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霍格沃茨城堡空無一人,原本天天巡邏的管理員費爾奇還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之上。斯普勞特教授的曼德拉草還沒有成熟,管理員先生得等到學期末才能繼續和學生們斗智斗勇了。
不過,由于肖恩失蹤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城堡,剛剛經歷過密室事件,目睹了蛇怪尸體的學生們也不敢在半夜出來閑逛了。
肖恩在寂靜的石廊里走得飛快,他的方向是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
他剛剛想了一個借口,就是不知道校長先生會不會相信。
不過,還沒等他走到八樓,在穿過禮堂的門廳之后,就正好遇到了三個人。
麥格教授、弗立維教授還有斯卡曼德教授。
“梅林的胡子!肖恩!”麥格教授失態地驚叫了一聲。
“哦,教授們,晚上好。”肖恩有些尷尬地應了一聲。
他沒想到,大半夜的,幾位教授居然沒有睡覺,看樣子是剛從教工休息室走出來。
三位教授幾乎是跑著過來的,他們一邊在嘴里念叨著“謝天謝地……”一邊仔細地檢查著肖恩的身體。
“肖恩,你去哪里了?!”弗立維教授尖聲喊道。
他剛剛連續施放了好幾個魔咒,全都是強化身體類的魔法,這會他的魔杖依舊在閃著光,那是一個勇氣咒,可以有效抵消虛弱的狀態,并且對詛咒類的魔法有一定壓制作用。
感受到了身體內有一股暖流升騰而起,肖恩原本有些虛弱發冷的身軀一下子熱乎了起來。
“謝謝你的魔咒,弗立維教授,我感覺好多了。”肖恩感謝道。
麥格教授正仔細檢查著肖恩身上是否有受傷的地方,但除了因為長期沒有進食而導致的面容憔悴,肖恩其實沒什么大礙。
獨角獸的青睞可以補充能量,但人體依舊是需要食物和水分的。
“肖恩,你去哪里了?”見他沒什么大問題,麥格教授松了一口氣,這才語言嚴肅地問道。
“哦……實際上,我自己也不知道,”肖恩有些無奈地抓了抓頭發,“我似乎是不小心進入了城堡中的某個密室,然后我就昏迷過去了。”
“密室?”一聽到這個字眼,幾位教授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
當然,更重要的是,肖恩曾經昏迷過。
麥格教授沒有盤根問底地讓肖恩全部說清楚,她拉起肖恩的手往著醫務室走了過去。
“希望波比還沒睡……我必須讓她馬上給你檢查一遍身體。紐特,麻煩你去通知一下阿不思,這個時間點,他應該也沒睡覺呢。”
“教授,實際上,我覺得自己沒什么大問題……就是有點餓,我能先吃點東西嗎?”肖恩對自己身體的情況很清楚,他也不想去麻煩龐弗雷夫人了。
關鍵是,龐弗雷夫人大概率會讓他留院休息并觀察情況——實話實說,醫務室的病床不太舒服……
“不可以,很多時候,人的體內會出現暗傷,但本人卻不知情,而且,有些不知名的魔咒不會在表面上顯露出來,你必須檢查。”麥格教授嚴詞拒絕了他。
“哦,好吧……”知道麥格教授脾氣的肖恩也只能無奈地被拉到了醫務室。
龐弗雷夫人顯然已經睡了,在麥格教授把她喊來的時候,她只是在絲綢睡衣的外面套了件袍子。
不過,她的困意并沒有影響到專業能力,在一番細致的檢查之后,龐弗雷夫人說道:“沒什么問題,不過,米勒娃你說的對,我認為讓沃勒普先生留院觀察一晚比較好。”
“那我能先吃點東西嗎……”坐在病床上的肖恩可憐巴巴地說道。
麥格教授看向了龐弗雷夫人,在后者點頭后,她才說道:“我已經通知了廚房,一會之后,你的食物就會做好了。”
“哦,太感謝了!”
