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紅袖微微愣了一下,不過既然蘇北認識此物那便好多了."正是至陽之石."
"不瞞蘇長老,這是我紅閣牡丹在南都北側的城隍廟所發現的."蘇北低著頭微微沉思了一會兒,再次抬頭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這是一個提前鑄就好的陣法"
"只是需要至陽之石來做陣基,此陣怕是尤為惡毒,這幾日的燥熱也是這至陽之石所引起的吧."
"紅閣可以尋得到陣眼嗎"
若是可以尋得到陣眼,能不能影響大局并不清楚,但至少讓其他宗門提前做好防范,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牡丹還在尋找,這幾日我星月宗會盡快查探出需要以至陽之石為根基的陣法究竟是什麼,應該如何去解."
蘇北看著魚紅袖,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也是開口道:
"我劍宗也會盡全力配合此事,我已經同大師姐傳過消息了,估計就在這幾日便是可以到達南都附近."
"希望能趕得上......"
魚紅袖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指揉著太陽穴,繼而托著香腮慵懶地坐著,有些無奈的開口道:
"若是按正常來說,肯定是來得及的,只是如今我星月宗動作之大,甚至都挖出來了一塊兒基石."
"那個所謂的尊上必然有所察覺,事情有變故又怎么會依照原計劃行使"
"整個南都怕是隨時都會有變故,就是不知道是在中秋之前還是之后了......"
單無闕眨了眨眸子,那根呆毛微微晃著,有些嬌憨地問道:"為何是中秋前后""這個日子有什麼特殊的嗎"
按照市面上流傳的一些正常的邏輯,不應該是在一場大比將要結束之際,反派突然出現就是不讓大比正常結束,然后天下大亂......
單無瀾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不知道為何,一提起至陽之石,她就想到了那個來到南都之后便是突然消失的狐貍精.
抬起頭盯著魚紅袖開口道:
"魚宗主,你是覺得這個大陣很有可能同至陰至陽兩氣相關"
"中秋兩日為月圓之夜,此日天地之間的靈氣最為稀薄,天地之間的至陰也將會較之往常濃重許多."
"若是這個需要大量至陽之石所構筑的陣法有破綻,邏輯之上最說得通的,就是至陰,無論是對于陣法的加持,或者說對陣法的壓至,都很有可能就在中秋這天"
魚紅袖同船內的一眾長老相互對視了一眼,而后皆是點了點頭.單無瀾所說的這一點同她們所猜測的差別不大.
"距離中秋還有幾日"蘇北抬起頭看著魚紅袖問道.修仙后早已經習慣性的不看日月只論年歲了.
"五日."
"五日后,是近半個甲子以來月色最濃的一日."星月宗的一名略微年長的婦人看著蘇北點頭回道.
蘇北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五日嗎
若是大師姐同師兄師弟們從雪州乘坐飛舟不要命的趕來,時間倒也是將將對的上.
這件事要不要同儒圣說一下
察覺到這個陰謀變故的時間還是太晚了,以至于蘇北覺得那個尊上定然像是看小丑一般在暗中盯著自己等人.
就差跳上來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你就算猜到了又怎么樣不會對事情的最終結果有半點影響......
將有些復雜的情緒壓了下來,蘇北抬起頭看著魚紅袖問道:"魚宗主,此事通知圣女了嗎"
魚紅袖搖了搖頭,她靠在椅背上,手指沒入長發之間,輕輕揉著腦袋,蹙著眉頭:
"圣地已經徹底的關上了,我沒有辦法聯系上圣女.""只能通過長老令牌親自入一趟圣地......"
說到長老令牌,魚紅袖的眸子瞬間便是亮了一下,繼而便是看著蘇北咯咯的笑著開口道:
"呦,瞧姐姐這記性,竟然忘記了,蘇長老還是我們圣地的第十九長老呢......"
隨后便是輕輕翹起玉足,晃著大腿,說道:
"南都距離圣地若是乘坐我星月宗的飛舟,單程路線至少需要三日,但只要能入得圣地,便是可以乘坐圣地的傳送門來到南國的清城,清城距離南都,憑圣女的腳力,不足半日便是可以到達."
