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津云真司被許誠引走后,地下洞穴立刻安靜下來。
秋宮月第一時間沖出洞窟,撿起殺手掉在一旁的手電筒,然后回頭照射著洞窟。
八司吉水扶著墻,慢騰騰的從洞窟里挪出來,纖細的小腿上有大片鮮血痕跡,是之前被槍打傷了。
秋宮月要跟出去看情況,不過不能把八司吉水都在這里。
她只好轉過身蹲下:“過來,我背你。”
八司吉水擔憂道:“新月姐,你的手……”
秋宮月的手被津云真司抓了一下,留下一個焦黑的手印,傷勢不輕。
“沒事,我已經抹了藥粉。”
對于已經修煉到第三層呼吸法的秋宮月來說,這點傷勢算不上重傷,疼痛她也能忍:“快上來,別磨蹭了。”
在秋宮月的要求下,八司吉水只好挪動腳步走過來,趴在她的背上。
秋宮月站起來,又拿著手電筒照射到洞窟內,荒川文泰已經從里面走出來。
“荒川教官,你是要跟我們回去,還是要自己離開。”
秋宮月對這個老家伙已經沒有了恭敬,但也沒興趣在口頭上占便宜,依舊稱呼他為教官。
荒川文泰繃著臉:“我跟你們回去吧,身為部長,怎么可以在這個時候逃跑。”
說完他便主動向前走。
秋宮月幾乎忍不住要露出嘲諷之色,可忽然她臉色一變,喝道:“你什么時候恢復的?”
她發現荒川文泰行走自如,臉色紅潤,完全沒有之前中毒時的虛弱和蒼白,明顯已經恢復了實力。
而且他明知道秋宮月對他抱著有敵意,還敢跟著一起回去,肯定是實力恢復了才有底氣。
荒川文泰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隱瞞:“津云真司調配毒藥的功夫還不過關,毒素被我用炁排出體外了,差不多在你走出洞窟算計津云真司卻失敗的時候吧,如果你男人沒有回來,我會出手的。”
中毒的時候,運轉呼吸法心臟就會產生劇痛,荒川文泰靠著強忍劇痛,一點一點將毒素排出體外。
秋宮月下意識后退一步,做出戒備的動作。
面前這個老家伙雖然年齡大了,可年輕時卻是分部的傳奇殺手,很早就學會第四層呼吸法。
如果他突然發難,帶著拖油瓶的秋宮月,根本無法逃脫。
荒川文泰盯著秋宮月一言不發,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秋宮月頭皮發麻,已經做好逃跑的準備,就連在她背上的八司吉水似乎也感受到什么,把頭往下一埋,當起了鴕鳥。
很快,荒川文泰就哼了一聲:“現在知道怕了?之前對長輩大吼大叫的氣勢哪去了?”
說完,他便轉身繼續向前走,又恢復成平時那個古板嚴肅,充滿威嚴的部長。
秋宮月暗松一口氣,慢慢跟在后面,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到現在她都搞不清楚荒川文泰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今晚這場暴動,對荒川文泰和津云真司來說是雙輸,如果許誠沒有趕回來,那徹底輸掉底褲的人就是荒川文泰了。
就算他有第四層呼吸法,可憑他年老體衰孤身一人,能頂得住津云真司帶一群人圍攻?
