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拿出了紙筆,準備把情況用文字呈現出來以方便推理和聯想。相比在腦海中回想,文字更加直觀具體。
羽毛筆實際上的使用體驗并不好,除開課堂上,他更喜歡用鋼筆——赫敏送的。
字跡劃過紙面,末尾處有墨點暈開,肖恩握筆的手停頓了一下。
格林德沃、鄧布利多。
望著紙面上的兩個名字,肖恩默默地搖搖頭,然后繼續寫了下去。
雖然疲憊不堪,但隨著信息被直觀地記錄下來,肖恩的思維反而愈發清晰。
整件事的源頭來自于巫師聯合護衛隊,肖恩點了三個點下去。
“一、護衛隊的身后究竟是哪些勢力?
暫定為部分純血家族、格林德沃口中不人不鬼的家伙(暫時稱為歸來者)、各國魔法部(存疑)、鄧布利多(存疑)
二、護衛隊試圖逮捕格林德沃的目的是什么?
伸張正義(不可能);削弱紐蒙迦德和格林德沃在巫師界的影響力(可能是部分原因);格林德沃的存在會影響到某個龐大的計劃(可能性較高,但需要更多信息作證以及推理);我,肖恩·沃勒普才是他們的目標(可能性不大,我出現在現場不是必然會發生的情況,格林德沃的行為難以琢磨,如果要針對我,不會通過這樣不穩定的方式。)
三、鄧布利多的出手
鄧布利多在本次事件中的確是推動力之一,動機暫時不清晰(推測與阿利安娜有關,而阿利安娜的狀況可能與歸來者有關)”
肖恩揉了揉眼睛,又補了一行字:事情結束后,感覺鄧布利多在躲著我。
列舉了這些之后肖恩劃了一條線,然后又在下方寫下了一個名字。
“伏地魔。”
“一、伏地魔的出現在我的意料之外,他是否與護衛隊有著直接聯系?”
肖恩的筆尖猶豫了一會,他閉上眼睛認真回憶了一番之后才繼續寫到:“伏地魔似乎是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決斗尾聲時才趕到現場的。”
“他寄生的那個人我有印象,那人通過我的火圈時沒有異樣(之后他現身時無法突破我再次施放的火圈,可以判斷他沒有破解魔焰庇佑的瞬發類魔咒),這說明當時伏地魔還沒有寄生到他的身上。”
“結合之前的信息來看,伏地魔更像是收到了相關的消息然后趕到了現場,等大部分人離開后才做出了之后的舉動。”
“伏地魔目標很明確,他想順手解決我但沒有成功,然后便只顧著殺死格林德沃。”
肖恩隨意找了些糖果然后丟了一塊到嘴里,甜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他的腦子里也出現了另一個猜想。
如果沒有格林德沃的“定時炸彈”,也就是巴黎的第二場大火,鄧布利多不會離開去阻止災難,他應該會把格林德沃交給護衛隊,那樣的話,寄生在護衛隊隊員身體內的伏地魔就有了更隱蔽更安全的動手環境。
也就是說,伏地魔就是為了殺死格林德沃而來……那這是不是可以證明,鄧布利多與整件事的背后操控者有聯系,但他并不想殺死格林德沃?
