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禮數！”
一個蒼老而冷漠的聲音響了起來。
肖恩歪了歪腦袋，然后又清了一下自己的嗓子。
這回他換上了蛇老腔。
“對我說話吧，格蘭芬多——霍格沃茨四巨頭最偉大的一個。”
“無禮的麻種！”一個半透明的影子從石像的中央漂浮了出來，他老態龍鐘，穿著拖地的黑色麻布長袍，赤腳漂浮在半空中，珍珠白的臉龐上帶著些慍怒。
果然，還是找痛點打比較好使。
肖恩莞爾一笑，他禮貌地躬身一禮：“能見到您真是我的榮幸，斯來特林先生。”
即便是幽靈的身軀，但斯來特林的雙眼依舊如同鷹隼一般，他用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肖恩，語氣肅殺而陰冷：“什么時候霍格沃茨教育出來的學生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哼，令人失望。”
肖恩只是不在意地笑笑：“斯來特林先生，我原以為您要對我的言辭發表一些看法，或者直接駁斥我呢。”
斯來特林冷哼一聲：“我需要向你一個小輩說明什么嗎？而且，格蘭芬多也敢妄稱偉大？”
急了，急了，他急了。
肖恩的眼中，狡黠之色一閃而過，他有些為難地說道：“先生，偉大一詞往往由旁人來評斷，目前于后來者的視角而言，格蘭芬多先生的名聲大概是要比您好上很多的。”
薩拉查·斯來特林漂浮著落到了肖恩的面前，不過這位四巨頭之一的身高似乎不是很夠，至少在五年就已經一米八的肖恩面前有些矮了。
他又升起一些自己的位置，然后用鼻孔看著肖恩：“偉大從來不是平庸者有資格談論的東西，只有時間才能證明一切——小子，你的蛇老腔是怎么學來的？”
“這很重要嗎？先生？”肖恩聳聳肩。
“重要，也不重要——”說著，斯來特林的目光變得陰沉起來，甚至，開始有魔力波動，“這取決你對自己生命的重視程度。”
肖恩故意露出了一副夸張的表情：“難道說……偉大而尊敬的薩拉查·斯來特林先生，霍格沃茨斯來特林學院的創始人，就因為一個可愛的學生掌握了一門他視為血統證明的稀少語言，而準備就此痛下殺手嗎？”
斯來特林冷笑了一聲：“孩子，想來你應該進入了拉文克勞學院吧——你的嘴巴和腦子都很好使，但你既然敢來到這里，就應該打聽過我的名頭，駁雜的血統，你本來就不配坐在這座城堡中享受那些寶貴的魔法知識。”
肖恩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我的確對您有過不少了解，不過我要糾正一下您的錯誤——我收到了霍格沃茨發出的錄取通知書，我的入學合法合規，準入之書和接納之筆也認可了我霍格沃茨學生的身份，現任校長鄧布利多教授也覺得我是霍格沃茨的一份子——您的那些理論已經過時了。”
斯來特林的表情更加陰沉了，他舉起一根虛幻的魔杖，魔杖底部鏤空鑲嵌了一顆寶石，杖身則彎彎曲曲，看上去有種詭異的感覺。
“牙尖嘴利在我這里無法得到任何的好處，霍格沃茨讓你入學，卻沒有教你怎么做人——我想我有必要為學校清理一下門戶。”
肖恩嘆了口氣：“先生，您的威脅實在是沒有什么力度。”
“小子——”斯來特林不氣反笑，“你在挑釁我？”
“不，先生——”肖恩的表情誠懇而無辜，“為了讓更多的小巫師得到教育，為了讓同胞不被當時愚昧的普通人迫害，你們建立了這所魔法學校——然后，作為創始人的您，要裝成一位殘酷的純血統擁護者？不太符合您的氣質，我說實話。”
斯來特林終于低下頭來，用他銳利的雙眼盯住了肖恩，片刻之后他冷哼一聲，把魔杖收回到了懷中。
“拉文克勞的學生和她本人一樣不討喜。”
肖恩眨眨眼睛：“我多嘴問一句，您對拉文克勞女士這么有意見，是不是因為她是霍格沃茨的第一任校長？”
“關你屁事。”
斯來特林毫無氣度的回答反而讓肖恩開心地笑了出來。
“我懂了——好吧，先生，別這么看我，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斯來特林這才收回了他擇人而噬的目光。
