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見李子君已經蘇醒了過來,稍稍松了一口氣,溫和道:
“子君姑娘感覺怎么樣?身體可有大礙?”
對于面前有些神秘的女子,蘇北心中有著百般疑問,諸如上元節時遞給自己信封之上的那一首,自己從未曾詠出過的青玉案。
似乎是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知曉有人或許同自己存在過同一個世界,心中的那一種親切感。
李子君從巨石之上徐徐走下,眸子中靈慧閃爍,歪首笑著回道:
以至于蘇北對李子君心中總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地感情。
“蘇長老來得及時,子君已經無大礙了。”
“只是體內的似乎盤踞了一團霧蒙蒙的黑氣,怎么也清除不掉。”
蘇北的目光微動,繼而一步上前,突然便是開口,語速飛快:
“雞變偶不變!”
身旁的姬南玨眉兒蹙了一下,一臉古怪地看著蘇北,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
蘇北卻是眸子半瞇,滿懷期待地看著她。
李子君一臉的迷惑,好似沒有聽清一般,小手背在身后,重復了一遍:
“子君有些沒有聽清蘇長老的話。”
“嗯,是雞變蛋不變?”
一抹失落之色自蘇北的眸子中閃過。
但卻依舊不死心,抖了抖袍袖,放聲高歌道: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李子君一怔,一時間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囁嚅著嘴唇,求助一般看向他身旁的女子。
姬南玨也是由然一愣,下意識地摸了摸蘇北的額頭,輕輕道:
“夫君你是怎么了?”
蘇北有些不解,眸子中的失落之色盡顯。
任憑南姬在自己身上摸摸索索,腦海之中飛速的轉動著。
突然便是靈光一閃,難道這李子君穿越的朝代和自己不一樣?
但知道那首青玉案,必然是南宋之后的!
若是問詩詞的話,自己此前抄過了太多的詩,自己都記不得哪首拿沒拿出來了,她對上了也不見得就能印證自己心中的那個猜想。
那自己需要
“唐太宗!”
李子君:
姬南玨的面色卻是有些不滿了起來,上前輕輕地拉起了李子君的手,瞪了蘇北的一眼:
“子君姑娘的傷勢還沒有恢復,你便是在這里問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而后臉頰之上帶著溫柔,拉著她便是朝著屋內走去:
“子君姑娘,叫我南姬姐姐就好了。”
“儒圣的身體可還好?”
李子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于有自己可以聽的懂的了,偷偷地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蘇北,繼而朝著姬南玨淺淺笑著,回道:
“子君見過南姬姐姐,家父的身體很好。”
“嗯,你怎么突然自己一個人出來游歷了?沒有爾字輩的儒門弟子跟隨嗎?”
“說來有些話長”
兩人的話語隨著逐漸遠去而越來越小。
兩盞熾白的紗燈被夜風撩著,東搖西擺。
溪水擦著青石,潺潺。
梧桐樹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蘇北站在原地不發一言,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期待了已久的答案,突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種落空,繼而腦海之中便是揮之不去的疑惑。
既然她不是穿越者,那究竟是怎么知曉的那一首青玉案??
眼前的一切好像是化為了濃霧一般,盡顯撲朔迷離。
屋內的兩個女人應該在聊一些女人之間的事情,想來應該很其樂融融,蘇北也不想去打擾。
顧青峰頭也不敢抬的跟在蘇北的后面,蘇北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便是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輕咳了一聲:
“小子,說說吧,怎么哪里都能碰見你?”
“你做什么去了?”
顧青峰連忙坐在那塊兒石頭上,一五一十地開口道:
“大人前些日子斜谷城突然出現了一條礦脈,為了決定這條礦脈的歸屬與分配,小子此前是奉家主之命去青陽宗尋求幫助的。”
“可惜被楚家人提前了一步,那楚天闊還用言語刺激小子,導致小子帶著家族之人就去了小風崖”
“沒想到就遇到了這等恐怖的煞修。”
蘇北的眸子一動,果斷地從他說的一大串信息之中抓住了一個關鍵詞,詢問道:
“你說是那楚天闊激你去的小風崖?”
