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圈極是安靜,仿佛可聽見它正慢慢的入睡,輕輕的呢喃著。
夜色有些深,聞人平心就想趁著夜深人靜旳時候好好同這個師弟談一談,誰知道剛從窗戶跳進來,便是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蘇北不知道怎么回答,絞盡腦汁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大師姐不像是八師妹那樣小孩子單純的心性,也不像是敗家徒弟那樣哄哄就好了。
思來想去,蘇北還是覺得就和大師姐如實說吧,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開口為自己辯解之時,便是聽到了聞人平心一嘆道:
“算了,你總是神神秘秘的,但是做事確是挺有分寸。”
“你的事師姐也不多問,心中有個數就好了”
“我來找你,也不是想要同你說這些。”
蘇北微微愣了一下神,雖然有些疑惑,但卻也是松了一口氣。
隨后穿上長衫,將那肚兜放進來儲物戒指中,也是坐在了床榻之上,隨意道:
“大師姐大晚上的來,究竟是有什么事啊?”
一抬頭,卻是有些發愣,聞人平心的目光就這么看著自己,面龐上帶著些許溫柔,溫柔之中又夾雜著幾分寵溺。
聞人平心的目光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蘇北,似乎想要將這個在自己眼中,越來越陌生的樣子記住:
“說起來,我們多久沒有一塊兒睡了?”
聽到大師姐突然說出這種令人浮想聯翩的話,蘇北干咳了一聲,卻是又不想毀了這個有些溫馨的氣氛,笑道:
“額,這個師弟怎么記得?怎么說也有幾百年了吧”
卻又有些摸不到頭腦,自己的大師姐究竟是今日發了什么瘋。
聞人平心的眸子中似有追憶之色,今日那只魚的一番話雖然讓自己心中不舒服,可是仔細想來說的卻也事實。
這個自小就在自己身邊長大,自己一手照顧大的師弟,晚上必須要抱著他才能入睡,纏著自己講故事的師弟,也逐漸成長成能夠獨當一面的仙人了呢。
來的時候,心中滿肚子的疑問,想要問他很多很多的問題。
——諸如他是怎么教給蕭若情的王道劍的,又或者說他的那一式劍二的極致,以及在不悔崖下得到的妖丹
可是在看到他的這一刻,千言萬語似乎皆是消散了。
聞人平心伸出素手,在蘇北有些驚愕的眼神中,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腦袋,而后臉上帶著溫雅的笑容:
“小的時候啊,師姐這么拍著你的腦袋,你總是會躲閃。”
“還說,男子漢不能被拍腦袋,會長不高的,長不高就不能保護師姐了”
“那個時候你還小,你就在師姐的紅塵峰長大的,師姐就和你的師妹們那般大,老頭子在那時候就不正經,總是一溜出去就不見蹤影,白日里操心完劍宗的這些事兒,還要去哄著你。”
“你是師姐見過的最會搗蛋的,嗯,當然也有可能小孩子都這樣,不過師姐只帶過你”
聽著聞人平心在自己身邊絮絮叨叨,蘇北有些尷尬,他倒是不記的這些。
看著今日的大師姐心中卻是有一絲溫馨的觸動,似乎是刻在了靈魂深處骨子里的那種家的感覺。
感受著她輕柔地撫摸,心中竟還有幾分受用。月光打在了她的臉上,陰影逐漸地散去,剩下的是越發顯得溫柔的祥和,恍惚就是每個人心中最完美的師姐的形象。
正在愣神時,突然耳畔傳來了聞人平心輕柔的聲音:
“以后做什么事情的時候,不要讓師姐擔心好嗎?”
“最起碼,也讓師姐心中有個數。”
蘇北的身體微微一顫,似乎終于知道她半夜來尋找自己拉著自己說著這些了。
是在擂臺之上,看著自己似乎像是逞能一般,去戰那羅日天而感到擔憂?
不知怎地,內心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以往在看到玄幻小說的時候,主角登上了擂臺裝嗶,最后成功打臉,身邊之人的感覺是什么呢?
除了震驚,會有同大師姐這般憂慮緊張嗎?
是了,也許這才是真正關心你的人心里的第一感覺,不是為你的戰勝而感到震驚喜悅,是那一種一顆高懸著的心終于是放下了,慢慢地逐漸歸于心安。
也許在她的心中,卸去那層劍宗代掌門堅強而獨立的偽裝,她其實比誰都要軟弱只是一個心中牽掛著師弟的師姐?
蘇北低頭,將腦袋很自然地靠在了聞人平心的肩膀。
這一次卻是心無旁騖,輕輕地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月色如水,明晃晃的打在小屋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嗯,你之前找的那一百個劍宗的弟子,舞蹈練的怎么樣了?”
