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李月辰的命令,兩側的王孝杰和黑齒常之都開始帶著身后的士兵們一點點往前走,逐漸拉近跟敵軍的距離。
就在雙方還有兩百米左右的時候,彼此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等待著最后的命令。
李月辰伸出手,接過護衛遞過來的方天畫戟,同時也將頭盔上的面具拉了下來。
只等著鼓聲響起,就會帶著士兵們沖殺過去。
這紅袍黑甲的打扮在隊伍最中間極為顯眼,對面的敵軍幾乎第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她。
身邊旳耿云強扭過頭道:“一會兒沖鋒之時,雙方必要先射一輪箭,末將愿為殿下抵擋一二!”
李月辰沒有拒絕,只是點了點頭。
她的戰馬為了降低負重,并沒有披甲,而她本人也沒有拿盾牌。
可以想象經過上次一事,對方的第一輪箭雨肯定會大部分都向自己招呼過來,所以前面必須有人擋著才行。
看到她點頭,耿云強點點頭,猛地一揮手,身邊幾名拿著巨大盾牌的護衛已經控制著胯下戰馬來到了李月辰面前,將她牢牢擋在身后。
他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擋下第一輪箭雨,將李月辰送到敵方陣前。
此時此刻,雙方相距兩百米左右,雖然已經在弓或者弩的射程之內了,但為了保證最大的殺傷力,雙方都沒有攻擊。
而是都在等待著彼此進入一百米的高效殺傷范圍之內。
第一波沖鋒往往都是很危險的,因為說不定就會被敵軍的箭矢射殺。
李月辰這一身鎧甲雖然能抵擋一般的箭矢,但經過上次事件之后,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有床弩對著她。
雖然目前視野里面并沒有看到類似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但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不過好在床弩這種東西一般很難拿來當狙擊用,因為準頭不太容易保證,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多箭齊發。
如果對方有多臺床弩的話,現在視線里面應該是能看得到的。
現在視線里面并沒有發現,看來可能是在后面,等著對付重步兵的。
床弩簡直就是對付重步兵的大殺器,長矛一樣的箭矢,幾根下去就能輕易將陣型打散了。
太陽逐漸升高,光芒也變得越來越刺眼。
但這暖洋洋的日光卻絲毫沒有讓雙方之間的氣氛變得溫暖起來,反而似乎讓氛圍變得更加冰冷了。
“咚咚咚……”
對面的陣營里面突然響起了一連串大鼓的聲音,前排黑壓壓的奴隸突然開始向這邊狂奔過來。
接跟著,李月辰等人也聽到了自己身后同樣響起了渾厚的鼓聲,或許是是因為數量比對面多的原因,造成的聲音也要大的多。
李月辰舉起手中的方天畫戟,大吼一聲:“殺!”
身邊的士兵們齊齊大吼一聲,猛地打馬朝對方狂奔起來。
騎兵沖殺,如果沒有重步兵結陣硬擋的打算,就必須同樣也沖起來,如此如來雙方的戰力才能均衡。
否則的話對方裹挾著巨大的沖力過來,自己在原地等著,力量上自然就相差一籌。
雙方的士兵蜂擁著向對方沖擊而去,如同兩片即將沖撞匯聚在一起的水流。
一開始雙方的速度還不算太快,胯下戰馬也只是小跑著,但隨著速度越來越快,雙方的距離也在快速拉進。
當彼此都進入了一百米的射程范圍之后,兩側的士兵紛紛射出了箭矢。
李月辰首先聽到的就是自己身后的騎兵們射出的箭矢,眨眼之間從自己頭頂上飛過,直奔對方陣地而去。
與此同時,耿云強等幾個護衛也都擋在了自己面前,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盾牌。
“篤篤篤……”
數不清的箭矢扎在了盾牌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撞擊聲,箭頭入木三分,其力量可見一斑。
李月辰微微低下頭,防止有流矢順著面具的縫隙射到眼睛里。
第一輪箭矢互相發射的同時,雙方都已經有大量的士兵倒下。
就在李月辰左前方的一名士兵胯下的戰馬直接被射穿了一條腿,于是一個不穩發出一聲嘶鳴倒下。
那士兵臉上也露出一抹驚恐的神色,這等情況下就算無傷跌落馬下,也難道被后面自己這邊的騎兵踩死的結局!
