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女神首當其沖，被英雄右臂擊中，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入墻壁消失不見，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力量沿著黑洞四周蔓延，崩裂了巖層，整個廣闊的地下空間都開始劇烈晃動起來，猶如九級地震。
站在一旁的尤金被余波擊中，不知道被卷到什么地方去了。
閃耀如雷霆的英雄右臂消失不見，黑暗被擊碎，所有人都從陰影的泥沼中脫離出來，撲騰撲騰摔了一地。
許誠落地時有些趔趄，英雄右臂直接抽空了富裕的混沌能量和本體的力量，連體力都給他榨得一干二凈。
還沒摔倒就感覺落入香軟的懷抱中，秋宮月跑回來接住了他。
“我沒事。”
雖然還想在這懷抱中多停留一會，但后續沒有處理，許誠只能切換成殺手卡，安穩的站起來。
“出來吧。”
許誠向著還在晃動的空曠地下空間喊了一句。
秋宮月立刻警惕的看向四周，她并沒有察覺到任何敵人，但既然許誠都這么說的話，那肯定是相信他的判斷。
喬尹斯等人也下意識屏住呼吸，不敢大聲嚷嚷，生怕干擾到許誠。
整個地下空間的晃動逐漸平緩下來，但頂部和四面八方都布滿肉眼可見的裂縫，時不時有碎石掉落。
周圍變得安靜下來，但沒有敵人出現。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許誠身上，許誠捋起衣袖，做了個攻擊的動作。
“不出來是吧，信不信我給你一巴掌？”
“呵呵，不要激動。”
隨著一聲輕松的笑聲響起，一道純白色的身影逐漸從空氣中顯露出來。
這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人，身穿白金色的華麗長袍，身材高大，面容和藹，外貌酷似魔戒中的干豆腐。
如果是電影迷看到他，可能會興奮的尖叫起來。
現在喬尹斯的下屬們就忍不住尖叫一聲，不過不是興奮，而是驚恐。
“鄧肯.瑪希！”
五大元老之一，尊號是戲法者。
因為掌握了諸多秘術，看起來更像是施法者而非刺客，排名更在尤金之上。
一個尤金就已經讓他們如此狼狽，現在再來一個完好無損的元老，就算有許誠在這里，眾人也難免感受到絕望。
“呵呵，放心吧，老夫并不是來跟你們戰斗的，否則一早就出手了。”
鄧肯帶著和藹的笑容，笑瞇瞇看著許誠：“畢竟，你從一開始就發現老夫了，不是嗎？”
眾人又齊刷刷看向了許誠。
許誠露齒一笑：“沒錯，就是有你這個老六在，我才留了一手，現在正好用來收拾你。”
事實，因為許誠的電磁場被女神的陰影吞噬，所以并不能發現藏在一旁的鄧肯，完全是靠著重開才發現的。
這個老六明顯是打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念頭，才會一直躲藏到現在。
許誠現在處于虛弱狀態，只剩下殺手卡還能用，本體和能力卡都暫時被榨干了，破滅絕境的右手又進入到封印狀態，無法使用。
所以他必須表現出強勢，表現出還能夠使用英雄右臂的模樣，來震懾對方。
鄧肯確實被震懾住了。
他躲在暗中窺探，看到了破滅絕境的右手的登場，如同擊碎黑暗的雷霆，那么的奪目與強大，宛如世界的中心。
鄧肯無法理解這是什么東西，只知道，這絕對是不亞于神靈的偉力。
此時見到許誠一言不發又要攻擊的樣子，鄧肯立刻開口阻止：“等一下，老夫說過，并不是來與你們戰斗的。”
許誠覺得戲還不夠，依舊堅持：“等不及了，我現在就要淦你。”
鄧肯卻有些著急了：“你就算擊敗老夫也沒用，難道還能繼續對付其他窺探者？他們可沒有老夫這么好說話。”
許誠知道戲差不多了，演太過火反而容易穿幫，被人發現自己的虛弱狀態。
鄧肯口中的窺探者，明顯就是其余三位元老。
從許誠帶人闖入這個地方時，元老院明顯就開啟了攘外必先安內的內戰模式。
尤金大概是劣勢最大的一方，才會孤身一人下來，而其余元老都躲起來旁觀。