聞人平心慵懶地靠在床上,香風彌漫,身上特有的那種淡淡體香直往蘇北的鼻子里鉆,朝著他伸著一條裹著‘蘇北世家’的修長玉腿,開口道。
蘇北坐在她身前,脫了她的繡鞋,兩手握住聞人平心地芊芊玉足,輕輕捏了起來,感受著裹著絲襪柔軟溫潤的觸感,淡淡的香味撲鼻而至:
“嗯,因為大部分都是身體有所缺陷,亦或者是受過重傷而無法治療的弟子,所以她們都很珍惜這次的機會。”
“那舞蹈本身也不是很難的,估計就快要練成了”
聞人平心的秀眸半開半閉,輕輕點了點頭道:
“這幾日你找個時間,出宗門為她們辦置一些衣物什么的吧,既然是代表著劍宗,這些方面自然是不能掉了顏面。”
心中對于蘇北的那個舞蹈卻是未曾抱有任何期待。
不過相比于歷屆來說,劍宗草草應付了事,這一次倒也是算是一個大的突破了,估計會比往年招生多一些。
頓了一下,聞人平心感受著足下傳來的舒適之感,渾身的疲勞似乎在這一刻都逐漸地減輕了,眸子便是有些狐疑地看著蘇北開口道:
“你怎么這么熟練?”
蘇北干咳了一聲,隨即便是一本正經地看著聞人平心道:
“師姐這些日子在劍宗的疲憊,師弟都看在眼中,大師姐偉大的人格魅力一直在師弟的心頭縈繞著,久久揮之不去!”
“幾日前,師弟曾經有幸看過一本古書,上面便是有這么一門古老的手法,稱之為‘足療’,最是可以放松身體的疲憊了。”
“因此師弟特意對著木頭練了幾日”
聞人平心蹙了蹙黛眉,雖然覺得可能有些不對勁,但是舒適感卻是做不了假的,
搖頭不去想,心安理得的享受著蘇北的按摩。
“師姐,可曾聽過玲瓏氣?”
聽見蘇北突然張口說了一句,聞人平心微微思索了一下回道:
“嗯,曾經在藏劍閣見到過,據說可以強韌經脈,是世間不可多得的仙氣”
蘇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本正經,眸子無比真誠的開口道:
“師弟在不悔崖之下,路過了一個山洞,看見了一具尸骨就坐在枯干的椅子上,他的手中還捧著一個夜明珠一樣的東西,身邊還刻著字,大概意思就是希望后來人將這個寒潭玲瓏珠帶走,不要讓寶物就此蒙塵。”
“和這個玲瓏球放在一起的,還有幾套特制的衣服,想必是想要泡那玲瓏球在寒潭中產生的玲瓏氣必須得穿那個衣服!”
聞人平心的眸子有一絲驚奇之意,起身看著蘇北道:
“北北,你把那個夜明珠和衣服拿出來給師姐看看!”
蘇北乖乖地將一套死庫水和那個玻璃球拿了出來,放在了床榻之上。
月色之下,玻璃球閃爍著盈盈地光澤。
聞人平心也只是掃了一眼玻璃球,感受著上面確實由絲絲仙氣流轉,隨后便是神色有些好奇地拿起這個據蘇北說必須要穿的衣服。
似乎是一整個連體的藏青色服裝,只是看著它,一聯想自己穿上去的情景,瞬間一抹紅暈之色便是染紅了聞人平心的雙頰。
呼吸不由得變得急促了起來,心中有些懷疑,難道真的要穿這個嗎?
也也放不下啊。
看著大師姐的模樣,蘇北心中的期待之色更濃了,不過確實這個款式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沖擊力有些過于大了。
可是這才哪到哪?這么保守的泳衣,臉都會紅這個樣子,還好自己沒有拿出來比基尼
聞人平心平靜了一下心境,抬頭試圖從蘇北的眸子中看出什么,以自己對他的了解,這其中必然有古怪。
但是看著蘇北依舊是衣服云淡風輕,正直的模樣,心中卻又犯嘀咕,難道真的是這樣子?
——時間已經很晚了。
豬圈的燭火熄滅了,隱隱約約能聽見其中傳來的竊竊私語的聲音:
“你躲那么遠干什么?師姐又不能吃了你不是沒有讓你靠的這么近,你碰到師姐了!”
“不是你非要和師弟擠一塊兒睡嗎?”
“別出聲,這人大了簡直就和你小的時候沒法比。”
“什么大了?”
“別搶被子。”
此時此刻,紅塵峰上,聞人平心的閨房。
魚紅袖打著哈欠看著桌子上影影綽綽地火燭,昏暗地光芒影影綽綽地,照映在她傾城的臉龐上。
而后睫毛使勁地眨了眨,揉了一下睡眼惺忪的媚眼,嘟囔道:
“這人大半夜的死哪兒去了?”
