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校醫室。
肖恩突然出現,接著又面色凝重地當面閃爍離開,這讓不知情的幾個人都瞪大了眼睛。
然而,麥格教授這種知曉內情的人看到肖恩的表情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她是知道不少有關罪責的消息的,所以她更清楚,在鄧布利多逝去的情況下,肖恩便是對罪責最了解的人了。
如果他都解決不了的話,哈利的情況可能比想象中還要糟糕的多。
一邊焦急地望著自己的哥哥,一邊悄悄觀察幾位教授表情的黛西下意識地抓緊了病床的欄桿。
她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是兄妹間血脈的維系讓她隱隱約約地察覺到——自己的哥哥目前處于非常恐怖的境地之中。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哈利也會這樣……”黛西埋著腦袋,不敢讓自己懦弱的眼淚掉下來。
而此時的肖恩正陷入巨大的迷惑之中。
問題的確出在戒指上,可為什么阿利安娜明明接觸過哈利,卻沒有把戒指送出去呢?
假定制造這一事件的幕后黑手想要喚醒哈利體內的罪責,并且造成巨大的破壞,那潛意識被修改的阿利安娜沒必要多此一舉地將戒指交給黛西。
黛西是哈利的親妹妹沒錯,但哈利在學校相處時間最多的人是羅恩和納威,其次是女朋友金妮,最后才是黛西,而黛西大部分時間也都和肖恩、赫敏黏在一塊。
如果說目標其實不是哈利而是黛西的話,肖恩更加無法理解——黛西雖然經歷過很多魔法事件,但她并不是罪責的宿主啊……
就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黛西是最后的那一個宿主,那么她之前接觸了戒指很久也沒有出現變化——即便戒指是需要經過肖恩“觸發”,黛西和肖恩接觸的時間也遠比哈利要多。
要知道,哈利可是短暫地碰了一下肖恩就被引爆了罪責,如果戒指是針對黛西,要爆早就爆了。
阿利安娜被阿不福思帶過去休息了,肖恩則是呼叫了一下格林德沃,罪責的事情對方也許處理不了,但阿利安娜潛意識里可能還存在某些隱患,這種事情格林德沃最擅長了。
他和斯蒂芬妮站在空無一人的巷角里,霍格莫德上方的陽光被豬頭酒吧旁的各種建筑物遮擋,只余下一絲絲的光撒到兩人的臉上。
“前后沖突而且矛盾……”斯蒂芬妮皺著眉頭說道,“不管是針對哈利還是針對黛西,其中的邏輯行不通,如果說對手是剛上幼兒園的小孩我也許會信。”
“所以,其中一定有更深的含義——問題在于,我不知道這個戒指究竟代表著什么……”肖恩沉聲道。
他反復檢查過那枚戒指,除了不斷顫動,沒有其他的異狀,甚至找不到魔法的波動。
他也嘗試過能否用魔咒將戒指的顫抖壓制住,但是都失敗了。
肖恩熱愛探索未知的一切,前提是這一切所帶來的苦痛不要發生在自己親近的人身上,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不可避免的暴躁了起來。
他常常這樣,但如果面前沒有值得去殺的邪惡之徒,他也只好把暴躁的情緒都壓在心里——反正傲慢會漸漸吸收掉,然后再變成自己施放索命咒的燃料。
當然,不會消失的是他產生這種情緒時的糟糕感受——就像現在一樣。
斯蒂芬妮沒說話,甚至也沒給肖恩一個或熱情或溫暖或柔和的擁抱,她和肖恩一樣緊緊地皺著眉頭——在少女睿智的大腦中裝著最直白、最真誠的價值觀。
在愛人陷入苦惱時,一起苦惱或者安慰對方不是最優解,因為只有問題解決了苦惱才能最快速的消失。
“我們換個思路……”許久之后,斯蒂芬妮開口說道,“假定,這個戒指需要黛西這樣的血脈親人才能開啟,然后需要在你這樣的罪責宿主手中才能發揮效果,最后才能影響到哈利——這是一個遲早的過程。”
“我們之間的關系是很透明的,黛西遇到了不理解的事物會向你求助,你擔心黛西遭遇異變會幫她規避危險——這是可以推測出來的行動,同時,你和哈利擁有著良好的關系,所以你們倆的接觸也是遲早的事。”
肖恩默默地點了點頭,斯蒂芬妮的推測是有道理的,只是……
“但對方的目的還是不清楚,哈利現在的狀態是即將死亡,這會導致罪責突然爆發一下,接著就陷入沉眠——就為了這個?”
