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皇太后同意了聯合國的決定之后,滿朝文武就連內閣諸臣也都不淡定了,之前還只是吵鬧,現在可是叫罵的聲音都有了,局面一時間難以控制了。
朝堂上的聲音一時間壓不下來,過了一會兒一個疑問的聲音響了起來。
“海王殿下呢?”
“海王殿下去哪了?”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這場輿論漩渦的焦點朱瞻墡本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不見了。
眼不見心不煩,朱瞻墡瞧著不對勁就開溜了,懶得理他們吵吵鬧鬧的。
就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走的,太皇太后一路瞇著眼睛看著他,但是也沒阻止,朱祁鎮想要跟著跑,但是被太皇太后瞪了回去。
小皇帝一臉的郁悶,怎么皇叔可以偷跑,他不可以。
他現在想不通這是為什么呢。
因為五叔比他大呀,比他強呀。
朱瞻墡走在宮內長長的過道中,兩面的高墻高高的聳立著,每次走過都仿佛置身在一個高大的牢籠中,高墻內的世界啊,多么美好,多么困頓。
路過的太監宮女們見到朱瞻墡紛紛轉過身去,免得沖撞了海王,唯有前方一個穿著官袍的男人站在路旁,似乎在等待著朱瞻墡過來。
走近了一瞧,居然是徐有貞。
方才朝堂之上徐有貞的注意力一直在朱瞻墡身上,所以朱瞻墡一離開他就知道了,早早的等在了這里。
和其他的朝臣為了大明的未來吵的不可開交不一樣,徐有貞并不在意,或者說他知道現在的他并沒有這個資格可以參與這樣的事情,作為一個歷史上有名的投機者,他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朱瞻墡身上。
因為朱瞻墡身上有著他們這種投機者最最喜歡的特質,以一博百的機會。
而且這個機會很大,很大,非常大。
“微臣徐有貞,見過海王爺。”此時的徐有貞已經是禮部的一名官員了。
他自身有才學,做事能力不錯,為人圓滑,這些年來在官場也算是春風得意,步步高升,因為他總能選擇對的地方站。
“你怎么在這里?”
“微臣方才見海王爺早早的離開,便也跟了出來,王爺閑情逸致走的慢,微臣就早早的等在了此處。”
“等我做什么?”朱瞻墡饒有興致的問。
“聽聞了王爺關于聯合國的想法,微臣覺得王爺真是有無限智慧,對于王爺的敬仰之情便油然而生,當年王爺的洪熙少年詩也早已折服了微臣,微臣便大著膽子出來面見王爺,希望跟著王爺傾訴欽佩之意。”
要不說皇帝都喜歡拍馬屁的人呢,也怪不了皇帝,這有朝堂上大都是進士出身的文臣,要是用心拍起馬屁來確實非一般人可以比,在一聲聲贊揚中迷失了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作為一個優秀的汽車修理工,必須具備臨危不亂的大心臟,以及面對贊揚不茍言笑的沉著冷靜。
朱瞻墡的心就像是汽車防凍液一樣,不會輕易沸騰,不會輕易凍結。
“少拍馬屁,等我什么事情。”
“微臣人微言輕,可有幾句真心話想和海王殿下說。”
“你說,我趕時間,不要說廢話。”
“但是,王爺,都是掏心窩子的話,在外頭說不好,可否讓我至您府上。”
朱瞻墡頗有些疑惑的看著徐有貞,一邊走一邊說:“你想來的話,今日我午休的時間來吧。”
