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市,某KTV內。舒緩的歌曲悠揚入耳,地面有干冰所制的白氣蒸騰,如仙氣飄飄,身著粉紅色的妙齡少女或拿著秀扇,或舞著絲巾,鶯鶯燕燕……
周成這會兒,愣愣看向張正權,語氣略帶幾分不善∶「這就是你所說的有急事找我」
「周成哥,別這么緊張,放松下來。「張正權對著對面的少女勾了勾下巴,擠出來一張笑臉,語氣正色。
周成就要站起來離開:「我看你現在就是閑得蛋疼,你就早該回魔都了。」
「周成哥,你等一下。別走啊,坐下來,慢慢聊,你這么急干嘛」張正權見周成站起來,已經影響到了「仙女「們的扇舞節奏,趕緊把周成又重新拉得坐下來。
「周成哥,這叫藝術,沒有君子不養藝人,咱們這也是為了我們國家的藝術發展,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作貢獻。」張正權說得一本正經。
「有事說事,趕緊的。」周成沒好氣地再抓了一把瓜子,放進嘴里猛嗑!
「周成哥,這不是,我們公司準備新搞的一批器械,也就是之前和桂元平院士以及曾地緯院士等人合作著搞的新型材料器械,已經是審批,進入到臨床試驗階段了。」
「這是周成哥你送給我的一份大禮,我自然要好好招待一下您這個財神爺啊」
「葷的仙女您吃習慣了,這素的,偶爾當一下調劑品也不失為一種愉悅嘛。「張正權不太正經地口花花著。
周成聞言,眉頭一緊,追問∶「你沒有私下里跳流程吧權子,我告訴你啊,老子把你當兄弟,你不能害我。這要是流程出了問題,到時候我拿命都沒辦法填。」
CC復合材料的事情,周成早在四月份,就已經是開始偷偷摸摸地私下里在做了,也是這個超級大課題,自己把控不了,所以便交給了自己的兩位老師去領頭。
一種新型材料在臨床中的應用,這是超學科范疇的課題,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是某種單種器械和藥物的數百倍千倍不止,影響巨大,方方面面。
而且,要合作的行業,會有很多,首先就是材料學,然后是工程設計學、生物力學,生物醫學,如果單純是周成自己要找人去打鬧的話,還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成……
」周成哥,我的人品,你可以不信,但是咱們的感情,你千萬不要懷疑才好!」
張正權說著,然后眉頭緊皺∶「就只是,這一次涉及的范圍,實在太廣了,即便是老張出馬,也是勻出去了好一大份額給了其他公司,比如說正天、大博等國產企業……」
「唉!「張正權略有些失落。
周成就說:「一家獨大,就有可能是壟斷,權子,說實話,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不信一旦坐上了很高位置的那個你。」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在其位則就不可能單純得了,這是必然的事情。」
之前,一個微創骨折的內固定器械,不過是小打小鬧,中正公司一家獨大,那沒關系,但是如果一家公司,想要把控國內某些行業的命脈,這是所有人都不可能愿意看到的,不可能讓一家獨大,必須得左右權宜制衡!
任何行業,都是如此,這是取生之道,也是求生之道!
甚至即便是張正權一家真的把所有東西都拿下了,周成也會勸他們放手。
再說,周成還是沒辦法徹底看透張正權這個逼的個性,他就完全是一個邪派人士。
「這個我知道,老張也給我講過,但我就覺得心里不舒服。」
「憑什么,這專利是屬于我兄弟的,非要勻出來給他們吃一杯羹,我們又不是自己吃不完。」張正權嘀咕。
周成便開罵了:「所以,因為這個,你就說是有急事
,來了這里,讓我安慰你」
「當然不是!「張正權忙搖頭。
」我其實是來為周成哥你排遣煩惱的,不是兄弟我不想挺你啊,你在那學校里教學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說實話,我都恨不得,媽的把里面的所有人通通開掉,然后請一批演員,來當你學生,估計都能比他們學得更快些。但我也知道,這么做,哥你會不高興,所以我才沒這么做。」
「正好今天在這里,消遣一下。「
說到這,張正權又壓低聲音∶「這些人里,我專門找了,有一半是雛兒,價格我都提前說好了,你隨便抓。」
周成掃了一眼幾個少女,她們的年紀都不大,估計也就二十左右,小的可能才十八九,卻早早地出來開始掙錢體味人生。
周成的內心,其實是被說動了的,只是神智,讓周成不該這么做∶「杜嚴軍,是不是就是被你這么腐蝕掉的」
「杜嚴軍」張正權轉頭,看了周成一眼。
「腐蝕他還需要這種質量三十五歲以下,給他一頭母豬都能行。「
「我給你說啊,周成哥,這些人,你別以為很好找,我是專門找了這里的老板預約了,才有了今天的場子,質量高吧這都是在省內搜羅的。」張正權開始為周成拋媚眼,語氣暖昧。