準確來說,幕后黑手也許與鄧布利多達成了某種交易,交易中的一項內容就是不會剝奪格林德沃的生命,而在鄧布利多出手之后,對方又用某種方式調動了伏地魔,他們的初衷就是要格林德沃死。
窗外明亮的月光灑在肖恩的指縫,筆尖劃過紙面,“沙沙”聲與肖恩平穩的呼吸交雜在一塊,給人一種詭異的靜謐感。
“默默然。”肖恩寫下了第二個單詞。
“準確來說,伏地魔寄生他人,而自己也被寄生了。那張大嘴顯然可以針對默默然(暫時稱為沉默之口),而且是毫無理由的絕對壓制(屬于罪責的默默然同樣被吸收了,沉默之口還得到了力量上的增強)。伏地魔一直認為我是個默然者,所以這東西大概率是針對我而來的,這可能是考慮到了我在場的情況。”
“但我體內的罪責是他沒有考慮到的……”肖恩皺眉思考,又繼續寫道,“也可能考慮到了,但罪責過于可怕,無法針對。而在今晚的事情過后,不管之前情況如何,現在,幕后之人必然對我體內的罪責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他的筆觸又回到了上面的幾行字,然后在‘伏地魔’的后面寫道:“伏地魔出現時的精神狀態已經接近癲狂,但根據已知信息,即便魂器被毀滅,伏地魔至少不會在表面上顯得瘋狂(可能與幕后黑手有關)。”
“伏地魔是否真正的死亡——”肖恩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在后面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家伙也許是他所知的巫師中最能茍活的一個了。
肖恩咂了咂嘴,寫下了關于伏地魔的結論。
“伏地魔出手的原因很可能是得到了幕后之人的某種承諾,他這片靈魂的瘋狂也可能來源于此。不排除他依然有一片靈魂碎片在茍活著,所以需要作出預防——至少要給他接下來的復活造成阻礙。”
嘴里的最后一絲甜味也慢慢消失了,肖恩伸出手想要再拿一塊,但最后還是停住了。
望著滿滿一張的羊皮紙,肖恩再次地嘆了一口氣。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嘆氣最多的一天了。
事情的根源還是在幕后黑手之上,他掌握的信息還是太少了,而且肖恩有些猶豫。
鄧布利多在躲著自己,而他第一次產生了這樣的想法——鄧布利多現在是否還值得信任?
猶豫再三,肖恩還是決定,想辦法找鄧布利多談一次——如果他不躲著自己的話。
他拿起羊皮紙最后再看了一眼然后便隨手團成球往空中一拋。
寫完了給自己理清思路就行,這東西就地銷毀就可以了。
“火……”肖恩習慣地從長袍內里左側的魔杖袋中掏出魔杖,他習慣于在平時也練習自己的施法速度,所以手握到魔杖把手的時候已經在微微發力,讓杖尖做出火焰咒施法動作中的左右小幅度抖動。
但肖恩的咒語沒有念下去,他楞了一下。
他的那根榆木龍心弦、十三英寸長的魔杖不見了,那握在手中熟悉了千萬遍的順滑沉重手感變得粗糙而輕盈。
肖恩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死老頭子……”
他掏出了魔杖,不,準確來說,是掏出了一根破破爛爛的樹枝。
不!這就是一根爛樹杈子!
格林德沃的魔杖!
我的魔杖呢?!我那么粗那么長那么優雅的一根魔杖呢?!
肖恩顫抖著深呼吸了一口,以免自己因為急怒攻心而暈過去。
爛樹杈子跟著肖恩的手一起顫動了一下,一行淡淡的金色字體憑空浮現了出來。
“一個驚喜,肖恩!好的改變,不是嗎?附上魔杖外形變形術咒語……”
肖恩的眼角劇烈抽動著。谷長
這老家伙什么時候把我的魔杖掉包了?!之前去魔法部的時候還測過魔杖呢,沒變化啊?!
艱難地順了一口氣,他這才悻悻地打量起魔杖來。
一點沒錯,就是格林德沃的那根,而且肖恩發現,自己以前錯了。
這粗糙的外表,這輕盈的手感,這自然的紋理,這不是爛樹杈子——這特么就是一根爛樹皮!
這根魔杖應該用一個獨有的名稱:《格林德沃去偷老魔杖的真正原因》
肖恩恨得牙癢癢,但這會格林德沃早就不知道去哪了,他的榆木魔杖想要要回來是不可能了。
他有些煩躁,奧利凡德說過,不是巫師選擇魔杖,而是魔杖選擇巫師,自己那根魔杖用得好好的,這突然換一根會影響到自己發揮的好不好?
