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莎面紅耳赤的乘坐小船回到岸邊,當她的馬車路過了漁業市場,可見的一片狼藉。
這里原來是英歌蘭最繁茂的市場之一,雖然叫漁業市場,但是這里也是出海水手們回來的聚集地之一,所有各行各業都有在此處扎根,是附近區域的商業和人口中心。
現在的漁業市場已經是一片廢墟了,仍有一些地方火焰在燃燒著,哀嚎遍野,坍塌的房屋,損壞的市場,還有些被壓在坍塌廢墟中的人。
溫莎不忍直視連忙將簾子關上,此時的她心跳很快,不斷的回想著朱瞻墡這個人,雖然她應該討厭這個人,畢竟他現在是這個國家的敵人,但是不由自主的覺得自己似乎特別喜歡這個的壞男人,他超脫在這個國家法律之外,似乎沒有什么東西可以限制他,正如他的封號一般,他真的是這片大海上的王。
他最后對自己說的一段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有意的和自己在調情嗎?是想要獲得自己嗎?言語雖然霸道但是行為上并未有所僭越,他是故意的嗎?還是說也是那種虛張聲勢的男人?
行入城堡之中,臉上已經滿是怒意的凱瑟琳夫人見到溫莎就用尖銳刺耳的聲音大罵著說:“大明人真是毫無禮儀,溫莎,今日到底是什么情況?”
溫莎小心翼翼的將今日所發生的的情況匯總為:“今日在戰船上,我與大明海王說出了昨日諸位商量的結果,想要讓海王進入城堡與國王商議和談,或者在海岸邊尋找一處合適的地方御前大臣們與海王先進行和談,但是海王閣下覺得我們的國王在躲避他,所以他怒而發動了攻擊。”
“并且……并且……”
“并且什么?”
溫莎聲音變小了一些:“海王閣下說若國王和太后不去見他,十日之后全面攻打英歌蘭海岸,登陸占領倫敦。”
全場一片嘩然,凱瑟琳夫人勃然大怒:“你們看看這就是無禮的大明人,一切都是借口,他們就是想要對我們發動戰爭,他意圖以此威逼國王陛下與其見面,他能抓漢弗萊公爵,就有膽子抓我們的國王,你們別忘了我們抓了法蘭西的國王逼迫他們簽訂了什么樣的合約,若我們的國王被抓,難道將我們英歌蘭帝國的國王之位讓給那個外來者嗎?”
凱瑟琳夫人的態度異常的強硬,御前大臣們也沒有其他的什么辦法,而且朱瞻墡已經犯了英歌蘭的眾怒了,這仗看來必須得打了。
此時一個大臣站了出來:“凱瑟琳夫人,約翰公爵拒絕了返回您英歌蘭的要求,除非您答應成為他的妻子。”
英歌蘭另外一位攝政公爵約翰,本來受詔返回倫敦,但是他決絕了,法蘭西的情況也不好,而且這趟渾水他現在不想進來。
凱瑟琳夫人再次怒拍桌子,手都拍紅了:“該死的約翰。”
她憤怒于約翰的無恥,她知道約翰這是想要得到她以及整個英歌蘭,落井下石之舉。
剛愎自用的凱瑟琳夫人再次暴怒,御前大臣們忙勸說:“夫人,現在更重要的的是如何對抗大明的軍隊。”
“溫莎,他們有多少人。”凱瑟琳夫人開始詢問溫莎。
“大概六七百人也可能有一千人的樣子吧,我算不清。”溫莎含糊其辭的說。
“難道這些人就將我英歌蘭男兒嚇破膽了嗎?狂妄自大的大明人,居然說十天后要進攻我們英歌蘭的海岸,要登陸我們倫敦城,那就讓他來,我英歌蘭的男兒會讓他有來無回。”凱瑟琳夫人激情滿滿的喊著。
御前大臣們犯了難:“夫人,想要讓周圍領主們的軍隊前往倫敦城,并且將火炮等武器都運過來,消耗巨大,接下來的戰爭花費也是不少,現在國庫內資金空虛,可否請夫人先暫停修建養花庭城堡,將這部份資金拿出來做國防之用。”
財政大臣低頭自語,為太后修建奢華的養花庭城堡耗資巨大,之前法蘭西戰事吃緊就想著先挪出來用,但是凱瑟琳夫人不肯,現在若想要調動大軍打仗,這花費肯定不少,不挪的話錢不夠。