朱瞻墡徑直出了皇宮回到自己在順天府的家中,雖然常年不在,但是海王家有錢啊,府上的人也都是自己挑選的,每月的薪俸也很高,家里打掃的干干凈凈。
因為朱瞻墡回來雖然沒回家,但是回宮的消息早已傳出,而且扎拉阿利亞胡善圍昨天上岸就回了家,陳新月已經在家中準備的妥當了,就等著自己的丈夫回來。
一開門是自己的幾位妻子在門后迎接她。
“臣妾恭迎王爺回家。”
美人當前,朱瞻墡一進門眾女就圍了上來,不禁感嘆這才是想象中腐朽的封建王朝王爺該有的生活呀。
一日之計在于晨。
朱瞻墡笑呵呵的說:“這次回來我可就不打算東奔西跑了,伱們一個個都給我盡力點,都給我生孩子,生兒子賞黃金,生女兒賞珠寶。”
朱瞻墡忽然間有了我與桀紂何異的內心自我反省,但是馬上又甩到了腦后,那怎么能叫桀紂呢,那叫人王,大丈夫當如此。
在家里的感覺特別的踏實,等到吃過午飯之后,徐有貞就上門拜訪了。
將之晾在門口一段時間,然后讓他入府。
徐有貞入府到堂前,只有朱瞻墡一人坐著喝茶,伸手示意他坐下一起喝茶。
“王爺,您這茶實在是好,外頭可喝不到,想來王爺也是愛茶之人,微臣對于茶道略知一二。”
“我不懂,喝茶純粹解渴,茶不錯的原因可能是別人送的。”
朱瞻墡的話讓徐有貞的馬屁化于無形之中。
徐有貞有力無處使的感覺,朱瞻墡可和他平常接觸的人完全不一樣。
他們這幫人最喜歡的就是話里有話,話不說開自己理解,附庸風雅,苦心鉆營。
“徐郎中,今日上門所謂何事?”朱瞻墡直白的問。
徐有貞將茶放了下來,笑呵呵的說:“殿下,您說要成立聯合國,吃提議微臣覺得驚為天人,但是微臣這里有一忠言或許逆耳,想與殿下說。”
“你說。”
“微臣私以為殿下還是出任輔政大臣更好一些。”
“為何?”
“殿下輔政,太皇太后攝政,陛下尚幼,說來對殿下更是有利,太皇太后近些日子疲于朝政,雖然太皇太后賢德仁慈,但是對于朝政之事畢竟不算熟練,殿下若是輔政可以說大權獨攬,先皇有言若陛下無德,殿下可取而代之。”
徐有貞的話非常的直白了,他做的事情其實和陳佑山一樣,就是勸說朱瞻墡登上皇帝之位,但是兩人的位置不一樣。
陳佑山是朱瞻墡自己的人,這么多年來盡力盡力的做事,想要跟著朱瞻墡再進一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丈夫誰不想爵位加身呢?
但是徐有貞是什么立場?投機者,單純是想要利用朱瞻墡自己混上位,而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少,朝堂之中,甚至內閣之上,現在誰人心不飄搖呢。
舉個例子,為什么皇帝不立太子國家根本不定?
因為沒有太子,大臣們就不知道去巴結誰,不知道接下來誰做皇帝,你支持這個,我支持那個,拉幫結派為了自己的利益互相攻陷,誰還有心思處理好朝政?
“徐有貞,皇家的事情你也想要摻和一手?”
“皇家事便是天下事,當年我徐有貞被殿下之才華所折服,萬分敬仰殿下之大才,便心想著什么時候能夠在殿下麾下做事,這么些年了殿下一直在外打仗,所做之事便是換了當年的永樂皇帝也不一定比的上,便想著毛遂自薦期望殿下能夠看得上。”
朱瞻墡饒有興致的看著徐有貞說:“你能幫我什么?”
“微臣,雖然現在人微言輕,但是愿意竭力輔助殿下,殿下大可輔政獨攬超綱,內閣諸臣借以年邁,殿下可在三年內慢慢的將內閣諸臣換人,全都換上殿下自己的屬臣,微臣也有一些朋友,都是朝堂上的后起之秀,都是殿下當下可用之人,只要殿下一聲令下,我便于他們說,他們一定會效忠殿下。”
“效忠于我?不是效忠于大明嗎?”