然后尤金不知道什么原因，獲得了女神的控制權，一下子變得優勢最大，才會那么的高興，直呼自己‘贏了’。
可惜他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剛剛爬上人生巔峰，馬上就被許誠一腳給踹下去，一路滾到山谷里。
一連串猜測的念頭在許誠腦海中閃過，他收起攻擊的動作，然后冷笑一聲：“大敵當前還玩內斗，頗有果黨遺風，你們是真的臟啊。”
鄧肯不知道什么叫果黨遺風，不過見到許誠放棄攻擊的動作，他還是深深松了口氣。
他是真怕許誠不管不顧就給自己來一發，那他就步了尤金的后塵，變成第二個蠢貨。
在提出還有三個元老在暗中窺探后，雙方就僵持起來，互相震懾，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也看到了，這里的情況和你們預想中不一樣，元老院并沒有囚禁女神。”
鄧肯這句話是對許誠說的，但眼睛卻瞥了喬尹斯一眼，顯然還記得他剛才說要將囚禁女神的事告訴給刺客家族。
喬尹斯忍不住開口質問：“那究竟是不是陰影女神？”
這是一個藏在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鄧肯沒有因為喬尹斯女神教信徒的身份而惡語相向，溫和的回答道：“她不是女神，你們可以當她是女神，只是，別指望用她的身份來做文章。”
最后這句話，顯然是在警告喬尹斯，不要試圖再散布元老院囚禁女神的謠言。
現在女神受到元老院的控制，只要稍微一露臉，就能夠讓謠言不攻自破。
喬尹斯對這樣敷衍的回答當然不滿意，想要再質問時，鄧肯卻已經看向許誠，勸說道：“你們走吧，離開光明山，不要再回來，一位元老的死亡，已經足夠了。”
喬尹斯等人心有不甘，更不愿意離開光明山。
但此刻他們沒有資格做主，全憑許誠的決定。
許誠可沒有忘記自己為什么來這個地方。
“我有一個問題，如果你肯把真相告訴我，我就帶他們離開。”
“可以，你問吧！”
鄧肯立刻答應下來。
他現在處于兩難的境地，被許誠的英雄右臂所威懾，不敢跑路也不敢對抗，只能把許誠哄走。
許誠問道：“是誰殺光了月之族？”
一旁的秋宮月微微一怔，她自己差點都忘記這件事，沒想到許誠還幫她記得。
而且鄧肯可是元老之一，說不定當年還親身經歷過。
聽到這個問題，鄧肯微微一怔，眸光打量著許誠和秋宮月，猜測這兩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跟月之族有什么關系。
他心里猜測著，嘴上卻沒有遲疑，回答道：“當然是被月讀殺光的。”
秋宮月動了動嘴唇，但最終還是強忍住反駁的念頭，將這件事交給許誠，她怕自己胡亂插口，被鄧肯看出破綻。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年月讀已經快要擔任元老院的總理事了吧。”
許誠回憶著這段時間得到的情報：“月讀得到了女神教的鼎力支持，月之族更是他的基本盤，他為什么要殺光自己的鐵桿支持者？”
“你們的疑惑，恐怕還包括月讀為什么要叛逃，明明當時他占盡優勢，只要振臂一呼，光明山絕大部分殺手和刺客家族都會支持他。”
鄧肯露出溫和的笑容，但表情很快就嚴肅起來：“但有一件事，如果我們這些親歷者不說，你們永遠都猜不到。”
所有人都被他的賣關子吊起了興趣，連呼吸都下意識屏息住，生怕錯過任何一句話。
“為什么月讀會做出那么多不同尋常的事呢？”
鄧肯環顧一圈，緩緩道：“因為他瘋了！”
“你說什么？！”
秋宮月再也忍不住，驚怒之下發出質問。
喬尹斯等人也同樣都是一副吃驚的表情，月讀的名聲他們都是聽著長大的，現在鄧肯竟然說他是一個瘋子。
唯有許誠還能保持冷靜，用手按住秋宮月的肩膀，對鄧肯說道：“你有什么證據？”
秋宮月也冷靜下來，冷冷盯著鄧肯：“月讀離開賜死者后，還創立了新的殺手組織，這是一個瘋子能辦到的？”
“當然可以，他的瘋，不是你們想象中的神經病。”
