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城走了之后，雷成拿著工資單在那里苦笑。
“老雷，你這是干什么呢？”雷成妻子走了過來，開口發問說。
雷成笑著無奈地說：“你說我這是在干什么啊，我這是拿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啊！”
雷成妻子一臉不解。
“這個家伙真的是太聰明了！”雷成開口說，“今天中午見面的時候，他特意帶上了他的客戶，雖然他們都知道這個客戶說的未必是實話，但客戶是真的客戶，下單也是真的，具體多少貨咱們可以另說，這就讓歐先生他們動了心，所以哪怕陳城在飯局里把他的異想天開說了出來，這兩人還是沒有當場拒絕。”
“因為對方帶了客戶？”
“算是吧！”雷成點頭，“因為這代表著一個希望，而希望是不可能這么快就磨滅的，所以他們心里都有一絲期待。但即使這樣，我也并不太看好他們會同意這么一個要求，現在好嘛，直接就給我工資單了……”
“我看看！”雷成妻子走了過去，看了一眼忍不住就張嘴驚呼，“這么高！”
“對啊，所以我才說這個是更重要的武器啊！”雷成頭疼地說，“要說這個家伙真的是一個聰明人，一個招接著一個招過來，完全都不給你喘息的時間，而且還把你的心理拿捏得特別準。”
“這……”雷成妻子想了想才說，“要真的是這么高的工資，那……那能吸引不少人過去啊。”
“行行行，給他當回槍吧！”雷成無奈地說，“你在家，我出去把這東西送出去。”
“好！”
雷成騎上自行車，馬上往歐敬成家里趕去了。
對于雷成的到來，歐敬成一點都不意外。
“這是陳城讓你來的？”歐敬成此時也已經吃過飯了，喝了口茶才說。
“沒錯，是他讓我來的，但沒讓我問你什么情況啊，喏，說是中午忘了給你了，他也不知道你住哪里，讓我給你送過來。”說著歐敬成把工資單往他面前一送。
歐敬成接了過去，這一看之下臉色都變了。
這么高的工資！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國營制衣廠的工資好像都是三十多點對吧，他怎么給出這么高的工資？”
“國營廠子都是計時的，一個月下來就是那個數，沒法改變的，但他們這并不如此啊，他們的是計件的。”雷成解釋了一下，“換言之，就是做得多，那你工資就多拿一些，你要是做得少，你工資就少一些，能者多勞也多得！”
歐敬成的臉色凝重了起來。
顯然，這個工資對他有著巨大的殺傷力。
“他這樣……公司不會虧？”過了一會，歐敬成才開口反問。
不過畢竟是一把手，馬上便又笑了起來，“我竟然還替他擔心這個問題？民營企業，利潤就是最重要的，要是沒有利潤，他都無法活下去，既然敢給出這樣的工資，就絕對不會虧本的……”
說了一會之后，他就點頭說：“那行，我知道了。”
雷成其實是想問一下的，但是看歐敬成的樣子也就打消了念頭，“行，那我任務完成了，我回去了。”
直到雷成離開之后，歐敬成才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說：“挺聰明的啊！”
次日一大早，雷成就來制衣廠找到了陳城。
“東西我已經送出去了，但是能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雷成平靜地說。
陳城一笑，“多謝雷叔了。”
雷成都樂了，你可真會攀關系啊，這么一會都叫我叔了。
不過雷成對他印象挺好的，倒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告誡說：“但是我始終覺得你這個想法還是太過于天真了，歐市未必會同意的，你要真想擴大你的廠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趕緊去招些人，或者是把你這里改建一下，不用想著那個廠子。”
“我心里有數的！”
雷成點頭就走了。
他這一走，陳城也搓了搓手，笑瞇瞇地說，“我就不相信了，對你這么有利的事情，你不會動心！”
說完陳城走了進去，先進到了簡易的辦公室里，然后又拿出了一張從廣告公司里印出來的標準單表。
跟著，陳城在上面寫下了屬于他們廠子的真正第一張訂單。
“紅姐！”寫完之后，陳城把沈知紅叫了進來。
“怎么了？”沈知紅進來發問。
“喏！”陳城把表給他。
沈知紅看了一眼，眼睛瞬間就直了。
“這……下單！五千件！”沈知紅目瞪口呆地問。
“對！”陳城臉上都是自信地笑容，“這是一個東北客戶下的單，尺碼件數按上面的來，十天時間，十天之內，你得給我把貨備齊，我要發貨給他們，明白嗎？”
“沒問題！我們現在手頭上已經有些存貨了，可以供應榮城這邊的供銷社賣了。”
“行，馬上進行生產，要是時間太緊，就給大家加個班。他們愿意加班不？”
“有什么不愿意的，加班做的錢也都是自己的，都愿意呢！”
“行，就這樣！”
這邊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另外一邊，吳達睡了一個長覺，終于是醒了。
“爸！”坐起來的第一件事情，馬上就騰騰往外面跑，“哎，對了，我的貨呢，拿出去賣了沒有啊！”
“什么貨？”吳一剛看著兒子發問。
“就是保暖內衣啊！”吳達急急地說，“城哥指定讓我幫他賣的，要是我沒有去賣，那我怎么對得起他啊。”
“你對他倒是有心啊。”吳一剛不由嘖嘖地說，“也沒見你對我這么有心啊。”
“爸，你別胡說啊，我上次不是給你留了馮程程的貼紙嘛……”
“少來！”吳一剛沒好氣地說，“這還用得著你吩咐啊，我已經讓阿良都讓咱們的分銷商把貨弄出去了，放心吧，要是有什么動靜，很快就會反饋回來的。”
吳達這才松了一口氣。
“媽，我肚子餓了，給我做點吃的！”
吳一剛搖了搖頭。
晚飯的時候，阿良匆匆從外面進來，對著吳一剛說了兩句話。
“什么？”吳一剛懵了，“我沒聽錯吧。”
“沒聽錯，我們分發下去的保暖內衣，兩百件，現在已經賣了一百五十六件了，手里頭的存貨只有四十六件了。現在給我們賣貨的供銷社還有一些服裝店，都要跟我們進貨，沒錯，是進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