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像是墜入了冰湖一般,優雅致意的格林德沃,滿面嚴霜的鄧布利多,被火焰籠罩住的眾人由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肖恩的呼吸微微急促,僅僅是巴黎艾肯家族的一場大火,鄧布利多不會露出如此憤怒和凝重的表情。
格林德沃一定還做了其他事情!
例如,更多場大火……
格林德沃收回撫胸致意的右手,他愉悅地表情一直沒有消去。
“不要這么嚴肅,我的老友,你站在這里之前沒有想到過嗎?”
鄧布利多的眼中冒出了怒火:“那是人命!而人命之外,整個巫師界都會動亂!”
“動亂?”格林德沃挑了挑眉頭,“你需要考慮這個嗎?最大的動亂正站在你眼前呢。”
“格林德沃……”
“不喊我蓋勒特嗎?嘖,嘖,”格林德沃悠閑地摩挲著自己的魔杖,“你應該對他們有信心,畢竟那些家族最大的長處就是——活命。而且,你知道把催眠咒和厲火咒結合有多難嗎?我甚至還要附加上一個無視距離的延時咒,然后還不能暴露,我只能放棄一部分威力,估計只能燒死一部分人了。太可惜了,阿不思,我和你都還不夠強大。”
鄧布利多面沉如水:“你研究這個咒語多久了。”
“還不明白嗎?”格林德沃揚起嘴角,“我當然研究很久了,當然,只是研究,我當時沒有下定決心去找那群蠢蛋們——不過,他們幫我做出了決定,也給了我機會。”
下方的肖恩瞳孔猛烈收縮了一下,他知道格林德沃口中說的是什么。
上次自己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昏迷了近一周,格林德沃去找了很多純血家族的麻煩。肖恩原本以為那是對方在發泄自己的怒火,現在看來,不僅僅是去找麻煩,格林德沃當時就留下了后手!
格林德沃仍在說著話:“何必憤怒呢,阿不思。我和你都以為我們互相信任,但現在看來,我們都不冤枉,也沒資格憤怒——哈,我這么說是不是讓你的負罪感減輕了一點?”
鄧布利多不再說話,他只是默默地舉起了魔杖。
格林德沃笑得更加肆意:“來吧,來吧,我的老友!”
兩人幾乎同時用魔杖指向了對方!
瞬間,龐大的魔力波動讓肖恩難以喘過氣來。
滔天的火浪與嚴酷的寒冰撞擊在了一起,原本的魔焰和雨幕都被壓制了下去,漫天都是霧氣。
四濺的冰渣與飛舞的火星砸落在拉雪茲神父公墓的所有角落,不斷有劇烈的爆炸在空中出現,兩人的身影幾乎都被隱藏在了其中。
“轟!”一聲遠比之前更加劇烈的爆炸聲之后,漫天霧氣升騰而起,兩個蒼老的身影從白霧中倒退了出來。
這倆老頭也太變態了吧?!肖恩半蹲下身子,好讓自己不會因為劇烈搖晃的地面而摔倒。
他望向半空,格林德沃與鄧布利多后退之后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緊接著便又是讓人毛骨聳立的魔咒從杖尖激射而出。
耀目的強光和劇烈的爆炸不斷出現,戰斗愈發地白熱化。
他們永遠不會去躲對方的魔咒,要么用魔咒抵擋,要么用同樣的手段還擊,各種炫目的魔咒不需要念出來,不需要釋放動作,能將整片地面擊裂的魔咒就像是肖恩手里的照明咒一樣稀疏平常。
似乎是強大魔咒對轟決不出勝負,格林德沃首先換了手段,他揮動魔杖,原本在鄧布利多腳下的泥塊扭曲塑形,一柄巨大的騎士長槍由下往上直刺而去。
但騎士長槍僅僅飛到半途就開始土崩瓦解,掉落的泥塊在半空中變成了一只只長著銳利口器的怪異昆蟲,天空一下就被翅翼揮動的“嗚嗡”聲填滿了。
怪異昆蟲以極快地速度沖向格林德沃,漆黑的口器在夜火中閃爍著寒光。
格林德沃放肆地大笑,他握緊魔杖用力地抽打了一下空氣,恐怖的一幕出現了,原本針對格林德沃的昆蟲大軍猛然膨脹了一圈,泛著金屬光澤的漆黑甲殼發出了可怖的吱呀聲,似乎蟲子體內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強硬地扭動它們的關節。
變大一圈的怪異昆蟲抖動著轉頭,以更瘋狂的姿態撲向了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毫不示弱,更多的泥土與石塊飛到了半空中,它們變成了表皮堅硬的巨鷹,然后飛向蟲子撕碎對方。
掉落的昆蟲甲殼與殘肢變回原形然后再次漂浮并扭曲,更加兇猛瘋狂的生物不斷成型。
當今世界上,變形術可能最為強大的兩位巫師不斷舞動著魔杖,生物、武器、人偶等等等等,各種高端變形術在他們手中如臂指使。
不僅僅是變形術的高端運用,他們的技巧已經返璞歸真,不追求魔咒的華麗,變形出來的東西只有兩個用途:進攻與防御。
他們可以變形出巨大的石巨人轟出拳頭,也可以變出平凡的石墻抵御沖擊,每一次施咒、每一次舞動魔杖,似乎……
似乎只是為了殺死對面的那個人,別無它想!
