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長的幡面形成漩渦,吞噬著周遭的煞氣。
原本濃郁的煞氣肉眼可見的變薄,雖然在變薄,但是陣法的口子依舊裹挾龐大的煞氣。
煞氣的總量并不見少。
將符石擺出來,再以靈石繼法力,支撐法陣籠罩溫岳的,隔絕周遭的煞氣。
溫岳現在的身軀受不住煞氣的侵蝕,他已經被煞氣沖擊過一次根基,如果再來一次,他很可能就會永遠的留在這里。
所以現在他必須保護好自己,就是消耗再多的靈石也無妨。
有了抵御煞氣的小法陣,又有靈石幫著供給法力,法陣支撐上一天也沒有關系。
一刻鐘。
遠方銅關。
血色煞氣雖然依舊堆積在城墻前,卻再無寸進。
“血霧不再前進了,是仙師救了我們嗎?”
“我們得救了。”
“仙師萬歲。”
“仙師……
城中百姓趕忙跪拜高呼。
他們以為是仙師阻擋了天災,讓他們免于災禍。
領著兵馬在城中維持秩序的鐵頭也不由得看向天空,那里有兩道身影,還有數道光芒在往上飛去。
不過他并沒有多說什么,轉過頭來繼續維持城中秩序。
就剛才一刻鐘,已經殺了許多暴徒,他們本身就不是守序的人,趁著城中大亂更是肆無忌憚。
上頭只有一道命令,凡是作奸犯科奸淫擄掠者,殺無赦。
強軍需要嚴明的紀法,安南伯練兵便是如此。
城下城上,完全是兩個模樣。
濃厚血霧就在眼前。
張之晨神色驚訝,伸出手觸摸了一下,眼前的血霧確實停住了。
別說是張之晨,就是徐青也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們阻止了煞氣?”
其余散修也已經飛了上來,他們比張之晨和徐青更加驚訝。
剛才他們還看到煞氣要撲入城中,怎轉眼的功夫就已經停了。
什么時候兩個練氣中期的修士能夠阻擋這種巨大的災難了?
這不得不讓人感到好奇。
另一邊疏散人群的安南伯也看到了天空中停住的血色霧氣,他也以為是供奉樓的仙師將煞氣阻擋,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沒有霧氣往城內涌入,原本暴躁的心情稍有平復。
以那種煞氣的溢散程度,別說是身體虛弱的人扛不住,就是強壯的百姓也扛不住煞氣入體。
張之晨搖了搖頭,不是他做的。
他在煞氣巨浪面前根本無能無力。
“不是我們,我們剛上來,煞氣就停滯了。”宮裙美婦緊跟著說道。
盧老道不由得看向煞氣之內:“那又是因為什么原因?”
因為霧氣濃厚的緣故,他們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也不知道內里發生了什么事情。
眾人都不是傻子,萬一里面有什么大恐怖,他們進去豈不是送死?
而且現在也沒有看到宗門修士出現,他們就更不敢進入血煞大霧中尋找機緣,這濃郁的煞氣很容易影響人。
雖然血霧停在城墻前,好在不會繼續前進。
遷移百姓的事情出現了巨大的阻礙,沒人想背井離鄉,他們在這里擁有土地。若是離開了銅關,他們就會變成流民、難民,需要依靠朝廷才能活下去。
交稅的時候朝廷很靠譜,但是到了賑災的時候就沒有那么可靠了。
難民流民是什么下場他們早就知道。
所以銅關百姓寧愿閉門不出,也不想離開銅關。
安南伯也知道沒辦法說服百姓,他不想使用武力驅趕,軍隊之中有不少的兵卒是銅關本地人,他們萬一嘩變,將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后果。
就只能寄希望于仙師抵擋住這道血色的霧氣。
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就不會動用軍隊遷徙百姓。
“如果女婿在就好了。”
安南伯不由得的輕聲呢喃,如今他心中緊張的無以復加,不知道什么時候橫在銅關城前的血霧就會倒下來。
剛才來通知消息的仙師又離開的很快,現在就是想找個人詢問也沒什么辦法。
半個時辰過去。
均沒有變化,現在眾人反倒不是太擔心。
兩個時辰。
直到天邊光芒見亮,溫岳已經足足支撐了一天。
法陣已經將靈石消光,符石黯淡,需要法力重新祭煉。
沒了法陣,溫岳的壓力倍增。
他擺出靈石,支撐著自身的法力。
為了將法力供給魂幡,甚至連周身的防御光罩都削減了七成。
僅剩一層淺淺的法力屏障,阻擋著周遭煞氣的沖刷。
本就身處漩渦的中心,溫岳怎么可能不受影響。
原本紅潤的面容已經變得蒼白,就連多了些光澤的白發也重新枯槁起來。
涂山君為了不給溫岳增添負擔早就已經返回了魂幡,他在外面消耗的就是溫岳的法力,現在這種情況溫岳自身的法力也不一定夠用。
魂幡以血紅色封邊,表面化作純黑色。
幡面主位的惡鬼以青紅金三種絲線繪制,完全是涂山君當前的形象,隱約間可以見到其余惡鬼繪圖在幡面浮現,整個魂幡以涂山君為主體設計出了一方百鬼夜行圖。
魂幡主桿不再是幽寒的刺骨,而是好似溫玉的冰涼,握住之后就像是握緊了一方玉石。
主桿漆黑看不到絲毫雜質,曾經的斑駁已經消失殆盡,只剩下現在的渾然一體。
“成了!”
