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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非常專業

更新時間:2022-09-14  作者:一柄柳葉刀
余秋化并沒有特別著急,因為現在的局面還沒有到沒有退路的絕境。

曾老的避而不見,并不是余秋化意料之外的事情,反而就在他的預料之中。反而若是曾老應了他的面,反倒讓他不知道事情的最終發展方向究竟如何。

只身在魔都打拼搏斗了半輩子,從讀書的時候就開始爭開始卷,一路到教授,到病區主任的位置,余秋化經歷的事情,并不少。

他的老師對他的助力不小,但也終究有限,而且英年早逝。在他最關鍵的時候,全都是靠著自己的能力拼出來的。

可在外人看起來,他已經功成名就,但實則,仍然不夠。

魔都,是一個魔幻的城市,每一個學科,都可以有無數的教授。

不到最后一步,沒有院士門楣,傳承終究是會倒塌的,而且會很快倒塌并被遺忘。

余秋化教授歸到家后,正常的與自己的妻子進行了交流和溝通,孩子已經去了國外讀研究生,因此不會打擾到她。

“今天這時候還不睡嗎?”余秋化的妻子問,然后親自脫了外套,試探了一下房間里的溫度,是否適合睡衣獨坐。

她已經退休,拒絕了返聘,如今打理著家里。

五十五歲退休的她,但是丈夫的事業卻達到了一個持續巔峰期,所以她想好好地為自己的老公做好后援。

作為三十二歲,工作才算開始起步的醫生,五十七歲時,其實才工作了二十多年。

九十年代的博士學歷、博士學位,仍然要卷到可怕的程度,她一直都很可憐家里的這個男人,而且還從來不把工作上的情緒帶回家,她也感謝他。

“盤算一些事,一會兒就來,你先睡吧。”余秋化的語氣頗為溫柔,然后又繼續看向了窗外,重新端起茶杯。

四十歲之前,他喜歡咖啡,喜歡那種刺激味兒。

四十五歲之后,余秋化開始愛上了茶。

五十歲開始,余秋化開始喜歡上了獨居時,偶爾點一根煙,不抽,就這么沖著鼻孔下面,熏一熏。

眼神慢慢凝固成實質,思維慢慢飄散。

在外人看來,魔都九院的教授,就是人生的巔峰與終點了。

從一窮二白,攀爬到現在,一切都夠了。

但你真到了這一步時,你就會發現,你已經有一群徒子徒孫了,所以,你還不能倒下,不然的話,你的學生,就會經歷你現在所經歷的一切。

也就是他以后的生活,不過就是再重復而已,甚至,你的一些學生,本有本事跟著你的,但因為你不給力,被人給擠掉了。

于是,你就得爭,爭著帶組,爭著去做主任,做大主任,去做副院長,讓自己的徒子徒孫們更加枝繁葉茂。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只有真正地到了那一步,才能夠真正地穩固下來。

才能算一方門楣,其余的,都不過是一盤散沙。

只是,病區的行政主任,是病區內的人競爭。

科室的行政主任,是科室里的人爭。

魔都市的醫學會主任委員,是魔都市的人競爭……

余秋化很快就想明白了,這次遇到的這件事,其實并不關乎大局,最多就只是顏面盡失,僅此而已。

沒辦法,這是有人在故意布局,自己成了敲山震虎的那座山。

須薛修德沒給自己說,周成背后有能夠敲山震虎的人,曾地緯曾老,也沒給自己講,甚至就連主任也沒有。

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去往上撞。

總需要有這么一個人來當山的話,誰都有可能,余秋化有可能,薛修德也有可能。

余秋化狠狠地抿了一口茶之后,喃喃說:“曾老,我服了,論起布局,看勢態,比起您來還差了很多火候,那個位置,我就不爭了。”

“適時的知難而退,未必不是一種幸福。”余秋化接著就把茶水一飲而盡。

現在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主動權,主動權全部在了薛修德和曾老的手上了,但凡只要他們隨便搞一點手段,自己就在這一行的名聲都臭了,那還怎么去爭?

自己還能夠越過曾地緯,越過薛修德去逼迫周成必須要參加新術式的手術授權么?

