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福莊園中,身著黑袍臉戴面具的巫師們再次聚集到了大廳之中。
坐在首位的肖恩輕輕撫摸著鳥蛇冰涼順滑的身軀,他微微垂著腦袋,沒有說話。
場下的食死徒們沒有人膽敢出聲,他們都知道,這位喜怒無常的黑魔王剛剛失去了他最信任的仆人之一。
在令人膽寒的氣氛中,肖恩撫摸了一會鳥蛇,然后輕輕松開讓其游到了長桌之上。
鳥蛇其實壓根不算蛇類的一種,蛇佬腔也與其無法溝通,肖恩與鳥蛇娜嘉的默契完全來自長時間的相處,娜嘉的智商可以讓它很輕松地就明白肖恩的用意,
泛著金屬色光澤的鱗片滑過一塵不染的奢華長桌,室內的光亮照在鳥蛇的鱗片上,略帶炫目的光芒刺激著每一個長桌邊的食死徒。
鳥蛇的身軀在慢慢膨脹著,它看上去并沒有蛇類那種天生帶著的令人膽寒的意味,反而有一種夢幻般的美感。
但食死徒們都知道,只要首位的那個男人輕輕發出一個音節,眼前這美麗的生物會把目標纏繞擠壓成一堆肉醬。
鳥蛇爬到桌尾,它猛地一甩尾巴,身軀再次膨脹,接著便把整張長桌和旁邊坐著的人們圍在了一起。
氣氛變得更加瘆人了。
肖恩用手指在長桌邊緣輕輕敲擊了幾下:“好了,我的朋友們,沒有人想跟我說點什么嗎?”
小巴蒂陰冷地掃視了一圈其他人,他站起身來看向肖恩:“主人,我們之中出了個叛徒……”
‘叛徒’這個字眼一出現,食死徒們全都驚恐而憤怒地看向了周圍的同伴,在這個沒有凝聚力的組織中,每一個人都可能出賣他們。
肖恩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巴蒂,你至少一直在思考,這很好……來,給周圍這群蠢貨們解釋一下。”
巴蒂殘忍地笑了笑:“萊斯特蘭奇兄弟被捕的原因是多年前琢磨幾個麻瓜致死,那樁事情在當時并沒有暴露出去,魔法部也沒有抓到他們的破綻——時隔多年再次被提起,哈,難道是萊斯特蘭奇兄弟自己舉報自己的嗎?”
肖恩緩緩地站起身來,他走到桌邊,在每個人的座椅背后慢慢地踱著步子。
“看看,看看我忠心的朋友們,你們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那么憤怒,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座的所有人都沒有背叛我?”
沒人答話。
肖恩走到了一個面相兇殘愚鈍的大個子身后,對方即便坐著也與肖恩的身高持平。
“科班?你有什么看法嗎?”肖恩輕輕拍了拍科班·亞克斯利的頭頂。
這個像棕熊一樣的大個子縮緊了身軀,他怯懦地垂下腦袋,好讓主人的胳膊不用那么費勁地抬著。
“偉大的主人,我對您的忠誠永遠不會改變……”他顫抖著說道。
“沒有加劇……”長袍內袋的蜷翼魔戴夫傳來了念頭,它正在幫肖恩盯著窺鏡。
膽敢背叛的食死徒極少,這很大一部分原因源自伏地魔極為高深的攝魂取念水平。肖恩自然沒有這樣的實力,他原先考慮過用抽獎得來的高精度窺鏡辨別,但第一次聚會時他發現,窺鏡在面對在場每一個的時候都會發亮旋轉。
窺鏡的工作原理他也沒搞懂,最后只能放棄了這個想法。
但在幾次聚會后,尤其是他懲罰了好幾名食死徒之后,窺鏡在面對這些人的時候終于不再“一視同仁”了。
比如,當肖恩靠近小巴蒂·克勞奇,窺鏡幾乎停止旋轉,靠近貝拉則已經完全不再旋轉,靠近馬爾福一家也是如此。
肖恩借此弄懂了一些緣由,在場的食死徒們已經認可了肖恩,肖恩與伏地魔在他們眼中已經畫上了一個等號,所以心中的惡念已經收斂了進去。
而發亮旋轉的幅度就可以證明這個人對于伏地魔的忠誠度。