話語說完,蘇北便是看得到整個船內的女人皆是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嘆了一口氣,苦笑道:
"所以,魚宗主找蘇某來就是為的這事吧."
"去圣地這么詳細的計劃可不像是隨隨便便就能想的出來的,蘇某還有拒絕的余地嗎"
"飛舟藏在哪兒"
魚紅袖秀白的手指輕輕捻著秀發,看著蘇北,收回了總是掛在嘴角邊的那一絲弧度,眸子中看不到以往的嫵媚,有的只是凝重,她破天荒的認真了一回.
緩緩地起身走到了蘇北的面前,小船之上的所有人皆是看著蘇北,繼而便是朝著蘇北深深的鞠了一躬,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蘇長老,全靠你了."
"只要事成,我星月宗的一切,皆可隨蘇長老調遣."她的聲音淡然響起,伴隨著小舟之外嘩嘩的流水聲.
蘇北一只手托起了魚紅袖的玉臂,沖著小舟之內的眾人點了點頭,微笑道:
"即便是魚宗主不去說,圣地蘇某也是必須要去的,不必這樣."
單無瀾眸子的余光輕輕地撇著蘇北,伸出一只小手輕輕地掐了一下蘇北的腰間,咬著牙輕哼了一聲.
蘇北卻對她的動作視若無睹,看著魚紅袖繼續道:
"蘇某也只有一個請求,那就是希望魚宗主能盡紅閣牡丹之力,為蘇某尋找一下有關倒懸天藏天宮的消息."
看見魚紅袖點頭答應后,蘇北轉身拉著兩女走出了小船,很快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魚紅袖起身,默默地望著那道遠去的身影.
周圍的一眾星月宗長老走上前,看著魚紅袖,終于一名長老遲疑了一下開口道:
"宗主,真的要去找藏天宮嗎"
"你也知道......那個地方即便是合道過去了稍不注意也有可能尸骨無存,我星月宗的底蘊已經沒有......"
魚紅袖轉過身,眸子掃了她一眼,淡淡開口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么多年,在劍宗他為何會隱藏修為又為何會這么執著于藏天宮"
那名長老的身子猛然一顫,繼而瞳孔便是猛地一收縮,下意識地開口道:
"你是說......他想要......"
魚紅袖轉身朝著小船之外走去,走到了小船得船艄處,回過頭幽幽道:
"藏天宮的出世,二十一州必然會大亂,越是提前站隊,日后所得越多."
"我相信他."
"也相信他能攪得動二十一州的這一攤死水."......問仙山的一處石窟內.
有兩人并肩而行,其中一人跟在另一人身后半步距離,在這兩人身后,遠遠的跟著十名左右的黑衣面具人護衛,給這一對兒父子一些說話的空間.
那名年輕的男子小心的瞥了一眼父親的神情,試探性地問道:"父皇,難道就任由那些星月宗的探子這么探下去"
"這一段時間以來,我們已經抓了快有二十名牡丹了."
"我們此間的布局,想必她們已經是探測的差不多了......"中年男人似乎早有預料,并沒有回到他的話語,而是平靜地問道:
"昨晚南都城北的城隍廟損失如何"年輕的男人勉強笑了笑道:
"共計擊殺了六名化神牡丹,我們的人死了十一個......""但還是讓她們摳出來了一塊兒至陽之石."
中年男人的眉頭挑了一下,也沒有去點破年輕男人的小心思,淡然開口道:
"怎么為父不過是見那個丫頭幾面,就把你攪得心神不寧了""身為太子就這么沉不住氣"
年輕男子愣了一下,連忙是低頭道:"父皇教訓的是,兒臣知罪."中年男人轉頭看了他一眼,緩緩地說道:
"摳出了一塊兒至陽之石,憑魚紅袖那個女人的手段,想必查出我們所布置的大陣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年輕男人連忙是開口道:"父皇,那我們怎么辦"
中年男人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不想點破自己兒子的那一點小心思,嘆了一口氣道:
"同她們相反,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任由她查探吧,破除至陽鎖仙陣唯有兩個辦法,短時間內尋得到大量的至陰之石,在大陣啟動之時將其抵消掉,亦或者所有人能短時間內匯聚出大量的至陰之氣."