并不會。

從一開始,其實余秋化就只是想知道,周成和薛修德是在做什么,然后看看能不能掏到什么好處,結果卻掏成了現在這局面。

周成把專家評審團的陣容告知給楊弋風的時候,牛逼和驕傲如楊弋風都被嚇到了。

“你剛剛說啥?”

“是哪些人來給你授權手術啊?”與楊弋風聊天的時候,楊弋風本來是在碼字的。

“京都大學附屬積水潭醫院的創傷外科主任,徐教授;和協醫院的創傷外科主任,華西醫學院附屬醫院創傷外科主任、粵山大學附屬醫院的創傷外科的主任。”

“魔都……”周成以為楊弋風是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就直接只說了教授們的行政職稱。

教授是教學職稱,那肯定是不用說了啊。

這陣容,基本上是目前天花板級別了。

楊弋風也咂舌:“這些人,都是誰喊來的?你們都是炸天幫成員是吧?”

周成莫名:“炸天幫?”

楊弋風連解釋說:“哦,炸天幫是網文里面的一個神秘組織,很屌。”

“這不重要。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啊?按照我們最初的規劃,我們是先拿到授權,然后再慢慢地把課題做起來,做起來之后,再慢慢在國內發展市場的。”

“不知則罷,一旦這些主任和教授們看到了我們的課題,肯定跑不掉啊。到時候,張正權也一口吃不下這么大的市場吧。”

“出現了市場外溢,會很影響版權和專利授權的。”

楊弋風思考的問題很多,如果不能單獨完成課題,提前被其他人知道了,到時候專利授權還沒完全審批,太多的國外資本入場。

肯定不能讓張正權一家獨大啊。

聞風而來后,那最終會變成什么樣,誰曉得?

“這才是我擔心的問題,這么多教授同時出現,我肯定不會暴露自己的課題。于他們而言,課題的參與最重要,至于是誰投資,他們無所謂。”

“但是,于我們而言,專利權和投資,必須是只有我們國內的企業。不然懶得扯皮。所以,我才來找你啊,如果在必要的時候,我會拒絕新術式的授權。”

“這個決定,還得和權子一起商量。”這是件大事,周成不好獨自專權。

延期臨床試驗,就是延期產品上線的時間,也會讓張正權增加投入的成本和投資風險!

“這個我不懂,但是我從個人層面,還是理解并支持你的。”

“如果換做我,我寧愿不做,也不會把專利外泄給國外。耽擱時間,并不是問題。”楊弋風給了自己的意見。

正聊著天,門鈴就響了,是楊弋風住的小區樓下,有人摁響了門禁。

正是張正權。

打開后,張正權很快就到了,楊弋風看到人到齊后,就說:“我點了外賣,我們三個吃四人份的,應該夠吃了。”

“然后周成找你有事情說。”楊弋風這邊負責的動物實驗,已經即將進行了,不過他還在琢磨微創手術到底怎么在兔子身上進行的事情。

周成也就是把今天遇到的事情給講了一遍,說到前面的時候,張正權還蠻樂呵,因為在他看來,有教授在,那就是有資源啊,有生意做啊。

他平日里,要找這么多教授,多不容易啊,他們公司現在急需客戶,多多益善,恨不得把這些創傷外科的大客戶全都收入囊中。

可聽了周成的一分析,張正權的神態就變得正式起來。

然后,說:“周成哥,我來說說我這邊,不一樣的看法啊。”

“事情了,是這樣子的。我這邊,有些你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現在我們公司,我父親,也就是老張,也親自入股了一些股份。”

“所以,其實我們現在的啟動資金,很充足,人手也可以很夠,只要有市場。”

“只是吃這幾家大醫院,不成問題!”

張正權并未把陸乾州的事情給牽扯進來,因為他把這件事給老張說了之后,老張就親自聯系了陸乾州。

結果在第二天,就自己下場了醫療器械這一塊,并且還交待了張正權,他現在要負責和接觸的領域,就是周成和現在的課題,至于國外的還有其他,張正權不要管了。

免得接不住。

當然,張正權也不是那么小白了,就問:“不過,臨床試驗的基礎階段,需要有技術指導,就不曉得你們兩個人飛來飛去,能夠搞得贏么?”

