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冥界見到我了?!”肖恩抓住了鳳凰的兩邊,后者因為吃痛發出了委屈的鳴叫聲。
“抱歉,福克斯,我太激動了。”肖恩連忙松手。
福克斯側過去腦袋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亂的羽毛,它倒也沒有在意,而是上下打量著肖恩:“想起來了……我在那個地方,就是你說的冥界,見到過你……哦,我腦袋有點疼。”
它非常人性化地用翅膀抵住自己漂亮的腦袋,歪著頭說道:“突然多了一些記憶出來……”
肖恩眸子里閃過思索的神色,他估摸著,福克斯再度回到冥界之中,所以那地方消磨記憶的效果繼續發揮,但它又再度離開了,被消磨的記憶在見到自己之后又有了復蘇的跡象。
那這么想來的話,阿利安娜分開的靈魂成了福克斯被拽入冥界的源頭,但也成為了福克斯能在冥界堅持下來的原因,包括它復蘇的記憶。
畢竟一半在現世,一半在冥界,等于半生半死,再加上鳳凰這種神奇動物的奇妙能力,出現什么情況都不意外。
只是,福克斯是怎么在冥界中見到我的呢?
他沒有急于追問,而是讓福克斯有足夠的時間來回憶起更多的東西來。
畢竟是神奇動物的身體,福克斯的恢復速度很快,沒用多久,它就抬起頭來人性化的震驚眼神望向肖恩:“是你救了我……我想起來了……”
思考過后,心中已經有所預料的肖恩點點頭,他猜到了這一點。
而福克斯能夠在冥界中見到的肖恩當然不會是現在的他,福克斯見到的肖恩……大概率是肖恩靈魂的碎片。
他的靈魂一直以來都不是完整的,而其他散落的靈魂碎片究竟在何處,冥界顯然具有很大的可能性。
“記得更多的細節嗎?”肖恩輕聲詢問道。
福克斯苦思冥想,最后還是搖了搖頭:“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好像是你教了我什么……哦,我想起來了,我第二次回到冥界,就是想要把你帶回來,但是我沒有成功。”
肖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又看向那純金的棲枝:“這個呢?你感應到有人觸摸了這個嗎?”
福克斯露出了一些悲傷的表情來,它的聲音變低了許多:“哦,是阿不思……阿不思找到了我,他對我很好,告訴了我很多事情。我們找到了這里,阿不思在這里尋覓了很久,最后他得到了一些東西。”
福克斯引導肖恩往天花板上看去,肖恩這才注意到,黑漆漆的天花板的中央,似乎有一個模糊的印記——當然,在之前那里應該是地面。
“阿不思激活了那個東西,他應該是知道了一些信息,非常震驚——最后,阿不思讓我在這里的棲枝上留下一點鳳凰的火焰,這樣,有人觸摸之后我就可以飛過來。”
“然后,阿不思就帶著我去傳遞消息了,我能夠穿越空間,只要我曾經呆過——但我失去了記憶,所以只能靠阿不思的描述,我感應到了自己曾經留下的羽毛,給你們傳遞了消息。”
“但是,這種傳遞還是被發現了,敵人追殺了上來,阿不思那時候已經很虛弱了,他一直在這里探險,而他已經是靈魂了,我沒辦法給他治療。”
“阿不思被抓住了,他讓我跑,讓我等待棲枝上的回應——接著,就是剛剛了,我感應到有人觸碰了棲枝,我就找了過來!”
說著,福克斯露出了人性化的喜悅,顯然,在鄧布利多教授被抓住之后,它非常孤獨。
肖恩的出現讓它很是高興。
肖恩有些沉重地嘆了口氣,果然,鄧布利多教授還是因為要給他們傳遞消息而被抓住了。
但是,鄧布利多留下了福克斯……他特意讓福克斯在棲枝上留下了鳳凰的魔力,這是因為……
鄧布利多教授肯定在知識之神的神殿中知道了很多東西!
包括成神的儀式,包括迷離幻境的過往……
那這么說來,鄧布利多教授應該留下了重要的東西才對!
