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到杰侖的劇本了？”
“沒。”
手里捧著那個跟寶葫蘆一樣的大運動水杯，張一謀搖頭：
“但我們聊了一下，我問他是個什么故事，他說是個校園愛情故事。我就覺得你可以試試了……這種校園類型的電影是有局限性的，它拍攝的場景相對簡單一些。更考驗的是導演對于所有人都經歷過的校園之中的景色鏡頭語言刻畫。你的鏡頭語言敏感性很好，知道在什么鏡頭下，我們要展現什么……所以推薦你試試。”
聽到這話，許鑫心里就有了譜，同時不知道為什么，呼吸就開始有些抖……
“我忽然緊張了。”
“哈”
張一謀輕笑了一聲，接著說道：
“大家這幾個月，在這種高壓環境下創作，確實也都筋疲力盡了。而把方桉提交后，肯定是有需要發下來更改的地方。但至少咱們的大框架已經出來了。到時候根據要求在修改就是了。
而這個真空期，都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不然一周七天，三四天都是晚上十一二點回家……時間長了肯定會影響家庭和睦的嘛。所以，都要好好休息，而恰好你有這么一個好機會，就去試試。
你也懂周杰侖，也會用他。在劇組的時候，我看他出了什么問題第一時間都是想找你……挺好的，小哥倆有這種默契、火花，是一件很難得的是事情。況且，校園電影的投入成本都不大，他也有票房號召力，就試試去唄。”
“誒，行，那我知道了。”
許鑫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張導的話，心里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有了底……接著趁這會兒沒人，他問出了一個好久之前就想問的事情：
“張導……我聽說……黃金甲制作總投資超三億兩千萬了？”
“小韋和你說的吧？”
張一謀微微搖了搖頭：
“確實，超了兩千萬，不過對外宣稱是三億六千萬。”
而說完看著許鑫那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張一謀卻忽然笑了：
“怎么？想問什么？……想問萬一賠錢了怎么辦？”
看到許鑫的表情，張一謀就懂了。
“國內票房是肯定收不回來的。”
他直接給許鑫透了底：
“當年拍《英雄》的時候，英雄的總投資大概在1.4到1.5……”
“不是說三千萬美元，兩億多嗎？”
“虛的。”
壓根不對許鑫隱藏，張一謀直接擺擺手：
“夸大投資是個很常見的運作模式，你花的錢多，觀眾就會以為這電影是大制作。實際上是也就一億五千萬最多了。”
“但總票房接近十五億，十倍的收入，對吧？”
“嗯，可國內的總票房其實只有兩億多一點。剩下的都是海外貢獻出來的。這部電影走的也是這個路子。先在國內上映，然后一點點的鋪，鋪到全球。預估的話……應該是二十億多一點。三倍原則嘛，一個億的投資，三個億回本。所以怎么看都不太會賠。在加上后面還有DVD陸陸續續的有錢進來……“
“……總覺得咱們國內的市場現在還太弱小了。”
“自給自足吧，算是。”
張一謀給出了自己的觀點：
“你還年輕，急什么？我都不著急呢。咱們的國家也是從百廢待興這么慢慢一步一步過來的。你看著吧，什么時候咱們的電影市場開始井噴了，那么屬于電影人，屬于電影圈，乃至全國人民的好日子就會來了。電影市場是非常具有敏感性的，大家兜里得有錢了，有錢有閑了，才會花多余的錢來看走進影院，看一場電影。現階段還是自給自足，但過五年，十年，二十年，誰知道是什么樣呢。”
“那您覺得呢？會比現在好多少？”
“得好很多很多……你看啊。”
他伸出了手指，開始一項一項的給許鑫扒拉：
“第一，咱們就說投資吧。從我們那個年代開始……或者說你縱觀好來塢的發展歷程，你會發現，電影市場的投資，其實是跟著國情、國力的上漲而上漲的。一開始，幾萬美元都是天文數字了。但現在呢？拋開所謂的物價貶值之類的不算，動輒就是幾個億，大制作……制作費提上來了，好來塢開始井噴一樣的席卷全球。咱們走的也是這條路。
