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與駟顓言罷,又在駟府上下是探查了一圈,并是到了兇桉現場也看了看。
只不過,因為過得實在太久,現場其實也早就沒了任何的兇桉痕跡。
隨后,李然便是帶著孫武和范蠡,告別了駟顓,回到了祭府。
只聽范蠡這時又言道:
“先生,此桉范蠡以為,顯然是有人欲假借鬼魂之說在那行兇殺人!而且這定然皆是他們各自內部之人所為。駟帶死于自己所攜帶的利器,此若非駟帶身邊之人又如何能做得到?更何況,此人還能將駟帶直接引去大門,若非熟識之人可是絕對做不到的!”
“而且,豐段亦是死于窒息,是被人從身后突然勒斷了氣門。而根據當時的豐府戒備,外人若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豐府,又如何能夠做到?!”
孫武聽罷,亦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武亦是如此認為的,兇手想來必便是駟府和豐府的內人,說不定現在還躲在府內!畢竟事情還未曾暴露,眾人還覺得這些都是伯有索命,所以他們自認為還是安全的,反倒是不急著逃亡!”
李然瞇了一下眼睛:
“少卿,今晚你便去豐府,將其家宰抓來!記住,務必要蒙住他的眼睛,最好是讓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是如何便被擄走的!”
孫武應道:
“諾!武明白!”
“少伯,你和鸮翼仔細回憶一下,那個無頭人究竟是長得什么樣,看能否復原其貌,雖不必一模一樣,但起碼也要幾分類似!”
范蠡隱隱猜出李然這是要做什么,也沒有多問,便應諾之后就出門辦事了。
在臨近天黑,范蠡和鸮翼已經是做得一個模子,使其身穿甲胃,手持大劍,置在院中,乍一看之下,倒還真的有幾分那無頭人的感覺。
李然看著眼前的模子,抬頭望了望天空。
“如無意外,這無頭人分為實體和虛影兩個!”
鸮翼大為不解,他不明白什么叫做“虛影”。
“主公此言何意?”
“所謂實體,便是有真人藏于這甲胃之內,有可能是身材矮小,也有可能是身懷技巧,反正是可以制出無頭的樣貌來示人,此人武功高強,縱起跳躍之間,如入無人之境!”
“但若是其無任何借力飛起十幾米二十米的高度,這顯然也非人所能觸及,那么就得有一個所謂的虛影了,此虛影當是一層薄薄的畫布之類的東西裹住重物,并是扮出與實體一樣的模樣。又與實體一起懸于半空。如此,便可借助外力飄于天上,因為是黑夜之中,又實在太高,旁人遠遠觀之,其實是察覺不到其中的分別的,也就潛意識中認為兩者為一物!這便是鬼魂能如此神通的緣故!”
范蠡仔細回想遇到無頭人的場景,隨后由衷的說道:
“先生不曾親眼所見,但如今細思起來,這也確是極有可能的。只不過……那飄于空中數丈之物,顯然是要借助外力的!但我們在現場卻并沒有發現任何類似的物件。”
“呵呵,‘其釣維何?維絲尹緡’啊。”
這句話出自《詩經》,其字面意思便是“什么東西釣魚最方便?撮合蠶絲麻線成釣線。”
這時李然念出,便是指由蠶絲麻線制造而成的魚線,這種魚線很細,又近乎透明。別說在黑夜之中,即便是在大白天,也不一定能夠察覺。
范蠡頓時恍然大悟。
“妙啊!甚妙!那魚線韌性足,當可支撐起類似于畫布的東西飄于天際,而且也不易察覺,而且那無頭人多出于菜市羊肆,即便是事后有人發現魚線,也根本就疑不到此處!”
李然看著范蠡,贊許的點了點頭。
“這些雖然只是猜測,但是料來是八九不離十的。待到深夜,長卿抓來豐府的家宰,以此模子來裝神弄鬼一番,這家宰若是心中有鬼,自當是會和盤托出的!”
“先生是懷疑……豐府的家宰?”
“雖僅僅是懷疑,但估摸著也是七七八八。那豐段臨死之際,曾是反抗過,指甲中有皮屑留存,而其家宰手背很明顯帶有傷勢,否則不會以白布遮掩!只不過……若是不動用一些非常手段,他若直接來個死不承認,那吾等也是奈何不了他的!”
“是以先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利用鬼怪之說讓其招供?”
“呵呵,雖是無奈之舉,但說不定能有奇效也未可知!”
然后,李然又讓范蠡去請來子產和游吉、印段、駟顓等人是來祭府做客。
這些人,可都是未來鄭國的頂梁支柱。
眼看駟顓也隱隱有了獨當一面的能耐,何況其開城門之功,免于一場戰亂,此人功勞屬實不小。
幾人圍坐一起,酒過三巡,李然對駟顓言道:
“子然大夫,令尊的桉子,然已經有了些許眉目,但想要破桉,恐怕還需要一些時日。不過,豐段之死,若不出意外的話,今晚便可偵破!而且,興許能給大夫一些啟示也未可知!”
駟顓聞言,不禁是眉目一挑。
“若子明先生真能替顓找出殺害先父的兇手,顓自當感激不盡!”
子產則是說道:
“子明啊,原來你今夜請吾等在此飲酒,便是為此啊?!呵呵,那我們可就等著看好戲咯?”
“還請諸位稍安勿躁,只管且在此飲酒便好,待到晚上,或有一場好戲可看!”
于是,眾人喝了一會酒,又直接在祭府內小憩。如此這般一直是熬到了夜深。
時間來到亥時末子時初,鸮翼便是喚來了眾人,并是朝李然使了個眼色。
李然知道孫武已經把人抓過來了,便當即讓眾人前往院子,當他們到時,陡然間竟是看到院子中央處,竟懸著一個無頭人在那四處游蕩著!
眾人見此,不由皆是心生駭意。頓時醉酒也都醒了大半,并面面相覷,寂靜無聲。
“諸位大人不必驚慌,此乃是李然根據目擊者所制作出來的模子,并非外界流傳的伯有鬼魂!”
李然見狀,便是連忙向前解釋了一番。
子產見了,不由淺淺一笑:
“子明啊,你若不是提前說明,倒是教我等都嚇了一跳。今晚這出好戲,莫不是便與此物有關?”
“還請諸位大人且莫要聲張,等一下便可一切自明!”
眾人于是在李然的安排下,置身于走廊暗處,均不言語,不多時只見孫武扛著一人走了過來。而此人腦袋上套著一個麻袋,也不知是何人,眾人更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