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沖向張若虛故居“明月居”。
張若虛是唐朝詩人,與賀知章、張旭、包融并稱“吳中四士”。
《春江花月夜》是他的代表作,膾炙人口,千古絕唱,被譽為唐詩開山之作,享有“一詞壓兩宋,孤篇蓋全唐”的美名。
是名副其實的大才子。
但其實,他更通音律。
《春江花月夜》本為樂府《清商曲辭·吳聲歌曲》舊題,相傳為陳后主和宮中女學士及朝臣唱和而作。
其中最出名的《玉樹后庭花》,就是當時最艷麗的曲調之一。
但張若虛吸取南朝文學精華,和同時代文學營養,開拓了詩歌的高遠意境和格律,使詩歌的內容、形式達到了完美統一。
《春江花月夜》全詩共三十六句,每四句一組,四句中押三個韻。
四句一換韻,以平聲韻起首,最后一組用仄韻作結束。
全詩隨著韻腳的轉換變化,平仄韻交替,高低相間,轉承和諧,既回環往復,又層出不窮,音樂的節奏感既強且美,真正做到了聲情與文情絲絲入扣,和諧一致,可見其才情驚才絕艷。
在這個世界,他的武學資質同樣絕頂,琴劍雙通,乃是名傳天下的一代儒俠,曾游歷四方,行俠仗義,闖下偌大名聲。
彌留之際,張若虛在棋劍樂府明月居留下謎題,但他的這道題不同于孟浩然、駱賓王,連題目本身都是藏著的。
曹謹行對這些不清楚,好在秦璇璣讀過相關內容,路上說故事式的講給曹謹行聽。
曹謹行聽后不以為然。
為什么搞的這么復雜?
就算寶物有限,那大可以拿到明面上定規矩選人才,何必這么藏著掖著,故弄玄虛?
要給就給,不給就別留念想!
這么吊著真沒什么意思。
秦璇璣冰雪聰明,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說道:“或許……是他們藏的東西有點特殊?只能留給有緣人?”
“有什么特殊?”
曹謹行對這種說法最不感冒:“武者需要的無非財侶法地,‘地’、‘侶’不可能,要么是天材地寶,要么是武功秘籍,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而且,姚廣孝居然也找不到……這就不對勁了,他可是比肩劉伯溫的人物,連他都找不到,其他人更不可能……除非,他是猜出了藏的是什么,任其自然,沒有自己帶走。”
到底是什么東西?
關系這么大?
曹謹行和秦璇璣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但一想隋唐時期,正是棋劍樂府最鼎盛的時候,那三位又都是名傳千古的大高人,就算有什么常人難以理解的異寶,也算正常。
兩人跟著人群來到明月居。
這里本是清幽之所,然而此時前前后后擠了不少人,一個個吵著嚷著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寶物。
曹謹行帶著秦璇璣穿過人群,力道不大但無可撼動,被擠開的人本想發火,可曹謹行周圍三尺猶如禁區,真氣一探宛如泥牛入海,掌力、拳勁根本打不進去!
硬茬子!
那些人頓時沒了脾氣,老老實實讓開位置,曹謹行大步走近。
秦璇璣跟在他身后,看向最里面。
一個身穿白衣的青年正在端詳墻壁暗格里的一幅畫。
那畫以江為場景,以月為主體,意境幽美邈遠、惝恍迷離,正是一幅《春江月夜圖》!
“這幅圖就是寶物嗎?恭喜歐陽公子得獲異寶,不知公子是怎么找到的?”
眾人簇擁著白衣人,紛紛出言恭喜。
這人正是白駝山莊少主歐陽川。
西域白駝山莊可不是小門派,他們的絕技《寒冰烈火掌》能雙手同時發陰陽、水火兩種截然不同的掌力,運氣手法極為巧妙,是武林一絕!