新的器械一旦出現,新的臨床課題一旦多中心啟動,那么需要的人力投入,就不僅僅只有器械這么簡單了。

你器械公司,在一定程度上,還是要提供技術支持的。至少會要負責指導,讓別人知道這些該怎么用,要怎么用,這才是好的商品與產品。

周成見張正權胃口這么大,就又解釋道:“權子,你可想好了,如果這樣的課題一旦外泄之后,就有可能存在其他公司下場的可能性,你真要和他們打擂臺么?”

張正權認真的點了點頭:“在國內打,我們又不怕,這里是華國啊。我們占了絕對的優勢,它們可以彷制和復制啊,專利權交了就行。”

“我還就怕他們不彷制呢。他們一旦彷制,咱們就直接開始搞他們的藥品專利去,還有其他的,比如說心臟支架啊等等的器械……”

張正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語氣。

好吧,站的角度不一樣,思維可能也不一樣,張正權接觸的面,與他們不太一樣,所以,周成是想不到這么頗為獨特的思考問題的方式的。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貌似也是如此啊!

周成就道:“那既然大家都說好了,那我就接了啊。你這邊要做好可能會擴大業務量的心理準備。”

“其實吊著也行,如果這些教學醫院的教授,心里有了鬼,偷偷摸摸地去和國外的人接觸類似的課題,我就把他們以‘賣國’的標簽獻祭了。”

“到時候,還能為公司爭一波名利呢。”

張正權入場的時間不長,心倒是狠的很啊。

不過周成并不喜張正權的這種思維,皺眉道:“權子,最好不要這樣吧,與人為善,大家都有不容易的地方。”

“釣魚執法其實就是另類性質的捕殺。”

人皆有私心。

論跡不論心,論心天下無好人,沒有特別多的人是完全沒有私心的,包括周成自己,就是如此。只是私心有大小,要讓周成為了名利去搞出賣這種事,他是做不出來的。

“我只是開個玩笑,周成哥。”張正權笑笑。

楊弋風在通知張正權的時候,就點了外賣,所以很快外賣也到了,事情有了更好的解決辦法,商討就很快告一段落。

四人份的外賣,很快就被張正權三個人給解決了,張正權還吐槽:“真吝嗇,就這么點。你要是舍不得點東西,提前給我講啊。”

嗯,這種高傲的吐槽方式,就很類似于之前楊弋風在科室里亂殺的場面。

楊弋風的主場是技術流,那么張正權的主場就是RMB流。

楊弋風很無辜,說:“你去找商家去,我特地多點了一人份的,誰知道份量這么少。”

“是你胃口太大了吧,我和周成都吃得好好的。”有點嫌棄張正權,也不慣著他——

“還有,我沒拿你的工資,別一副老板的語氣。不拿你的工資,不吃你家的飯,你再有錢也和我沒多大關系。”楊弋風現在的心情也支棱了起來。

因為他最近又看到了,那幾個逼痛哭流涕,到處求人,卻無可奈何地無助和悔恨。

還有就是,他們的崽子知道了他們做的事情之后,那種臉上的復雜和嫌棄之色,就讓楊弋風的心情,更加暢快。

更加搞笑的事情就是,還有人打電話給楊弋風說,能不能簽諒解書,愿意給他錢,給三四百萬。

楊弋風直接說,我一年一兩百萬,我要你三四百萬干嘛?

四個億。

這個數字,楊弋風是調查后,才說出來的,是對方根本支付不了的數字。

直接把對方嚇懵了,然后,還不信,楊弋風直接把自己的收入賬單及繳費數據截圖發給了對方。

雖然此舉有點囂張和中二,但是楊弋風可管不了那么多,現在的他,依然記得,他今年才二十三歲,最多二十四歲,在這個世界,兩輪都還沒有。

我憑什么要懂你們的人情世故,憑什么要懂得饒人處且饒人?

當然,楊弋風現在也意識到了自己之前做法的不對,所以,他打算以后再也不會與他們接觸。

但是,該監控的人,還是要監控的!