然后就在這時,李月辰卻猛地低下身體一伸手抓住他的盔甲后領,才沒有讓其跌落馬下。
李月辰扭頭看了一眼,右邊還有一個護衛被射中了脖子,直接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隨后尸體就被數不清的馬匹跺的不成人形……
看到那背上已經沒人的戰馬仍然在被裹挾著往前沖,李月辰左手一甩,竟然直接將手里提著的那名士兵從頭頂上甩了過去,準確的將其扔在了那空空如也的馬背上。
那名士兵掉落在馬鞍上,被磕了一下肚子,不過還是很快的反應過來,馬上調整姿勢坐好,抽出掛在馬鞍上的橫刀繼續沖殺!
現在距離雙方接觸還有三十米左右,應該還有一輪箭雨,所以李月辰仍然低著頭往前沖。
雖然如果愿意的話她也可以趁著這個時機來向對方射箭,但沒辦法,她的弓為了保證準確性也犧牲了可以在狂奔的馬背上射擊功能。
她的弓是按照未來奧運會的規格來制作的,配重桿什么的一應俱全,這樣的弓是為了追求競技上的精確性,已經無法拿來騎射了。
況且她的箭也是特制的,造價高昂,數量有限,用一支就少一支,拿來射些普通雜兵實在有些浪費了。
第二輪箭雨很快便到來,雙方又有不少士兵被射中。
與此同雙,雙方的距離已經不到十米,第三輪肯定已經來不及了。
李月辰等的就是這個時候,猛地抬頭大喊道:“讓開!”
擋在前面的護衛馬上向兩側讓開,露出了被他們擋在中間的李月辰。
一瞬間,雙方的蜂擁的兵海交織扭曲在一起,雜亂的喊聲瞬間便剛剛還要大了一倍一聲。
雙方接觸的一瞬間,便是血霧彌漫,怒吼與哀嚎混雜在一起,大量的鮮血染紅大地,如同人間地獄。
李月辰手中輕輕一抬,一名擋在面前的奴隸便被瞬間挑飛,人在空中還未落下,便已經看到了自己被戟刀挑開的胸膛,發出一聲慘叫。
“嘭嘭嘭……”
隨后便是一連串不停的馬匹撞擊在人身上的悶響聲,其中還伴隨著大量骨頭被撞斷之后的脆響。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高速狂奔馬撞在人身上產生的沖擊比摩托車還要更大,哪怕就算是擦一下,都是骨斷筋折的下場。
這些奴隸身上無甲,手里也沒有武器,在大量騎兵的撞擊下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紛紛被撞到之后被戰馬跺成了肉泥。
然而今日與上次不同,不知道為何,李月辰感覺似乎有大量的奴隸都在不怕死的往她這邊沖過來,好像就算拼著不要命也要阻止她一樣!
略微一想,李月辰馬上明白過來,這肯定是專門針對自己的!
知道自己戰力超群,所以一般的士兵為了保命肯定不敢靠近自己。
但這消息不會告訴這些奴隸,同時只要許以重賞,這幫奴隸肯定會不要命的向自己發動進攻!
雖然誰都知道這些奴隸根本不可能對自己造成什么傷害,想要生擒自己更是無從談起。
但這么多人擋在沖鋒的道路上,將馬匹的速度拖慢還是很容易就能辦到的。
無非就是拿幾條人命來填而已,奴隸的命又不值錢,就算用死一百個奴隸的代價能讓自己速度慢下來,他們的目的也就算是達到了。
想到了這一點,李月辰當即對周圍的護衛一揮手:“你們到前面去,給本宮清一條路出來!”
“喏!”周圍的護衛們大吼一聲,趁著李月辰降低了一些速度又將她包圍起來。
能擋得住我一個,就不信還能擋得住我一群護衛!李月辰心中想到。
護衛們將她包圍起來之后,馬上抽出了橫刀,向對面黑壓壓的奴隸殺了過去。
為什么說騎兵對付普通步兵有碾壓級的優勢?就是因為其恐怖的力量。
騎兵要砍步兵,甚至不用自己揮刀,只要將刀刃擺在合適的位置上,借著馬匹的速度沖過去,哪怕是橫刀這種根本不適合用來大劈大砍的武器也能輕易的將人頭砍下來!
