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落下了帷幕,不遠處能聽得見幾聲昏鴉聒噪,落入遠山之中。
碼頭上星星點點的漁火在夜幕之中并不顯然,襯得唯有戲臺上那一片的火光奪目,照著每個人的眼睛。
蘇北對于戲劇并不是很喜歡,總是無法像身邊之人這般投入,左右的回顧,不光自己的三個徒弟,周圍的人無一不是專心致志,目不轉睛地盯著戲臺。
李子君坐在了蘇北的身側,她依舊是那一襲白色的襦裙,發也只是簡單的束著,看著婉約而純凈。
就連坐在蕭若情身側的墨離也是看的認真,滿頭的銀絲挽起,被一根銀色鎏金步搖定著,流蘇隨發而落,垂上那襲月色長裙,水藍色的束腰上紋路精美,下方裙擺若瓣,隱約露出了一雙修長的玉腿。
坐在蘇北另一邊的蕭若情,臉頰更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染上了一層憂色。
不得不承認,臺上的這優伶的嗓音極好,表演亦是生動可人,將臉上的冤屈激憤之色表現得淋漓盡致,就在蘇北感嘆之際,突然自己的大手便是感覺到一暖,低下頭一看,原來是蕭若情‘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自己的手。
燈火之下,能看的到她眸子中閃爍著盈盈燈火,以及一抹不斷攀升至耳畔的紅暈。
蘇北笑著搖了搖頭,兩只手便是合攏,將蕭若情的玉手握在了手心,入手之處,柔弱無骨,宛若一塊兒微涼的暖玉。
蕭若情輕輕地擦拭了一下眼簾,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來望著蘇北的臉頰,沖著他傻傻地一笑,心中便是打起了小鼓。
這一種溫馨的感覺,不正是所期待的嗎?
又是轉過身,有些心虛的看著身旁的兩女,黑暗之中,悄悄地拉著師尊的手,這種感覺給她了一種格外的刺激。
不由得輕輕地抿著薄唇,再也無心看戲臺上的戲劇,指尖輕輕地一動,在蘇北的掌心處不斷地畫著圈圈。
瘙癢的感覺從掌心處一直延申到蘇北的胳膊,看著身旁依舊是不為所動的師尊,終于是下定了決心,小心翼翼地將腦袋靠在了蘇北的肩頭,能感受到他肩膀的結實與寬闊。
一抹幽香環繞在了蘇北的身邊,蕭若情的呼吸有些灼熱,吐息之間便是撩在了蘇北的耳垂兒之下,面紅似水,聲音宛若蚊蠅一般,輕喃:
“師尊”
她喜歡這種感覺,雖然隔著一層衣服,但依舊能感受得到他身上的溫度同自己的體溫交織在一起,混雜著他的氣息。
蘇北垂首看去,正對上了她的眼眸,戲臺之上的明明滅滅的燈火照在了她的發上,發與發之間的間隙被光填滿,垂首看去,綢滑的雪發宛若一塊完整的光幕,似木舟隨風漂泊,尋找著眾香曼妙的彼岸。
蘇北咽了一口口水,也不知是怎么,下意識地便是將兩只手抽了出來,而后緊緊地攬住了她攬恰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兩個白團子壓在自己的胸口,比之當時似乎又挺拔了許多。
她的眸子中是絲毫不加以掩飾的眷戀,那一雙涂抹了胭脂的朱唇離得自己很近很近,近到蘇北只需要輕輕地垂首,便是可以將她的輕薄唇瓣噙在口中。
但蘇北還是別過了腦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黑暗之中,兩人自以為無人在意的小動作,一旁的墨離余光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幾分思索過后,卻并未曾打攪兩人,但看著身旁的蕭若情,唇角卻是露出了一絲戲謔,抬起小手便是一抓。
蕭若情‘嚶嚀’了一聲,反手攬著蘇北的脖子,一雙秀眸半開半閉,只是她所期待的那一吻終究還是沒能落在她的唇角,眸子中帶著幾分失望。
就在這時,蕭若情感覺到自己的大腿好像被一雙手撫摸著,她的身體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唇角彎出了一好看的弧度,就這么盯著蘇北,眸子中滿含著羞澀,貝齒緊咬著,一只手便開始撫摸著蘇北的肚子。
‘摸自己腿的,除了師尊還能有誰?’
