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光陰穿梭。
域壘之中,虎冢驟然崩碎。
遺跡坍塌碎石化作亂星向著四周擴散。
在這一方域壘巡獵的一艘小艦緩緩停靠下來。
站在甲板前的是一個頭頂雙角,只長著一只圓形占據了小半面容眼睛的異族,這異族周身是青黑色的皮膚,生有四條手臂,身形十分高大。
“你們看住捉到的祭品。”
“我去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獨眼雙角的為首者看向了自己的副手,以及小艦內部的甲板。
他感受到那爆炸的碎星群里似乎有什么威能神光閃過,既然機緣巧合來到這里,當然要進入探查一下。
料想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喏。”
副將雙臂交叉,捶打自己的前胸。
獨眼雙角的異族架遁光向著遠天的碎星環海中而去。
甲板內。
一女子明顯遭遇凌辱。
不遠處正鎖著兩個男子,以及被釘在木樁上的一個老者。
老者艱難的抬起頭,眉宇間有幾分英武,但他垂垂老矣,怕是連壽命都不剩下多少。
他的眸子卻很亮,似乎在尋找和催動著什么。
“不行,虎叔的鐵尸已經被切斷聯系。”
“我又遭受重創,肉身受創,神識遭損,根本無法再運玄功。”
老者眉目一沉。
他現在是眾人里實力最強大的,本來打算乘坐靈舟穿梭大界,前往元央域尋找突破的機緣拯救自己無多的壽元,然而不慎被這不知名的修士捕捉。
這一隊修士五人,為首者是化神尊者,余下四人盡是元嬰修士。
巨艦被攔截之后,眾人抵抗不足四散而逃。
這一隊異族就一邊捕殺一邊搜尋。
途中他也見到兩位道友身死道消,不過他們連陰神都沒有放過,全部捉了起來。
“道友,那為首的尊者離開了靈舟。”
青年含糊不清,咀嚼了一番,吐出一口碎牙繼續道:“我們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須要趁著那廝離開出手,不然等他折返回來,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張道友,你還撐得住嗎?”
青年看向女子。
女子盡管遭受凌辱,卻沒有自怨自艾,她咬牙道:“不行,我手腳都斷了,丹田法力被封禁,沒有法力支撐,我連站都站不起來。”
蜷縮在不遠的另一個男子目光躲閃:“我有一法,能夠沖開禁制,但是此法一用,午時三刻必然斃命于此,我還不想死……”
說著,他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么,但他還不想死。
“給我!”
“我來施展。”
張姓的女子怒喝。
身為修行者,她并沒有失節是大,性命是小的念頭。
想要秘法施展也不過是想要報仇。
既然有機會,自然就要給異族一致命一擊,不然等放過了這一個機會還不知道未來要遭受怎樣的折磨。
“這……”
“還是我來吧。”
“你們都還年輕。”
“老夫也是最強的那一個。”
老者露出一個微笑,笑著說道:“老夫本來就壽元將近,正巧為你們這些年輕人爭取一線機會,也算讓我這一把老骨頭在將盡的時刻發揮一點用處。”
“溫老……”
“我意已決。”
“許道友,還請教我。”
“好!”
許姓的年輕修士咬牙,將口訣念誦了出來。
獨眼異族一路踏空行至碎星的深處,猛然看到了豪光迸發,當即大喜過望。
趕忙向光芒綻放地方飛去。
當他落下的時候,正看到一桿丈許的青面鬼幡在虛空中站定,像是一個孤高的修士。
“重寶?”
獨眼異族大驚。
趕忙靠近。
放出神識四下探尋起來,卻并沒有發現不詳,于是他也不再猶豫的一把攥住主桿。
“是否綁定新幡主。”
“是。”
根本不需要同意。
那最頂端的骷髏惡鬼眼眸閃過光亮異色。
“異族?”
虛空中一道空靈的呢喃。
此修名為查云種,具體是什么種族涂山君也不知道。
他連東荒大境都沒認全,何況是域壘空間的異族,而且看樣子此修一點都不害怕域壘,在域壘中行進如魚得水,像是走在鄉間的小路。
“不管是什么種族修士。”
“只要是修士就好。”
涂山君啞然。
其實現在就算不是修士也可以執掌魂幡了。
在尊魂幡進階圣器后,魂幡執掌者可以是凡人,不過既然凡人沒有法力,那就會消耗氣血和壽命,想要發揮寶物,肯定會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尊魂幡基本上不會落在凡人手中。
就是真的墜入凡間,凡人大多也是比較惜命的,與其和他做交易,不如學習成為修士,然后再徐徐圖之。
更不用說尊魂幡篆刻道經,不管是參悟道經,還是由他本人分化出道種,都能扎根在身軀演化出不死道體。
擁有道體后,哪怕是逆反先天的資質,也完全能夠在短時間內拔高自身修為。
當然,成為圣器的尊魂幡還誕生了一個最重要的神通,那就是能夠開辟‘地水火風’,可以將一個地方開辟成福地。
從此以后,修士再也不用奔波求道。
為了一塊靈石打生打死,為了一塊靈地搏命拼殺。
這就是進階圣器后誕生的三大神通。
就現在的尊魂幡而言,執掌尊魂幡的修士完全能靠著這些神通逆天改命。
如今的尊魂幡也撐得起絕世圣兵之名。
查云種在執掌魂幡后神色一震,驚詫道:“伯爵圣兵?!”