“二者并無區別。”
相視一笑,朱瞻墡又問:“祁鎮聰慧,雖然年幼但是可見將來,誒。”
一聲哀嘆徐有貞是聽在了耳中,心里就更篤定了一些。
“殿下何須擔憂,陛下現在年歲尚幼,太后自小過分寵愛陛下,殿下是陛下的親叔叔,每日明日好吃好喝伺候著,太監宮女陪他玩著就好了,小孩子正是喜歡玩的年紀,好好玩著也不會影響殿下,陛下想來將來一定會感謝殿下。”
話說的很隱晦,但是言外之意很明顯,就是將朱祁鎮用吃喝玩樂養廢了。
孫若微對于朱祁鎮的疼愛過甚,甚至不用可以的去干擾,朱祁鎮只要養廢了,將來的大明還得是朱瞻墡做主,甚至早點對朱祁鎮下手也不是不行。
徐有貞的野心都寫到了自己的臉上。
“輔政大臣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朱瞻墡笑著說。
“以殿下的實力,本就可以慢慢的拖著,國內幾位藩王都有異心,其實他們忌憚的也就是殿下您,您慢慢來不急,急的是朝堂,是內閣諸臣,他們會想盡了辦法給你特殊的地位讓您出來輔政,平定局面,屆時殿下可以提出條件更換內閣之人,盡快換成殿下您自己的心腹之人,這樣的話殿下在朝堂上就毫無阻礙了。”
“你想的倒是挺周全的。”
徐有貞拱手鞠躬:“殿下謬贊了,殿下等過了兩年,殿下可以效仿宋太祖,當今陛下見到他的叔叔能將大明治理的井井有條,自然會起了退位讓賢的心思。”
其實當年姚廣孝對朱棣說的王字加白帽也是一個意思,就是朱棣自己不好意思開口,得有人來做這個人。
但是和朱棣與姚廣孝不同,姚廣孝一直是朱棣私人的顧問一般,是最親近最信任的人,這個事情姚廣孝可以做,而且姚廣孝看穿了朱棣的心思才說的。
徐有貞是什么人?與朱瞻墡關系好嗎?不過是個投機者,別說朱瞻墡沒這心思,就算是有著心思,他也不會用徐有貞。
信不過他,誰會把這樣的人留在身邊重用呢,誰知道他會不會背后來一刀呢。
有些話只有有些人可以說。
“大膽徐有貞,妄議朝政。”朱瞻墡輕緩的說出這句話。
徐有貞端端正正的跪在了朱瞻墡的面前,恭敬的行禮說:“海王殿下,微臣樁樁件件都是為了大明,大明萬世永昌還得殿下主理朝綱。”
朱瞻墡拍了拍手,帶著微微的笑意,此時自堂后夏元吉,楊士奇走了出來。
“這……這……這……”
徐有貞震驚的看著兩人,忽然間覺得天旋地轉,自己方才的一番話讓兩位閣臣聽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之前徐有貞說要找朱瞻墡,朱瞻墡就明白了他想要說什么,索性打了個小報告讓兩位來家中聽聽,這個奸詐之臣早點處理了比較好。
“兩位,今日的事情都聽清楚了吧。”
“讓王爺見笑了,這種搬弄是非之人,是當早日處理的才對。”
朱瞻墡端起茶杯看熱鬧一般的說:“你們朝堂上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就好了。”
“王爺誤會,誤會。”徐有貞眼看要出事情急忙解釋。
朱瞻墡可不聽他廢話,眼神示意邊上的警衛將人直接拿下了。
“我瞧著二位要是押著他走,也難看了些,而且他到底是年輕人,讓兩位動手也是為難二位了,好人做到底我讓警衛幫忙送吧,至于怎么處理二位別問我了,我不想摻和。”
兩人對視了一眼明白了朱瞻墡的意思,他說的是你們朝堂上的事情,也就意味著他已經完全做好準備從大明的朝堂上脫身出來了。
“多謝海王殿下幫忙鋤奸,朝堂有如此奸佞之人搬弄是非,居心不良實在是大不幸。”
“兩位!”朱瞻墡叫住了兩人。
“今日讓你們兩人來看看也是表達我的態度,徐有貞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后一個,總還是會有人來找我,今日是徐有貞明日會不會是更加位高權重的人,某家的伯爵,侯爵,藩王,事情不定,人心不定,海王兩位與朝堂上眾人好好商量一下,早點將事情定下來比較好。”
兩人拱手:“微臣明白了。”
等到三人離開之后,陳新月走了出來:“王爺,打小報告可不是您的風格。”
一把將陳新月摟在懷中,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當然可以直接解決了他,但是這樣做價值比較大,也是給夏原吉楊士奇他們一個變相的提醒。”
“小報告打完了,現在跟你打個大報告吧。”
“王爺青天白日的,您收斂著點。”
“這都多久沒見了。”
“王爺,父親想見你。”
陳新月開口,也就意味著東海艦隊的元帥想要見他,并且是悄悄的,不然不會讓陳新月來通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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