至少,那個人給了他監控的機會。

“我。”張正權看著楊弋風這么直接地懟他,心里不忿,但是想想,好像也是事實,楊弋風如果不鳥你,不給你面子。

張正權還真拿楊弋風沒辦法,錢嗎,我不多,但是也可以財富自由。

我的才華是你不懂的天地,你要買別墅,我可以不愛,但是我為人在世的瀟灑,是你學不來的。

是的,楊弋風可以賣弄情懷,因為他有才有財。

張正權就只能賣弄自己的財華了。

但是嘴硬這一塊,張正權是不服輸的:“看在你現在在幫忙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不然的話,我是很愿意和你一起好好聊聊天的。”

張正權有辦法治楊弋風的,直接去找楊弋風現在的老板,說把楊弋風從網絡作家的行列封殺了,直接釜底抽薪就行。

但沒必要。

而聊天的方式,就是之前楊弋風一直打擊其他人的手段,只是在張正權這里買奏效。

楊弋風仍然嫌棄:“誰會和你這樣的逗比合作?煞筆么?我就是看在周成的面子上才進組的。”

楊弋風說完,張正權就對周成告狀:“周成哥,他罵你煞筆。”

楊弋風深吸一口氣,對周成解釋:“周成,我沒針對你的意思。是他過度解讀。”

“你們兩個別吵了吧,各回各家吧。”周成覺得耳膜都快破了,這兩個逗比。

以前就怎么沒發現,楊弋風還有這屬性呢?

周成的建議,得到了張正權和楊弋風的一致認同。

只是在送周成回小區的車上,張正權就笑道:“楊弋風這個逗比還蠻好玩的,一副智商有余,但情商不夠的樣子。”

周成就看了看張正權,認真說:“權子,我覺得吧,咱們該收斂的時候還是得收斂點。”

“其實是楊弋風在逗你呢,你沒發現嗎,以前的你,根本就不好逗他。”

張正權瞪大了眼神,突然轉過頭,滿是驚訝和愕然。

陳吉武和徐達山,在各自被送回酒店之后,又是重新約起來了。

畢竟是老同學嘛。

而且還是混得相對比較好的老同學,又是骨科同道,近些年的關系格外緊密。

一路走在人流量并不多,而且還有些冷的江旁,徐達山才問道:“老陳,你這次來魔都,到底咋想的啊?”

問問題不先自報家底,就是在試探對方。

陳吉武看了徐達山一眼,開玩笑似的嘲諷:“徐院長現在的話術高明啊?”

“粵山大學附屬醫院的刑教授,和協醫院創傷外科的劉志斌教授。”

“閑來無事,邀請人又不是曾老,然而都到了。”

“余秋化沒事韓這么多人過來干嘛?就只是看熱鬧嗎?”

“很明顯,你有問題啊。”陳吉武直言不諱。

徐達山被說得老臉一紅,首先揭開了家底:“其實我是不想過來摻合的,但沒辦法,實在是給得太多了。”

“而且今天我也看到了,你還和那個年輕人認識。”

“我們倒無所謂,反正左右是不認識的。”

“你到時候要怎么選啊?”

陳吉武正為這件事頭疼著呢,之前啊,只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陳吉武是一口答應下來的,說是堅決會把這件事給攪黃。

不就是搞破壞嘛,而且還是大家約起來搞破壞,就算是對象是院士大老的學生,可找茬誰不會呢?

只要給的夠多,大不了我過段時間負荊請罪。

但現在,這個人還是他的熟人,比較欣賞的后輩。

不來這里則罷了,真來了,最后該怎么選,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做為好了。

“就我一個人的意見,應該影響不了大局吧?”陳吉武訕笑說。

他有點后悔了,他不愿意做這個惡人,不忍心。

殺生和殺熟,不是一個概念。

反正只講了最后的結果,沒有講具體的細節,一共十個人,自己一個人的意見,左右不了最后的結局。

徐達山看不慣陳吉武的又當又立:“萬一大家都這么想?”

“那豈不是弄巧成拙了?大家都得不到好處?”

“我是問你自己的想法和意見。我又和這年輕人不認識。”

要不要賣人設的人是陳吉武,徐達山管不了這么多。

當然,他心里也有猶豫,這種事,到底要不要做。雖然賺錢,但有點缺心眼。

該怎么做,才能夠讓自己問心無愧?

