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算好了日子,宮內處處都在忙碌著,太孫的大婚,耗費巨大,甚是隆重,比之新年晚宴可隆重的多。
節儉的太子不愿意鋪張浪費,又因此被皇帝訓斥了一頓:“兒子大婚都扣扣搜搜,
沒個當爹的樣子。”
太子妃將事情分下去,生怕有所差池,好在胡尚宮可以為她分憂。
這一日皇宮內熱鬧非凡,朱紅色的宮門打開,大臣們面上帶笑。
琥珀酒,金足樽,
珍饈落玉盤,佳肴滿皇宮,
聲樂舞此間,真是人間盛世大明。
朱棣心情極好的坐在龍輦之上,作為新郎父親的朱高熾坐在一旁,這幾日他也都沒出門,被削了權勢的太子爺,就算是這樣大喜的日子也只能擠出一些笑容。
朱高熾頗為心疼的對太子妃小聲說:“你瞧瞧,你瞧瞧,這陣仗得花多少錢啊。”
“你操心什么,瞻基銀行的差事做的好,北伐也出力,父皇賞賜的多,又不用你這當爹的出錢。”
朱高熾悻悻閉嘴。
“請太孫,
太孫妃胡氏,側妃孫氏,
側妃李氏。”
朱瞻基從遠處緩緩走來,龍行虎步,英姿颯颯,少年有如此意氣風發者,
世間少有,朱棣看著他滿眼都是自己少年時的模樣。
尊貴的身份,長輩的寵愛,自身的努力與天賦,他都有,這世間應該沒有比他更年少有為者了。
三位女子站在朱瞻基的身邊,孫若微和李氏分列兩旁,而胡善祥和朱瞻基并肩立著。
這還是朱瞻墡第一次見到胡善祥,之前她被太子妃寶貝一樣的藏著,旁人沒機會看到。
她面容白皙嬌嫩,似出水的芙蓉,畫著好看的妝容,濃妝似乎有些不太適合她,卻依舊精致漂亮的很。
她不如女真李氏那般高挑,不如孫若微的靈動,但是美眸閃爍間帶著溫柔仁慈,莞爾淺笑時總讓人心生暖意。
漂亮,好看,
那種不帶任何攻擊性的好看。
又是一位女媧炫技之作。
一次性三妃,
朱瞻基真是性福,
朱瞻墡有些羨慕,
希望自己到時候也可以享受四妃。
接下來就是繁文縟節,朱瞻墡看著都覺得累,皇室的婚禮雖然隆重但是也是真的繁瑣,光是給父母敬酒,給皇帝敬酒就搞了半個時辰。
朱瞻墡覺得換他來的話,就背流程和那些吉祥話他估計都得煩死。
當宴會開始,大臣們也開始熱鬧了起來,晚宴總是熱鬧非凡,朱瞻墡開心的吃喝。
滿腦子想著朱瞻基今晚怎么分配?如何做時間管理學大師。
這開開心心的一天,隨著一路小碎步跑來的小太監而結束。
一個小太監悄悄的來到朱瞻墡的身邊,小聲的說:“五殿下,陛下喊你進太和殿。”
朱瞻墡看了一眼之前朱棣坐的龍輦,現在已經沒人了,這么多天過去朱棣終于找他了,自從受罰之后他還未見過朱棣。
隨著小太監進了太和殿。
夜晚的太和殿幽暗漆黑,點著幾盞燈,可以看到朱棣一人高坐龍椅之上,燭火的光芒將他的影子照的籠罩了身后的高墻,無形的壓迫感層層壓來。
“皇爺爺。”
“可曾反省了?”
“孫兒知道錯了。”
朱棣不再追問此事,但是充滿威嚴的聲音再次傳來:“你父親的這些孩子中,瞻基最像我,而你最像你父親。”
不知道朱棣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也沒問答,朱瞻墡便不接話。
“怎么不說話。”
“回皇爺爺,孫兒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覺得你像你父親嗎?”
