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以為，安東才是我最應該警惕的人，他能造成的危害實在太大了。”鄧布利多目光幽幽地凝視著辦公室落地窗外的云層。“我不得不費盡心機地想辦法對其籌謀些限制。”
“安東確實是最危險的。”格林德沃笑著聳了聳肩，端起桌上的紅茶抿了一口，不由得眼睛一亮，又抿了一口。
“在原來命運的軌跡里，伏地魔應該是要越來越像個智障才對。”
“顯然，安東的出現給他帶來了靈魂完整的契機。”
鄧布利多抿了抿嘴，緩緩搖頭，“事已至此，講述因為誰誰才導致這樣的結果，并沒有任何意義。命運不可琢磨，也許我當年沒有用那么強硬的手段讓他認錯，并在他讀書期間給予更多的引導，就不會有這么多事。”
他輕輕地吐了口氣，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玩弄人心的人總被人心反噬……”
“湯姆不愧是湯姆啊，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呵就憑他？”
鄧布利多太了解這個學生了，不管是靈魂變得更完整還是變成怪物，湯姆那種骨子里的自私冷漠是不可能改變的。
這樣的人可能會利用‘為了更偉大的利益’做成一些事情，但人們最終會發現，這個人被稱為黑魔王，不是沒有道理的。
風兒呼嘯，卷起云團向著霍格沃茨涌動而來，水汽順著打開的窗戶彌漫進來，讓人的臉上變得有些冰涼。
辦公室里一時間變得很安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格林德沃看向鄧布利多，“你打算怎么做？”
鄧布利多眼睛瞇了瞇，“他現在做的事情顯然有益于巫師世界的發展，我期望能在接下來更多地去觀察他做出那些嘗試后帶來的后果。”
“在必要的時候，站出來阻止他，好的成果留著，不好的成果就隨著湯姆的失敗而消亡吧。”
“哈”格林德沃輕笑了一聲，“這聽起來很耳熟！”
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兒，有些暗然地嘆了口氣，轉頭看向格林德沃，他張了張口，卻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噢”格林德沃舉了舉杯，“不用說什么抱歉的話，也許我們更應該去關注一下湯姆。”
老鄧凝視著格林德沃一會兒，“你當然會關注湯姆了，你應該很早就關注湯姆了吧，在分析了安東對于湯姆的情感后，肯定會依此做出一些謀劃，我知道你肯定會這樣做的。”
他撇了撇嘴，“那么多的老圣徒跑去幫湯姆，湯姆這個傻孩子根本不懂圣徒對你的信仰到底有多忠誠，恐怕這時候還以為這些人放棄了你呢，噢，他甚至可能不會考慮到這一點。”
老格眨了眨眼，一臉的無辜。
老鄧呵呵的冷笑著，走到桌子后坐下，雙手手指交叉放在桌上，銳利的目光從半月形的眼睛里透出。
“他不知道你，看著你離開紐蒙迦德之后毫無動作，恐怕還以為你是年老體弱、失去銳進、再無更多的野心。”
“他這樣的人以為呆在陰暗角落里等待復活就是有耐心，呵，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耐心。”
“否則我當年也不會通過一顆魔法石就把他釣出來。”
“讓我來猜猜……”
“盧修斯·馬爾福對于湯姆來說，已經漸漸失去決定性的作用，這才會被踢到魔法學校當校長。如今有更多的純血家族和勢力能給湯姆提供更多的資源，很快就會替代馬爾福的位置了。”
“西弗勒斯·斯內普對他痛下殺手，如今是徹底走向了對立面。”
“貝拉和小巴蒂更是只懂得殺戮，不要說治理的能力，恐怕最基本的保持正常的理智都很難。”
“至于其他的食死徒或者新加入的手下，恐怕也不能讓他看得上眼。”
“反倒是你的那些圣徒，過往本來就已經是巫師世界的精英，歷經了那么久的戰斗和發展，大浪淘沙，如今大部分要么成為各領域的專家大師，要么成為某些大勢力掌握話語權的人。”
“恐怕……”
“湯姆都不知道，其實他現在能依靠的，幾乎全部都是圣徒？”
“那么，等湯姆費盡心力為了踐行‘為了更偉大的利益’發展起一切，等到我最終受不了湯姆對他痛下殺手，那么美洲的那些巫師們恐怕就會迫不及待地擁戴你上去吧？”
“哪怕他們很多人都已經信仰動搖了，到了那個時刻，能給他們帶來安全感的，能為他們提供庇護和引領他們的，也就只有你了吧？”
“你這個鳩占鵲巢的陰謀，甚至不要為此付出太多，悠閑地喝著紅茶，等著最后那些人求你去坐上王座即可。”
“噢噢噢”格林德沃招了招手，“可別這樣說，我只是個享受退休平澹時光的小老頭而已。”
鄧布利多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到早期在安東腦海中攝魂取念到的一句話——我信你個鬼，你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他有些疲倦地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嘴里喃喃著，“湯姆、安東、還有你……一個個不不省心。”
老鄧那個心累啊。
他有時候甚至會想說，算了算了，要不然你們愛怎么玩怎么玩吧，這場游戲我不摻和了！
但這樣的情緒很快就被壓制了下去。
他，阿不思·鄧布利多，可能是巫師世界里唯一一個有可能給這三個糟糕的家伙們踩剎車的人了。
哪怕是稍稍出一個值得托付信念的人，鄧布利多也不至于覺得那么疲憊。
“有時候我在入睡之前，喝下一杯酒，輕輕躺在柔軟的床鋪上，雙手放在肚子上，準備入眠……”
“我會有那樣的期待，要是我一睡不醒了，該有多好。”
“嘿”格林德沃笑瞇瞇地看著鄧布利多，“你認為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的，阿不思，你的內心比我，比湯姆，比安東，都更加的躁動不安。”
“人的內心都有一頭惡魔，你在跟那頭惡魔做抗爭。簡直是太糟糕的做法了，不懂得像我們這樣懂得利用這頭惡魔的力量，引導它，馴服它。”
“免了！”鄧布利多翻了個白眼，“我已經一百多歲了，現在再聽你講述這些，我的內心毫無波瀾，你還是留著去蠱惑別人吧。”
“這怎么能說是蠱惑呢？”格林德沃一臉不爽，“你一定是聽阿不福思講了我的太多壞話才會這樣認為！”
“我不是湯姆！”鄧布利多瞪了他一眼，“我有智商！”
“噢那簡直太好了！”
格林德沃顯然不能在這里停留太久，他和鄧布利多都是那種有足夠耐心等待一切變化的人，而安東更是那種什么都不在乎腦袋里只有魔法的魔法狂熱者，但他們這樣的人在巫師世界終究是少數。
有無數的人都打聽到了消息，如今正通過各種渠道想要聯系上他們呢。
“我都說了我退休了，他們還不信，真的是……”格林德沃一臉無奈地喝下最后一口紅茶，示意著鄧布利多能不能叫霍格沃茨那些手藝精湛的家養小精靈們幫自己續杯。
“去去去”老鄧一臉不耐煩地催促他滾蛋，“鳳凰社、學校、魔法部、國際巫師聯合會，有太多的人要找我了，我要開始忙了！”
“一百多歲了，還不懂得享受生活，搞得這么累，嘖嘖嘖”老格一臉嫌棄，慢悠悠地站起來，背著手緩緩地走入校長辦公室的壁爐里，隨著一道火光，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