在等待了一會后,食物被送了過來。不過,沒等肖恩把香噴噴的餡餅分開,兩個身影就出現在了醫務室的門口。
紐特帶著鄧布利多過來了。
肖恩頭一次見到鄧布利多的表情如此復雜,他快步地走到肖恩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鄧布利多的手勁很大,甚至有些粗暴,肖恩剛抓起的食物掉回了盤子里。
我的餡餅……
龐弗雷夫人下意識地就要發作:“阿不思,你不可以這么對待我的病人,他……”
麥格教授攔下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病房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鄧布利多沒有和肖恩對視,他右手抓著肖恩的手腕,隱藏在袍子里的左手似乎在進行著什么動作。
眼尖的肖恩發現,鄧布利多的左手似乎是在勾勒著某種符號。
如尼文……肖恩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這應該是某種檢查類型的古代魔法。
他現在的魔法天賦高德離譜,普通的魔咒都可以本能一般地明白魔力軌跡,除了不是魔咒的魔藥,已經無可救藥的如尼文……
鄧布利多的動作肖恩完全看不懂,嗯,那就證明是如尼文了……
一段時間,鄧布利多才松開手,望向了肖恩。
他微笑了起來:“肖恩,看樣子你沒什么問題。”
“哦,”肖恩眨了眨眼睛,“那再好不過了。”
鄧布利多轉頭望向了其他人,柔聲說道:“很抱歉,各位,但能給我一點和肖恩獨處的時間嗎?”
另外幾位教授對視一眼,拉著龐弗雷夫人走出了醫務室。
“好了,肖恩,”鄧布利多坐在了床邊,“你可以享用你的食物了,順便講講這段時間的經歷?”
肖恩點了點頭,他拿起松軟噴香的餡餅咬了一口,隨意咀嚼幾下之后快速地咽了下去。
感受到味蕾上爆發的美味和胃部饑渴的呻吟,肖恩咽了咽口水才說道:“我似乎誤入了某個空間……”
鄧布利多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幾乎沒有這段時間的記憶了,我昏迷了過去,然后看到了一些東西……”
肖恩吐出一口氣,斟酌了一下用詞,然后說道:“我當時處在一個空島之上,但很奇怪,在那里,我所穿的衣服不是現在的衣服,那里給我的感覺很奇怪……親密而舒適。不過,在空島的下方則是巖漿組成的大地,所有的地面都是巖漿,那里給我的感覺很糟糕,就像是很多負面情緒聚集在了一起……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城堡里……”
肖恩把自己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也就是他體內那片奇妙的地方——寄宿著‘傲慢’的地方。
這不僅僅是為了隱瞞他此次的經歷,肖恩準備借此把他體內的情況透露出來一點。他對這種情況一無所知,而這種古老的知識,顯然鄧布利多要比他了解的多。
果然,在聽完他的話之后,鄧布利多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肖恩往嘴里塞著餡餅,盡量放低了自己吞咽的聲音。
一會后,鄧布利多才緩聲說道:“肖恩,那很可能是你靈魂中的世界。”
肖恩咽下最后一點食物,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后他點了點頭,靈魂世界,他早就有了這方面的想法。
鄧布利多繼續說道:“你應該也明白自己的特殊性……其實,一直以來,我在思考著一個問題。”
他湖藍色的眸子和肖恩對視在了一起:“我在想,‘傲慢’的本質是什么?”