肖恩咂咂嘴：“先生，我可以回答您之前的問題——蛇老腔是您的作品教我的，唔，也有一部分您后裔的功勞。”
斯來特林皺起了眉頭：“你在說什么……告訴我的族譜，哼，不知道是我的那個后裔去和麻瓜通婚了，真是個愚蠢的家伙，把寶貴的血脈流落到了你這種人身上。”
“唔，先生，您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嗎？”肖恩舔了舔嘴唇，“蛇老腔和其他語言并沒有太多的差異，本質上，這是一種魔法語言——語言，是可以學習的，不需要血脈。”
斯來特林原本冷漠的表情突然就變得精彩了起來，他的聲音也變得惡狠狠的。
“小子，你不要以為你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就可以口出狂言，并且侮辱這世間最高貴的血脈——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不是不敢，是不會——”肖恩糾正了對方的用詞錯誤，滿臉誠懇，“我并非口出狂言，也沒有蒙騙您——或者說，偉大的薩拉查·斯來特林怎么會被人蒙騙呢？”
斯來特林的表情陰晴不定。
肖恩繼續說道：“如果您不相信的話，我倒是可以去教一些別人，到時候您可以看看，順便幫我驗收一下學習成果……”
“住嘴！”斯來特林突然怒斥了一聲。
肖恩攤攤手，和自己想的一樣。
作為一個千年前的存在，在那種愚昧而落后的時代中，斯來特林卻能寫出《蛇怪的習性研究及交流》。
這足以證明，斯來特林是一位極具鉆研精神的學者，雖然后世給他關上的名稱大多比較粗淺。
這樣的一個人，會一點都注意不到？
蛇老腔的確可以遺傳，但蛇老腔也可以被學習，被除了斯來特林血脈之外的人學習。
斯來特林不可能發現不了這一點。
只不過，作為高貴的純血統，他不愿意、也不想去相信并承認這一點罷了。
肖恩四處看看，找到密室中央圓形廣場邊緣的石墩坐下。
“先生，我來這是有兩件事情相求。”
斯來特林冷笑一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知道啊——先生你留給后人的印象中，自私和精明往往是占比非常大的一部分。”肖恩點點頭。
斯來特林沒有生氣，反而是得意地捻了捻自己的胡子：“這本該就是沼澤之蛇的做派。”
“可以理解，不過呢，現在霍格沃茨處于一個關鍵的時期，先生為什么不把您的自私擴大一點呢？”肖恩說道。
“對我而言，這有任何的好處嗎？”斯來特林的話語飽含著濃濃的不屑。
斯來特林學院的宗旨便是從這位創始人身上總結而來的，隨意概括一下就是精明的利己主義者，沒有好處就想讓斯來特林付出？別做夢了。
這對本人和學院都一樣適用。
“好處嘛——”肖恩搓了搓手，“我倒是可以想辦法把密室和城堡的通道給擴建一下，然后以后可以領著新生來到這里指著這座石像說，這是我們霍格沃茨的創始人之一，一位非常偉大的巫師。”
斯來特林的語氣中帶上了厭惡：“我不需要一大群非純血統的頂禮膜拜。”
“那換一個說法——我可以證明一下，您在四位創始人中獲得了優勝？”肖恩狡黠地笑了一下。
斯來特林的雙眼瞇了起來：“你從哪里得知這一切的。”
肖恩攤攤手：“上一次在密室的時候，您應該看到了全程才對——事后我判斷您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所以想呼喚你出現，不過您沒有理睬我，而我試圖找到一些東西，同樣也沒有收獲。”
他雙手反撐著身子：“先生，不是說，通過考驗之后就會出現一個魔力烙印，站在上面，以如尼文的方式釋放自己的魔力，將兩股魔力融合，接著用融合后的魔力洗滌自身，就會獲得霍格沃茨四分之一的權柄——您藏東西的手段一如既往的高明，我沒找到那個烙印，甚至連考驗都沒看到。”
斯來特林的眼神沉了下去：“你進入了我的實驗室。”