歐陽川正在觀察圖里還藏了什么東西,聞言一臉矜傲說道:“在下也只是機緣巧合有所發現。本來此處有一幅草書鏤凋,猜想應是若虛公親手所書,在下恰好對書法有些研究,此鏤凋全篇以漢末‘今草’寫就,但其中‘天’、‘地’、‘人’三字卻是以‘狂草’寫成,于此三才正中,發現了機關所在。這兩種草書,筆勢連綿回繞,渾然一體,能有發現,實屬僥幸。”
他嘴上說僥幸,臉上卻是一臉自得的表情,好像舍我其誰的樣子。
其他人頓時驚為天人,紛紛夸贊歐陽川博學多才。
虛偽!
秦璇璣撇嘴。
她落后曹謹行半個身位,其他人只顧著看圖、贊美,沒人注意她。
眾人議論紛紛。
“不過,這圖雖說是唐代之物,意境雋永,栩栩如生,可……貌似還稱不上異寶吧……”
“若虛公留下謎題,如果只是這個,總感覺名不副實。”
“確實,尋常畫卷再好,對咱們來說也是廢紙一張……會不會還有隱秘?比如圖中藏著劍法?我覺得若虛公不會只是消遣后輩。”
“看不出來啊。”
眾人搖頭嘆息,
看著畫一點頭緒都沒有。
秦璇璣看向曹謹行,卻發現他雙眼出神,望著圖若有所思。
秦璇璣眼睛一亮,湊近了傳音道:“你發現了什么?”
“這幅畫有點兒問題。”
曹謹行雙臂環胸,看著圖,對她傳音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天上有月,海里有星……”
曹謹行兩眼緊緊盯著江水中的星星圖桉,貌似是胡亂排列,但給他的第一感覺……像是穴位圖。
人體周身共720個穴位,其中單穴52個,雙穴309個、經外奇穴50個……恰如滿天星斗,遍布周身!
忽然。
曹謹行眼前一亮,以正中的星星對應人體中心氣海穴,算出了其他星星與人體相對應的穴位!
“神封……靈虛……命府……氣海……下三椎……”
曹謹行心中默念。
秦璇璣一臉茫然,什么情況?
她也嘗試著去看畫中的星星,卻是一團亂麻,毫無頭緒。
他怎么做到的?
秦璇璣忽然想到一件事,張若虛雖出身棋劍樂府,但他一身武功自中年之后就已經徹底改頭換面,以棋劍樂府武功為根基,自創了一身絕頂的內功和劍法,皆以“玄月”二字為名。
尤其內功《玄月心法》,非常特別,乃是他自潮起潮落、月圓月缺中領悟的神功。
修成之后,內力磅礴如潮起月圓,延綿不絕。
這幅畫……該不會就藏著《玄月心法》吧……
秦璇璣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那邊曹謹行已經練成了。
他以圖上心法嘗試放出真氣,馬上就發現東南方的房梁上有感應!
曹謹行挑了挑眉,這倒是挺意外的——這心法并非饋贈,它只是鑰匙,真正的寶物在房梁上!
曹謹行二話不說,順著真氣指引,縱身一跳,在房梁角落里發現了一個精密的機關暗格。
打開后,里面是一塊造型古怪的石頭——若沒有絕頂悟性,悟不出內息運行路線,這地方沒人能找到!
“這是什么東西?”
那石頭通體冰藍如玉,中心凸起一個篆體的“乾”字,像是古物,拿在手里冰冰涼涼,看著像月牙鏟鏟子的那一頭,形如斧鉞,只不過更小更精致,而且是破碎狀態,還有殘缺……
他這突然動作,自然引起了其他觀摩畫卷的人的注意。
當眾人聽到聲音抬頭一看,發現曹謹行真從這張若虛故居中拿到什么東西的時候,都是一驚!
尤其白駝山莊少主歐陽川,那張臉立刻陰沉下來。
他已經發現春江月夜圖,本以為志在必得,沒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就快到手的寶物給截了……
“交出來!”
歐陽川兩眼如蛇,全身真氣鼓動,死盯著曹謹行,冷冷道:“圖是我先發現的,這東西也理應歸我!”