‘原來他并不是不在意我,也只是單純的變態罷了,而且上來就玩的這么大’
‘真是個壞家伙。’
至少蕭若情此刻的心情很好,似乎覺得拿下蘇北也就只差徹底的捅破窗戶紙了。
只是,那一只手宛若鐵鉗子一般,掐的蕭若情腿有些生痛,她的眸子有些古怪地看著蘇北,難道他有著這種嗜好?心中也只是猶豫了一下,便是任由著他的輕薄。
看著蕭若情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不停變換的眸子,蘇北一臉的疑惑,但還是小聲地趴在她耳邊問道:
“徒兒,怎么了?”
蕭若情瞪大了眼睛,只感覺那一只大手已經逐漸地向上延伸著,頓時并攏了雙腿,緊緊地夾著那只作惡多端的手,咬著貝齒,一臉不知所措地看著蘇北那一臉疑惑的樣子。
‘裝?’
‘還裝?’
‘手都快要伸進去了,還在這兒一本正經?’
心中還有一絲小委屈,明明只要悄悄地吻一下自己就好了,為何還要搞這種惡趣味?
只覺得氣不過,張開嘴,便是對著蘇北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蘇北一臉懵的看著她,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咬?
“你干嘛咬我?”
燈火昏暗,近在咫尺的那一張臉頰上已經被秀紅所浸滿,那雙瞪得圓溜溜的眸子閃爍著盈盈地光澤,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雪腮鼓著,卻又好像是氣呼呼地看著自己。
“師尊把手松開”
但還是低下了頭,羞澀的開口道。
把手松開?
蘇北有些迷茫,自己的那只手不是正攬著她的腰肢嗎?是要自己松開這只手?
然而就在這兒時,自己的那只攬著蕭若情腰間的大手突然之間便是被一雙冰涼的小手握住,蘇北可以肯定這不是蕭若情的手,要更為消瘦一些,似乎也更有力一些,但握在手中卻依舊是一樣的柔滑微涼。
蘇北詫異地回過頭,便對上了墨離那一雙微瞇的眸子,銀色的睫毛輕眨著,帶著幾分紅暈,繼而便是沖著自己張開檀口,紅色的小舌頭舔著朱唇
蕭若情的身體微微放松,師尊放在自己腿上的手終于消失了。
“咳咳——”
蘇北小聲地咳嗽了一下,下意識地顫抖。
兩只手不同的感覺,讓蘇北頓時將臺上的種種丟到了九霄云外。
“師尊,怎么了?”
一直沉浸在戲劇中的李子君回過神來,聽著耳邊的細細簌簌,轉頭看著身旁的師尊。
蕭若情連忙是將小腦袋從蘇北的肩膀抬了起來,挺直腰桿,坐的很端正,而后也裝作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
“師尊,你怎么了?”
蘇北下意識地便是想要抽出自己被墨離握著的大手,結果卻是被墨離的那只小手反用力握了一握,不讓自己抽出來,讓蘇北感到一陣生疼。
看著那雙彎著一個不明顯弧度的銀眸擺出了一副關切地樣子,朝著自己靠近,一本正經地問道:
“師尊感冒了?”
蘇北有想要將她拍死的沖動。
“無妨,嗯,為師剛才看感動了。”
“這竇娥死的真冤啊”
李子君表情有些古怪地看著蘇北奇怪的坐姿,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開口道:
“可是師尊臺上的是‘西廂記’。”
蕭若情的嘴角終于是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也就在這一瞬間她的余光瞥到了自己身后緊緊拉著的那兩只手。
瞬間,整個人懵了一下,仔仔細細地回憶起了剛才的那一幕。
而后轉過身怒目而視著墨離,緊緊咬著牙關,身體顫抖著:
“墨離。”
怪不得自己覺得那只手那么小,那么滑嫩!
“怎么了,師姐?”
墨離將手抽了回去,若無其事地看著她蕭若情。
蕭若情低下頭,看著自己被抓的有些發紅的大腿,又抬頭看了看那一張一本正經的臉,強逼著自己咽下了這口氣:
“無事,看戲。”
墨離:“沒事別打攪我。”
蕭若情:“!??”