涂山君知道魂幡已經進階了。
鬼面神幡進階
當前品階:極品法器
獲得技能:鬼王再世
聚魂成丹得到強化
不僅僅魂幡進階了,就算他主要是靠陰魂提升實力,煞氣對主魂的提升比較微小,他還是沖破了練氣十層的關卡達到了練氣十一層,幡內六百惡鬼都小有提升。
那些曾經的村民、兵卒,脆弱的生魂,也都在魂幡的提升下入階。
‘練氣士一層大圓滿,應該有自保的能力了吧。’涂山君自語道。
大頭鬼王能夠以練氣十一層占據山頭而不觸怒兩個宗門,那如今練氣士一層的自己是不是也能擁有這些。
沒有多想,只要力量實質的捏在自己手中就足夠了。
打開猩紅色的屬性面板,查看魂幡提升至極品法器時獲得的技能。
鬼王再世:魂幡惡鬼強化主魂身軀,短時間內整合魂幡所有陰魂惡鬼的力量(再世時間以幡主法力為基準)。
“爆種技能。”
涂山君如是評價,沒試過也不知道能夠增強多少實力,靠想象肯定想不出來。
再看得到強化的聚魂成丹,已經從十二時辰一顆,變成六個時辰凝聚一顆,效率提高了一倍。
溫岳倚靠在魂幡前,面色蒼白,多少還是被煞氣影響了身軀。
而且現在法力枯竭,就算吃了陰魂丹,手握靈石,也需要一定的時間進行恢復。
周圍的那些血色霧氣不過是殘留而已,一碰即碎,沒有任何的價值。
供奉樓的修士眼睜睜的看著面前的血霧變淡,這個時候他們哪還能不知道中心區域發生了巨變。
張之晨也察覺到眼前的血霧有些奇怪,就像是虛有其表,根本不再具備原來的特質。
伸手一摸。
血色的霧氣就像是剛剛入冬凍上的薄冰一樣崩碎,點點星光消失在空中,落在地上的時候已經完全消失。
眼見發生如此變化,盧老道一甩飛劍直奔南岳山腹地。
其余修士也緊隨其后,他們原先不敢進是怕濃厚血煞之中隱藏著什么恐怖的東西,萬一打起來再被血煞侵蝕可就麻煩了。
但是現在龐大的血煞直接碎了,這怎么不令人好奇,如此異象只能證明有寶物出世。
趁著元靈宗和五靈宗還沒有反應過來,趕緊去看看,要是能得了機緣,說不定有機會更上一層樓。
“我們也去?”徐青看向張子晨詢問道。
張子晨點頭,兩人頓時架起遁光緊隨其后。
不到半刻鐘的功夫,七人就已經出現在南岳山腹地,陣眼位置的血霧還在持續的吐出。
一桿巨大的魂幡飄搖在眾人面前,龐大幡面繪制百鬼夜行圖,猙獰惡鬼像是正張牙舞爪的擁擠爬出。
魂幡下,盤坐一白發青年。
面色煞白,嘴唇青紫。
雙目緊閉,氣息很微弱。
魂幡震動提醒溫岳。
為了完全收縮住煞氣,不使煞氣侵入銅關大城,溫岳催動魂幡根本不遺余力。
溫岳知道有人來了,只不過現在他的身軀沉重,需要時間恢復法力和體力,不需要多,只能兩成就足夠了。
溫岳收縮神識,也沒有看清來人有多少,只感覺不少,好在沒有修為特別強大的。
“溫道友?”
盧老道神色驚訝,他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溫岳。
圓滾修士瞇了瞇眼睛,不管溫岳的狀態如何,他身后的那桿魂幡都十分的神異,肯定是寶貝。
“難道是上品法器?”
“溫道友好像被煞氣入體了。”徐青看出了溫岳的狀態不對。
練氣三層的青年修士目光灼灼的盯著溫岳身后的魂幡,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你們看那件法器!”
這一聲,驚醒了許多人。
不管是裝作不看,又或是有意無意避開這個話題的散修全都將目光挪了過去。
那桿丈許的魂幡主桿渾然一體散發著淡淡幽光,幡面盤旋如同長龍形成漩渦壓制煞氣。
如果眾人所料不差,也許就是這桿魂幡才讓血色霧氣出現了問題。
盧老道瞥了一眼眾人,心中打起了算盤,眼前的魂幡肯定是一件不凡的法器,至少上品法器。
“阿彌陀佛。”
“喂,溫道友,你還活著嗎?”青年大喊一聲。
連續幾聲都沒有什么反應,但是他們也不敢貿然上前。
溫岳畢竟是練氣六層的修士,誰最先出手就會最先遭受溫岳的攻擊。
要么都別出手,要么大家一起出手。
“阿彌陀佛,魂幡乃是不詳器物,貧僧覺得溫道友被煞氣入體就是魂幡之故,待貧僧解救于他。”賴頭和尚率先發難,法力灌注之間,直接沖向溫岳。
徐青擋在賴頭和尚的面前,彩袖化作長綾,冷哼道:“和尚,你看不出來溫道友和身后的法器同氣連枝嗎?”
沉默寡言的張子晨也擋在溫岳面前,擺好了架勢。
圓滾修士也不上前,在一旁搖旗吶喊:“好啊,原來你們倆早就已經勾搭上了,你們想獨吞溫道友的寶物不成?”
溫岳已經準備暴起擠壓法力殺人,眼見他們有了奮起又沉下神識。
能夠不消耗根基本源還是不消耗本源的好。
有靈石在手中,剛才又吃了一枚陰魂丹,他的法力很快就能恢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