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亞是一個很孝順的女兒,她原本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為了照顧母親才留在車隊中。
安德烈稍稍放心下來,又忍不住問道:“等一下,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么要讓卓亞跟這個家伙一起去城里?”
“你的問題怎么這么多?你的工作做完了嗎?”
巴依老爹轉移話題,呵斥了安德烈一頓,然后掉頭離開。
他之所以讓卓亞和許誠一起進城,就是給許誠創造機會,讓兩人發生點什么。
看在卓亞的面上,許誠說不定能夠像奧列格一樣,繼續庇護車隊的安全。
如果許誠想要帶走卓亞和她的母親,對車隊來說也是利大于弊,少了兩張吃飯的嘴,也少了卓亞這個定時炸彈,漂亮的女人總是會招來禍端。
巴依老爹想了很多,唯獨沒有考慮過許誠和卓亞之間根本就沒什么。
“巴依老爹!巴依老爹!”
安德烈喊了幾聲,見到巴依老爹頭也不回的走了,也不敢追上去問,怕惹怒老爹被趕走。
另一邊,許誠和卓亞已經來到小城的外面。
一住m.quanzhifash
這座小城的周圍,已經用磚石堆砌起一堵高高的圍墻,用來抵擋野外變異的野獸。
圍墻上的衛兵往下喊話,詢問兩人的來歷和目的。
等卓亞說清楚后,小城的大門就打開了,衛兵有些警惕的將他們迎接進去。
就像車隊怕進城被殺人越貨一樣,城內也怕這種來歷不明的車隊,強盜們最喜歡假冒成運送物資的車隊,然后里應外合攻入小城燒殺劫掠,很多城鎮就是這樣覆滅的。
確定兩個人沒有攜帶武器后,衛兵就帶兩人去見這座小城現在的鎮長。
一路上,許誠沒見到多少活人,來到市中心幾條街才熱鬧一些,但人數依舊不多,大部分人都是面黃肌瘦,整座小城的人口不會超過三千。
鎮長是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熱情好客,聽說兩人是車隊派來交換物資之后,表達了熱烈的歡迎。
像這樣的交易,一般不會被拒絕,城里的人也需要靠外面的車隊來提供一些必須的物資,比如最重要的燃油,所以也不太敢對他們這些運輸物資的車隊做什么。
卓亞從身上掏出一張紙,上面寫著車隊缺少的東西,鎮長也讓秘書列舉一下城內亟需的物資,雙方計算一下價值后就能交易。
因為準備物資需要一定時間,加上外面又下著大雪,鎮長熱情邀請兩人留下來吃午飯。
許誠趁機向鎮長詢問哈爾科夫的情況,這里距離哈爾科夫已經不遠,驅車兩天時間就能趕到。
鎮長對哈爾科夫還挺了解的,也沒有隱瞞,將他所知的情況都告訴給許誠。
作為烏克蘭第二大城市,哈爾科夫無論是人口還是經濟,在這個國家都是首屈一指的。
災難發生后,烏克蘭政府崩潰,哈爾科夫經歷過大量軍閥與能力者的混戰之后,現在暫時保持和平,由幾個能力者勢力組成的聯盟,統治著哈爾科夫。
不過也正是因為混亂的原因,哈爾科夫并沒有向冬之女神或者是天神族的至冬效忠,而是保持著中立的姿態。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能力者,都會向哈爾科夫這樣的大城市移居過去。
普通人需要秩序與安全,能力者需要出人頭地的機會。
眼下這座小城,原本還有5000人口,但是每天都有人拖家帶口的離開,前往哈爾科夫,現在整座城鎮只剩下不到三千人。
鎮長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干脆帶著手下所有人去投奔哈爾科夫算了。
至于冬之女神和至冬的戰爭,依舊十分激烈,每天都有大量的士兵和能力者被投入戰場中。