肖恩將期盼的眼神望向福克斯:“福克斯,教授是不是留下了什么話,讓你對我說?”
福克斯點點頭,肖恩心中一喜。
“教授讓我對觸碰棲枝的人,哦,也就是你了。他讓我告訴你……”
說著,福克斯惟妙惟肖地摹仿起了鄧布利多那滄桑又睿智的語調,不過,用少女清脆的聲音說出來,總是有點古怪。
“我知道,第一個召喚來福克斯的人一定是你。哦,你能夠注意到棲枝的,畢竟我的辦公室里也有……我在知識之神的神殿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我相信,你可以和傲慢達成合作,然后,你肯定也會到這里來尋找有用的東西。”
“這樣,你就能和福克斯相遇了!真令人高興……好了,我要說的就這么多了,要怎么做,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
“我相信你……”
說完,福克斯和肖恩大眼瞪小眼,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肖恩愣了半晌,說道:“就這么點?”
福克斯點點頭:“就這么點。”
肖恩有些頭疼地抓了抓腦袋:“鄧布利多教授就沒有留下更多的信息嗎?”
“沒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阿不思讓我這么做,我就這么做了。”福克斯拍了拍翅膀。
嘶,鄧布利多教授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傳遞回現世了?沒其他東西留下了?
肖恩四處打量,隨后將目光聚焦在了福克斯的身上。
“這樣,你就能和福克斯相遇了……”
肖恩眼睛突然一亮,他明白鄧布利多教授的意思了……
福克斯被特意留給了他……
冥界,能夠記憶地點穿越空間的鳳凰,見到我靈魂碎片的福克斯……
肖恩看向金紅色的漂亮大鳥:“福克斯,你能帶我再去一次冥界嗎?”
“冥界?”福克斯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腦袋,“那里很可怕,我回憶起來一點東西,那里可真夠嚇人的。”
“但是,你帶著鄧布利多教授去過冥界,對不對?”肖恩眨了眨眼睛。
福克斯立刻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連那漂亮的冠羽都立了起來:“你怎么知道的?阿不思讓我不能告訴其他人的!”
“但我又不是其他人,我救你出了冥界對不對?然后,鄧布利多教授讓你在這里等我,那就是為了讓我喚醒更多你的記憶,然后呢,帶我再去一次冥界。”
大概是阿利安娜剩下的一半靈魂在發揮主導作用,福克斯現在就跟小女孩似的,它思考了一會,隨即歡快地扇了扇翅膀。
“哦,你說得對,阿不思肯定是這個意思。”
“那么?”
金紅色的大鳥騰空而起:“抓住我的爪子,我們要出發了!”
這么麻利……肖恩立刻抓住了福克斯的爪子,一團火光閃過,一人一鳥一起消失在了神殿之中。
漆黑的空間中,似乎沒有重力也沒有光亮,但肖恩卻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手腳,他在這個奇妙的空間中漂浮著。
在他身邊,福克斯有些害怕地用爪子抓住了他的肩膀。
“第一次這么來到冥界呢……”肖恩嘀咕了一句,但他的聲音卻沒有傳出去。
這里似乎沒有空氣,但詭異的是,肖恩的呼吸卻很自如。
福克斯不知道以什么樣的方式聽到了肖恩的聲音,它貼過來,肖恩的腦海中有聲音響起:“我有點害怕,肖恩。”
“別害怕,我在這呢。”
“但是你沒感覺嗎?記憶又開始模糊了,我很討厭這個。”
肖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的確,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當自己身處這個黑暗的空間之中,腦海中的記憶正在不斷模糊,以他出生為起點。
得抓緊時間……
“福克斯,你還記得曾經見到我的地點嗎?”肖恩望著周圍黑漆漆的空間,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中并沒有什么底氣。
“記得!”