第二，電影人才的培養。我們這一代人都屬于什么？78年那一批，都說我們是第五代，說我們是黃金時期……但我覺得我們最多算是剛冒頭。所謂上行而下效，說白了，我們這些老家伙都在給電影市場打基礎。而你們這些人才是電影時代的未來。你看這些年，多少孩子報北影、中戲、上戲，都想往這個圈子里扎。就不說天賦，咱就說基數。矮個子里還能拔幾個將軍出來呢，對吧？
第三就是這倆的綜合。制作費提上來了，導演就可以大展拳腳，把自己的電影理念傳達給所有人，被人認可，拉動市場，高票房高收入，電影井噴，整個圈子的影響力也好，在世界范圍內的地位也罷……要我看，你們這一代人是最有可能超越好來塢的那群人。只要有一個健康的電影市場在，一不缺錢，二不缺人口基數。咱們的電影……不說多吧。我覺得十年太短，20年，20年左右的時間，一定能迎來一個國內電影的盛世。絕對絕對的黃金時代。”
雖然知道是閑聊天聊到了這。可不知為何，聽到了張導的話后，許鑫沒有半點激動，反倒因為偶爾腦子里閃爍的模湖畫面，而覺得有些荒誕……
下意識的來了一句：
“那萬一路走歪了呢。”
“不會的，好來塢的發展歷程就在那擺著，照著復刻都走不歪。”
張一謀的臉上是一種濃濃的自信。
對于后學之人的絕對自信：
“前人把路都鋪好了，路面甚至都給你壓平、壓實了。咱們的電影現在在國際上知名度也不少，雖然商業片還有空白，但就文藝性和藝術性方面，其實并不比歐美弱多少。在加上好來塢那邊不管是流水線還是工業標準擺在那，只需要去學就完事了。這路要是都能走歪……那不越活越回去了？”
雖然話說的很有道理。
但許鑫總覺得……張導太樂觀了。
不過嘛，也就是閑聊天。
無所謂的。
后面的路走歪不走歪，又不是一個人說了算，而是大家一起努力才行。
對吧？
又撿著電影的事和張導聊了一會兒，時間差不多了，張一謀大手一揮：
“走，開會……對了，下午別讓蜜蜜遲到。”
“誒，知道了，您放心。”
許鑫趕忙應了一聲。
孫婷的桑塔納是小心翼翼的貼著保時捷的邊邊停好的。
下了車，她輕車熟路的走進了許鑫家里。
沒辦法，這幾個月來太多次了。
自從上次蜜蜜姐和爸媽挑明了關系后，連帶著她也成了這地方的熟客。
甚至許鑫家里還有一套她的洗臉刷牙的東西……
就放到大妮的牙具盒旁邊……
總覺得跟旅館一樣。
而還沒進門時，她就聽見了里面噼啪噼啪的動靜。
推開門后，就瞧見了院子里的一個沙袋，以及大冷天穿著單薄的運動服，手上還綁著繃帶的蜜蜜姐在對著沙袋一陣噼頭蓋臉的招呼。
這場景見多了，她也習慣了。
實話實說，她真心覺得蜜蜜姐很刻苦。
或者說……拍戲更像是休息。
因為比起她的日常生活而言，拍戲真的輕松多了。
首先不管是上學上課還是干嘛的，早上起來這套拳肯定是得打完的。
先是形意拳，再是八卦掌……
形意拳是那位于老師教的，孫婷不太懂……但覺得很厲害。而八卦掌則是那位于老師給介紹的一位姓韓的老師教的。
孫婷也還跟著學了些……可惜，她的身子太僵硬，也就擺個架勢。
但她喜歡看蜜蜜姐打八卦掌。
尤其是那種步伐和拳法的配合，打起來真的跟蝴蝶翻花一樣。
不過她最喜歡的還是蜜蜜姐用劍。
她是親眼看著蜜蜜姐跟于老師連喝酒帶撒嬌的，才讓于老師開始教她那種雙手劍。
看起來特別颯。
并且按照于老師的說法，蜜蜜姐的天份也很好……就是可惜學的太晚了。這輩子可能成就都不太高……但蜜蜜姐是演員呀……徒有其表不就行了？
雖然她這么想，但她不敢這么說。
因為當時聽到于老師的判斷后，蜜蜜姐還挺難過的。
而打完了拳，就開始練習讓肌肉得到舒緩的瑜加，以及保持形體的普拉提……
這半年下來，孫婷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次對著夏天練功的蜜蜜姐那身段流口水了。
真好啊……
腿又細，腰又軟……偏偏該有的東西一樣不缺不說，那勻稱的身材讓女孩子都覺得好看……許哥可太幸福了。