三人默不作聲,沿著洞穴往回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感到整個洞穴都劇烈震動了一下,許多碎石從頂部被震落下來。
三人還以為是突發地震了,可震動只持續了零點幾秒,緊接著是一陣若有若無的轟隆聲傳來。
秋宮月猜到這可能是許誠和津云真司的戰斗動靜,下意識加快腳步。
三人很快就回到辦公室內。
出來后,荒川文泰指著密道的入口,對秋宮月道:“知道這條密道入口的人,并不止我一個,我那幾個心腹和信任的員工,隱約也知道密道入口就在辦公室內,就算辦公桌恢復原狀,密道很快也會被找出來。”
他這樣說,算是給秋宮月解釋剛才對他的質疑。
“希望如此吧。”
秋宮月澹澹說一句,然后背著八司吉水往辦公室外走,她現在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是許誠和津云真司之間的戰斗。
她對許誠的獲勝很有信心,除了相信他之外,也知道他從靈子墓中拿到很厲害的東西。
離開辦公室后,秋宮月背著八司吉水往外走,而荒川文泰并未跟上來,似乎留在辦公室內。
離開時,沿途可以看到地上到處都是殺手的尸體,堪稱血流成河,也沒有哪一具尸體是完整的,這場景給普通人看到必定要做幾年噩夢。
秋宮月面無表情,不過她原本陰郁的心情卻變得好起來。
從這些尸體可以判斷,許誠是一個人闖入分部,殺光所有殺手后進入地下救她的。
為了救她,一個人毀掉整個賜死者,而身為賜死者的一員,她只能在心里說一聲好似。
來到入口處的大廳,恰好看到許誠回來,秋宮月眼中閃過喜意,正要打招呼,就見到跟在許誠身旁的星崎雪奈。
星崎雪奈用手揉著后腦勺,似乎正在向許誠埋怨什么,一臉不滿的表情。
但身為競爭對手,秋宮月卻一眼就看出來,這只燒雞現在很開心。
她收回打招呼的動作,站在原地,遠遠看著兩人。
許誠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回答著星崎雪奈的問題,忽然感到渾身一機靈,似乎被什么兇獸給盯上了。
星崎雪奈也是如此,兩人抬頭望去,看到秋宮月背著八司吉水,靜靜站在遠處,面無表情的盯著兩人。
許誠正要走過去,星崎雪奈卻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想要把他拖回來:“等……哎喲……”
她還在中毒中,力氣完全不夠,被許誠給拖著走:“等一下,她說不定是其他殺手假冒的。”
秋宮月盯著星崎雪奈的眼神立刻變得凌厲起來。
“你看你看,她瞪我了,她一定是假的。”
許誠拖著星崎雪奈走過來,目光落在秋宮月被津云真司燒傷的手腕上:“沒事吧?”
“沒事,過幾天就好。”
秋宮月回答著,雖然已經有所猜測,但還是問道:“津云真司呢?”
許誠還沒有回答,星崎雪奈就從地上爬起來,兩只手搭在許誠的肩膀上,笑吟吟說道:“當然是被我們一起打死啦。”
她還故意加重了‘我們’兩個字。
換個人或許就算了,但許誠很不爽她這種蹭功勞的行為:“什么我們,是我,根本沒有你的份,你連邊緣OB都算不上。”
星崎雪奈立刻反駁道:“怎么沒有我的份?從洞穴里逃出來的時候,你抱著我,我不是在幫你指路和提醒嗎?”
聽到抱著我三個字時,秋宮月的細眉不自覺的抽了一下。
許誠沒有發現語言中的陷阱:“那最多就是當個泉水指揮官而已,有個屁用。”
看到許誠上當了,星崎雪奈雙手托胸,洋洋得意:“你別管有沒有用,你就說我有沒有幫忙?”
許誠:“……”
淦,居然被套路了。
看到這對狗男女看似爭吵,實際上在打情罵俏,有人終于受不住了。
“你們關系很好嗎?”