“怎么激的?”
顧青峰想了想回道:
“小子有一好友名為楊二寶,他乃是天音砂體,結果就意外地死在了小風崖,似乎”
蘇北的眸子瞇了一下,對這前因后果似乎已經知曉了。
看來這一切都不是偶然,顯然已經是蓄謀已久,這樣看來,那楚家的楚天闊背后絕對有這煞修的消息。
自己想要知曉煞氣的解法,還要從這楚天闊入手!
知曉的已經差不多了,蘇北朝著那顧青峰隨意地揮了揮手,讓他離去,自己便是朝著屋內走去。
也不知道兩人談論了些什么?
夜,月白如珪。
懸于亭角,幽鋪滿潭。
李子君望著眼前的女子,心中不斷地猜測著她的身份。
上一世自己可從不曾記得有這么一個渡劫修為的女子,她還認識自己父親,那必然不是什么隱士不出的老怪物。
這么一個女人卻是突然出現在了師尊的身旁?
還叫師尊夫君?
南姬?這是她的真實姓名嗎?
她跟在師尊的身旁究竟是意欲何為?而且看樣子似乎對師尊還言聽計從一般,格外地順從。
這一段時間以來,究竟發生了什么自己無法預測到的?
但不知為何,是不是來源于女人的直覺,李子君總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自己很熟悉,無論是長相,亦或者是周身的那一股氣質,盡管她壓制的很好,但是不經意之間流露而出的長居高位的氣質自己還是能感受得到。
思考了許久,李子君微笑著看著她,開口道:
“南姬姐姐是蘇長老的妻子嗎?”
“子君聽到姐姐叫蘇長老夫君”
說到‘妻子’之時聲音略有一絲顫抖,盡管李子君隱藏的很好,但渡劫修士何等敏感?
姬南玨面色微笑沒有什么變化,實則心中卻已經暗自打量起來了面前的女子。
眸子輕輕地瞇著,雙手不由自主地交握著。
不得不感嘆女人獨特的敏銳感覺,這李子君難道對夫君有什么復雜的情意?
雖說自己一再強調過并不在乎蘇北身邊的女子如何眾多,但當所謂的‘情敵’真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猛然之間發現原來自己的心也只是一個普通女子的心。
并沒有同自己的修為一般強大
“蘇長老自然是我的夫君啊。”
這一句話帶著強調的語氣。
話音落下后,姬南玨又是突然反應了過來,自己為何突然同這小輩較起勁來?
而且自己的心越來越女人了?
“南姬姐姐同蘇長老是怎么認識的呢?”
李子君并沒有察覺到姬南玨話語之間的強烈占有欲,只是依舊在思考著,詢問道。
姬南玨的心境逐漸地平復了下來,看著李子君,并沒有回答她的話語,突然開口道:
“李子君,你喜歡蘇北?”
李子君即便是重活一世,心性再怎么平靜,被人忽然這么叫破所想也心頭也是輕微一顫。
這些細微的表情若是常人無法察覺的話,那在姬南玨的眼中卻再清楚不過,更肯定了心中的判斷,唇角勾起一絲微笑:
“你不過二八之年,據我所知同蘇長老幾乎素未謀面過,為何心中會對他這般在意?”
“難道是因為被他救下了嗎?”
“可是此前救下你的人是姐姐我呀?按道理你喜歡上的人不應該是我嗎?”
想要看到面前女子羞紅著臉一言不發模樣的姬南玨并沒有如愿。
李子君只是低垂著眸子,似乎被姬南玨問住了一般,看著她的繡鞋,以及白裙下的玉腿。
姬南玨心中暗笑,到底是小女孩兒,自己三言兩語之間就給問住了。
沒曾想李子君卻是突然抬起頭來,注視著姬南玨的眸子,語出驚人:
“南姬姐姐,你之前假扮過男人,對嗎?”