不過戰場位于東烏地區,距離較遠,他們這里并不怎么擔心。
等鎮長準備完一批想要交易的物資時,時間已經來到下午。
物資被送到了城市的大門口,而許誠和卓亞則是返隊,準備讓車隊帶著物資來城鎮大門口這里交易。
天空的落雪依舊很大,兩人回到營地時,許誠一下子發現不對勁——營地中太安靜了,一點聲響都沒有。
他的電磁感應勉強穿透眼前的大雪,覆蓋整座營地,瞬間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那位鎮長真是一個好人,而且也挺康慨的,比巴依老爹強多了……”
卓亞還在談論著城中的見聞,語氣忽然一頓,眼尖的她,忽然發現營地門口躺著一個黑色的人。
她還以為是有人昏倒,急忙沖過去救援,可是等靠近了一看,頓時渾身一顫,雙眼驚恐的瞪大。
這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具尸體,而且是渾身都被燒成焦炭的尸體。
震驚之下,卓亞的大腦一片空白,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立刻拔腿朝營地里狂奔而去。
許誠沒有跟著,而是飛到空中尋找兇手的蹤影。
卓亞沖入營地后,看到了令她絕望的一幕,營地內到處躺著焦黑的尸體,還有一些沒有燒干凈的人,都是她往日再熟悉不過的臉。
她愣了愣,然后發瘋似的朝自己母親的帳篷沖過去。
沒一會兒,里面就傳來了痛哭聲。
營地中所有人都死光了,卓亞這個精神失常的母親,自然也沒有例外。
她要趴在母親的遺體上,痛哭不已。
忽然間似乎感覺到什么,急忙站起來,沖著被褥下大叫一聲:“出來!”
被窩里沒有動靜,卓亞立刻伸手用力將被子掀開,發現一臉驚恐的安德烈,竟然藏在了母親的遺體身下。
她滿臉淚水,愣愣問道:“安德烈,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安德烈慢慢從被窩里坐起來,眼神躲躲閃閃,不敢跟卓亞對視。
卓亞一瞬間就明白過來,安德烈這是偷偷拿她母親當擋箭牌吸引兇手的注意力,從而逃過一劫。
她抬起手,狠狠給了安德烈一巴掌,大聲痛斥著:“你還是個男人嗎?竟然用老人當擋箭牌?”
沒想到,這句話也徹底激怒了安德烈。
他反手也給了卓亞一巴掌,然后撲過來掐住她的脖子。
“婊子!
都怪你,為什么你昨晚不順從那個男人?為什么要反抗?所有人都是你害死的!”
卓亞無法呼吸,想要掰開安德烈的手,可她一個女人力氣卻比不過安德烈,只能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后背,尋找藏在腰上的刀子。
安德烈雙眼發紅如同野獸,將這段時間受到的委屈,全部都發泄給自己的未婚妻。
“如果你不是將那個男人接上車,就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都怪你!都怪你!”
卓亞已經感到意識模湖了,右手成功抓住了刀子,可是因為缺氧而虛弱無力。
就在這時,安德烈感到渾身一麻,就像碰到電線一下,雙手抽搐起來。
卓亞終于緩過一口氣,趁機拔出腰上的刀子,一刀捅入安德烈的肚子里面。
安德烈痛呼一聲,仰面倒下,雙手捂著肚子,在地上慘叫起來。
卓亞也跌坐在地上,不斷的喘息著新鮮空氣。
許誠從帳篷走進來,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安德烈,問道:“兇手是奧列格嗎?”
安德烈強忍著痛楚大喊一聲:“沒錯,就是他,是你們這對狗男女害死了所有人,都怪你們!