彷佛沒有溫度的聲音,從秋宮月的櫻色雙唇中吐出來,將氣氛都凍結了。
被她這么一提醒,許誠也發現,星崎雪奈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今晚之前,星崎雪奈對他是一種畏懼和傲嬌的態度,因為怕他而不得不聽話,卻又表現出一種不情不愿的樣子。
而現在,星崎雪奈對他的態度變得親近許多,動不動就肢體接觸,以前的畏懼已經徹底消失,還敢拿他來開玩笑。
許誠覺得這是因為他救了星崎雪奈的緣故,才讓她的態度發生了改變。
然而他對星崎雪奈的了解還是太少,才會得出這種錯誤的結論。
“哎呀,我們的關系當然好啦。”
星崎雪奈熘到許誠的后面,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笑盈盈對秋宮月說道:“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許誠感覺兩顆具有巨大引力的恒星從背后貼上來,忍不住點頭:“沒錯,我們之間有大大大大的友誼。”
秋宮月冷眼旁觀這對狗男女在她面前做出親密的舉動。
她忽然將背上的八司吉水往旁邊一丟,勐地抽出兩把飛刀,同時向著許誠和星崎雪奈刺過去。
正在親密互動的狗男女沒有防備,被刀子捅進肚子里,齊齊慘叫著倒下。
秋宮月冷著臉走過去,抓住許誠的衣領提上來,破口大罵:“你上次怎么跟我說的?你說這只死騷雞只是被你利用的工具人而已,現在卻跟我說她是你的朋友?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騙我?”
許誠雙手捂著肚子的傷口,大聲求饒:“冷靜啊月,我發誓跟她斷絕關系,以后再也不來往了,你就原諒我吧。”
“已經晚了!”
秋宮月冷笑著,一刀砍下許誠的腦袋,死因:欺騙女孩子。
她提著許誠的腦袋,然后一臉崩壞的表情走向正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星崎雪奈。
星崎雪奈驚恐萬狀的向后退去:“新月!新月姐姐!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我只是欺騙這個男人而已,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爭了,你就放過我吧。”
“好啊,我放過你。”
秋宮月咧嘴一笑,露出一個堪稱恐怖的笑容:“你自己去地獄跟閻王說吧。”
說完,她將刀子一揮,切開星崎雪奈的喉嚨,鮮血噴出十幾米遠。
死因:找死。
“新月?月老師?”
許誠伸手在秋宮月面前揮了揮:“你最近怎么發呆走神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秋宮月從腦內小劇場中回過神來,心想還不是你一直在刺激我?
她搖頭道:“沒什么,大概是累了。”
星崎雪奈繼續用下巴靠在許誠的肩膀上,雙手往下輕輕攬著他的腰,笑嘻了:“我看大概是想男人了吧?哎喲!”
話剛說完就被秋宮月重重的踩了一腳,疼得她差點蹦起來,憤怒道:“新月,你一定是被我說中了小心思才惱羞成怒。”
換成平時,她早就撲上去跟秋宮月來一場1v1的真人SOLO了。
但她現在還是中毒狀態,雖然癥狀減輕了很多,可依舊是戰五渣,只能進行語言上的反擊。
秋宮月理都不理她,也沒有追問她和許誠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
因為她沒有身份和立場,根本無權干涉許誠的交友自由。
“到我房間來,我有話跟你說。”
秋宮月給許誠丟下一句話,背著八司吉水轉身離開。
許誠見狀連忙跟上,星崎雪奈也像個跟屁蟲一樣,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
半路上,見到秋宮月背著八司吉水,許誠莫名感到一陣不爽,自己都沒有享受過的待遇,居然被另外一個男人給享受了?
他跟在身后,忍不住伸出手,朝八司吉水的挺翹小屁股狠狠的拍一下。
啪的一聲脆響,彷佛鞭炮被引爆的聲音,八司吉水的屁股翻起陣陣浪潮。
“啊!”
八司吉水尖叫一聲,雙手捂著自己的屁股,疼得直哆嗦,回頭可憐兮兮看著許誠:“為什么打我?”
見到這一幕,秋宮月和星崎雪奈也都愣住了,用古怪的眼神,齊齊盯著許誠,
許誠擦了擦手,對八司吉水說道:“你是殘廢嗎,不會下來自己走啊?”