這真應了之前張正權經常講的那句話,男人要有錢,和誰都有緣。要人錢包鼓,和誰都能處。
「還有其他事情嗎沒事的話,咱們喝茶欣賞一下,喝完就走。「周成的一部分心靈,已經被腐蝕了。
說實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張正權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這些少女,都是有跳舞的功底的,而且每個人的氣質,都頗為不同。
比如說,那個穿綠色紗裙的少女可愛,秋波盈盈,那個穿淡粉色長裙的,則有江南水鄉少女的溫婉,一舉一動,正色而投入,仿佛真只是在那里跳舞,沉浸其中。
領舞之人,最是有韻味,身材苗條,眼神如火燭,有一種沾力,不由自主地就會吸引你去看她的眉宇,她一舉一動,仿佛都在展示著她的美。
她的嘴唇,似張非張,有一種誘惑力,就是希望你把她張開的誘惑力……
「肯定是還有事啊。「張正權馬上說。
「嗯,你說。「周成此刻斜靠在沙發上,把心情放松,去除掉消費的表殼,也滅掉了欲望的紗衣,只是單純地欣賞著,聽著歌曲,看著少女們的靈動。
「我可能要結婚了。」張正權支支吾吾,語出驚人。
聽到張正權的話,周成嚇得一哆嗦,然后趕緊站了起來,然后偏頭看向了張正權。
這突兀的動作,自然嚇得那幾個跳舞的少女又是僵硬了一下,然后停滯了動作五秒之后,才在張正權的示意之下,繼續跳起舞。
「婚姻,就是墳墓,我即將朝著墳墓走去,再沒有幸福。」張正權抬頭望天,滿臉的苦澀。
周成馬上想到一種可能性:「誰讓你管不住你的褲子拉鏈的」
張正權聞言,瞬間暴跳如雷∶「是她沒管住自己!我TM是被迫了。我次奧,你信不信」
」啊」周成好奇心更濃,語氣開始郭德綱化。
「說說,這個我愛聽。」
而聽到這話,跳舞的幾個「仙女「也都破了防,忍不住庫笑了兩聲,下凡幾秒之后,才重新開始重新鋪張舞姿。
張正權卻是一揮手:「你別鬧,什么亂七八糟的,你都把我氣胡涂了。」
「反正,沒你所想的那回事,沒出人命,更沒有什么所謂的狗血情節,我和她清清白白,但是,我就要結婚了,我家老爺子講的,男人要負責。
」MD其實就是看上了人家讀書人的身份,我次奧了都。」張正權一副醉了的表情。
「睡了沒有「周成反問。
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沒睡的話,該分手分手,睡了的話,也可以看情況,你自己不愿意,誰還能拿你怎么辦
「睡了,但又沒睡,我說不清楚,反正就是,睡了,但還沒凸(艸皿艸)!「張正權開始自我郁悶。
不過,說到這,他又發現幾個仙女下凡開始笑,就揮了揮手,不耐煩起來∶「你們先下去。」
幾個人也是趕緊捂嘴離開。
周成則推了推張正權的肩膀:「細說一下唄,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次回魔都,喝醉了!你理清楚啊。」
「是我,喝醉了,回了我自己租的房子里。睡了,在我自己的,床上。「張正權格外強調。
周成點了點頭:「然后呢?」
」我喝醉之前,我都沒見過丁點,你再記住這個前提啊。沒見過,我回到家里,都沒見過她。」
「然后,第二天早上,我們一起,被視頻電話,鬧醒了。」
「她TD自己睡的迷迷糊糊接通了,然后是丁教授打過來的視頻電話,視頻的攝像頭就對著我,她繼續迷迷糊糊睡,一邊嘟嘟囔囔回,攝像頭對著我,我醉的一塌糊涂,我還解釋個他媽個解釋。」張正權郁悶了。
」那她是怎么進來的呢她來是干嘛」周成再次好奇起來,丁點到底是怎么摸進去張正權家里去的!
」她說她有一次拿錯了鑰匙,多拿了我家的備用鑰匙,然后去還鑰匙的。」張正權繼續郁悶著。
「然后就還到了床上?我怎么覺得,你是被她坑害設計了啊?「
「好像,她也不止一次地到過你家啊。「周成開始笑吟吟起來,這戲好看,比之前那些人跳舞可好看多了。
張正權幽怨地盯了周成一眼:「那罪魁禍首還不是因為你啊,哥,你還笑,如果你不是我哥,我都想打你一頓。」
要說啊,和丁點這段孽緣,最開始,就是周成的好奇心給搞起來的,本來只是想啊,去證實一下周成所說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老色批,結果呢,就搞到了丁點的閨蜜,而且還被丁點發現了。
丁點又對周成好奇,希望自己幫忙,說服周成去幫她翻譯整理什么數據,然后就開始各種整活了……
「這可和我沒什么關系啊,我一沒做媒,二沒介紹,三沒逼你惹人家。「
「這次好了,那下次,你真可以讓楊弋風叫你姐夫了。」周成開起玩笑,也能理解張正權現在這表情了。
那丁點,娃娃臉,蘿莉音,撒嬌賣萌,能夠酥到你心里去,一般的男人,誰能遭得住被她盯上,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被稱為魔都九院骨科的小魔女,竟然會被張正權收了,這是為民除害的英雄!
