遇到了花信風,兩人趁著閑暇再次交流刀道。
元圣峰論衡比上一次要更加完善,能夠從山壁上獲得多少收獲,全看個人悟性。
炎熇兵燹在南武林停留的時間不短,期間還抽空回去了一趟,向師尊與師娘請安,前輩讓帶的話他先前發信時便已經帶到。
等他再次路過紫耀王城,遇到花信風之時,對方終于有了與刀道契合的佩刀。
衍那魔刀。
離開前兩人打了一場,不分勝負,炎熇兵燹回到神武峰坐關十數年,出關后,才想起當年與妖后說的話。
既然閑著也是閑著,那就去妖刀界看一看。
秉持著這樣的想法他來到此地。
怎么說呢……
“我又不像你這樣資質平平,一百五十年,進境只能是一句勉強。”
這句話,若換個人聽到,怕是能當場氣炸。
好在妖后胸有溝壑,很有城府,對形勢有著清晰認知,不會在不該發脾氣的時候發脾氣。
“但有一句話我要收回。”
“如今的你,有幾分刀者的模樣了,名為求生的意念將諸多雜念統合,雖不純粹,但以你的資質來看已經不易。”
“刀,唯有極盡凌厲,才是求生的殺人器。”
“我允許你繼續使用《妖刀訣》。”
“還是一百年,一百年后我要看到你之進境。”
炎熇兵燹并未去一味苛求,而是根據妖后之進境客觀評價,所以,再來的話語,讓她心中多了些欣喜,先前積蓄的那些郁氣也隨之消散。
妖后直指話語中的關鍵:“你還會失約么?”
“我只說是一百年,不代表一百年后我一定會來到這里,這不是你松懈的理由。”
而后只聞炎熇兵燹出言道:“不過,以你之平凡資質,只把刀譜丟給你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這樣吧,把妖刀訣練一遍給我看看。”
兩人雖然沒有師徒名分,炎熇兵燹也從來沒有收徒的想法,但當下既然有時間,他也不介意指點對方幾招。
“好。”妖后欣然答應,化出祅政刀,那是一支色如碧玉的彎刃,似刀似劍,刀身輕薄,修長,鋒利,散發出澈寒青光。
從刀的形制便能看出一個的刀法風格。
而后,妖刀訣十三式上手,比起在兵燹手中少了幾分凌厲,反倒有幾分傾絕之艷,同樣的武學在不同的人手中側重不同。
炎熇兵燹右手,此刻已經按在炎熇刀刀柄上。
乍然!
“水火金雷風,氣走任八荒;流轉十二督,襖政破神荒!”
真元運轉,伴隨著妖刀訣之口訣,凌厲一刀直取炎熇兵燹,是妖后修行妖刀訣多年的成果,與創出妖刀訣的兵燹不同,她之刀更加側重招與式。
只是,炎熇兵燹對這一招的評價——
“華而不實。”
第一個字才剛出口,炎熇刀一放一收,回鞘的鏘然之聲落下,迎面而來的刀光便被直接殺滅,速度快的超乎想象,沒有一絲一毫多余動作。
口訣本身沒有任何問題,炎熇兵燹自己施展妖刀訣之時,同樣存在不同的屬性變化。
但是他有自己的內核在里面,那是他的刀道。
正因如此,妖后在修行《妖刀訣》時,會因為自身天賦以及所用武器,有所側重,有所修改,導致了相同武學衍生出不同招式。
“你之求生意念還不夠,雖將雜念統合,但你應該能夠感受到,它的存在并不穩定,我可以容忍你對妖刀訣的不同解讀。”
“但你若想留下它,便需要更加努力才是。”
師承無名的炎熇兵燹,在教人方面,其實相當有一手,但他這個人不見得會沉下心來教人。
方才出完招已經停下動作的妖后,此時也在認真聽講同時梳理自身,妖刀訣,她確實沒有照本宣科的去修行。
這部武學的普及性本就很低。
如果以炎熇兵燹作為《妖刀訣》的標準,并以此來評價妖后,那她尚未入門。
“這么跟你講,估計你也聽不太明白,再給你一次機會,來,向我出刀。”
在經得允許之后,祅政刀向炎熇兵燹殺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