斯蒂芬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所以,我有了其他的猜測。”
肖恩抬頭望過去。
“如果說,這個戒指,不是為了喚醒哈利體內的罪責,而就是為了引爆罪責,殺死哈利呢?”
斯蒂芬妮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卻讓肖恩驚出了一身冷汗。
“確實有這個可能……等我會,我再去找她談談。”
來到靈魂空島之上,肖恩馬上大聲呼喚起傲慢來。
巨大的頭顱慢慢地抬起到了空島的邊緣:“又怎么了,凡人。”
“七宗罪責,殺死其中的一個宿主讓一個罪責沉眠,這對你們其他罪責有影響嗎?”肖恩沉聲問道。
傲慢瞇了瞇眼睛:“殺死宿主……有影響,但是不大。另外,外面的所有罪責,她們都不會想要沉眠的。”
“為什么?”肖恩疑惑道。
傲慢慢慢地咧開了巨大的嘴巴,森然的殺氣漫溢而出:“因為這群叛徒們自己知道,假如她們陷入了沉眠,將來我徹底蘇醒過后,一定會打醒她們、殺死她們。”
“一個恐怖的敵人虎視眈眈,你會安然入睡嗎?”
這……的確有道理。
肖恩望了眼傲慢,再次說道:“既然這樣……我估計你也能猜到……有一個宿主陷入了生命力和靈魂里快速流失的狀態,這顯然是罪責在強行蘇醒,和你說的不符。”
“不,很符合……”傲慢冷冷一笑,“我知道那是誰了。”
“誰?”
“暴怒。”
一個罪責的名字從傲慢的口中吐出,肖恩下意識地琢磨了一下。
哈利是暴怒?
“為什么這么說?”他急忙問道。
也許是之前卓有成效的交流,也許是沒有必要為認定的叛徒保留秘密,傲慢回答地很是爽快:“因為,只有暴怒才能這樣‘死’一次。”
“死?之前你可是跟我確定過,沒有完全蘇醒,宿主一旦死亡,罪責定然陷入沉眠。”肖恩快速說道。
“是這樣沒錯……但如果,她死后能夠掌握更加強大的力量呢?”
“怎么說?”
傲慢頗有些感慨的望向了遠方,悠悠道:“所有的負面情緒中,最龐大的是什么?”
沒等肖恩回答,她就自己說道:“不是我,而是憤怒……人類這種生物,無時無刻不在憤怒,無能的狂怒、正義的怒火、瑣碎的怒意……種種種種的憤怒,無時無刻地在所有人類的身上或周圍發生著,因為憤怒是人類的本能。”
“是的,光論負面情緒的集合能量,暴怒比我還要龐大,所以……”
傲慢露出了一個讓肖恩毛骨悚然的微笑。
“母親賜予了暴怒兩顆心。”
肖恩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幾乎語無倫次了起來:“我艸……你現在是在告訴我,暴怒其實有兩個人?罪責加起來一共有八個?”
傲慢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兩個,并不代表比我更強大。”
“……現在是裝比的好時候么?”肖恩無語。
“傲慢、懶惰、色欲……這些本來就是罪責們的代號,只不過習慣性地把這當成名字而已——一直以來,暴怒就代表著兩個存在。”
肖恩的呼吸已經急促了起來。
傲慢依舊在慢條斯理地說著:“沒人告訴過你?最開始,暴怒便是兩個,她們倆不是二位一體,而是真真正正的兩個獨立個體,唔,按照你們凡人的說法,你可以把暴怒理解為一對夫妻,哈,盡管她們性別都沒有。”
夫妻……肖恩突然想到了那首恐怖的童謠。
其中有一段是:
誰來提供柩布?