凱瑟琳夫人更加憤怒了,比之前更加的憤怒:“你這個財政大臣真是無能之人,一天天就知道哭窮,我們從法蘭西的戰爭中獲得了多少的賠款,我們英歌蘭這些年的稅收是不是都讓你貪了,修建園子能花多少錢,什么時候我們英歌蘭打仗的錢還得從女人修院子的錢里面挪用了,廢物。”
一句話,仗一定要打,太后修園子的錢不能動。
被凱瑟琳夫人這么一頓噴,財政大臣一肚子的怨氣無處可發,她修建養花庭城堡的錢足夠養活一只軍隊了。
“你們是想要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個這些年貪污了多少錢,打仗還得從女人的錢里面克扣,你們一個個還有什么用,我不管你們給我想辦法,無論如何調動大軍防守倫敦城,我要和大明人決一死戰。”
一拍桌子再次走人了。
御前大臣們唉聲嘆氣,溫莎被先安排回了家。
溫莎回到家中,今日這般讓她驚魂未定,大明軍隊兇悍且直接的炮轟漁業市場給她這個小姑娘嚇慌了,也改變了她尋常的認知。
她平常見過不少的軍官甚至是將軍,在舞會上這些人都為自己傾倒,表達自己的愛慕和好感,她可以利用自己的外貌游走在他們之間,他們看起來都溫文爾雅,騎士精神和紳士精神雙重加持。
可是這些將軍們這些天因為朱瞻墡的事情在御前會議吵的不可開交,顧不上什么紳士精神了。
那些軍官們在朱瞻墡的炮轟之下,四處逃散甚至利用平民當擋箭牌,沒了騎士精神。
沒了體面的他們,和街旁調戲婦女的游民沒有區別,她這才明白英歌蘭的貴族原來是這樣的一群人。
反而想到了朱瞻墡,這位英俊的殿下,他的炮管又大又猛,他的戰艦長驅直入,他的行事毫無顧忌。
他不像其他男人一樣在自己的面前裝作紳士的模樣,他從不刻意的表現自己的優雅高貴,他不用討好自己。
相反他輕浮的看著自己,如同欣賞把玩一只柔軟的小貓,他貪婪的看著自己,仿佛盤中的珍饈美餐,想到此處溫莎不由的紅瀾了起來。
尋常被捧在高處的女人,今日被人肆意的戲謔反而有了另外一番感覺,手指一捻竟是谷里的空山新雨,晚來的秋日,等待著蓮池中泛動的漁舟劃開水波。
她看向了自己剛換下的那件華美禮服。
俗話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俗話說的對。
有些內心困惑的女人又何止她一個,在御前會議發了大火的凱瑟琳夫人,回到了自己的花園之中,她與她的情夫歐文都鐸抱怨今日的事情。
歐文都鐸對于政治沒有什么想法,但是聽到大臣們要停了修園子的錢也急了,好在后來知道太后回絕了他們。
“夫人,您做的對,這些人拿著皇室的錢,吃的皇室的飯,到了關鍵時刻就一個個為難皇室,漢弗萊公爵在的話就好了。”
凱瑟琳夫人也嘆了口氣,漢弗萊公爵多年來將王室和大臣的關系處理的很好,他不在的時候,凱瑟琳夫人得自己處理大臣們的關系,讓她心力憔悴。
“我很上火,幫我去去火。”
去火過后,凱瑟琳夫人倒頭在她喜歡的花叢中間,她仿佛覺得自己就是繁花中最嬌嫩的那一朵。
“夫人,城堡中有一條暗道,若是真的出現了不可避免的情況,我們可以從那里逃走。”歐文都鐸躺在凱瑟琳夫人的裙邊,一邊擦拭著護膚精華一邊說話。
“是得提前做些準備,大明的人過于的不講理。”
一直主張著對大明作戰的凱瑟琳夫人,卻不肯挪出修院子的錢,又在準備著逃跑的路線,從始至終她的眼中沒有一刻出現過她的士兵,她的百姓。
英歌蘭各地的領主將領們接收到命令,就開始向著倫敦進發,這么多軍隊過來,對于倫敦來說本就是巨大的隱患,心懷鬼胎的人難道沒有嗎?
但是現在的形勢下,畢竟讓他們過來,畢竟大明軍隊太強并且不講理,他說十天后進攻,就十天后來嗎?萬一他明天就來呢,今天轟了你的漁業市場,明天再轟你教堂怎么辦?