鄧肯解釋道：“他的瘋就像一個偏執的病人，想要不顧一切，瘋狂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任何擋在他面前的人，都會被他殺死。”
許誠沒有那么簡單就相信：“你的證據呢？”
“證據當然就是老夫。”
“你？”
“沒錯。”
鄧肯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似乎陷入到回憶當中：“因為在當時，老夫可是親歷者。”
在鄧肯的講述中，一個過去被掩埋的故事隨之浮上水面。
那是某個平澹無奇的夜晚，鄧肯剛剛下班準備返回到自己的住所，忽然聽見一聲慘叫。
當他趕到慘叫發生的地方時，看到了自己的同僚——一位元老倒在了血泊中，滿身是血的月讀站在一旁。
對于這樣一副畫面，鄧肯竟沒有一種太意外的感覺。
因為在選舉成為總理事之前，月讀的精神狀況就變得很不對勁，想要進入到陰影女神的秘境中，尋找女神的下落。
眾所周知，在陰影女神下落不明后，她的秘境就被關閉了，入口就在光明山的某一個地方。
多年來，元老院派過無數人進入秘境中探尋，結果全都一去不復返。
月讀身為元老之一，又是即將成為總理事的重要成員，其他人當然不會任由他進入危險的秘境中。
月讀一開始還聽從勸戒，但是后來越來越偏執，幾次想要強行闖入秘境，都被阻攔下來，與其他元老爆發沖突。
病情最嚴重的時候，月讀甚至打傷了阻攔他的元老。
突然殺人，鄧肯反而沒有覺得太大意外。
殺死同僚后，月讀選擇逃跑，他的實力當時在當時的元老們當中也是絕對的第一，所以被他給跑掉了。
月之族為了將月讀這個丑聞帶回來，調動了族內的全部青壯，結果一去不復返，全都死在了月讀的手中。
那時候月讀已經變成一個偏執的怪物，任何阻攔他進入秘境的人，都是該殺。
“也許你們不相信，當時月之族的代理族長也親眼見到月讀發瘋的場面，才會帶人去試圖抓他回來。”
鄧肯解釋道：“當年在元老院中見到月讀殺人的人，還有不少活著，如果你們不信的話，老夫可以將他們一一找來，由你們詢問。”
喬尹斯等人隱隱都被說服了，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也只有月讀已經瘋掉了，才能夠解釋他當年做出那么多反常的舉動。
許誠和秋宮月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彼此心中所想。
這個老東西盡他媽扯澹。
鄧肯的解釋還挺有說服力的，但是存在一個巨大的致命漏洞——月之族自己就能制造出通往女神秘境的入口，并且還留了一個入口留在日本，被八司家族代代看守。
如果月讀真的想要進入女神秘境，根本不需要通過光明山的入口。
在這個前提下，鄧肯所說的這個故事，已經是純純的瞎扯澹了。
秋宮月下意識要發作，卻被許誠用手按住，也就忍耐下來。
許誠現在是虛弱狀態，只有殺手卡可以使用，一旦被識破了英雄右臂無法使用的真相，面對暗中還有三個虎視眈眈的元老，他只能選擇重來。
但是從來還是邁不過陰影女神那一關，用英雄右臂對抗后，依舊還得面對元老們的圍剿。
現在這局面，已經是最佳的選擇了。
許誠看著鄧肯，微笑道:“跌宕起伏，引人入勝，有伏筆有激情還有仇殺，真是不錯的故事，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寫？”
鄧肯溫和的表情微微一怔，不知道許誠是從哪里看破了。
許誠卻沒有繼續糾纏的意思，深深看了一眼墻壁上被女神砸出來的深洞，抓住秋宮月的手，掉頭離開。
“我們走！”
喬尹斯等人也只能互相攙扶著，起身跟著離開，轉眼就走個干凈。
鄧肯用溫和的笑容注視著這群人離開，眼神卻異常冰冷。
他很想將這群闖進來的小偷全部碎尸萬段，但忌憚著許誠的英雄右臂，最終還是只能放任他們，大搖大擺的離開。
其余三個老東西還不肯露面，他當然也不會當出頭鳥，就像尤金一樣，一大把年齡活到狗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