肖恩掃了一眼那個變形咒語,他隨意揮動了一下魔杖。
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魔力流向了魔杖,預想中的阻礙與晦澀沒有出現,魔力極其順暢地流入了魔杖并發揮了效果。
爛樹皮變成了他榆木魔杖的樣子,不管是手感還是重量都一如既往,更關鍵的是,這根魔杖就跟他自己的魔杖一樣如臂指使。
這不合理……肖恩微微張大了嘴巴。
這么思考著,他又從戒指里拿出了另外一根魔杖,也就是伏地魔的紫衫木魔杖。
肖恩曾經在食死徒面前使用過,還算聽話,但施法時的確有些小小的阻礙。
“終極熒光閃爍(lumos
maxima)”杖尖發出了耀目的光芒,把整個房間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同樣沒有阻礙,就跟我自己的魔杖一樣……肖恩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我能完美操控所有魔杖了?為什么……肖恩愣了一下。
他今晚變成過罪責……
難道說,因為罪責現身的緣故,我的魔力也許有了某種變化,魔杖臣服了?
而格林德沃說:“好的變化,不是嗎?”
這意味著這種變化對我而言是好事……
肖恩望向手里的兩根魔杖,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為什么有一種偷人的感覺……不對,偷走了魔杖的心……
他眨了眨眼睛,喚出了系統面板,然后看向了物品欄。
其他東西沒有變化,只有魔杖一欄不同了。
魔杖(紫):格林德沃隨手扯下的樹枝碎條,材質未知,杖芯無。
靠,杖芯都沒有……肖恩慣例吐槽了一句,然后又驚訝了起來,杖芯都沒有,僅僅依靠材料未知的杖身就能有這種威力,格林德沃有一手啊。
舉起改變了外形的魔杖,肖恩念出了咒語:“火焰熊熊(incendio)”
地面上的紙團瞬間被一團火焰籠罩住了,它迅速地化為了灰燼。
而肖恩則連忙撤回了自己的魔力。
差點給我房間燒了……
他有些驚訝,自己按照往常的習慣輸入了一點點魔力,但火焰的范圍與威力有了不小的增幅。
這么說來還是自己賺了?
肖恩撇撇嘴,雖然這根魔杖看上去很好,但他還是喜歡自己的那根……但現在也沒辦法了,先用著吧,等聯系上格林德沃再要回來好了。
他疲憊地躺會床上,然后猛然發現,格林德沃這么一手移花接木反而打亂了他煩擾的情緒,整個人倒是輕松不少。
“定個目標,發展實力,打探消息,然后警惕護衛隊和純血家族,最后還要組織伏地魔復活……”肖恩嘀咕著。
緊接著,困意襲來,肖恩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肖恩踏入紐蒙迦德禮堂的時候徹底成為了焦點人物,不光是兩所學校的學生,以維塔·羅齊爾為首的教職工們也同樣把視線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不僅如此,以“維護秩序、調查后續”入駐紐蒙迦德的護衛隊成員也用各式各樣的眼神望向了他。
肖恩的臉上沒有緊張和擔憂,甚至嘴角還掛著隨意的微笑。
這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沒什么好驚訝的。或者說,成為焦點人物這種事,相比較其他的事情完全不值一提。
他自然地入座,和身邊的同學打了個招呼。
韋斯萊雙胞胎還有哈利一行人早就等著他了,這會都神神秘秘地湊過來詢問昨夜的事宜。
赫敏把一撥人都推開,嚴肅而小聲道:“不要再給肖恩找麻煩了!”
弗雷德飛快地眨著眼睛:“我懂我懂,人多耳雜。”
赫敏早就預料到了今早的事情,她和肖恩都商量好了,這會小聲道:“等俱樂部聚會的時候跟你們說。”
其余人了然地點點頭。
喬治摟著肖恩的肩膀,朝著那些站在門口的護衛隊隊員努了努嘴。
“昨晚你們消失不久后,那群人就進了城堡,叫什么特殊事件維護小組,聽說大半夜就開始調查紐蒙迦德教授了。”
肖恩看了眼教師桌,被任命為新校長的維塔·羅齊爾依然坐在自己副校長的位置上,此時正嚴厲地掃視著禮堂內的學生。
“沒起沖突?”他問道。
“沒有,”喬治搖搖頭,“聽說配合的很,哪怕調查組咄咄逼人也沒有出現矛盾,當然,具體內容我就不知道了。”
肖恩點點頭,看樣子紐蒙迦德的教授應該都得到了格林德沃的授意,就是不知道之后會怎么發展了。
正說著話,硬底鞋踩在地板上的‘哆哆’聲靠近了,一個眼神冷厲的中年巫師走了過來。
“沃勒普,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