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府的親軍無奈之下只能紛紛放下武器投降,李月辰下令將他們全部綁起來分開關押。
直到這一切工作都做完之后,李月辰才來到李元嘉面前。
她輕輕擺手,讓身后的牛二毛放開他。
牛二毛也沒有擔心,憑公主的戰斗力,就算現在李元嘉手中有武器也不可能傷到她。
看著眼前這位已近古稀之年,頭發幾乎全白的叔公,李月辰表情有些復雜。
還未開口說話,對面的李元嘉反倒率先開口了:“以往聽過不少殿下傳說,今日一見,才知傳言非虛。果然是英氣十足,一副人中龍鳳的模樣!”
如今上流社會不少人都知道,當今圣人李顯,這皇位是白撿來的。
當初先帝實際上是想讓這個女兒繼承皇位的,甚至還拉著她坐上了龍椅。
只是公主自己不愿意,所以李顯才有了這個皇位。
李元嘉這話,倒也不算是在陰陽怪氣,從語氣上來判斷,更多的是一種佩服以及……不甘。
李月辰卻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只是自顧自的說道:“叔公應該清楚,藩王親兵名額有限,超出便視為謀反。如今……”
“好了,殿下不必說這些場面話。”李元嘉有些不甘心咬了咬牙,隨后輕輕搖頭,“神皇這步棋走的不錯……是我等輸了……”
到了這一步,他要是還反應不過來,那也就不配稱之為皇族了。
恐怕神皇早就發現他們謀反了,只是因為有千牛衛,所以并未第一時間出兵討伐。
因為一旦戰爭時間拖延太長,對她接下來坐上龍椅的計劃不利!
所以她暫時當做不知道,而是暗地里派人巧妙而快速的解決這件事情!
關鍵是快,快到大臣們都反應不過來!
這樣一來,就算不少大臣心系李唐皇室,也根本沒機會當二五仔。因為這事情剛剛發出來就已經結束了。
“只是終究讓我想不到,本以為殿下是向著我李氏皇族,沒想到卻終究向著外人!”
李元嘉已經看出來了,太平公主肯定是跟神皇一伙兒的。
雖然不知道幫她是發自內心還是被抓著什么把柄,但這倆人肯定是合作關系!
說話的同時,他甚至有些憤憤之感。
在父權社會,孩子就應該向著爹,所以在他看來,李月辰這樣幫著母親迫害皇族成員,等于是背叛宗族的行為。
然而面對這個問題,李月辰卻完全沒有愧疚感。
她直視著這位叔公的眼睛,緩緩說道:“正是為了我李氏能長久綿延,才有今日之事。我保的并非如今這已腐朽不堪的李氏,而是將來全新的李氏!”
李元嘉卻突然不屑的一笑:“呵……如今我已被抓。殿下就算沉默不語,也比用這等空話誆騙于我要好的多。如今這般,反倒顯得虛偽了!”
或許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李元嘉說話沒有一點客氣。
按理說這種話是對公主殿下的大不敬,應該直接掌嘴的。
但李元嘉又是公主的長輩,說起來,這也類似家庭鬧矛盾。
所以周圍其他千牛衛的士兵都沒有動彈,就當沒聽見。
對這位叔公的話,李月辰也并沒有感到生氣。
因為這個時代的人終究還是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他們落后的不僅僅是技術,更多的是思想。
她的思想本就跟封建社會格格不入,也沒必要指望他們能理解。
只是為他們成為時代進步的犧牲品感到有些可惜和遺憾。
這時,一名士兵突然跑了過來:“殿下,外面有大量敵軍接近!”
旁邊的牛二毛回答道:“想來是被剛剛的爆炸聲吸引的吧?”
李月辰點點頭:“帶他出去吧,叫他們放下武器,不論罪!”
“是!”牛二毛答應一聲,叫兩個士兵帶著李元嘉出去勸降了。
看到老大被抓,外面的士兵們也失去了戰斗的意義,紛紛放下武器投降。
隨后李月辰命令打開城門,讓外面的千牛衛進來,同時也將越王李貞帶了進來。
李貞被帶進了韓王府,看到李元嘉之后愣了一下。
本來打算說些什么,但還沒開口就被士兵給帶走了。
兩人有些錯愕的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嚴重的復雜的情緒。
原本在他們的計劃里,是只有到了東都才會跟李月辰較量的,沒想到這位公主居然會主動出擊。
李月辰知道在審訊之前還是不要讓兩人見面為好,所以下了命令,將兩人分開關押。
搞定了一切之后,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一會兒天就要亮了。
牛二毛安排好手下的工作,也跑了過來。
“殿下,接下來可是要去邢州?”