"至陰之石,短時間內不可能有人能找得到足夠多......"
"而至陰之體歷來只會出現在女人身上,并且若是沒有尋到至陽之體是不可能活的下來的,東皇的體質應該是同至陰之體十分相似的太寒圣體,無法匯聚至陰之氣的."
年輕男子松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能短時間內匯聚出大量的至陰之氣的,孩兒倒是想到了一個人,一直跟在蘇北身邊的一個名為南姬的女人."
"不過她自從進入南都之后,便是再沒有了任何消息,甚至于直接憑空蒸發了一半,能逃得過我們眼線,怕是唯有倒懸天這個地方了."
"那么她短時間內也絕對不會出現."
"孩兒已經將市面上的所有禁石全部收了下來,布置在了南都城外,即便是她得到消息趕回來,也會被禁石大陣所困住."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
"父皇,兒臣還有一事不解,此事既然國師已經知曉,那為何......"
中年男人的眉頭輕輕抖動了一下,繼而笑著開口道:
"只要他的弟子尚在為父手中一日,國師便永遠處于中立."
"至于圣地的圣女,如今正處在渡劫的關鍵時刻,即便是知曉也是分身乏術,不足為懼."
年輕男子眸子中滿含著火熱之色,而后突然便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帶著笑意幽幽道:
"父皇,你可知兒臣這幾日收到了一個什麼天賦""什麼""一個叫莫凡的小子,他帶著圣骨."
"哦"......登仙路.
劍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后試探性地邁出了第一步,踩到了那一石階上.
壓力瞬間重重地疊在了她的身上,但在融入身體之中后,卻宛若棉花一般,流水一樣飛速的消融了.
見到這個情景,劍娘心中緊張的心逐漸地平息了下來,剩下的便是突然起來的自信.
她的小拳頭緊緊地攥著裙角,暗自為自己打氣!加油!劍娘你一定可以的.
抬起頭,在第十層的臺階上,蕭若情正一臉關心的望著劍娘,看到她終于登上了之后,松了一口氣,對著她微笑.
劍娘的脖頸上浮出了一抹紅暈之色,而后便是朝著蕭若情使勁地揮了揮手:
"師......姐!""不用等劍娘了......你們先走!""劍娘可以的!!"蕭若情猶豫了一下,身旁的墨離淡淡開口道:
"不想要奪魁了嗎""第一關的積分占比很大."
蕭若情收回了目光,而后點了點頭,目光望著山頂之上."我們出發吧."三道人影便宛若上升的火箭一般,飛也似地向上沖去.
劍娘望著逐漸消失在自己視野之中的幾位師姐師妹,嘴角輕輕的喃喃道:
"劍娘也會努力追逐師姐師妹們的腳步的......"
修為的巨大跳躍,讓她一時半會兒適應不了如今體內的龐大的靈氣,不曾堵塞的脈絡也給她一種新奇的感覺,帶著這一種奇特,她邁出了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耳畔處傳來的是呼嘯的風聲,腳下的大地不停的變換著,身側的山泉水潺潺流淌而下,陽光柔和的映襯著她身上的雪白儒衫.
很快,一路暢通無阻的劍娘瞬間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名刀宗的修士眸子中滿是震驚的望著那一道瘦弱的身影,看向身旁之人:
"她......她不是劍宗的那個雜役嗎""怎么上的那么快"
身旁之人也是不解的看著這一幕,劍宗的蕭若情,墨離,同儒圣的女兒李子君爬上去的那么快都在眾人的預料之中,可是為何這個傳說之中的廢物能爬的這么快
無華闕的一名弟子看著這一幕,而后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余光暗示了一下身旁的同伴.
下一刻,幾人便是同時竄了過來,攔住了劍娘的去路,陰陽怪氣道:"呦還挺能爬的呢."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雜役就是雜役,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等神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