“瞻墡像父親,自然是像的,只是瞻墡沒有父親那么胖。”
“哈哈哈哈。”朱棣笑了起來:“還得是你啊,看來之前罰你的事情還是沒有放在心上。”
“放心上了,放心上了,皇爺爺,我跪了好些時日了,膝蓋都跪腫了。”朱瞻墡忙找補。
朱棣從龍椅上走了下來,走到朱瞻墡的面前:“外頭這燈火通明的,朕一直不喜歡這等熱鬧之事,也不知是為何。”
“智者安于孤獨。”朱瞻墡隨口說了一句。
朱棣錯愕了好一會,而后才說:“這是朕第一次聽到你的奉承話這么有水平。”
“皇爺爺謬贊了。”
朱棣苦笑:“你這混不吝的性格該是要受罰,雖然看起來你和你父親性格迥異,但是實際卻像極了,不過是你多不要臉一些,行事乖張些。”
見朱棣有一句沒一句的總是在說自己和朱高熾像,朱瞻墡發問:“皇爺爺此時找我來可是有事情要說?”
“待瞻基大婚后選個良辰吉日就會給你封珠江郡王,同時朕會命你就藩。”
朱瞻墡沉默不語,什么也不說。
“怎么不說些什么?”
“皇爺爺的命令,遵從著就是了,只是孫兒覺得奇怪,皇爺爺不像是厭棄了孫兒要讓孫兒滾的遠遠的,但是孫兒這年紀就藩,史上似乎沒有。”
朱棣摸了摸朱瞻墡的腦袋:“你以后有問題就問,別藏著。”
他踱步走在大殿之內,又問:“你可知參你的折子是誰指使的?”
“孫兒不想知道,便是沒人參奏,皇爺爺一樣會知道孫兒辦的糊涂事,孫兒經驗不足受罰是應當的。”
“你是不想知道還是已經知道了?”
朱瞻墡嘆了口氣:“萬事都在皇爺爺掌中握著,孫兒可不敢跟皇爺爺耍心眼。”
“哈哈,所以說你像你父親,看著性格不像,做事方式倒是大差不差,你和你父親一樣聰明,但是也都知道在我面前不藏著掖著,不弄虛作假。”
“這次派出去就藩的不止你一個,還有瞻埈,你就藩廣州府,瞻埈就藩鳳翔府。”
這事情朱瞻基已經提前和他說了,所以也并沒有什么值得驚訝的。
“瞻埈這孩子性子急,想做好事,想出成績是好的,但是性子太急了就不好了,你知道朕最討厭的是什么嗎?”
“不知。”
“朕最不喜兒孫爭斗,但兒孫總是要爭斗的。”朱棣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參奏朱瞻墡的那份折子就是朱瞻埈讓御史寫的,這點小伎倆哪里能瞞得過朱棣,中傷嫡出的弟弟又好大喜功,這也就是朱棣要將之安排出去就藩的原因。
朱棣對朱瞻埈應該是生了厭惡之心了。
所以說朝堂之上皇帝當面夸你的也別太開心了,皇帝的心思誰能猜得透呢,有的時候是說一不二的威武帝君,有的時候又跟矯情的小娘們一樣,話里藏話,說好就是壞,說不要就是要。
“皇爺爺,孫兒可從未曾和其他兄弟爭斗。”
“所以只是罰你去宗人府跪著,讓你出去就藩你也自由些,你這散漫的性子,被管著應該不舒服吧。”
這鬼理由朱瞻墡可不信。
“皇爺爺只要不是厭棄了孫兒讓孫兒滾得遠遠的,孫兒去就藩自然是愿意的。”
“你可不單單是就藩這么簡單,朕還要命你節制兩廣,云南,交趾之兵力。”
聽到這話朱瞻墡人都傻了。
我C,你要么直接拉我出午門斬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