肖恩的呼吸愈發沉重,他咬牙死盯著決斗的雙方,心中只有無力與迷茫。
他完全不理解,事情為什么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鄧布利多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他想過自己要不要出生阻止兩人,但略微思考之后腦子只剩下悲哀——這兩人壓根不會聽自己的勸。
能勸告格林德沃的人只有鄧布利多,能勸告鄧布利多的人也只有格林德沃。
不過肖恩還心存一絲希望,因為他們使用的還只是自己的魔杖。
沒有1945年的那場決斗,老魔杖應該還是在格林德沃的手里,不過之后的情況肖恩也不清楚,老魔杖也有可能轉移到了鄧布利多那兒。
但是有一點能確定,老魔杖肯定還在這兩人手里,如今,沒有一個人掏出老魔杖,那說明這場決斗也許還有一點轉機。
至少他們沒有完全朝著對面的那個人下死手。
“肖恩!”耳邊有呼喚聲響起。
肖恩轉頭望去,剛才一直在另一個角落里的紐特正頂著魔焰朝他移動而來。
紐特實力高強,對格林德沃的手段也有經驗,在對方的精力主要放在鄧布利多身上后,他已經可以在這片火海中頗為艱難的移動了。
我得去幫個忙然后詢問情況……肖恩的眼珠往側后方轉了轉,他揮動魔杖再次釋放出了魔焰,裝作自己的火圈可以分出一條路的模樣走了出去。
火圈里的巫師們看到這一幕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個二年級學生的特殊性他們也在心中有了許多猜測,有心人想要跟上去,可是又被格林德沃的魔焰逼退了。
肖恩不想讓護衛隊的人聽到他和紐特的對話,也不想自己能夠免疫格林德沃魔焰的事情暴露,就這樣一直揮舞魔杖裝模作樣地移動了起來。
屬于格林德沃的深藍色火焰舔舐著肖恩,就像他自己的魔焰一樣,沒有炙熱更沒有攻擊性,溫和地像是一團風。
他擺出吃力的模樣移動到紐特身邊,然后再次念出魔焰庇佑的咒語,一個小一圈的罩子籠罩住了兩人。
“呼,多謝了,肖恩。”松了口氣的紐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斯卡曼德教授,沒事吧?這究竟是為什么?我……”肖恩急不可待地問道,但又生生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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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紐特,自己的初戀,也是他的嫂子,莉塔·萊斯特蘭奇,當年就死在這里。他和格林德沃一直都有仇恨存在……
肖恩有些羞愧地低下頭,他剛才幾乎用上了質問的口氣。
紐特瞟了他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我被這火燒過一次了,跟我還裝什么,這魔咒又不是雨傘還能頂著走嗎?格林德沃的火焰傷不到你對吧。”
“是……”
“唉……”紐特又嘆了口氣,甚至難得地爆了句粗口,“狗屎……也是見了鬼,我一直盼望你下學期來上我的課呢,結果你先一步成了格林德沃的學生。”
“我……”
“行了,你又沒犯錯,你也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我恨屋及烏到你身上干什么?”紐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然后又感嘆似的望向了半空。
“想問我為什么站在這里?”