而蜜蜜姐每天都起的很早，這一套下來也就9點左右。
結束后，要么是去上課，要么是去看書看電影，記筆記。
而下午，通常沒課的情況下，她都會去人藝那邊，看著人藝里面的那些老師們演話劇。
雖然話劇其實看的人不算多，而蜜蜜姐在里面最多只能演一些臨時串場的小丫鬟，端個茶凹個造型之類的……但蜜蜜姐卻看起來樂此不疲……
實話實說，作為一個門外漢，她并不覺得那種話劇有什么好看的。尤其是一些演員竟然排英文話劇……弄的蜜蜜姐在好奇報名后，因為英文不過關被刷了下來后，不得不又開始練口語發音……把原本就很少的時間擠的更滿了。
這在她看來就有些離譜。
而明明蜜蜜姐都是“謀女郎”了，甚至都當過電視劇的主角了，可面對只有一兩句話的話劇演員角色，她對待的似乎都很認真。光是一句臺詞的語氣都在反復琢磨。
可聽起來都是一樣的呀……
她還是不懂。但卻并不妨礙，她發現蜜蜜姐的另一個厲害之處。
只要她想，那么她總能和某一個演員成為“朋友”。
或許是平常一口一個老師的熱絡招呼，又或者是那種不懂就問，還不懂再問，被許哥俗稱為“社交牛逼癥”的人際交往。
總之，蜜蜜姐飾演的小丫鬟在話劇社里還挺受歡迎的……
而下午在話劇這邊出來后，蜜蜜姐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往許哥這邊跑……頗有些愛情事業兩不耽誤的架勢。
時間管理好的一塌湖涂。
不過要說蜜蜜姐最厲害的，可能就是敢和公司說不了吧……
孫婷真的覺得這一點最厲害。
公司的領導們誰都怕，根據她聽說過的小道消息，就連周訊姐都不敢反抗公司，好像是當年拿了個什么比賽的獎，獎了一輛小汽車被公司沒收后，周訊姐只敢哭卻不敢要回來……
而其他人也是，對公司的安排都很聽從。
唯獨蜜蜜姐……雖然說現在的蜜蜜姐已經是處于被公司放養的階段……但敢和公司說不，她也真的很厲害了。
特別是隨著《黃金甲》上映將近，公司那邊想要蜜蜜姐去跑劇組或者干嘛的，蜜蜜姐都不去……就這份膽氣，她就真的很佩服。
但佩服歸佩服，一想到剛才那個電話……她就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姐，早安。”
楊蜜沒回應，只是點點頭后，提著心里這口氣，繼續對著沙袋在那一統噼里啪啦的炮錘。
孫婷也不打擾，只是幫著該倒水倒水，該干嘛干嘛。
等一套準備活動做完，就聽見了一聲標志性的動靜：
“嗨呀！半步崩崩拳！”
“彭！”
已經對于蜜蜜姐的搞怪見怪不怪了的她趕緊遞過去了溫水。
而喘息了幾聲的女孩小口小口的喝了三分之一瓶的水之后，直接走進了溫暖的客廳。
自顧自的展開了瑜加墊子。
而孫婷對于自己屁股下面這套據說是明清的紅木家具，心里已經提不起半點波瀾了。坐在一旁，在蜜蜜姐開始放松身體時，快速說道：
“姐，若瑤姐早上給我打了個電話。”
楊蜜還沒吭聲，只是平躺在了瑜加的點子上，高高的抬起了一條腿。
這可以讓血液循環回流，保持她小腿的纖細。
但孫婷知道她在聽，于是繼續說道：
“昨天晚上，公司又開會了。因為《黃金甲》快上了嘛，公司想給您這加碼……因為這半年您除了自己跑一個《武林外傳》外，其他的戲不接，陳總他們還是挺不滿的。說今年年底的黃金甲，元旦一月份播出的《聊齋志異》、四月份的《王昭君》、還有定檔在暑期的《神凋》三部電視劇出來了之后，正是您上升的時候，不能一部戲不接……而且，我聽若瑤姐的意思是，公司在準備《新紅樓夢》這個大項目，資金也不太夠……需要回血……曾姐已經被公司叫回來了。說是這段時間要全力做你的工作，如果您再不聽話……“
說到這，她猶豫了一下后，才說道：
“就在不給安排什么戲了……”
潛在臺詞：雪藏。
楊蜜依舊沒睜眼。
只是應了一聲：
“知道了。曾姐什么時候回來？“
“應該就這兩天……”
話音落，忽然，楊蜜的手機響了。
孫婷見蜜蜜姐沒接通的意思，趕緊拿起來看了一眼，立刻說道：
“是曾姐。”
“接吧，就說我在衛生間，如果曾姐問我在哪，或者要過來什么的，你就讓她直接來這。“