肖恩立刻大喜過望地望過去:“帶我過去。”
“已經到了啊,就是這里,鳳凰能記住自己曾經呆過的地點,我就是從這里出去的,也是從這里遇到你的——”它有些疑惑,“你不是在我身邊嗎?那這里當然就沒有肖恩了。”
就是這里?肖恩打量著周圍,沒有去和福克斯解釋靈魂之間的奧妙。
能夠出現在冥界,并且給福克斯幫助的人,一定是我自己的靈魂碎片,問題是……
肖恩的周邊漆黑一片,偶爾能看到零零散散飄過去的光點,卻沒有其他東西。
身為靈魂之一,靈魂之間應該有互相之間的聯系才對……
他有些迷茫地望向周圍,劃動了一下四肢。
周圍根本沒有參照物,肖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發生移動。
他嘗試著使用魔咒,可明明他早就可以無杖無聲施法了,但在這里卻連一個小小的熒光咒都放不出來。
“比想象中麻煩多了啊……”
肖恩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能在這里浪費太多的時間。
我該如何找到我自己的靈魂碎片呢……
靈魂之間的聯系玄妙異常,撕裂靈魂是對生命、對自己的不尊重,但我的靈魂不完整肯定不是自己干的……
按照我的經驗來看,靈魂之間的聯系往往會自然發生,如果這一切沒有發生的話,那么靈魂碎片的消滅會引發其他靈魂碎片的共鳴,這是共同的痛苦。
可我又不能殺死我自己,這里是冥界,可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我要怎么找到其他的靈魂碎片呢……
突然,肖恩眼睛一亮,不對啊,為什么我要自己去找呢?
福克斯被我的靈魂碎片拯救了出來,這說明我的靈魂碎片至少還有一定的自主意識在。
我只要能讓他們發現我的存在就可以了,他們肯定在冥界呆了很久,比我熟悉的多了……
一想到這,肖恩立刻冒出來了想法。
讓靈魂碎片自己找上門來的話,那么他就要在這一片黑暗中立起一座顯眼的燈塔。
對于靈魂而言,巨大的靈魂波動就是最好的光亮。
除了自殺,一般人是沒辦法對自己的靈魂造成傷害的,也沒辦法引動靈魂的巨大波動。
但肖恩不一樣,他擁有“消耗”靈魂力量的手段。
肖恩整個人的狀態倒退了一秒,他沒有重新彌補,一切照舊,但是,他的靈魂力量實打實地被消耗了出去,一股靈魂的波動已然散發了開來。
“這也太慢……”
福克斯有些害怕地抓著肖恩,它能夠感覺到,對方的身上發生了一些很嚇人的事情,而且那原本隨著空間慢慢飄溢的身體總會突然抽搐一下變換位置。
它好多次都差點沒抓住肖恩。
“呼……呼……呼……”肖恩的劇烈喘息聲只有福克斯能夠聽到,他不斷使用時間之神殘缺權柄帶來的力量以消耗靈魂,巨大的波動已經散發了出去。
黑暗中的燈塔已然被建立了起來。
肖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恢復,等待著結果。
說到底,這也只是他的猜想,萬一冥界中他的靈魂碎片已經徹底湮滅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懷揣著這樣的情緒,肖恩默默漂浮在原地。
突然,他看到,遠處那零零散散、劃過黑暗墜入深處的光點似乎多了一些。
而那些光點,正在朝著自己的方向靠攏而來!
“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只有米粒大小的光點飛速地靠近而來,而一旁的福克斯在他的腦海中發出了驚呼聲。
“我想起來了……當初我脫離冥界的時候,就是有光點聚集過來!”
這時候,數百個光點已經匯聚到了肖恩的眼前,在他的注視中,那些光點糅合在一起,一個迷幻的身影從其中漂浮了出來。
那正是肖恩的臉!
虛幻的肖恩非常迷茫地看著眼前,隨即被真正的肖恩吸引了目光。
而肖恩也感覺到了那股靈魂上的聯系。
眼前的這些光點,全部都是自己靈魂的碎片!
“回來吧……”他輕輕地呢喃了一聲。
光點停滯了片刻,隨即便伴隨著那虛幻影子解脫的笑容,一同沖入了肖恩的體內。
一股完整的感覺,油然而生。(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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