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境食指中指并做劍指。
輕點身后。
劍匣驟然化作一柄古樸劍鞘。
劍鞘中根本沒有劍。
作響的是一道白色凝練到實質的劍氣。
劍氣震霄漢。
化作一道橫空的璀璨銀河。
太境張口輕吐一道庚金氣,氣息化作六龍戰車。
靈機高懸一座純白大境,要將整個天地都翻過來似的。
此刻的太境仿佛駕戰車馳騁于夜空的戰神,左手捻救苦印,右手掐斬魔決,座下龍車與天空大境相融。
“十方劍!”
霎時。
斬魔手拔出背后震天的長劍。
太境大圣雙眸已化作金白神光:“十方劍斬十方魔!”
太境大喝:“張鴉九,有膽就跟我離開神禁之地。”
“有何不敢!”
太境一把拽住龍車韁繩,一拽之下,六龍戰車迅速飛天,倒像是一位真正巡查人間的白衣神重登九重天。
另一邊,張鴉九沒有遲疑。
踏空飛行的時候一道恐怖的虛影呈幽色將他整個人都覆蓋。
“嚯,打起來了?!”閻天君驚訝道。
這回都不用閻天君的水鏡之術,涂山君在西山的廟觀都能看到那恐怖的劍氣和幽色的神光,趕忙說道:“快,天君快傳音讓太境回來。”
閻天君笑道:“你怕他打不過張鴉九?”
鬼圣顯然是相信太境實力的,太境做為年輕一輩并且被師門委以重任帶著小師妹出山尋寶,實力毋庸置疑。
“張鴉九有神兵在手,神兵能發揮出修士多么強大的力量天君又怎能不知,我怕太境吃虧。”
“誰出手了?”
“看這氣息應該是太乙升仙宗的修士吧。”
“我記得太乙宗來的是那位‘太境’。”
“是他。”
“誰能和他勢均力敵,甚至還在氣息上隱勝一籌?”
“張鴉九。”
“師兄,太乙宗的師兄怎么和張大師打起來來了?”
身旁師弟的詢問讓唐安皇也皺起眉頭,擺手道:“聽說太乙宗對張大師手中的六道黃泉勢在必得,估計是得不到六道黃泉惱羞成怒。”
“這事兒就不該派年輕人來,再是修道的人,憑張鴉九的臭脾氣也得激怒。”
“阿彌陀佛。”
站在藥鋪門口的老道君注良久。
身旁的弟子壓低聲音道:“師父您老不去勸一下?”
道君拂袖道:“打吧,反正都是吃飽了撐的。”
“關門。”
“其中定有誤會。”
涂山君仔細思索一番。
應該沒有值得他們兩人動手的事情啊。
天大的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
“現在兩人都在氣頭上。”
“我說話可不好用。”閻天君聳肩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說話的時候他還極眺遠方,用手掌遮住上方道。
“嘖嘖,你再不喝止他們,再等二十息不到的時間他們就能離開神禁之地,到時候就能放開手腳了。”
神禁之地的諸多修士多是看戲,連靈機都不見發出,萬寧縣的老道君也沒出面。
天君則表示無法相助,涂山君不禁長嘆:“早知道不答應太境過去。”
“壽何,情況危急,速來。”
返回小院正和夫人說著小話的壽何聽到傳音,立刻蹬上兩只靴子,囑咐了一聲就趕緊來到正殿,忙問道:“出什么事了?”
“你看……”
壽何循聲望去。
好家伙。
遠天仿佛兩座天空對撞,形成末日景象。
驚道:“天變了?!”
“不是。”
“是有人在打架。”
“那我們……?”
壽何茫然道。
“需要你執掌尊魂幡。”
“使我的法身前去勸架。”
壽何一把攥住尊魂幡,翻涌的氣血頓時讓三尺魂幡互作丈許。
鐵幡飄揚。
萬千惡鬼繪制在這一面青黑色的天空上,好像隨時都能從這面天空爬出來。
熟練的給自己嘴里送入兩顆丹藥。
含糊道:“他們要是不聽勸……”
磅礴霧氣自青黑天空涌出。
懸于大殿,垂于地面。
一道黑紅色的高大身影騰云而去。
看著騰云而去的鬼圣,壽何難以置信的看向閻天君道:“天君,老神仙追的上嗎?”
閻天君神秘一笑道:“好風憑借力。”
“六甲神風。”
“去!”
涂山君對自身的遁術很是自信。
他的遁術雜糅萬千術法,形成獨有的遁光。
在同階之中當然算迅速,甚至勝過單純的雷遁和風遁,然而在神禁之地以及那兩人早早出手的情況下,他也只能拉近距離。
到底能否在十息追上去,他自己也不知道。
誰料到,正當他心中急切的時候,突然感覺身軀一輕。
他像是一下子融入這邊天地,能夠肆意的穿梭。
果不其然,不過兩息不到的功夫他已經靠近兩人。
一人是太乙真傳,十方劍斬十方魔。
六合神龍戰車映襯的如同劍圣。
另一方乃是鑄兵的大師,身負神兵六道黃泉,幽色光芒仿佛有無窮的神力加持,使得張大師靈機和氣息還在節節攀升。
這兩人都是人中龍鳳,又是全力出手,誰也不肯讓誰,哪怕涂山君的到來讓兩人一驚,也絲毫沒有要退步的意思。
“住手!”