姬南玨彎著的嘴角瞬間凝固了。
眸子瞇著帶著深意地望著眼前的女子,右手已經緊緊地攥住了裙角,屋內似乎已經逐漸地升起了一絲陰寒。
李子君自然察覺到了屋內的變化,好似乘勝追擊一般,彎著唇,依舊是那般恬淡地笑容:
“而且還是東皇。”
渡劫修士雖然不是沒有,但李子君絕對不相信會有一個默默無聞的渡劫修士突然出現在二十一州。
并且從一開始,她就已經察覺到了許多的不合理,自登仙臺之后,自己才沒有了師尊的行蹤,這一段時間不過寥寥,自己的師尊身邊沒道理突然跟著一個渡劫修士。
而自己能夠察覺到師尊對她的信賴,師尊這么一個心思縝密的人,一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是絕對不可能讓他如此放下戒心的。
上一世,她清楚的知曉,東皇的修為就是渡劫!
而此前自己曾面見過東皇,那時的他給自己的感覺就已經很奇怪了,她也知曉二十一州有著那種可以隱藏氣息本質的藥草,諸如仙緣草。
那日她在殿下,東皇自其身后邁步走來時,自己下意識地看過了他的腳,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來說,過于嬌小了。
但最重要的是,她無意之中透露出來認識自己的父親,而且并沒有掩飾自己,或許這句話并沒有什么可以聯想的。
不可否認,東皇的一切都隱藏的極好,即便是師尊也絕對可以蒙騙過去,但是她絕對算不到的是,自己是輪回者!她知曉東皇絕對沒有什么雙胞胎姐妹!
而自己的父親也從不曾認識這么一個渡劫的修士!
一個正確的猜想,輔助大量的信息,就能得到正確的答案。
直到現在,姬南玨收回了自己玩味的笑,不動聲色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水,為她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淡淡道:
“好一個李子君。”
“想來你隨使節團從洛都離開后,獨自一人出現在這里,是提前察覺到了有煞修對你不利吧。”
“跟在你身邊的儒門弟子呢?”
房間內的溫度已經近乎冰寒刺骨,李子君的臉色蒼白,承受不住這一股陰寒,但卻依舊是拿起了那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輕抿一口:
“南姬姐姐,這件事子君不會同任何人說的”
“子君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傷害蘇長老的,并不僅僅只是喜歡。”
這一番話語已經值得姬南玨正視面前的女子了,她能察覺的出來面前的女子這一番話是發自內心的。
隨即而來的疑惑,以及蘇北今日見到她時那一番古怪的模樣,讓她對面前這個迷一般的女子越發地好奇了。
“李子君,朕有些話想要問你!”
李子君感受著周身的冰寒已經逐漸地削弱到自己可以承受的級別了,將已經凍結成冰的茶杯放下。
小手輕輕拍了拍胸口處的傷痕,一如既往地溫婉,眸子中好似含著星辰,卻又不卑不亢:
“南姬姐姐想要問子君自然可以,子君定是知無不言,但”
“子君希望的是,子君回答南姬姐姐一個問題,你也要回答子君的一個問題。”
姬南玨鳳眸凝視著李子君,見她絲毫沒有松口的打算,終于還是妥協了。
倘若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子,亦或者什么大宗門的天驕,自己自然不必理會,看在蘇北的面子之上,沒有將其直接滅口便已經是自己最大的溫柔了。
但翩翩這李子君乃是儒圣的獨女,儒圣的修為深不可測,怕是同自己的師尊相比起來,也不遑多讓,顧忌太多。
“好。”
李子君輕輕地笑著,竟是直接拉起了姬南玨的小手,親昵地開口道:
“那現在,在子君的心中,南姬姐姐就是南姬姐姐了。”
“子君確實察覺到了有人在暗中謀劃著什么,就讓一直跟隨在子君身邊的爾路同朵兒提前去尋找儒門弟子來接應子君了,但現在也是不知去向”
姬南玨的眸子頓時一凝,立刻便是想到了死在自己手下的那名出身于刀宗的煞修,望著李子君開口道:
“儒門出了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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