桌子上滾沸的八山云霧冒著熱氣,散著濃烈的茶香。
大晚上的來找她,是想要和她商談一下星月宗同劍宗的報紙之事,是否應該進行下一步的會員制了。
隨后終究是承受不住一路的疲憊,雪白的雙臂輕輕地交疊在一起,腦袋輕輕枕了上去,閉上了眸子。
夜光清影,深冬,雪簌簌落了一夜。
劍宗的鼾打的很輕柔。
天放晴,蘇北睜開了眼睛。
過了一整夜,簡陋的窗子透著瑩白,映得屋內明晃晃的,角落里的幾處火盆火焰已經滅了,冒著絲絲縷縷的青煙。
蘇北撐起了身子,這一覺睡的是極為心安,身旁的大師姐已經不見了,被子上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香氣,不知怎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扯了一根飄帶,把頭發一攏,系了,穿上月色繡海棠的長袍。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便是傳來了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
蘇北眉頭略微一皺,有些奇怪,雞還沒有打鳴呢,怎么起來的這么早?
轉而一想,又是恍然,好像是不劍峰早就沒了雞。
門開了,蘇北抬眼一看是自己的敗家徒弟。
又是向后看了一眼,發現并沒有跟著其他人,心中不覺有些奇怪。
墨離哪里去了?
似乎是看出來了蘇北的疑惑,蕭若情開口道:
“嗯,墨離師妹應該在睡覺呢吧。”
這一句師妹卻是叫的極為不情愿。
蘇北眉毛一挑,似乎這兩個徒兒之間有矛盾啊?在同門之中這可是大忌,要是她倆光顧著打架不玩命修煉,自己要怎么辦?不給自己修煉,自己怎么突破?不給自己修煉,自己怎么裝嗶?
伸出手指頭,便是想要狠狠地彈一下蕭若情光潔的額頭,懲罰她一下。
蕭若情見此下意識地閉上了眸子,睫毛撲閃著向后退去。
不過蘇北的食指在半空中卻是放慢了動作,改為了輕柔的一指,繼而大手狠狠地揉搓著敗家徒弟的秀發,直至炸毛揉出了靜電:
“師姐妹之間要好好相處啊!”
蕭若情咬著薄唇,感受著蘇北大手的揉搓,冷哼一聲。
只是十根纖纖手指卻是相互交錯著,似乎是極為享受著蘇北的撫摸。
蘇北穿上長靴,積雪踩得咯吱咯吱的,便是帶著敗家徒弟朝著草堂走去,推開門。
床榻之上的兩個枕頭,一個被墨離枕著,另一個被她緊緊地抱在懷中,被子微微拱著,從斜角里探出一把秀麗的銀絲。
蘇北心中有些好笑,倒是沒有想到還能見到這個二徒弟這樣的一面。
果然最讓人心潮澎湃的永遠都是反差感啊。
剛剛修出氣感,還未曾真正修煉的她現在也不過與普通人無異,一截雪白的胳膊歪歪的擱在床邊,蘇北走上前去輕輕抬起她的手臂,便是想要往被子里塞。
觸手一片軟滑,像是捏著一團溫熱的海綿,蘇北的心中不由自主的一跳,手上就加了勁。
“誰?”
還在沉睡中的墨離猛地睜開了眸子,其中夾雜地凜冽讓蘇北嚇了一跳。
待看清是蘇北后,好似松了一口氣,嘴角掛著一個說不上來的弧度,咬著手指開口道:
“師尊是來叫徒兒起床的嗎?”
隨后便是將被子掀起,爬起,檀口半張,吐氣如蘭道:
“徒兒好看嗎?師,尊。”
這句師尊咬字卻是極為的著重。
蘇北一臉義正言辭的看著墨離身上薄似蟬翼的xie衣之下銀白色肚兜,正準備評論一番,突然便是被一雙嫩手遮住了雙眼,緊接著耳畔便是傳來了一聲嬌斥:
“師尊!不許看!”
“墨師妹,快把衣服穿上!”
“大清早的,你是在給誰看?”
蕭若情的的語氣有些不善,清冷的眸子就這么冷冷凝視著墨離。
墨離將被子裹在了身上,眸子波光流轉,冷笑道:
“給誰看?難道還能是給師姐看嗎?”
“師姐怎么什么都管?是不是就連師妹什么時候洗澡都要安排一個時間?”
蕭若情聽到墨離的話,頓時山巒起伏,氣急敗壞道:
“你!你這個人!”
“在師尊面前太放肆了!”
眼看著兩個徒弟的戰火似乎逐漸是有著擴大的趨勢,蘇北自覺地作為一個德高望重的師尊,此時此刻不做點什么,自己以后的威望絕對會受到挑釁!
冷哼一聲,將蕭若情的雙手拿開,便是揮起了大手!
——啪!
——啪!
不同的地方,兩聲清脆!
而后蕭若情同墨離眸子皆是霧水盈盈的看著自己,雙手輕輕地交疊在身后,死死地咬著薄唇,不出聲了。
蘇北拍了拍手,鼻息冷哼了一聲,背負著雙手道:
“還吵嗎?繼續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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