在許誠和卓亞進城之后,安德烈郁悶不已,偷偷躲在卓亞母親的帳篷里喝酒。
因為她的母親精神失常,平時有些瘋瘋癲癲,所以這個地方幾乎沒有人來,是一個偷懶的好地方。
沒想到剛喝了幾口,就聽到外面傳來慘叫聲。
安德烈探頭出去看,發現竟然是奧列格去而復返,在營地中見人就殺。
他親眼見到,巴依老爹跪在奧列格面前乞求原諒,依舊被一把火燒成焦炭。
車隊其余人當然沒有等死,而且拿起武器反抗,可就算他們拼了命,也根本不可能是奧列格這個強能力者的對手,轉眼就被屠戮一空。
安德烈當然沒有沖出去拼命的勇氣,嚇得躲回帳篷中。
為了保住性命,他最后躲在卓亞母親的被窩中,還告訴卓亞母親,外面的男人正在欺負她的女兒。
卓亞母親雖然瘋瘋癲癲,但對女兒卻極為疼愛,聽到有人欺負自己的女兒,立刻大罵起來,把奧列格給引過來。
奧列格發現是一個瘋子,只殺了她就離開帳篷,沒有留下來仔細看,才讓安德烈逃過一劫。
聽到安德烈說殺死母親的兇手是奧列格之后,卓亞癱坐在地上,臉色變得蒼白。
許誠也沒有想到奧列格竟然這么老六,偷偷去而復返,殺個回馬槍。
而且不找許誠和卓亞這兩個正主,反而殺光了車隊里的人,這家伙該不會昨晚離開后,覺得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然后又不敢找許誠報仇,所以將車隊的人殺光泄憤吧,那也太low了。
選的時間也剛剛好,許誠和卓亞進了城里,天降大雪嚴重干擾了他的電磁感應,沒有發現營地這邊的情況。
當然,也有許誠根本就不關心車隊的原因,如果這里都是他的親朋好友,那昨晚奧列格根本別想離開。
安德烈已經在地上疼得死去活來,滿臉冷汗,爬到許誠的腳底下,哀求道:“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許誠踢開安德烈伸過來的手,扭頭看著臉色蒼白,表情呆滯的卓亞:“你是不是覺得,如果昨晚順從了奧列格,今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劇,所以都是自己的錯?”
換做之前,卓亞一定會堅決反駁,但此刻看著母親的尸體,她卻一言不發,眼中充滿了痛苦。
也許之前巴依老爹說得對,在這樣的亂世之中,女人的貞操真的算不上什么。
許誠知道卓亞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母親被殺的事,也就沒有繼續刺激他,伸手抓著安德烈將他拖出帳篷外,讓卓亞獨自一個人好好想一想。
奧列格殺人后就直接離開了,而且那家伙似乎也會飛,沒有在雪地上留下什么痕跡,讓許誠也不知道該往哪追,天空的大雪依舊干擾著他的電磁感應。
許誠以前一直很喜歡大雪這種景色,現在卻忽然有些討厭起來了。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在微不可查的呢喃聲中,安德烈漸漸沒了聲息,變成一具尸體。
許誠將車隊的尸體全都收集起來,一百多個人幾乎堆積成小山,然后一把火將他們都燒干凈,否則留下來也會被野獸啃食。
而他也沒興趣幫這個群人挖個墳墓。
后面忽然響起了清晰的腳步聲,許誠回頭一看,看到了雙眼哭得紅腫的卓亞。
卓亞向許誠低頭道歉:“抱歉,我已經想通了,不該站在兇手的立場看待問題,一切都是奧列格的錯,我昨晚的反抗是正確的。”
沒錯,不能因為自己的反抗導致兇手的進一步侵害,就覺得自己的反抗是錯誤的,這是站在兇手的立場思考問題,屁股坐錯了位置。
許誠滿意的點了點頭,卓亞能夠想通就好,如果她自怨自艾,那許誠也幫不了她。
“旅行者,你要去哈爾科夫,能夠帶上我嗎?”
卓亞抬起頭來,布滿血絲的雙眼閃爍著仇恨:“我要向奧列格報仇!”
奧列格的目的也是哈爾科夫,殺完人之后一定會前往那座城市。
許誠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反問了一句:“如果我沒有幫你,你一個普通人,打算怎么向一個強能力者復仇?”
卓亞在來之前,顯然就已經做好了許誠不會幫助她的心理準備,不假思索便說出自己的打算:“我會想辦法前往阿爾科夫,然后出賣我的身體,出賣我的一切,換取能夠報仇的力量。”
許誠看出卓亞眼神中的決意,知道她是認真的。
“收拾好東西吧,出發吧。”
許誠也要去哈爾科夫,不介意帶上她,就像她之前帶上他一樣。
仇恨能夠讓人成長,卓亞很快就振作起來,將自己母親的尸體就地掩埋,然后將車隊里值錢的東西都簡單的收刮一遍,只挑一些便于攜帶的帶上。
這不是她貪財,而是在哈爾科夫活動是需要大量經費的,否則兩手空空別說報仇了,想要活下去都難。
做好出發前的準備后,盤桓在許誠和卓亞面前的,卻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那就是該如何去哈爾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