李月辰搖了搖頭:“不去了,他們有火炮有手榴彈,若是這還搞不定,回來別說是老娘手下訓練出來的,丟不起那人!”
牛二毛點頭答應一聲,隨后有些遺憾的說道:“只可惜不能親眼看看火炮的實戰效果……”
“以后有的是機會。”李月辰擺了擺手,“這段時間,千牛衛接管絳州,我給神皇寫信匯報情況。等新任刺史過來,我們就能回去了。”
今天早上,絳州城的不少百姓都比平時起的更早了一些。
尤其是韓王府附近,昨天后半夜的爆炸聲讓不少人都驚醒了。
再加上府內一直有吵吵嚷嚷的聲音,搞得有些人心惶惶的。
天剛蒙蒙亮,不少百姓便悄悄的從家門探出頭,查看著街道上的動靜。
街道上很安靜,看不到血跡,也看不到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切都跟平常沒什么區別。
可能要說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城墻上巡邏的士兵好像換了人。
絕對不僅僅是換了衣服那么簡單,這些身穿迷彩服的士兵各個昂首挺胸,排隊走路的時候動作整齊劃一,感覺就像一個人一樣。
這種風格,絕對不是以前那幫守城士兵能夠擁有的。
而那些絳州城本來的士兵,李月辰回收了他們的盔甲和武器,每人發了一根齊眉棍,讓他們去干起了不良人的活兒。
不良人,可以算是這個時代的警務力量,兼任治安以及街景風貌等工作。
但并非每個城市都有不良人,只有長安,東都,以及太原府這類大城市才有。
而小城市的治安,一般都是由刺史或者都督的府衙力量來管理的。
不良人的老大叫做不良帥,只有這個職位才屬于公務員,每個月可以領到朝廷的工資。
而下面的不良人,是沒有工資的,他們做這份工作,實際上也只是在服刑。
不良人基本上都是罪犯,只不過犯得都不是什么大罪,若是都關進監獄,管吃管喝,對朝廷來說也是不小的財政壓力。
所以便讓這些犯罪程度較輕的犯人擔任起了維護治安的工作。
說到底,這也是個無可奈何之下誕生的機構。
李月辰坐在韓王府的屋頂上,看著那些那些棍子在街上巡邏的士兵,忍不住在想,將來以后千牛衛的退役士兵或許也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安置。
只不過如此一來就必須將不良人變成真正的國家機構才行。
說到底,還是錢!
李月辰覺得后續計劃應該趕的快一些了,至少要盡量將稅制改革完成。
最起碼要先保證國家有錢,這樣才能養得起更多機構和公務員。
就在李月辰思考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東都那邊卻不怎么太平。
諸王謀反,才剛起兵就被李月辰堵在了門口,可謂是史上最失敗的造反。
紀王李慎又被暗衛給抓了,也不知道這些天審出什么沒有。
其實上官婉兒這幾天也在為這個問題發愁。
雖說暗衛有審訊的權力,但這畢竟是個王爺,不適合動刑。
但李慎自從被抓之后就一副認命的模樣,誰都不搭理,審訊過程極其困難。
仁壽殿里,今天給自己放假的武則天一邊看著上官婉兒批閱的奏折,一邊問道:“紀王還是不招?”
“回陛下,紀王殿下對誰都不搭理。”上官婉兒回答道,“還請陛下恕罪!”
“你如何看?”武則天問道。
“婉兒覺得,如今紀王可能是萬念俱灰,故此……”
武則天輕輕搖頭:“你呀,是挺聰慧不錯,但終究還是年輕了些。”
“婉兒懇請陛下解惑。”
“紀王如今這副模樣,就是想讓我覺得婉兒能力不行,換個人接手此事。若是換到與我不對付的,策反起來便相對容易不少……”武則天一邊喝茶一邊解釋著。
上官婉兒不解:“都已淪落此等地步,難道還想著翻盤?”
“正因如此,所以他現在的狀態,是再沒可失去之物了!”武則天放下茶杯。
“可……若是如此,豈不是……”上官婉兒皺起眉頭。
武則天想了想:“辰兒那一級禁閉室可試過了?”
上官婉兒搖頭:“殿下說那容易將人逼瘋,紀王畢竟年紀大了,這……”
她是覺得,如果紀王就這么死了,那對神皇的威信是個不小的打擊。
“有人看著就好了,將他帶過去試試吧,不行再說別的。”武則天笑著回答,“辰兒曾說過,有些事就要一次次的失敗才能找到最準確的答桉,就算此法不行,也要先試試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