肖恩點點頭：“還記得之前我說過的話嗎，我學習蛇老腔的時候，您的一位后裔也提供了一些幫助。”
“這不可能。”斯來特林說道，不過他的語氣沒有那么斬釘截鐵了。
畢竟，千年的時間過去，他不知道自己的后裔還能不能記住源自血脈深處的榮耀。
“先生，您的這個說法倒是正確的，您的后裔的確還保持著所謂的榮耀，雖然在我看來那不值一提——先別動氣，先生。”肖恩的喉嚨被一根虛幻的魔杖給指住了。
他伸出雙手做出一個法國軍禮，悠哉哉地說道：“看樣子鄧布利多教授沒有跟您說得太多？這么說吧，斯來特林家族基本已經湮滅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純正的血脈大概已經不剩多少，我目前知道的你唯一的血脈，還是個不太成器的神經病。”
“哦，忘記說了，你的后裔大部分都在精神上有一部分缺陷，我想您應該可以理解——先生，真的，別再指著我了，我害怕，我還只是個孩子呢……”
“好吧，我長話短說，家族內部通婚的弊病我不知道你們的那個年代是否有一些了解——后果就是，岡特家族，也就是您的后裔大多數都偏執而神經質，其中比較清醒的一位脫離了家族，順帶一提，她是美利堅魔法名校尹法魔尼的創始人。”
“岡特家族做了些什么我不太清楚，唔，沒什么名氣，畢竟您就是這個家族最有名也最偉大的人了——他們似乎一直執著于尋找您在霍格沃茨留下的寶藏，但也沒利用您留下的東西闖出什么名頭來。”
“我提到的那位后裔名叫葛姆蕾·岡特，我不知道您對她有沒有什么印象——畢竟，作為幽靈之身，她表示自己是被你召喚到了霍格沃茨。”
“不過，這位葛姆蕾·岡特的表現令人失望——她試圖放出蛇怪清洗整個霍格沃茨，讓那些不具備資格的人痛苦地死去——她認為，自己是在貫徹先祖的理念。”
當肖恩說到這時，一直臉色陰沉的斯來特林明顯出現了震驚的神色，隨即，他的魔杖緩緩地落下，用聽不出感情的語調問道：“結果如何。”
“結果可喜可賀，受害者只有兩位，而且都只是石化，已經被拯救回來了——”肖恩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我知道蛇怪的天敵是公雞，所以在霍格沃茨開了一段時間的養殖場，蛇怪不敢現身，最后被鄧布利多教授所擊殺。”
斯來特林的表情陰晴不定，最后搖了搖頭：“蠢貨……”
肖恩安慰道：“蠢貨也死的差不多了不是嗎……”
斯來特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您重新出現，我知道與歸來者有一定關系——唔，看您的表情大概所知不多，而且也不能透露給我？哈，那我可以不說這個，嗯，回到之前的話題，我是來尋求你的幫助的——先生，我進入了您的實驗室，看到了您的記憶，學會了蛇老腔，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應該也能稱得上一句斯來特林的繼承人？”肖恩笑瞇瞇地問道。
“我的繼承人只能是高貴的純血統，哼。”
“這么說可就見外了您，畢竟，我也有一條蛇怪哦——”
肖恩打了個響指，他的戒指迅速擴張出一個巨大的出入口，然后，一條龐大的巨蛇游動了出來。
“肖恩，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嗎？”戴著滑稽眼鏡的蛇怪發出了嘶嘶聲。
“蛇怪，你怎么弄到一條蛇怪的？”
蛇怪勐地轉身，它看到了一個虛幻的身影，老者的臉上滿是震驚。
“主人？”蛇怪發出了疑惑而驚訝的嘶嘶聲。
斯來特林也同樣用上了蛇老腔：“主人？我記得我養過的每一條蛇，你……在和我交流？！”
他這下子徹底震驚了，養過許多蛇怪的斯來特林很清楚，這種恐怖生物雖然強大無比，但智慧并不高，但眼前的這一條，顯然擁有可以和人交流的高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