肖恩沒說話也沒點頭。
紐特苦笑一聲:“我的確恨著格林德沃,我和他的仇怨永遠難以解開。但是——當年的事情已成定局,也許在他卸任格林德沃校長之后我會去報仇,但不是現在。”
“那?”肖恩的語氣沉重了起來。
紐特看他一眼然后點點頭:“是鄧布利多讓我這么做的。”
“可是為什么?我不理解鄧布利多教授這么做的想法。”盡管事實就在眼前,但肖恩仍然有些難以接受。
“我也不理解,鄧布利多他總是有自己的想法,他的腦子太聰明,主意也太多,而我——”紐特看向肖恩,他的臉上滿是皺紋與斑點,但眼睛明亮地不像話,“我總是信任他的。”
肖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不知該平復自己的內心。
在他們的頭頂,兩位當世可能最強大的巫師正在激烈的戰斗,漫天的魔咒對撞,變形生物撕咬咆哮。
就在他們的頭頂。
肖恩生出一股不真實的虛幻感,上方的魔咒對撞爆炸,像是轉瞬即逝的煙花一般。
紐特突然長嘆了一口氣:“孩子……”
肖恩的心底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紐特站直了身子,眼睛依舊明亮:“我一直信任鄧布利多。”
他掏出魔杖,一道耀眼的魔咒飛向了格林德沃!
“教授!”肖恩急切地勸說道,“您不該插手!”
“讓他們公平決斗嗎?不,肖恩,我來到這里是為了配合鄧布利多逮捕格林德沃的。”紐特一邊說著,一邊不斷地發出魔咒。
天空中,格林德沃瞬間召喚出了一面紅色的鏡子,那面鏡子吸收了紐特射來的魔咒,但鏡面也在劇烈地波動著。
他側頭望下,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之后便又轉回頭去專心應付鄧布利多,不再理會紐特的魔咒。
紐特沒有其他表示,只是一直在發出魔咒,魔咒擊中紅色鏡子被吸收,鏡面的波動愈發劇烈。
“教授……”肖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紐特不出手,讓這兩個老冤家決斗一場,也許事后還有轉機。但眼前的紐特可不是一般的傲羅,除了倆可怕的老頭,他的實力在當今巫師界也是首屈一指的。
關鍵是格林德沃怎么想?鄧布利多反水,他也還以顏色,在肖恩看來,這其實是一種扯平的方式,那也意味著在格林德沃這個傲嬌老頭心中還有轉圜的余地。
可紐特一旦加入……格林德沃和他可是互相都極為看不順眼的!
就怕格林德沃真的發瘋起來,那么最后轉圜的余地也沒有了。
但他總不能對紐特出手吧?對方本就是格林德沃襲擊行動的受害人,自己還曾經得到了他的許多照顧與教導。
紐特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邊平靜地發出魔咒一邊輕聲說道:“肖恩,你是個好孩子。如果我一直在魔焰之中,那就沒有額外施放魔咒的力氣了。你的火圈能夠保護我,這就是你信任我最好的證明,很抱歉,我利用了這一點。”
肖恩低下頭:“不,教授,恰恰相反,這證明了你對我的信任……”
“互相信任的感覺更好,不過,”紐特露出了抱歉的笑容,“我知道你不會撤掉這個火圈讓我陷入危險的,但我仍舊要出手,鄧布利多需要我的幫忙。”
“不,教授。”肖恩焦急地看了眼半空,那面紅色的鏡子越來越不穩定了,而格林德沃完全沉浸在了與鄧布利多的激烈決斗中,沒有再看一眼。
“讓他們自己解決更好不是嗎?”
紐特沒有再說話,只是繼續發出魔咒。
原本就激烈的對決中,因為另一股力量的加入而愈發白熱化。
格林德沃身側的紅色鏡子已經變得虛化了,他一邊揮舞魔杖發出魔咒,一邊瞇起了雙眼:“阿不思,我必須得說,我現在的心情,糟透了。”
鄧布利多猛地用魔杖抽擊空氣,一言不發。
紐特在肖恩急躁的目光仍然釋放著一道又一道魔咒。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