可是,給的有點多啊。

余秋化安排這一次的手術授權,這個年輕人肯定有自己的規劃,但是,現在有人要打破這一點。

桂老什么都沒給自己暗示,但終究是掛了桂老名字的人……

本來徐達山內心就有了漣漪,如今看到陳吉武與周成認識。

更是要好好地想一想,這么做值不值當。

陳吉武嘆了一口氣,其實在看到徐達山等人的時候,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其他人有沒有相互交流,陳吉武不得而知。

可現在,陳吉武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誰非要針對周成這么一個小娃娃。

就問:“徐院長,方便透露一下你的底么?”

“我看看,能不能和那個人說一下,不開這個玩笑了行不行。”

陳吉武表情真摯,也是在認真的說話。

徐達山就好奇了,看陳吉武的表情不像是作假。

伸出了一個手,攤開五根手指,道:“陳教授,五萬刀。外加保舉我成為米國骨創傷協會成員。”

陳吉武聞言愣了愣,咬牙感慨:“這小周啊,這是得罪了哪個人哦?”

“有人要用三四百萬來整他。”方言都出來了。

徐達山就從這話推測出了,陳吉武拿到的東西,和他差不多。

五萬刀,只要打破一個年輕人的手術授權,這簡直太輕易了,隨隨便便找一點破綻,是非常簡單的事情,沒有任何的心理壓力。

徐達山搖頭:“這個我就不曉得了,但是這個錢,好拿又不好拿。”

“虧心不虧心,值當不值當,現在我都不好評估了。”

“老陳,你對他的評價和印象,已經是影響到我對這件事的決策了。”

“那這個錢,你不打算掙了?”陳吉武眉目一沉,問。

這種合法外快,比飛刀都快多了。

動一動嘴皮子的工夫,三四十萬,誰不愛啊?

“我也說不準。見機行事。”徐達山就笑了笑,沒答應,沒拒絕。

陳吉武就說:“徐院長,算了,咱們不聊這個了。反正到時候,我會傾向于同意,徐院長你就自行斟酌吧。”

“我可保證,法不傳六耳。”

陳吉武也就把自己的底給交了,這個錢我自己是不掙了,但是你徐達山的選擇,我不干涉與左右。

徐達山不愿意說他后面的人到底是誰,肯定多有不便,陳吉武也不認為自己有這么大能量。所以也不知道這次的手術授權,到底是牽涉到了什么秘辛。

懶得去管,也不多逼逼。

徐達山伸了個懶腰,沒繼續這個比較敏感而沉重的話題了,轉而問道:“陳教授,能聊聊這個年輕人么?”

陳吉武就道:“你對他還挺好奇?沒用了,現在他已經是有老師了。”

“徐院長,就是魔都九院的,你不會還不知道吧?”陳吉武臉色一變,生怕徐達山什么都沒想好,就直接朝著周成開炮,然后連周成是師從曾地緯院士的事情都不知道。

徐達山點頭說:“這個我自是知道的。”

心里暗說,陳吉武啊,你這消息到底多落后啊,現在的周成,和曾老一毛錢關系沒有啊。不然的話,誰敢殺來魔都九院做這事兒?

合著你是這么莽著來的嗎?

“哦。”陳吉武長舒了一口氣。

徐達山看到陳吉武這表情,不知為何,稍微有點心疼,就說:“陳教授,你知不知道,就前不久,周成來過京都一趟。”

“嗯?”陳吉武問。

周成回到小區的樓下,下了車后,安若發來了語音電話。

周成一接通,安若那邊就傳來了興高采烈的聲音:“周師兄,我已經搞定了。我的帶教老師答應我了,安排我成為你授權手術當日的麻醉醫師。”

“他也會成為當天的麻醉帶教教授。”

安若只是交換生,而且還沒拿到證,所以只能是上級帶著她。得明年才能夠參加醫師資格證書的考試。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安若能夠在短短半個月時間,從一個跟班的,做到現在能夠讓麻醉科的副主任,幫她主動安排手術。

這即便是有資質提升的加成,也已經算是非常非常努力了。

“那恭喜你啊。”

周成笑著回,可又馬上潛意識地改了口:“哦不,應該是恭喜我。”

被動技能又不自覺地發動了。

安若愣了愣,正坐在書房的她,立刻羞紅了臉,好像自己被閃光燈照著了似的。

周師兄說恭喜他?