肖恩剛剛在右手邊轉了一圈,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讓窺鏡發出了警報,這其實是正常的情況,畢竟伏地魔是靠個人武人鎮壓成員的。
唯一一個例外是在他側位的雷古勒斯,窺鏡瘋狂旋轉,足以想象他對肖恩——不對,準確來說,是對伏地魔。雷古勒斯會對伏地魔不利。
這在肖恩的預料之中,但他不敢確定,雷古勒斯到底是哪一邊的間諜,他之前就想問一下鄧布利多教授了,但通過消失柜來回的時候一直沒有找到對方,只能不了了之。
假如雷古勒斯是巫師聯合護衛隊那里的間諜,一切也說得通,他之前便負責與法國那邊的對接,有條件接觸到那些人。
但這又牽扯到了雷古勒斯本人的情況。
原本的劇情線中,雷古勒斯并沒有在伏地魔手下效忠許久,只用了幾年他就看穿了伏地魔的真面目,然后勇敢地與一個魂器同歸于盡。
現在,情況變化就很大了……
肖恩考慮了之后還是決定先不動雷古勒斯,當前情況下把另外的間諜抓出來比較重要。
他略過瑟瑟發抖的科班·亞克斯利,走到了下一個人的身后。
肖恩才剛剛靠近一點,戴夫便傳來了念頭:“窺鏡正在高速旋轉,而且很亮!”
抓到了……肖恩瞇著眼睛望向身前的巫師。
埃文·羅齊爾,早期食死徒班子的核心成員之一,羅齊爾家族的一員,與維塔·羅齊爾有一定的親戚關系,他上次提議要襲擊羅恩的兩個舅舅,也就是普威特兄弟。
嘖,果然有問題……肖恩微微地勾起了一點嘴角。
對方急于想讓食死徒暴露在陽光之下……
肖恩輕輕拍了拍埃文·羅齊爾的后背,他沒有急于動手,在對方膽顫的目光中走開了。
一圈走下來,大部分的食死徒和他預想的一樣,畏懼伏地魔,心里存了小心思但還沒到化作實質行動的地方。
肖恩把幾個窺鏡警告力度偏大的名字記在了心里,他抬起頭,掃了一眼雷古勒斯,然后又對著小巴蒂招了招手。
“主人。”小巴蒂靠近了過來。
肖恩按了按他的黑魔標記,然后又愜意地靠了回去。
小巴蒂瞬間便接收到了信息,他微微垂下眼簾,抿起嘴唇,將臉上的殘忍笑意隱藏了下去。
他直起身子望向食死徒們,伸出手點了幾個人:“你、你、你、還有你,跟我過來,主人交代了一個臨時任務給我。”
被點到名的幾個人有些忐忑地對望了一眼,最后還是站起身子來跟著小巴蒂走向了室外。
等到他們走出去,肖恩愜意地偏過身子望向雷古勒斯:“我的朋友,最近過得開心嗎?”
對方低下腦袋:“主人您能歸來便是我最大的喜悅。”
窗戶外亮起了耀眼的綠光,剩余的食死徒們驚恐地望向窗口然后又立刻轉頭垂下腦袋。
肖恩親切地笑了笑:“聽著真讓人高興啊……雷古勒斯,你說,我們應該怎么處置背叛者。”
雷古勒斯垂下的眼簾中閃過了一絲驚懼,但他只是把腦袋垂地更低,鎮靜而冷酷地說道:“當然要用最嚴酷的手段懲罰他。”
肖恩笑著拍拍手,清脆的掌聲回蕩在每個人的耳邊:“說對了。”
大門再次被推開,走出去的幾人眼神冷酷,他們拖著一具殘破扭曲的身體走了進來,然后像是丟垃圾一般甩下了對方。
破麻袋一樣的埃文·羅齊爾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死了,失去了所有的聲息。
肖恩神經質地笑了笑,他一邊慢慢地鼓著掌一邊望向馬爾福:“盧修斯,不表達一下對我的謝意嗎?為了不弄臟你家漂亮的大廳,我甚至讓人把他帶去了外面。”
盧修斯望了眼死透的埃文·羅齊爾,他立刻點頭:“感、感謝您,主人。”
肖恩嗤笑了一聲,主要是他沒提前準備太多,如果不能像第一次那樣一把火燒死埃文·羅齊爾,那么自己又要受到懷疑了。
不過還好,小巴蒂對自己足夠忠誠也足夠機靈,他當然能夠理解自己主人懶得動手的想法啦
肖恩認真地跨過埃文·羅齊爾的尸體,他的身軀慢慢化為了黑煙,然后留下了最后一句話。
“貝拉的事我會解決的,所有人在沒有收到我的命令之前,不準輕舉妄動,繼續手里的任務。”
“是!”
