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呂梁分開后，李墨一個人沿著外灘隨意逛著，直到太陽落山他才打車回家。
煮了一碗泡面，里面放了草蝦，扇貝干肉，牛肉丁和一個荷包蛋，少放一點鹽，喝一口湯真是鮮美。
面還沒吃完，手機聊聊有短信進來，是呂梁發來的五張圖片，估計是拍的比較急，圖片角度都是斜的，聚焦也不夠清晰。
李墨翻了一遍，五副都是花鳥圖，印章看不清楚，不過那些款識還能辨別出大概。他放大其中一副局部，是連綴款識。
“生不拜君！”
李墨辨認了會兒，覺得又不像，這是草體款識，應該是自己辨認錯了。七八千萬的豪宅中不可能掛著五副普通人的畫作，而且還是同一人所作。
他撥通師父的電話，里面傳來洪亮的笑聲：“你不打我電話，我也準備聯系你。宮廷記那個許老板是怎么回事，天天過來都打聽你，看他那架勢非要認你做女婿不可。”
“嗨，別提那些亂七八糟的。師父，我有個事情問你，在歷史上有沒有一個著名的畫家款識看起來像‘生不拜君’四個字的？”
“生不拜君？”電話那邊的柳川慶想了會兒才說道，“字畫并不是我的強項，這個款識也沒聽說過，回頭我打聽下再告訴你。小墨，你是不是又淘到什么字畫了？”
“沒有，只是看到幾張照片。師傅，你也別打聽，免得有些人又在懷疑我是不是撿到大漏。”
“行吧，那掛了，我這正吃飯呢。”
李墨坐在椅子上琢磨會兒，然后翻出秦思睿號，嘗試發條短信過去。
“秦老爺子是字畫方面的收藏大家，方便的話我想向他請教個問題。”
等了大概五六分鐘，秦思睿發來一串號碼，還備注這是私人手機，不要外傳。
“謝謝。”
李墨先保存好號碼然后撥過去，很快手機接通，秦老爺子聲音傳來：“你好，哪位？”
“老爺子，你好，我是李墨。”
“哈哈，原來是李小友，一定是從思睿那知道我號碼的吧？你們年輕人有空多聯系聯系，聊聊天，聚聚會的挺好。”
“老爺子睿智，我這不是有急事要請教您了嗎？”
“你可是號稱黃金眼，還能有事請教我這個老頭子。不過李小友，你上次不辭而別，我對你意見可大了，那個蘇軾藏硯我還保存著，那可是答應要給你的。”
“謝謝秦老厚愛，蘇軾藏硯目前來說還是孤品，有很高的收藏價值，也很有收藏意義。小子無德無能，怎么敢接受老爺子一番好意。”
“我早說過，在古董收藏界，達者為師，和年齡沒有關系，不過我很好奇你遇到什么事情？”
“遇到一幅畫，印章有點模糊，但款識字跡清楚，豎排連綴看起來有點像‘生不拜君’四字，也可能是其他含義，就是問問老爺子有沒有遇到過這類字畫？”
“小友，你確定那款識看起像生不拜君四字？如果真是這樣，那副畫可就大有來頭。這款識其實是‘牛石慧’三字，明末清初的水墨畫家，擅長的就是花鳥。這個人你或許沒聽說過，但他的哥哥卻赫赫有名。”
“是哪位大師？”
“八大山人。”
李墨一聽腦海就回憶起曾經看過的有關八大山人的信息，他是明太祖第十七子朱權的九世孫，八大山人這個稱號是他晚年所用。
“小友，牛石慧和他哥哥八大山人相比，無論是畫風還是款識都有驚人的相似，很多人只看畫面的話很可能會混淆。如今八大山人的作品在市場上非常火熱，我記得七八年前魔都一場字畫專場拍賣會上他的一副作品拍出了過億的高價，連帶著他弟弟牛石慧的畫作近年來也是水漲船高，我估計現在一幅畫怎么也要兩三千萬。”
“秦老也參加了那場拍賣會？”
“哈哈，當時就是沖著八大山人那副畫去的，可是碰到了猛人，那人是魔都挺有名氣的金融大鱷，雖然退居幕后但實力的確沒的說。那場拍賣會記憶猶新，那人不但拍下了八大山人的畫，還一口氣拍下了牛石慧的五副畫，經濟實力驚人。”
李墨心里一突，忙問道：“秦老可還記得那人叫什么？”
“拍賣會后的確打聽了下，那人姓師，老師的師，叫什么忘記了。小友，你是不是碰到牛石慧的真跡了？”秦老爺子聲音提高幾分，“我可是一直鐘愛字畫的，你有機會碰到千萬別忘記我。”
“八字還沒一撇呢，這不是向你老求教著嗎？”
“哈哈，看來我還沒有老到沒用的地步。那個蘇軾藏硯我先幫你保管著，下次來京都一定要來找我。”
“您老放心，我還惦記著你其他的藏品呢，上次沒機會實為憾事。”
“一言為定。”
李墨掛掉電話，又觀察了五張照片片刻，然后發條短信給呂梁。
“呂哥，那個房主姓什么？”
呂梁好久才回復過來：我跟主管打聽一下，房主姓師，出師表的那個師。
信息對上了。
李墨陡然站起來，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書房里掛著五幅畫如果都是牛石慧真跡，那本身就價值過億，就那么光明正大掛在那里居然沒人注意。
又或者那些都是贗品。
贗品這個猜測應該更符合實際情況。
李墨想到這里重新坐下，拍拍自己右臉，真是傻，明天再去確認下不久行了。拋開那些‘生不拜君’的字畫，光是一屋子花梨木家具，還有那豪宅特價就值得入手。
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已經很老了，自己也有那個能力去改善家人的生活，那套房子決定買下。
“呂哥，明天我去找你，你上班地方地址發我。”
“你不上學呀？得，我上班的地方靠近今天我們碰面的地方，等下發你定位。還有剛收到公司通知，那套豪宅房主又降了三百多萬，一口價七千萬，還承包所有稅費。而且房主還額外拿出五十萬獎勵給中介個人，接到通知的房產中介都瘋狂了。我和女朋友吃完飯就出去發發傳單，萬一天上掉餡餅呢。”
李墨隨后撥通朱明誠電話，那邊很快接通，而且語氣非常尊重。
“李先生晚上好。”
“朱律師，明天有個七千萬房子過戶交易，需要用到你的專業能力。”
“我今晚就趕去魔都，明天一早就能碰面。”
“好。”
真是敬業的律師！李墨掛掉電話，去父母房里找出戶口本，外面都在為這套豪宅瘋狂，自己既然決定入手還是早點過去，免得被那些土豪，大鱷之類的搶走。
京都某個中檔小區內，朱律師家就在這里，餐桌上的飯菜還在冒著熱氣，他三兩口就刨完說道：“老婆，給我收拾下行李，我現在定最晚的一班票趕去魔都。”
“是那個金主的業務？”
“嗯，別問那么多，那位可不是普通人，這單業務成了至少有二十萬報酬。”
“你的律師事務所剛開張就來了一筆這么大業務，是個好兆頭。你再吃一碗飯，我去收拾行李。”
“還有最近幾天我發現菜菜有點怪，女兒現在是青春期，叛逆期，別早戀，你做媽媽的要多注意點。”
朱夫人很快收拾好行李箱拖出來說道：“那孩子是有心思，我會注意的。你的事業剛起步，家里的事情少操點心，回頭我和爸媽也聊一聊，聽聽他們有什么好的教育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