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的雙手下意識地撐住了雙膝,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墨離。
款領的長裙,淺露著嫩白修長的脖頸,櫻紅的朱唇更是將她涂抹胭脂后的臉頰襯托得白皙,只是并沒有其他女子般的那種嫵媚可人,反倒是給人一種雷厲風行的感覺。
若是平目直視,驕傲的讓人心季,但唯有面對自己時,方才能感受得到那一抹不經意間的溫柔。
“真美。”
墨離咯咯的笑起來,隨后輕輕地翹起了一根手指,指尖輕拂過臉頰,抹去了半點嫣紅。
她凝視著蘇北的眸子,挑起了蘇北的下巴,聲音吐氣如蘭,帶著方糖所遺留下的些許醉人醇香:
“徒兒哪兒美?”
蘇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手攏起了她飄散的銀發,繼而在她迷離的目光之中,輕輕束上了一個馬尾。
“這才像你,為師的離兒”
“咯咯咯。”
墨離別過了腦袋,伸出手自然地挽過他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蘇北的錯覺,她的臉色比胭脂更紅。
——美人似醉,朱顏酡些。
她微笑道:
“師尊,我們繼續逛吧”
距離霞水關外一千多里處的一座小城。
絲縷的秋雨敲擊在了屋檐之上,石墻上,濺起了水花朵朵,整個城池隱沒在一片煙雨朦朧之中。
秋雨夾雜著雪粒打濕了陳舊的青石板路,在雨絲浸潤之后露出了純粹的深青,細雨如梭,好似是秋風吹動枯葉,這一天,稻城走進了三個女子。
配著劍,是劍修。
三人皆是蒙著面紗,看不清楚容顏,但僅僅只是露出的眸子,以及窈窕的身段便已是傾國傾城,一進城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現在這個動蕩的時局,尤其是臨近鎮北王同福中王的地接,修仙界來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所有百姓依舊是忙著手中的活,最多不過是多瞄幾眼。
三人正是一直追蘇北,追到這里的蕭若情,劍娘和李子君。她們走了一段路程之后,瞧見路邊的一個酒樓客棧還有許多空位,徑直走進了酒樓坐下。
蕭若情伸手擦拭掉了額頭上的雨滴,回過頭看了看兩人,開口道:
“就在這里暫時休整一下吧,師姐去打探一下消息。”
連續奔波了幾天,即便是有合道返虛的修為在身,但也經不住這么消耗,李子君雖然依舊站的筆直,但眼眸之中還是難掩困倦之色。
劍娘早已經困得打瞌睡了,靠在李子君的肩膀上,睡眼惺忪,似乎怕自己一不小心跌倒在地面上,死死的拉住了李子君的手。
看著兩位師妹這番模樣,蕭若情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慈愛之色,隨后走上前,看著掌柜的開口道:
“掌柜的,開一個上房。”
頓了頓,又是補充了一句:
“這些日子你有沒有見到一個銀發女子帶著一個白發男子從這兒路過?”
中年男子看了幾人一眼,隨后滿臉堆笑地遞上了手中的房門鑰匙,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蕭若情對此本就沒有什么指望,聽到老板并不知曉,隨意地點了點頭,便是帶著疲憊的兩女朝著樓上的房間走去。
就在這時,角落里的一名正在喝酒吃肉的伙計聞言,突然叫住了蕭若情,而后湊近,臉色上帶著些許的神秘,小聲地開口道:
“這位仙子可是在找一名滿頭白發的男人,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美得不像話的帶劍仙子?”
“如果是的話,小人昨日倒是遇見過。”
蕭若情微微挑了挑眉頭,隨后示意李子君帶著劍娘去房間,望著眼前的伙計道:
“在哪兒?你想要什么?”
伙計連忙是搖了搖頭,隨后一臉笑呵呵的開口道:
“這位仙子,小人也不敢圖什么,只是想要同仙子結個善緣,昨日在霞水關門口小人見到的應該就是這位仙子要尋找的人。”
“他們打算從渡水口乘船,就是不知道要去哪里”
“這幾日渡水口的船還沒有開,他們應該還在霞水關。”
霞水關嗎?
蕭若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后想了想,從戒指中掏出了一顆筑基丹遞到了伙計的手中:
“這是你的酬勞。”
說罷,轉身便是朝著霞水關的方向走去。
焦州,嵐城。
這是雪州通往鎮北城的一處必經之地。
姬南玨輕薄通透的黑色長裙,側坐在坐在凋花窗下,翹著二郎腿,單手托著精致的下巴,看著窗外的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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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擺放著的,是一本看不清什么字眼的書。
已經秋殘冬盡,早已枯萎的芭蕉葉上蒙著一層細霜,枝干細細長長的,好似婀娜的女子披著滾蕩的輕紗,在這深秋的廂房內,憑添幾許幽冷的意韻。
——若是以此為畫,想必乃是一幅珍品。
只是,她的心思卻不在窗外的芭蕉,亦或者身前的書上,一雙星月鳳眸東栽西剪,清澈的眼波中浮現的,盡是一個男人的模樣。
終于,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似乎因為長久保持了一個坐姿,腰有些不舒服,淺淺的彎下身來,未著髻的青絲就這么如水一般灑在了地面之上。
伸手輕輕按揉著腰部。
系在腳踝上的銀色鈴鐺叮當作響,只是她聽著那細碎的鈴鐺聲音,那雙黛眉卻是慢慢的蹙了起來。
整整一日一夜,心亂如飛絮,卻不知從何而起。
這一路上,同單無闕馬不停蹄地朝著鎮北城的方向飛奔著,單無闕原本建議姬南玨走霞水關,隨后到渡口坐船,這樣子比走陸路要快上幾日。
但是卻被姬南玨拒絕了,她有自己的想法。
既然已經醒了過來,那無論是從哪個角度,自己都不再是那個已故的東皇,東國這數個甲子所發生的事,都同自己有著密不可分的責任。
她想要去看看,如今的東國究竟是如何。
帶著這樣的一個想法,兩女穿過了雪州,華州,一直到焦州。
而這一路上,姬南玨的嘴角,也從起初的微微揚起逐漸歸于平澹,再到面露霜寒。
她此前一直認為,三王之亂,再亂也不過是亂了修仙界,禍不殃及凡間百姓,不過是上面的那些人相互博弈罷了。
未曾想,如今的東國早已經并入了膏肓,甚至于三王的背后竟然隱隱有著西荒的影子。
這讓她一時間有些混亂,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林瑾瑜。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一道聲音傳了過來,瞬間將姬南玨驚醒。
“南姬姐,給口水喝”
而后單無闕便是懷中捧著長劍快步竄入室中,捉起桌面上擺放著的茶碗,便是“咕嚕嚕”的飲了一陣,吧嗒吧嗒嘴,瞅了瞅一臉呆滯地看著自己的姬南玨,沖著她傻傻笑了笑,打了一個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