食死徒們齊齊彎腰恭送他們的主人。
化為黑煙的肖恩很快在夜空中失去了蹤跡,確定沒有人跟蹤后,他露在了一個小山坡上。
格林德沃的身影慢慢浮現出來,他面帶微笑:“處理完了?”
“嗯。”
格林德沃掃了他一眼,然后笑得更開心了:“魔力波動很小,沒親自動手吧?”
“是的,先生。”
“很好,很好,你開始明白我教給你的東西了,利用手里能利用的力量,很多事情不需要我們親自動手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肖恩聳聳肩:“我自己出手沒那個效果,我才二年級呢。”
“你成長到我現在的地步也只是遲早的事情,而且,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強大。”格林德沃微笑了一下,突然冒出了這么句話。
他站到坡頂,仰頭望著月光,畫面傳到肖恩的眼中,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蕭瑟之情。
沒那么強大……肖恩咀嚼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他站到對方的身邊,開口說道:“先生,你最近好像很……額,額……”
他斟酌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好的形容詞,反而是格林德沃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接過了話頭:“多愁善感?”
“也不是吧……只是感覺你情緒不太高。”肖恩摸了摸腦袋。
“年紀大了,看得多了,感嘆也多了唄。”格林德沃笑著說道。
肖恩側頭看向微笑的老人,他突然升起了一陣恍惚感。
在他通過消失柜和對方初次見面的時候,自己還畏之如虎,而對方顯然也沒辜負他的期待,雖然沒有傷害肖恩,但各種態度上都表明了他對肖恩的漠視。
而這么長時間過去,尤其是最近在紐蒙迦德兩人的相處,他教自己魔法,教自己看透人心,教自己行事方式,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熟悉了很多——雖然他不樂意的時候還是會用魔法堵住肖恩的嘴巴,但動作中蘊含的意味卻完全不一樣了。
肖恩猛然間發現,從畏懼到敬佩,現在,格林德沃在他的眼中儼然已經是一位值得信賴的師長了。
這老頭的個人魅力還真是夠足的……肖恩習慣性地腹誹一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師,”他換了個稱呼,“也許你可以跟我聊聊?”
稱呼的改變讓格林德沃微微挑起了眉頭,他好笑地搖搖頭,然后一腳踢在了肖恩的屁股上:“你得寸進尺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
肖恩毫無形象地揉揉屁股,無所謂地說道:“你教的好唄。”
格林德沃這會又得意地捻起了短須:“這是實話。”
超級自戀狂……肖恩翻個白眼,繼續說道:“老師,其實我一直不知道我在你的眼里是一個什么樣的角色。你把我當成了預言之中的關鍵人物?又或是你和鄧布利多教授對決的一個工具人?再或者,你的理想和抱負的繼承者?”
格林德沃微微瞇起眼睛,但他依舊肆意狂放地笑著。
肖恩沒回頭看,繼續說道:“但這不影響我對你的態度,雖然一個二年級學生對一個史上最強大的巫師這么說,好像挺臭屁的,但我的確把你當成了值得信賴的長輩。所以我覺得,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也許可以跟我說說。”
格林德沃站在肖恩的旁邊,他沉默了一下又用那獨有的放肆又富有磁性的音調說道:“史上最強大的巫師……我敢肯定你這小家伙在心里絕對偷偷加上了‘之一’,哈,不過,你這馬屁還是拍得挺到位的。”
“生活所迫,理解一下。”肖恩抱著腿嬉笑道。
格林德沃大笑了一聲,他背著雙手望向了夜空,悠悠地說道:“肖恩,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嗎?”
“解放巫師,讓他們活在陽光下,麻瓜們應該成為奴隸——但我必須得說啊,后面一句我不認同。”
“你不認同有什么用。”格林德沃先是嗆了他一句,然后又笑了起來,“最開始我想過一個辦法,提早引爆你體內的炸彈,讓罪責降臨清洗這個世界,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啊?”肖恩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