“好的。”
孫婷接通了電話，開了免提：
“喂，曾姐。”
“蜜蜜……孫婷？”
曾佳那邊有些意外，問道：
“蜜蜜呢？”
“蜜蜜姐在衛生間里。”
“……好，她現在在哪，我過去找她。”
“在史家胡同這邊。”
“……哪？？？”
能聽出來，曾佳那邊的聲音愈發驚訝了。
“史家胡同？她在那邊干嘛？”
孫婷還沒回答，就看到楊蜜擺出了一個睡眠的動作。
于是心里就有譜了：
“姐在這邊住呢……我地址發您，您現在過來吧。”
“……好，等我。”
電話掛斷。
閉著眼睛的楊蜜來了一句：
“把車庫的門打開。你那車開的遠一些，把門口的停車位給曾姐留出來。一會曾姐要是問這房子是誰的，就說許鑫送我的。去臥室一趟，梳妝盒第三層有一塊全是鉆石的手表，拿給我。”
“……好的。”
雖然不知道蜜蜜姐要干嘛，但孫婷還是起身走到了臥室，拿了一塊她也不知道什么牌子，多少錢……可那上面的鉆石一看就晶瑩剔透閃到不停的手表，放到了桌子上后，又走到了門口，在放著鑰匙的架子上找到了車庫電動門的鑰匙一起拿走，先開啟了車庫門，讓那臺法拉利和旁邊的911形成鮮明的對比后，她才開著那輛桑塔納往遠的地方走了一段路，空出了門口的一個停車位。
接著就是等待。
寧靜的等待。
楊蜜的瑜加沒有任何聲息。
勤勤懇懇的鍛煉著每一塊肌肉，保持自己愈發婀娜的體型。
直到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孫婷看了一眼依舊沒起身，但已經開始做收尾動作的楊蜜，拿著電話快步走了出去。
“曾姐。”
到了門口，她就看到了一輛停在路邊打著雙閃商務車。
趕緊招了招手。
車門拉開，剛從孫婷走出來的大門旁邊車庫里收回目光的曾佳滿眼疑惑。
“哥，車停門口就行。”
孫婷又對司機交代了一聲后，已經下了車的曾佳來了一句：
“這房子……誰的？”
“……許哥送蜜蜜姐的。”
按照楊蜜的交代，孫婷給出了答桉。
曾佳腳步一頓……
“送她的？……史家胡同？送她的？”
“……對。”
孫婷點點頭：
“但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蜜蜜姐也很少告訴我。我每天就是等蜜蜜姐電話，來接她或者……干嘛的。”
曾佳的眼神瞬間瞇了起來。
從車庫里面那高高躍起的駿馬標志，再到車庫門前那同樣鮮紅的保時捷……以及這條燕京城里可以說價格最高的幾條胡同之一的地理位置。
一切的一切在腦子里飛速閃過后，她的眼神又平靜了下來。
沒再繼續追問孫婷，她只是跟著對方一路走進了大門。
從葡萄架下的涼亭，到那秋冬重新閉合的玻璃暖房，到院子的面積，一切收入眼底后，隨著孫婷一起走進正屋客廳后，她就看到了剛從墊子上起身的女孩。
“曾姐”
依舊是笑嘻嘻的模樣。
看起來和幾個月前毫無區別。
只不過……
女孩的手腕上那塊表有些太扎眼了一些。
哪怕她只穿了平平無奇的運動服，都抵擋不住那種閃爍的晶瑩剔透。
接著，曾佳又用眼角余光看到了放在這套不知是什么木料的凋龍畫鳳的家居上面，有著三三兩兩的包。
甚至有一只酒紅色的手袋一眼曾佳就認出來了。
普拉達Symbole系列手袋。
今年7月，普拉達全天朝第一家店鋪在王府半島酒店落成后，她特地去逛了一次。
這個手袋就在展示柜里。
價格多少曾佳不太記得了，就記得當她問的時候，店員告訴她已經沒貨了。一共就進了100只這個系列的包，全部賣光，再想買需要預購……
而除了這只手袋，旁邊還放有著擺放隨便的LV、香奈兒……
顯然，這半年……
“發生”了不少事。
曾佳沉靜了一下心神，可免不得卻在心中幽幽一嘆。
頗有些感慨這圈子的事實無常與滄海桑田不知埋葬了多少追夢女孩的初心……
接著，她點點頭：
“我以為許鑫也在這。”
楊蜜似乎有些愣神，但馬上就露出了一股不好意思的模樣：
“您……您知道啦？”
“嗯。”
曾佳眼里藏著一抹深深的擔憂。
那是那些有錢人玩夠了、玩膩了、被拋棄了的聽聞所產生。
但她沒提。
只是問道：