八司吉水叫屈:“我的腿受傷了。”
許誠指著他另外一條腿:“這條腿不是好的嗎?一條腿完全可以走路。”
八司吉水:“……”
許誠伸手就要去抓他:“我記得你叫老八是吧?好好一個男人為什么要待在女人背上,給我下來。”
看到許誠對自己伸出魔爪,八司吉水嚇得尖叫起來,在秋宮月背上躲閃著:“不要啊。”
許誠這突然發脾氣的行為,看得秋宮月和星崎雪奈都是一愣一愣的。
但兩人都是心思細膩的聰明人,一瞬間就明白這是在吃醋。
呵,男人,真是太好懂了。
星崎雪奈暗自撇了撇嘴,秋宮月原本陰郁的心情,不知為何變得高興起來,卻嚴肅著臉:“住手,你怎么可以打一個女孩子的屁股?”
“女孩?”
正在拉扯八司吉水的許誠,頓時露出吃驚的表情,低頭打量著她。
無論他怎么看,這都是一個清秀小伙,連胸都沒有。
八司吉水低著頭,滿臉通紅,雙眼含淚。
他下意識開口:“真的嗎?我不信,褲子脫下來我檢查檢查。”
八司吉水的臉色一下子白了,而這番近似騷擾的話,也換來了秋宮月的怒目而視,還有星崎雪奈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許誠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他立刻做出補救:“女孩子怎么了,男孩子我都照樣打。”
三個女人一下子被他這句話給震住了。
星崎雪奈想起在靈子墓中發生的事情,背部和屁股都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覺,頓時覺得許誠的話很真誠,他確實男女都打。
秋宮月則是氣笑了,毫不猶豫的給了他腦袋一拳:“你在這里發什么癲,是不是要連我一起打?”
許誠沒有再嘗試把八司吉水拖下來,用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其實我早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裝,跟她開玩笑呢。”
八司吉水對許誠這個想要脫掉她褲子檢查的男人充滿了畏懼,縮了縮脖子,根本不敢躲。
秋宮月拍開許誠的手,指著他的鼻尖警告道:“不準欺負她。”
說罷,繼續背著八司吉水向前走。
許誠和星崎雪奈落在后面,看著八司吉水被許誠一巴掌打腫的屁股,不知為何,星崎雪奈心里竟有些羨慕。
她忽然湊到許誠的耳朵邊,吐氣如蘭:“你想打我的話……可以喲。”
許誠吃驚的瞪大雙眼看著她。
星崎雪奈豎起手指放在紅唇上,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朝許誠眨了眨眼,然后細腰一擰,雙手背在身后,扭著貓步走到前面去了。
許誠只能在心里感慨,秋宮月給她取的外號沒有錯。
果然是一只燒雞啊。
四人來到秋宮月的房間內,這里十分干凈衛生,沒有外面的血流成河,尸體遍地。
秋宮月將八司吉水放在床上,拿出繃帶消毒水等東西替她清理傷口。
星崎雪奈在一旁給許誠解釋八司吉水女扮男裝的原因,她小時候還很正常,但八司家族人才凋零,就把八司吉水當成男性培養,希望她能夠重振家族榮光。
八司吉水的天賦其實很強,并不比星崎雪奈弱,但她對殺手這個職業充滿抗拒,從小就選擇擺爛,所以就養成這副弱弱小受的模樣。
聽到旁邊兩人談論自己的事情,八司吉水有些羞赧和暗然,低著頭不吭聲。
許誠走過來,伸手按住她的腦袋,安慰道:“沒關系老八,我以后就把你當成男人。”
這是安慰人的話嗎?
秋宮月處理好八司吉水的傷勢后,才對許誠說起她返回分部后遭遇的事情。
最后,她一臉嚴肅的對許誠說道:“我不知道荒川文泰究竟在想什么,但他肯定不安好心。”
荒川文泰利用各種行為拱火,放任局勢失控,分部被進攻時,他這個最高領導人兼最強戰力卻中毒,事后又忽然恢復。
一切跡象都證明他在暗中謀劃著什么,把所有人都卷進來。
許誠干脆站起來:“那就直接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