這是在撩我么?

安若沒談過戀愛,但也覺得這會兒的氛圍稍微有點曖昧。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周成沒聽到安若回話,就馬上暗罵了自己一聲,于是把話題拉回到了正題上:“對了,安若,要告訴你一件事啊,你要提前做好準備。”

“這次的專家評審團,除了有我們創傷外科的余秋化教授,還有華山醫院、六院……”

“還有和協醫院的劉志斌教授,粵山……”

周成一連說出十個人的名字,直接就把安若給嚇懵了。

雖說我現在資質還算可以了,但是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病人打麻醉,我會緊張嗎?

我會的啊!

安若自己都給了自己答桉。

“嗯。”但安若,還是強忍住了內心的恐懼和害怕,鄭重地點了點頭,與其他比起來,能夠與周成一起做手術,給他打麻醉,更加重要一些。

參與感、陪伴感,是其他東西替代不了的。

“我會盡量克服自己內心的恐懼,讓自己變得不那么緊張。”

“而且,我覺得,他們會在我打麻醉的時候,出去休息的,而在第一臺手術之前,他們還不會來,所以,其實我與他們接觸的時間,不會很正面。”資質的變化,不僅僅只是體現在學習能力。

還會有心里的計算能力,以及處理事務時的反應力。

所以,很快安若就把關鍵的部分給解決了。

“那倒也是。”周成沒想到安若很快就找到了這么多支持自己繼續勇敢下去的理由和論據,這反應能力,已經是頗為不錯了。

關心則亂,或許,他的內心,也要開始對安若進行改觀了。

這姑娘,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呆呆笨笨的妮子了,她的資質,和現在的周成是相當的,所以,你不要單純地為了擔心她而擔心她了。

她還會慢慢變得自信起來。

就好比,昨天才在模擬器世界里所模擬出來的一樣,安若后面的成就,也是頗為不低的,一路陪自己在醫學的道路上,走下去。

每一種變化,都會生出千萬種不同的可能,這就是世界的不可預測性!

每個人都能夠對自己的人生進行強行逆改,一念神魔。

“那你今天晚上,還夜跑嗎?還是又變成晨跑?”周成之前建議,晨跑未必比夜跑好,而且晨跑需要起來得更早。

周成倒是更習慣晨跑的,因為周成起得起。

“我還是晨跑,夜跑太浪費時間了,學習時間更加寶貴。”

“周師兄,明天一起吃早餐吧,我還得去看書學習了。”安若如今發現學習的地方越來越多了。

論文可以寫,專業可以學,視頻可以看,甚至連戀愛技巧,或者是記住:一些男生的一百種細節背后的秘密解析、男人最單純的快樂……

翌日,薛修德教授問周成的態度。

周成就表示了同意進行手術授權的考核。

薛修德就去給余秋化教授反應了,而且還給周成講了,就算是這一次的手術授權,出現了任何變故,他第二天就可以再給周成安排一次。

這一次就直接越過當前余秋化教授安排的這些人,打不打臉的問題,另說。

但最好還是一次性就過了比較好。

周成也沒多說什么。

反正,對于薛修德教授的話,周成現在也是將信將疑,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然后,又做了一天的心理準備。

周成也提前地通過模擬,模擬了好幾次,模擬的過程都頗為順利,并未發生什么特殊的變故。

這才信心滿滿地,松了一口氣,在3月2日這天一大早,吃了個早飯后,就直奔手術室而去。

早在周成到達手術室之前,余秋化與薛修德教授,就已經到場了。特別是余秋化教授,因為他發出去的邀請,到達人和邀請人的變故實在太大。

所以,他得更加細致地掌控局勢,就是為了避免出現任何變故,評審的教授團或者周成方,撩蹺子了。

那么他余秋化,都會被責怪,夾在中間的他,就是這么難受。

但沒辦法,之前余秋化自己安排了這一切,就得撐到底。

手術的授權,并不是簡單的手術授權這么簡單,而且還是新術式,所以余秋化還得安排好麻醉醫生、巡回護士等等各個方面。

周成到手術室的時候,薛修德教授也已經安排好了自己組上的助手。

他不參加,但是,毛雨軒、古忠良副教授及申德主治醫師,都是周成的助手,并且包括不限于這些人,隨時都有。

今天一共五臺手術,手術的病源,他都已經和家屬親自做了四趟溝通,確保手術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余秋化負責的是人員安排,麻醉醫生,巡回和洗手護士,并且也打聽了今天的四臺手術安排,全都是骨折手術,就沒有任何特殊的。

骨折有什么好看的。

這讓余秋化略有些失望的同時,更加悔恨自己為何要大題小做,為何要好奇心作祟地去好奇薛修德做什么干嘛?