“天天在這住？”
“最近一段時間，我要是沒回家的話，晚上基本都來這。說以后要是結婚了再換，先在這邊住著。”
結婚……
曾佳不知為何，在心里又嘆了口氣。
這丫頭真的知道有錢人的生活到底有多糜爛么……一個空口無憑的承諾，就讓你變成這樣了？
可這話也就只能在心里滴咕一句，其他的也不好說。
她只能點點頭：
“下午的發布會，我和你一起去。”
“好呀，曾姐你終于又管我啦”
女孩似乎沒變。
依舊是天真爛漫。
可不知為何，原本還帶著公司使命到來的她這會兒卻忽然有些心疼。
于是神色也露出了一絲暖意：
“不然呢？我再不管你，你估計都要無法無天了。這半年你什么都不做，你知道公司有多不滿么？”
“誰說我沒做的，我不是接了一部戲嗎，許鑫給我找的。是個戲份很重的配角呢。”
傻丫頭。
他要真對你好，干嘛不把主角給你？
那部戲不是他投資的嗎？
曾佳又在心里嘆了口氣。
接著繼續說道：
“過幾天和我去試鏡，我有兩部片約……”
“……啊？”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楊蜜忽然一愣。
隨即立刻搖頭：
“別別別，曾姐……”
“蜜蜜，你必須要去！”
沒等她說完，曾佳就打斷了她的話：
“你是演員，真正能帶給你屬于你自己的功成名就，地位光環的，只有這些作品，而不是其他的。”
楊蜜看上去有些愣神，下意識的來了一句：
“曾姐您改注意啦？”
“……什么？”
“幾個月前，您不還說……我得抓住謀女郎的熱度，多賺些錢嗎？不希望我學話劇，說是耽誤時間，然后說得提升咖位什么的……“
幾個月前自己親口說的話語，從女孩的嘴里轉化成了一句簡短的反問：
“怎么現在您說的又不一樣啦？”
曾佳有些愕然。
可卻見女孩露出了很開心的笑容：
“嘻嘻我就知道曾姐對我最好了，不會真的不管我的！”
她輕描澹寫的就把這個有些諷刺的反問給揭了過去，接著馬上說道：
“曾姐您等下。”
說完就往屋子里走，很快拿出來一疊劇本過來：
“我有新戲呀。原本就打算和您說的……曾姐，這個劇本，周杰侖是主角，我是女二呢。許鑫已經幫我找好啦我想演這個誒，因為……周杰侖的號召力那么大，我覺得這波熱度可以蹭……您說的劇本試鏡是什么樣的？電影嗎？電視劇？還是什么？”
曾佳有些愣神，拿著劇本下意識的反問道：
“周杰侖？”
“對，不過要保密，曾姐，現在還不能說。否則我就演不成了，您可千萬別對別人說啊，許鑫不讓我說的。不然他會生氣的。”
曾佳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劇本沒名字。
也不知道是什么類型。
她只能通過閱讀來了解。
可她卻沒看到，當她低頭時，女孩眼里露出來的，是一種獵物落入獵人手里一般的光芒。
一閃即逝。
這件事，她沒說謊。
確確實實，劇本是周杰侖來演，而她也確確實實是女二。
但有些話，也得分怎么說。
同樣的事情，不同角度來切入，就會給不同的人產生不同的認知。
而她之所以選擇用這種“許鑫給我的劇本”……或者說“許鑫會幫我上位”的語氣和曾姐來說這件事的原因也很簡單。
曾姐她信，但她也知道公司已經開始覺得她不聽話了。
而今天這些……不管是在史家胡同見面，還是那些豪車名表，亦或者是接下來她要開始旁敲側擊的展露出來男友背后的關系很錯綜復雜的原因……
就只有一個。
依舊是狐假虎威。
依舊是為虎作倀。
但只有這樣，才能讓公司投鼠忌器。
她很感激公司給了自己演藝生涯的機會，可從周杰侖在阿爾法被賣到了好樂迪之后，好樂迪想要直接壓榨他的演藝生涯這件事上，她也學會了一個道理。
感激歸感激，我可以對你做到仁至義盡，不管是片酬還是公司那高的離譜的各種培訓費用什么的……
OK，我可以毫無怨言。
但如果你們想扼殺我的藝術生命……
不好意思。
抱歉。
我不同意。
而如果你們想搞點事情……那也請掂量掂量。
鵝上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