赤發鬼圣大喝。
太境一看來人卻沒有直呼。
張鴉九本就在盛怒之中,哪里聽勸,大罵道:“何方宵小,速速退下,否則一劍便結果了爾性命!”
張鴉九的態度也徹底讓太境再沒有談下去的心思。
握住十方劍的太境速起劍決。
“金章斬魔!”
“好!”
“黃泉倒逆!”
兩人還沒有脫離神禁之地。
如果是在外界,恐怕早已撕開空間斬破域壘,像星羅海那么大的被域壘籠罩的地方更是會被瞬間斬成兩半。
好在這里是神禁之地,神通效果壓制到極限,可是縱然如此,依然稱得上恐怖。
涂山君眼中沒有惱怒。
連壽何都知道勸不住他們。
他上來就沒抱著簡單的口舌就讓兩人罷手。
風勁。
兩人造成的罡風似乎要將空間撕碎。
十方劍出。
黃泉神光自九幽而來。
“果不聽勸!”
涂山君擎起拳架。
磨練到極致的拳意匯成陰陽磨盤。
立時。
風停云止。
好似九天魔神般碾碎了面前的一切,莫說是黃泉的神光還是斬魔的白金,全都在這一拳下化作墜落的流星。
伴隨著咻咻聲,靜止的空間有了流動。
風再一次活過來,青天云氣也緩緩的飄動著。
太境驚訝的注視著被鎮壓的十方劍光,他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似的看向出拳的人。
赤發。
頂角。
一襲黑紅法袍。
腳踩鐵靴。
是宗門遺落在外的師兄弟。
還是一位大圣。
他覺得宗門的長老要是知道這件事估計做夢都會笑。
可是現在他一點都笑不出來。
莫說太境笑不出,張鴉九目瞪口呆的盯著正慢慢收起拳架的人,他怎么不知道神禁之地來了這么厲害的人。
恐怕此人的實力已經是圣王,能在中土被評為圣王。
或者干脆是一位能夠凝聚出虛幻道花的道君。
“兩位現在能冷靜了嗎?”
空靈而沙啞的聲音傳來。
太境張了張嘴,什么都沒有說。
張鴉九則沉吟道:“這件事縱是打官司,也是我占理,就算道友以力壓人也改變不了什么。”
太境大怒:“胡說,我分明看到你追尋那少年的魂魄而來。”
張鴉九淡淡地說道:“無可奉告!”
太境一把按住寶劍光芒。
赤發的鬼圣聽出的太境的意思,問道:“張大師總得為我們解惑。”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
“不如張大師隨我一同前往西山廟觀。”
張鴉九恍然,說道:“你是……你是那個……”
他以為涂山君就是那個鬧得沸沸揚揚,說是天君傳承有力繼承者的修士。
此前他只覺得此人或許有過人之處。
現在他徹底對天君的眼光沒有任何質疑。
“也好!”
“請。”
“請!”
涂山君微微頷首。
想要得到六道黃泉還得從張大師入手。
總不能非得給對方打上邪魔歪道然后殺人奪寶。
這事兒旁人干的,太乙宗的弟子做不得。
有什么事情還是得坐下來商量,免得其中有誤會。
太境倒是沒說什么。
他本來都沒有打算動手,是張鴉九怒氣沖沖的找過來,又辱罵宗門,這才激怒了他,不然憑他帶著小孩兒,加上人又比較和氣,輕易不會與人出手。
那時候是不得不出手。
“那是誰?!”
唐安皇心中懷疑,他怎么越看越覺得那像一個人。
“阿彌陀佛,應該就是那日在廟觀見到的那位平平無奇的修士了。”
玄難走來適時的開口,他眼中同樣精彩閃過,當日以為對方肉眼凡胎,現在看來多是諷刺,確實是自己太過傲慢,原來那人真有本事。
“玄難,你們查不出他是誰嗎?”
“想來唐道友也沒有查出。”
唐安皇面色陰沉。
“我可以去問問太境師弟,聽說他入住西山,或許知道點什么。”
技驚四座的涂山君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出手,讓神禁之地的各大小修士都將目光挪到他身上。
想來他心中是有數的。
其中古仙樓的崔見鹿也見證了這一場,他微微瞇著眼睛,沉吟道:“果然不愧是被元圣靈魔選中的修士,果然強大。”
“這樣說來,他根本不該岌岌無名,或許我的方向是錯的,他在中土無名,不代表在其他天下也無名。”
甫一返回廟觀。
張鴉九步入掙點打量四周。
“請。”
涂山君先將壽何安頓下來,這才返回桌案。
壽何知道現在是大事,沒有開口詢問有關神通術法的事情。
就算被拒絕,他也總得問問。
他實在對神仙法術向往已久。
“大師如不嫌棄,我做個和事佬。”
涂山君請張鴉九和太境落座。
喝了一口靈茶的張鴉九緩緩開口道:“我本有意考驗學徒。”
“倒也不是我考驗,我也不曾想到他的天賦足以引動神兵,這才有了魂魄被引走的事情。不想等我尋來,正看到太境就在那戶人家上空。”
“我自大怒!”
“這事賴不得我。”
太境不咸不淡地說道:“為人師,難道不知他家里的情況,早解釋兩句也根本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張鴉九現在左右看太境不順眼,嗆話道:“我之秘辛哪里能隨意對人言!”
“倒是你,何故多管閑事?”
張鴉九瞪了一眼太境。
涂山君為太境辯解,笑道:“是那婦人求到廟觀。”
張鴉九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的他。
大喊道:
“好呀!”
“原來你們是一伙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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