“本質?”肖恩皺起眉頭,這是他沒有細想過的問題。
“是的,”鄧布利多點點頭,“我原先以為,它是一種特殊的血脈或者某種寄宿于你體內的強大黑暗力量,但根據你的描述,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肖恩,聲音中突然包含了種難以嚴明的意味。
“‘傲慢’,也許是另一個靈魂……”
肖恩呆在原地,他怎么也沒想到,鄧布利多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自己體內的那股力量,是另一個靈魂……肖恩幾乎難以自抑地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身體。
鄧布利多繼續說道:“還記得我跟你提到過的迷離幻境嗎?我告訴過你,迷離幻境是位于現實與冥界之中的一個地方,那里往往只有沒做好決定的靈魂和各種古怪的魔力生物。除了那把鑰匙,迷離幻境是無法進入的。”
“如果用不太準確的話語來描述的話,那就是,作為一個巫師,往往只有在你死后才能見到迷離幻境——是的,除了極其特殊的情況,活人是見不到迷離幻境的。”
肖恩深呼吸了一口,他明白了對方話語中的意思。
“教授,你是說,我進入的那個地方,不僅僅是我的靈魂世界,還是迷離幻境?”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只是猜測,但可能性很大——鑒于你的特殊性,我傾向于,你進入的那個世界實際上迷離幻境中專屬于你的那一部分。”
“記得預言嗎?‘罪責從黑暗中誕生’,在巫師界,大部分人都認為,黑暗的力量來自于人世間各種負面情緒,而其本質源自于冥界。那么,如果‘傲慢’真的來自冥界,你體內的世界屬于迷離幻境也就可以說得通了。”
肖恩面色難看地點了點頭,他原本以為,‘傲慢’是一股難以控制的巨大力量,但自己的體內存在另一個靈魂,這就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了。
有思維的力量與另一個靈魂,這完全是兩種概念。
鄧布利多微笑了一下:“不用糾結于此,肖恩,我們對事情的本質了解地越透徹,那么解決問題的能力也就越強大,你越了解‘傲慢’,你能掌控他的機會也就越多。在已經發生的情況下,往其他地方想,這實際上是件好事不是嗎?”
他攤了攤手:“不管怎么樣,你現在仍舊是肖恩·沃勒普,將來也會一直是肖恩·沃勒普,你就是你。”
肖恩苦笑了一聲:“教授,這么說是沒錯,就是心情稍微沉重了那么一點。”
“那我們換個話題好了,”鄧布利多笑瞇瞇地說道,“我沒想到你會誤入霍格沃茨的某個神秘空間——請原諒我,這座城堡的秘密太多了,我也無法全部得知。萬幸的是,你安然無恙,甚至胃口還不錯。”
看著光禿禿的盤子,肖恩撓了撓頭:“哦,我餓壞了,而且餡餅很美味。”
“餓了一段時間之后最好是不要吃太多——不過,看樣子你并不需要節制,待會,等你回到休息室之后,會有另一份夜宵送過來的。”
“那可太棒了——哦,教授,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就可以回休息室了?”
“當然,你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覺了——我還得外出一趟,因為你的失蹤,有些誤會需要解除一下。”鄧布利多站直了身子。
“誤會?”肖恩疑惑地問道。
鄧布利多無奈地搖了搖頭:“誤會比較嚴重,有個借題發揮的老頭挑中了幾個倒霉蛋,不過,事情應該還在可控范圍之內……應該吧……”
說完這句話,鄧布利多沒有再多做解釋,他打了個招呼之后便在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誒……教授?”肖恩傻了眼,他還沒來得及說自己使用了鳳凰尾羽但沒有反應的事情,誰知道鄧布利多居然撤退地這么快。
算了,等明天吧,正好可以跟鄧布利多教授再提出想要學習如尼文的事情……肖恩嘀咕了一句。
在和幾位教授打過招呼后,肖恩朝著拉文克勞的塔樓走去。
在登上旋轉樓梯的最后幾節時,他聽到了兩個熟悉的聲音。
“一個星期了,赫敏……”軟軟糯糯的柔和聲調中夾帶著難過。
“他只是失蹤了……只是失蹤了而已……”另一個聲音堅定而嚴肅,但到了最后又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赫敏和黛西?這兩怎么現在還在休息室外面……
肖恩往上走了幾步,看到了休息室門口的兩個少女。
兩人看上去心情不佳,全都沒精打采的,就連身后的肖恩都沒能發現。
“明天再去禁書區找找好了,說不定有什么書籍里記載著霍格沃茨有其他的密室什么的……”赫敏說道。
黛西用力點了點頭,然后上前一步拉動了門環。
“在世界的輪回之中,生與死,先有哪個?”
兩人都皺起眉頭思考了起來。
這時,另一個男生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
“兩者無限循環,成立規則,造就世界。”
大門應聲而開,赫敏和黛西齊齊地轉過了腦袋。
“肖恩!”
“肖恩!”
兩個驚喜的聲音一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