是我們,鷦鷯說,
我們夫婦一起,
我們提供柩布。
“順帶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暴怒是罪責中唯一有后代的,其他罪責在降臨的時候,要么就是選擇適合的血脈,要么就是隨機挑選一個幸運兒將偉力寄存在血脈中,唯獨暴怒,早在母親隕落之前,她們就誕下了子嗣——她們的神力不需要寄宿,而是一開始就隨著血脈遺傳了下去。”
“當然,不管這種遺傳有沒有表現出來,但暴怒的宿主一定是兩個,一定擁有她們后代的血脈,大部分情況下是一男一女,兄妹、姐弟都有可能,當然,兄弟、姐妹也會出現,呵,以你們凡人的視角來看,神明之間的性別很模湖。”
在肖恩粗重的呼吸聲中,傲慢輕聲笑了笑:“所以,暴怒是可以‘死’一次的,在宿主之一死亡后,本該沉眠的一半神力會自動轉移到另一個宿主的體內,暴怒依舊是兩個存在,但宿主只有一個了,她們可以更輕松地操控宿主的靈魂,唔,等到了真正蘇醒的時候,宿主的肉體也就無所謂了。”
肖恩的手已經握緊成了拳頭:“那……那為什么另一個宿主從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狀?!”
傲慢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呢?”
“我可以確定……”
傲慢打斷了他的話:“你憑什么確定?只不過是完全沉眠不會引起你的注意罷了……而且,你口中沒有異狀的宿主,呵呵,只要從小一直控制,用其他龐大的魔力來遮蔽暴怒因不成熟軀體而溢出的高層次力量,沒有誰能發現的了。”
用其他龐大的魔力……肖恩的拳頭更緊了一點。
默默然……血咒……
黛西……
傲慢一眼就注意到了肖恩不穩定的狀態,她隨意地說道:“當你向我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就知道答桉了——嘖。”
“怎么處理?”肖恩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沒有立刻出去查看黛西的情況,而是冷靜地詢問起傲慢。
后者依舊漫不經心:“怎么處理?這是暴怒和暴怒之間的默契,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用了她們初代子嗣的血脈遺物,這種血脈在遇到相同但沉眠著的血脈時會蘇醒過來,獨屬于暴怒的血脈和魔力會發生我也不知曉的變化,總而言之,這種情況下,她們一定會選擇犧牲一個宿主,共同控制另一個宿主,哈,有意思了,這種進程一旦完成,暴怒的蘇醒程度會一躍而上,當然,也只有她們能做到了。”
“告訴我處理的方法……”肖恩用力說道。
傲慢皺起眉頭,隨即又嘲諷地一笑:“凡人,你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神明與巫師無異,神明只是更高層次的巫師——那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全知全能呢?”
“但你有封印其他罪責的方法,羽毛我可以給你。”肖恩面不改色。
“劃算的交易……我倒是想答應你,不過事后你恐怕要發瘋——我所掌握的封印魔咒,的確能夠抑制其他罪責,但是……呵,你的眼神已經暴露了,你的朋友是暴怒的宿主?我的封印生效也是在那之后,暴怒的宿主之一必然會死亡,而另一個‘幸運兒’一定會背負上血脈的重壓。”
“我很明確的告訴你,我無法挽回你朋友的死亡,所以,你想好了,要不要交換。”
肖恩像是一下子墜入了寒窟之中。
他沒法挽回哈利……甚至沒有辦法開解黛西……
僅僅是思考,就讓肖恩覺得喘不過氣來。
我不能自亂陣腳……肖恩用力地拍了拍臉頰,冷冽的眸光看向了傲慢:“這種進程推進時,兩個宿主會出現什么樣的狀態,而面臨死亡的那個宿主,以何種的方式流逝生命和靈魂?”
“這是交易?”
“是的,我換了,羽毛歸你,我要封印方法,外加所有你知道的細節。”
“很好……”傲慢露出了笑容。
而此時的校醫室中,斯內普第一個發現了病床邊黛西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