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那兩個因為調查厲鬼公交車失蹤的兩名專家，之前林默就推測過，上了公交車后，會被26牢籠詛咒困在那一條無盡的公路上，而對方不在公交車里，那很有可能就是來到了舊貨巷。
現在看來，果然沒錯。
兩個人都是安全局的正式專家，聊起來也很順暢。
許陽把他的經歷說了一下。
“我在公交車上，被困了足足三天，那三天，絕望啊。”屋子里，許陽讓一個紙人泡了茶水。
林默說了聲謝謝。
“這當中經歷的兇險就不提了，后來我找到了舊貨巷的入口，知道了這里的規則，當時覺得自己一定可以攢夠1000元離開，可實際上根本沒有那么簡單。”許陽嘆了口氣。
林默吹了吹茶杯里的熱氣，沒喝，很自然的放下，同時問道：“給我講講唄。”
許陽看了一眼林默的茶水，笑了笑，繼續道：“你既然也進來了，應該清楚舊貨巷里的人，只有三種身份，獵人、狼和兔子。”
林默點頭。
“這三種身份各有利弊，各有特點，而按照最樂觀的情況，從進入舊貨巷到離開，至少需要擊殺九個目標，這還需要初始職業是獵人，換做其他職業，需要獵殺的目標就更多了。”
的確是這樣。
狼的賺錢效率減半，兔子，需要更換身份后，才能賺錢。
而在兔子轉變身份的時候，會扣錢。
“我猜，你是兔子。”許陽這個時候說了一句。
“你不也是兔子么。”林默也說。
兩個人呵呵一笑，心照不宣。
畢竟如果是獵人和狼，互相遇到必須必須要廝殺。
“情況沒那么簡單，實話告訴你，我不是兔子，我是獵人，只不過在我這個店里，可以無視舊貨巷職業廝殺的規則，不然來吃東西的人，肯定會有獵人和狼同時在，到時候不打起來啊？”
許陽這么一說，林默也是點頭。
還真是這樣。
那這么一來，就引出來另外一件事。
“你肯定想問，我為什么會成為這個飯館的老板？”許陽看了一眼林默，后者連連點頭，這的確是林默現在最好奇的事情。
例如，這飯館是怎么盤下來的，又例如，飯館里的規則為什么會不一樣，還有那些紙人服務員是怎么搞來的。
“如果讓我重新選一次，我肯定不會要這一家店。”許陽眼神陷入回憶。
兩個月多前許陽被總局派去調查厲鬼公交車。
這輛車會出現在黑鴨市66號公路污染區，當時出現的時候，就帶走了很多活人，而這些人再也沒有被找到。
至于這些人在現實世界的身體，也是在三天之內全部死亡。
這代表，被公交車帶走的人死光了。
之前總局已經派遣了一個專家去調查，而就在兩天前，這名專家失蹤了。
失蹤專家的身體沒有死亡，只是一直處在睡夢當中。
說明，對方一直被困在噩夢世界里。
許陽的任務就是去找回那個失蹤的專家，然后探查厲鬼公交車的秘密。
那天晚上，他順利的找到了站臺，等了足足八個小時，才等到了那一輛公交車。
許陽上了車。
而從這一刻開始，他之后的命運被徹底改寫。
他當時畢竟不知道被詛咒加身，只是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里，發現他無法醒過來，而且公交車永遠都是在這一條漫無止境的公路上行駛。
只有遇到站臺才會停車。
他下過車，然后在漆黑的公路上探索過，差一點被隱藏在黑暗中的夢魘吞吃。
好在許陽也不是普通人。
總局專家都有各自的生存手段。
他的依仗，就是此刻站在他身后的那個厲鬼。
這是他的弟弟。
一母同胞。
出生的時候就死了，而他身上也有弟弟的血，從小就聽母親念到這個同胞弟弟，所以在第一次進入噩夢世界后，這種思念和對弟弟的愧疚和恐懼，誕生了這個夢魘。
但因為是弟弟，所以夢魘沒有殺死他，反而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在公路上游蕩了兩天，他幸運的找到了一個站臺，在幾個小時等待后，又上了車。
后來許陽跟著一些夢魘，在69號站臺下了車，進而找到了舊貨巷。
“我在舊貨巷掙扎了十天，每天都是心驚膽顫，我更換過身份，身上貨幣最多的時候，達到了500元，但那只是曇花一現。為了活下去，這些貨幣被我花光了，而在一次幾乎是必死的攻擊中，我逃進了這一家飯館。當時這里只有一具身體被掏空的尸體，或者，說是人皮更妥當。”
許陽此刻眼神里帶著強烈的恐懼。
應該是回憶到什么恐怖的事情。
“那個人皮只剩下一個腦袋，內臟都空了，可他居然還活著。他是上一任飯館老板，他跟我說，他要死了，問我要不要繼承這一家店。好處是以后不用擔心被人追殺，因為飯館老板屬于舊貨巷的一部分，可以安然無恙的活六個月。而代價是，無法離開這里，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這里的詛咒吃掉一個內臟，等到內臟被吃空了，就會死。”
林默聽到這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許陽的身體。
對方的肚子，的確很扁，是那種不正常的扁，仿佛肚子里內臟少了幾個。
怪不得許陽得坐在輪椅上。
因為他已經站不起來了。
“所以，你選擇了當老板！”林默說了一句。
許陽說：“我當時沒有選擇，如果不繼承這一家店，我立刻就會死，當時我買不起任何食物，那就不能待在店里，而外面，是追殺我的狼群……”
林默能想到當時對方的那種絕望。
的確，一個是立刻死，一個是多活六個月再死。
只要是正常人，基本上都會選擇后者。
好死不如賴活著啊。
林默沒說話，主要是現在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許陽情緒恢復了一些，可能經歷這么多事情，他早已經想開了。
“不管怎么說，我還能再活三個多月，也算是賺到了。”
林默想了想道：“不滿你說，我今天剛到，雖然知道舊貨巷的規矩，但還有很多東西不懂，你現在這個情況，還有什么辦法補救嗎？我可以幫你。”
如果有可能，林默還是愿意幫助這個總局的同事。
檔案里，許陽也是有家人的，有老婆孩子。
對于一個家庭來說，他是不可或缺的。
少了這個頂梁柱，說不定這個家就散了。
“沒有，成為飯館老板后，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實際上，和我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就像是當鋪老板，又像是旅館老板……他們都是和我一樣，走投無路的人。”許陽一笑：“我在想，或許我當時不應該答應繼承這一家店，或許，我出去拼殺一場，可以逃出生天，那樣，至少還有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可能。”
講到這里，許陽指了指桌子上林默一口都沒喝的茶：“你喝吧，我沒有動手腳，別說我沒這個心思，就算有，舊貨巷的規矩也不允許，無論這里任何店鋪的老板，都必須保持絕對的中立，一切按照規矩辦事，違反了，我們也會被舊貨巷懲罰。而其中一項規矩，就是不準攻擊你們。”
林默笑了，這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還別說，他還真的挺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