「你別笑!兄弟我都快苦死了。」
「其實吧,說實話,我對她,并沒有特別反感,但是要說特別的好感,暫時還沒有,這兩邊的家里,就都開始張羅起結婚的事情了,說老大不小了,給他們生個孩子玩。」
「你說這叫什么事?」張正權攤開雙手。
「那你和丁點呢什么想法」周成問,你自己就是當事人啊。
「我肯定不同意啊,丁點,沒表態,最近我們屬于失聯狀態,但我估計,最后肯定是拗不過家里。所以啊,趁著自己爬進婚姻的墳墓之前,好好放縱一次,說不定,這樣還能把自己從墳墓門口,給帶出來。」
張正權這會兒已經是開始發揮他的奇葩思維了:「我還就不信了,我天天花天酒地,那丁教授,還能忍得了把女兒嫁給我,
那丁點能不發表反對意見!」
周成算是聽出了來龍去脈。
問:「所以,自從那件事情之后,你就跑回了常市,天天搗鼓這些東西」
周成覺得,這是哪里來的奇葩啊張正權的情商,一直不是挺在線的么
不過,肯定,情商和情商之間,也是有本質的區別的。
「嗯吶。」張正權認真點頭。
「不過這一批的質量最高了,兄弟我是用親眼見證的,叫周成哥你出來玩,肯定是要保質保量才行,周成哥,晚上。」
「嘿嘿嘿嘿。」張正權開始賤笑起來。
周成哪里還有心思和張正權玩笑,拍了拍他肩膀∶「勸你一句啊,早點去魔都,該說明白說明白,不想結婚該拒絕拒絕,別在這里抖機靈!」
「媽的結婚又不是兒戲,是你這么搞的嗎不想結婚,當著面去和丁點講清楚,只要你們兩個說得明白,那么一切都好處理。」
「你還在玩個屁的勾欄聽曲呢!「周成覺得張正權這樣的奇葩,也真是少見了。
自己以前也是母胎單身,也好歹是脫胎換骨了,楊弋風這個逼,現在都差點把自己玩脫了,就你張正權和杜嚴軍還保持著母胎單身的思維
逗比吧?
「真,真要去??」張正權見周成說得正式,不像是和他開玩笑,有些不太情愿。
他是真不愿意面對那個小魔女了。
張正權覺得,在常市,清凈得很。
「你愛去不去,反正結果又不是我來扛,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我是你朋友,不會左右你感情上的事情。」周成老實說。
他不是長輩,更沒有很多戀愛的經驗,所以沒辦法給張正權特別多,特別好的建議。
「那我明天去吧,我還是覺得,說清楚比較好。」張正權喃喃。
不過,此刻的張正權,就更加緊張了,所以需要放松一下,對周成說∶「我去把人叫進來,我們好好放松一下……」
周成這回,沒多說什么了,只是在吃瓜的同時,略有些可憐張正權。
這個張正權,看似瀟灑,有錢,行為舉止,自由不羈,但是到了感情的事情上,卻連自己需要什么和不需要什么,都搞不太清楚了。
這是真的有些可憐。
「要不,咱們唱幾首歌?」周成建議。
「可以啊!」
張正權正需要好好地發泄一下,然后便開始了鬼哭狼嚎似的嘶吼,把重新進來跳舞的「仙女「們,都給嚇懵逼,不知道該從什么樣的節奏開始往下跳了。
時間如水,一晃,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某一天,周成再次從專科院校內授課回來時,周成在門口,就想把自己的教材給撕了。
今天,有一個學生,和他杠上了!
「這位同學,別睡覺,上課聽講了。」周成客氣地笑著喊。
「聽講做什么?」那人額頭上都布滿手臂的枕痕。
「當然是學好本事,以后好找工作啊。至少,期末考試能輕松及格。」周成的脾氣還算比較好的。
「我看看啊!」那個學生揉著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股票。
「這睡一會兒的工夫,又虧了幾萬!老師,您在醫院里工作,一個月的月薪是多少啊?」
周成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傷害。
還有一個學生則是這樣的,是一個還頗為稚嫩的小女生,上課格外認真。
「這位同學,上課就很認真,一直都在認真聽講。這位同學,你能回答一下我的問題么?」
她果斷地搖
頭:「老師,我以后不當醫生。」
「不當醫生,你為什么來學醫」周成的笑容僵了起來。
「就是常市這邊的氣候還不錯,我身體不蠻好,就來這邊度假幾年。」
「那你為什么來教室?」
「老師長得帥。」她給了周成十分的鼓勵。
這一屆的學生,我是真拯救不了了!
我到底是作了什么孽,竟然想著把他們拉回正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