曹謹行當他是空氣,直接把那石頭收入懷中。
“我們走。”
曹謹行對秦璇璣說了一句,轉身離開。
身后歐陽川怒極反笑,直接出手,一手熾烈如火,一手寒冷如冰,雙掌齊發,猶如卷攜寒冰烈焰,拍向曹謹行后背!
眾人眼見曹謹行身上沒有半點內力,雖然猜出他用了斂息術,卻也不覺得他能扛得住兇名赫赫的《寒冰烈火掌》,正要看他怎么應對。
突然一聲慘叫!
秦璇璣飛起一腳踢在歐陽川胸膛!
通幽三層的內力爆發!
歐陽川連手都沒碰到曹謹行衣襟,就挨了這一記重腿,雙眼激凸,感覺整個胸膛都被這一腳踢斷了!
他人像沙包一樣倒飛出去,心臟傳來撕心劇痛,狠狠撞在那面光禿禿的墻上,骨頭卡察作響。
“你——噗!”
歐陽川捂著胸口,噴出一口血!
這賤女人踢斷了他的肋骨!
秦璇璣輕飄飄落地,衣袂翩飛,神色清冷,好似畫中的飛仙。
她看都不看眾人,轉身跟著曹謹行走出去。
睜著眼說瞎話!
你發現的圖又怎么樣?頂多算你發現了謎題,又不是你解出的答桉,居然還敢搶!
不知道是不是跟在曹謹行身邊耳濡目染,秦璇璣也越來越懶了,她懶得跟他們解釋。
眾人瞠目結舌!
“只一腳就把歐陽川打敗了……”
“那是……通……通幽?”
“她是誰?這么年輕的通幽?!”
“她看起來還不到二十!”
“這怎么可能?”
曹謹行、秦璇璣對身后的議論充耳不聞,邁步往前走。
曹謹行打量著那塊石頭:“這東西好像是殘缺的,其他碎片說不定就在另外兩個謎團上……你認識嗎?”
秦璇璣看了又看,還拿到手里摸了摸,最后搖搖頭:“完全沒印象……從‘乾’字來看,像八卦,但似是而非。”
“連你都不知道啊,這玩意真是寶貝嗎?”
曹謹行是看不出來它有什么特別的,連真氣都輸不進去。
比神運昭功石還不如!
“可能是得湊齊了碎片才行吧。”
秦璇璣興致勃勃道:“不如我們再去另外兩個地方看看……我記得孟浩然的故居好像叫‘鹿門居’,找個人問問?”
“好。”
“稟府主!”
一個親傳弟子急匆匆沖進天音閣議事堂,神色焦急道:“霧流島的人來了,他們還解開了若虛公的謎題,拿到一塊石頭,現在往鹿門居去了!”
瞬間!
議事堂上原本有說有笑的五個人都坐不住了,蹭的站了起來!
這五人居中的是李玉州,左邊兩位是張家家主張沖、裴家家主裴勝,年紀都比李玉州要大,右邊兩位則是武當千鶴道長和五臺山鳴蟬大師。
這兩位也都是音律大家,跟棋劍樂府有半師之誼,關系匪淺,到了之后第一時間找老友敘舊。
他們也都是知道棋劍樂府“三大謎七小謎”的事的,甚至親自去破解過,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沒想到今天居然讓兩個外人給破了!
又是霧流島!
李玉州想起這三個字心里就冒火,當然面上神色如常,儒雅依舊,不緊不慢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是……”
那弟子一愣,趕緊平復呼吸道:“弟子知錯。”
“嗯。”
李玉州這才看向千鶴道長和鳴蟬大師,溫言道:“府中早有規矩,十謎相關寶物,一律有緣者得之。具體是什么,連我們都不知道,二位可有興趣一同觀看?”
“當然。”
千鶴道長年過花甲,頭發灰白,但童心未泯,這時捋著胡須笑道:“對于所藏何物,老道可是心心念念久矣,今日有緣,自當湊湊熱鬧。”
鳴蟬大師也是一樣,口念佛號,欣然應允。
至于另外兩位家主更是如此,這三個大謎題由來已久,外人尚且想要刨根問底,更何況他們。
“走!去看看。”
五人走出天音閣,前往鹿門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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