更別說這群奴隸根本沒有盔甲也沒有武器,純粹就是炮灰,對于裝備精良的騎兵來說,純粹就是屠殺。
“本宮雖然不想殺人,但你們自己找死就沒辦法了……”跟在護衛身后的李月辰喃喃自語著。
原本這些奴隸只要擋住她一個人就好,然而現在她被護衛保護在中間,速度并沒有慢下來太多。
前面的護衛們手持橫刀在奴隸群中大肆屠殺,很快就殺出了一條血路。
她這幫護衛全部都是監門衛的職業軍人出身,素質上比后面的府兵要高出不少。
因此往前沖殺的速度要比兩側的王孝杰和黑齒常之快了許多,如果從空中鳥瞰,就能發現這支隊伍就好像一支利箭一樣正在逐漸向吐蕃后面的大軍靠近著。
指揮臺上,劉仁軌跟福來一人拿著一個望遠鏡觀察著戰場。
福來滿臉興奮,臉頰通紅一片,殿下如此厲害,他自然也就感覺驕傲起來。
反而是劉仁軌,臉色有點糾結。
自己這個徒弟確實如同戰神在世一般,不過沖擊的速度如此之快,跟雙方的節奏配合還是有點問題。
當然了,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畢竟李月辰才剛剛上戰場,經驗不足,很正常。
甚至可以說,這些年她雖然有習武和學習兵法,但并沒有真正在軍中受訓的經驗。
雖然她也有“身為軍人就要服從命令”這個概念,但在很多細節上,仍舊很多地方都還有不足。
之前因為李月辰戰斗力實在太高,所以沒有想起來,今天猛然之間發現了之后,劉仁軌還是覺得應該好好教教她這方面的東西。
另外一邊,吐蕃大軍后面的論欽陵也在遠遠的觀察著戰場。
因為他沒有望遠鏡,所以最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兩團影子交織在一起。
但或許是因為注意力的原因,在他的視線之中,能隱約看到一個紅色的小點。
“就算你是戰神下凡,今日也要將你擒住!”論欽陵喃喃自語著。
論欽陵被成為吐蕃軍神,對上劉仁軌這等名將,他雖然不怕,但也沒有百分百必勝的把握。
劉仁軌別看名聲不響,但實力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他輸一場仗無所謂,但若是輸了,以后吐蕃再想保持獨立就很難了。
所以今天這場戰役,他的目標已經徹底轉變了,既然唐廷公主在這里,那就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將她擒住。
只要能生擒太平公主,哪怕損失一半的兵力,這場戰役的目的也就算是達到了!
有大量的護衛幫忙開路,李月辰的速度并沒有下降太多。
前面的護衛殺出了一條血路,讓她哪怕是沖到敵陣之前仍然能夠保持足夠的沖擊力來撕開敵軍防線。
敵軍防線已經越來越近,甚至都已經能看到彼此臉上那堅毅的表情了。
吐蕃重甲步兵們將一面面齊肩高的盾牌連接在一起,身后的士兵將長矛伸出來,準備迎接沖擊。
兩側的大量騎兵也同時開始向中間收攏,不過同樣被這邊負責兩側的李敬玄和韋待價帶兵攔住。
數不清的兵器碰撞在一起,每一刻都有大量的鮮血噴灑在半空中,落地之后濺成一朵朵鮮艷的紅花。
粘稠的血液在大地上緩緩流動,在這已經有些冰冷的天氣里面甚至都能看到肉眼可見的熱氣。
李月辰的護衛沖在最前面,在黑壓壓的奴隸潮之中硬是撕開了一條通道,讓她可以暢通無阻的帶人沖到敵軍陣前。
看到敵軍伸出來的長矛,李月辰大吼一聲的同時,猛地甩手一揮,將面前的長矛全部打飛到了天空之中,防止刺進自己戰馬的身體之中。
“嘭!”
伴隨著一聲悶響,戰馬狠狠的撞擊在藤條編織而成的盾牌上面。
這種盾牌根本無法防御馬匹的沖擊,幾乎在撞上的瞬間已經四分五裂,連帶著后面負責舉盾的士兵被撞的全身多出骨折,直接倒飛出去。
敵軍防線已經被打開了一個小口子,李月辰手中的方天畫戟猛地一擺,直接打在兩側士兵的腦袋上,瞬間又倒兩人,將這口子擴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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