李子君搖了搖頭,一臉奇怪地看著兩人。
而后回過頭來,看著蘇北,臉微微低了下來,一抹肉眼可見的紅暈逐漸地爬上了臉頰,有些扭捏地小聲說道:
“師尊。”
蘇北一臉關切的看著她:
“子君,怎么了?”
李子君抬起頭,好似做了一個重大決定一般,只是聲音卻小的可憐:
“子君有些冷,可以握著師尊的手嗎?”
蘇北愣了一下,隨后便是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微笑道:
“當然可以。”
李子君的嘴角露出了滿足的笑,緊緊地拉著蘇北的大手,將小臉靠在了蘇北的胳膊上,心臟宛若小鹿一般砰砰直跳,但卻拉的很自然,很光明,很正大!!
神情好像帶著一種‘奉旨拉手’的坦然!
于是乎,蘇北另一側的兩女一臉懵的看著這一幕。
三伏天,在南國,說冷???
蕭若情:“(┬_┬)”
墨離:“o(一︿一)o”
不知過了多久,戲園子的戲劇終于是結束了,外面已經點亮了燈火,照的同白晝無異。
蘇北所想的南皇終究是沒能見到,隨即便是自嘲一笑。
是了,好歹也是一國皇帝,怎么可能會同普通人一樣看戲?
也罷,就當是陪著三個徒兒看電影了。
今晚的月光并不明亮,蘇北領著三個徒兒在南都的大道上逛著,昏黃的燈光灑在蒼穹之上,應和著幾縷星光,周圍是各種各樣的鋪子。
就在經過了一家‘宛情齋’時,蘇北站住了腳步。
看著這個流光溢彩的裝修,一時間思緒紛飛,蕭若情的眸子也是浮現出了一絲暖意,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師尊在墨城第一次帶徒兒逛街的時候,就來的這兒。”
只是那時還下著雪,如今卻已經是夏末。
“原來徒兒還記得。”
蘇北一臉的微笑,不由得感嘆,自己的那個富婆干姐姐的手筆真是大,全天下在哪里都能夠看得到她的影子。
說起來自從圣地出來后,自己根本就沒有遇見過她了。
“走吧徒兒們,為師領你們買胭脂水粉。”
“嗯,你們給劍娘也挑一份,她現在還在沉睡呢,一時半會兒估計醒不過來。”
李子君明顯是有些詫異,后退一步看著這透漏著一股子脂粉氣的地方,又是看了看蘇北,小聲道:
“師尊,這種地方不適合你進去吧。”
在她的心中,師尊是一個英武的人,雖然好色了點,但又怎么可以去這等曖昧之地?
蕭若情的臉上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不咸不淡道:
“這算什么,你師尊還光名正大的逛窯”
蘇北一把堵住了蕭若情的嘴巴,使勁地咳嗽了一聲,掩住了她要說的話。
隨后整理了一下衣衫,看著李子君神色肅穆道:
“子君,為了你們,為師什么都能做得出來!”
“哪怕是去這等充滿了胭脂紅粉的庸俗之地。”
墨離冷笑了一聲,便是自顧自地朝著宛情齋的方向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悠悠道:
“魚宗主可不會在這等地方出現。”
蘇北張了張嘴,一時間覺得,自己既無法在她面前擺出一個師尊的架子,在床上又無法
幾番猶豫,終于還是走進了這胭脂坊,乍一入門,立刻就聞到了胭脂水粉的味道,鋪子內更是有一些夫人太太正在選購胭脂。
鋪子里的侍女正在為她們解釋著,蕭若情隨手拿起了一盒胭脂,放在晶瑩粉嫩的小鼻子前面,似乎是在聞胭脂的香味。
三女一進門,輕裝素面,幽雅恬靜,窈窕的身姿在這店鋪里,頓時就將那一干夫人太太小姐們比了下去,那些女人的出現,只是更加配襯出三女的冷秀清美,隨意的一個動作,都顯得優雅而淡定,氣質如蘭。
看著突然之間進來的一個男人,那幾名貴婦便要呵斥蘇北退出,不過見到蘇北那俊美的面孔,出塵的氣質之后,便又是將呵斥生生吞進肚中。
看似無意實則有心地偷偷打量著這個男人,更有貴婦人,已是向蘇北暗送秋波,那眸子里水汪汪的,就是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