薛修德做什么,周成做什么,和自己有一毛錢的關系嗎?

現在的自己,稍微有點騎虎難下,一旦周成的手術授權出了任何問題,最后肯定能查得到是自己蛋疼地牽扯出來魔都以外的醫院。

在第一臺手術正式之前,安若就已經是來到了手術室,然后非常認真地打了她這一生中,最正式的,最認真的第一臺,神經阻滯麻醉。

而且不是別的地方的,就是臂叢神經阻滯麻醉術!

這種麻醉,不簡單,但是,很有效,打得好的話,能夠讓病人清楚地聽到手術的過程,但是沒任何疼痛感。

安若主操麻醉,她的帶教老師負責評估麻醉的范圍及深度,一句OK,讓安若欣喜不已。

這是她為周成準備的一份禮物,也是給周成準備的一種驚喜,這是獨屬于她的臭美。能夠在碩士研究生階段,就完成臂叢神經阻滯麻醉術的,整個魔都九院,不超過十個人!

碩士研究生一年級階段,目前一個人沒有。

就是這么豪橫。

不過,這些,周成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去發現,周成從進到手術室起,就看到了手術室的四方,都排排坐著十位教授。

因為是新術式的授權,所以他們都不愿意以網絡直播的形式來評估,而是要現場評估,從頭評估到尾。

麻醉之后,手術開始之前,周成與毛雨軒兩人,重復確定了至少五遍以上病人的身份、術式與年齡等基本信息,也重復地看了有三遍以上的平片及、CT三位重建。

本來是不常規照CT的,但是為了手術授權的謹慎考慮,就照了。

終于,就在周日的凌晨八點十分,所有的手術醫生、所有的巡回護士、器械護士都準備好了之后,周成抬頭看向了評審專家團,詢問他們的意見:“各位老師,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辛苦各位教授了。”

非常客氣,今天這些人,都是來幫忙的,所以,周成不僅要表現好,而且還要舔好他們,以免他們給自己使絆子。

“那就開始吧。”徐達山左右看了看,道。

沒人提出反對的意見,然后九個人差不多同時站了起來,然后就走向了手術臺,非常專業地進行了評估。

而且,他們的評估,甚至,不僅僅局限于主刀及助手團隊,就連巡回護士、洗手護士等擺放器械的位置,都一一照顧到了。

注意到他們正在看手術器械的擺放位置,備用洗手護士嚇了一跳,趕緊走出了手術室,給護士長打了電話匯報,然后,她就上了臺去,然后又來了一個備用的洗手護士,在臺下待用。

上了臺,她與另外一個洗手護士把所有的器械位置又重新整理了一遍。

然后她們就看到,在這些改變之后,這些個老教授,才重新在自己的評分表上寫了些什么。

兩個人喘起粗氣:“如果最后的評分不合格,是因為我們的話,護士長會把我們兩個罵死的。”

“那不至于,最多就是開除。”另外一個巡回護士說。

“這不一樣?”

“看手術吧。”兩個妹子精神格外集中。

與此同時,安若的帶教老師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所以拍了拍坐在麻醉醫師椅子上的安若,安若還回了頭。

他還是堅持讓安若起身。然后又附耳在安若的旁邊說了幾句。

“我告訴你啊,一臺正規的外科手術,絕對不只是對手術團隊的評分。”

“外科團隊、護理團隊、麻醉團隊、病房,都是一個綜合因素,任何一點不成功,都可以被評為一場不成功的手術因素。”

“這些人,都是懂行情的大老,他們在玩認真的,我們要接住。”

“我們不能讓他們抓住這些漏洞……”

專業的人,專業的玩法,接不住就得被淘汰和di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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