他已經完全呆住,沒想到帶著手下巡獵一趟陰間邊緣不僅捉到數個上好的祭品,還能在碎星之地白白撿到一件伯爵圣兵。
這樣的寶物非伯爵不可擁有,豈是他一個子爵能夠窺探。
“看來,從今往后,我查云種將更進一步,成為伯爵!”
查云種舉起魂幡,沉聲說道。
涂山君神色平靜的觀摩著四周。
這獨眼鬼嘰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說什么,他也聽不懂。
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為自己得到一件強大的寶物而感到高興吧。
大千世界這一點就很煩躁,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語言體系,也有他們各自的方言,就算是圣人,如果不直接利用神識交流的話也聽不出話語中的意思。
這里還是域壘空間,都不知道獨眼鬼具體是哪里人氏。
“東荒大境,還是其余部洲,亦或是中土?”
涂山君猜測不出,也不好利用搜魂之術,只能先等看看此人的形式風格,是否能夠達成合作的意向,如果有的話,他也不介意輔佐此人。
似有所感。
獨眼鬼驀然回首,手持魂幡化作一道流光閃爍在碎星的盡頭。
另一邊。
小艦。
老者在得到青年的術法后已經徹底解放了自身。
雙手結印,捻決施法。
輕誦道:“尸魃煉氣術。”
“以我身軀為鐵,鑄尸魃!”
轟隆,無邊陰氣爆發而出,他那蒼色的頭發豁然鋪開,此刻的老者猶如鋼鐵之軀,一把撕開身上的封印。
三道法力落下,徹底將原先還毫無戰力的三人提起。
說道:“快走吧!”
“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還要報仇!”
“待你修為再高些再來吧。”
“去吧。”
老者一拳轟開甲板的船艙,撕開一個巨大的洞,說道:“走!”
“多謝溫老救命之恩!”
三人拱手,就要鉆過面前的破損洞口。
“哪里走!”
老者凌空站起,猶如一尊戰神,長嘯一聲:“去。”
磅礴的陰氣在半空中匯聚成三具煉尸,他的身軀已經慢慢被陰氣侵蝕,就算不被被侵蝕,他也運轉了那道五火心爆逆生術也活不了多久。
“殺!!!”
老者悍然出手。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的死。
死在異族的戰場上。
不過,這樣豈是也挺好。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那個停留在十來歲記憶中的高大修士。
老者露出笑容,淡淡地說道:“戰死疆場,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轉眼間兩位元嬰異族受傷。
不過,老者也攔不住四個人。
少頃。
逃走的三人就又被捉了回來,而出手的人正是那為首穿著甲胄的修士。
一身化神靈機威壓陣陣。
他的面容平靜,似乎根本就沒有把老者放在眼中,只是平淡的掃視過去,隨后說道:“廢物!”
“本爵不過離開片刻就弄成這個樣子。”
老者眉目一沉。
如此絕境,他就是徹底燃燒自己也無法破局了。
“你已經徹底沒有活路。”
“本爵就是眼睜睜的看著你也會死。”
老者瞪大了眼睛,他竟然聽懂那獨眼雙角的修士的話。
“你會說人話?”
“你們的語言有什么難的。”
查云種一點都沒有想要出手的意思,反而是綻放法力掣出一桿丈許魂幡,說道:“本爵得到了如此寶物,心情大好,就給你一個進入寶物的機會。”
“道友,請吧。”
與他會說人話不同,老者顯然對尊魂幡更驚詫。
催動法力。
查云種神色一怔。
他完全能夠催動圣兵啊。
怎么圣兵一點反應都沒有。
“啟!”
隨著法力的加大,豁然間,一只青黑色的手臂從中探出。
被捉回來的三人神色震驚。
他們本來就不是這異族首領的對手,現在對方又得了寶物,他們豈不是徹底沒有活路。
那手臂展現出的靈機氣息簡直恐怖。
讓他們連直視都做不到。
在他們眼中,那鬼手一定會頃刻間滅殺溫老。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從寶物中伸展出來的手臂不僅沒有前去,反而一把扣在了查云種的腦袋上。
手指一收,查云種當即慘叫一聲。
隨后,狠狠的一拽。
幡內伸出鬼手的恐怖存在就和查云種徹底換了位置。
“這……”
小艦上的其余幾個異族元嬰眼中滿是驚慌。
他們還以為自家首領得罪了一個閉關之中的伯爵。
慌忙跪地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