因為大明軍隊的武力壓迫現在的英歌蘭處于非常緊張的狀態下,而且此時大明的軍隊消失在了英歌蘭的近海,雖然英歌蘭的船只遠遠的還能看到大明戰船的,但是無人敢靠近。
朱瞻墡在下令戰船離開近海之后又命令兩艘戰船趕緊回去補給物資。
大明和英歌蘭要正式的開戰了,倫敦城內人人自危,家中有權勢地位的這時候基本上都開始安排了家人撤離。
漢弗萊公爵夫人也不例外,但是這個女人又和別人不一樣,她找到了自己的女兒并且說:“溫莎,眼下就要開戰了,你的父親想必兇多吉少,凱瑟琳夫人看情況是不打算贖人了,但是我們自己不能放棄,你的父親是我們家族的忠心,一旦你父親出了什么事情,我們家族偌大的產業一定會被其他人侵蝕,我們還是得去救你父親。”
“但是母親,現在如何去?如何救?”
之前以國家的名義去談判都談成這樣了,現在還說想要救人,有些癡人說夢了。
公爵夫人雙手握著溫莎的肩膀,鄭重的說:“溫莎,得靠咱們自己了,得靠你了。”
舍不得女兒套不著狼,公爵夫人這是打算完全將自己的女兒舍出去了,她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公爵一旦有事,她都能想象到那群飽含著紳士風度和騎士精神的英歌蘭貴族會如何對待他們家族。
“母親,嗚嗚嗚……”不知為何溫莎稀里嘩啦的哭了起來。
“溫莎,我知道是委屈你了,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我去了,對方也不見得會放了父親啊。”
公爵夫人面色有些尷尬:“也只能試一試了,溫莎你向來能夠拿捏的住男人,現在也只有這個機會了。”
“可是我如何去他們的戰船上呢?”
“我會安排船只帶你過去。”公爵夫人顯然已經想好了。
“還有我陪你一起去。”公爵夫人這是打算豁出去了,母女一起上船。
溫莎大驚失色馬上說:“母親不行,您不能去,您去了誰來穩住這個家。”
“可是我不放心你和你父親啊。”
“母親,事已至此,聽天由命了。”
第六天在英歌蘭的海岸線戒嚴的情況下,溫莎還是坐著船只出海了,漢弗萊公爵雖然被俘虜,但是公爵家族的能量仍在。
隨著時間的過去,朱瞻墡第一次派回去補給的一艘戰船已經到了,但是一艘戰船能帶來的東西終究是有限的。
“殿下,真的要和英歌蘭開戰嗎?”楊風不解的問,這番對峙的架勢仿佛真的要開戰。
“楊風,你覺得咱們這樣打勝算有多少?”
楊風實話實說:“殿下,我軍有堅船利炮,可以撕開防守,但是英歌蘭此時重兵囤積,我軍幾無勝算。”
“恩。”朱瞻墡點了點頭。
楊風更加不解了,但是還不等朱瞻墡為他解答,一艘船只慢慢的靠近。
大明戰船準備炮轟,但是楊風眼神好,看到了那標志是漢弗萊家族的標志,之前看過,便下令讓他們稍微靠近一些,然后看到了站在船上的溫莎。
“殿下,是溫莎小姐。”
“這時候來是做什么?還想著救出公爵嗎?”
雖然疑惑,但是朱瞻墡還是讓溫莎登上了船只,當然只讓她一人上船并且直接派人控制住了漢弗萊家族的船只。
“溫莎小姐,你我兩軍尚在交戰之中,此時來是為何?”
溫莎美眸流轉看著朱瞻墡說:“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說。”
溫莎有些尷尬的說:“海王殿下,我仍是來與您商議是否可以贖回我的父親。”
“你可知兩軍正要交戰?便是花更多的錢也不可能讓你贖回去。”
“殿下可否在兩軍交戰中不要加辱與我父親?”溫莎小心翼翼的問,她們知道一旦開戰朱瞻墡一定先拿漢弗萊公爵做擋箭牌。
“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溫莎低著頭,臉紅的似乎可以掐出血來,近朱者赤原則再次發動,她小聲的說:“我今日來見殿下,遵從了上次離開殿下之前所說的話。”
在男人間游刃有余的女孩,面對眼前那個看輕自己的大明王爺卻是什么招都用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