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長時間,羅德的意識才從混沌中回歸。
最后的畫面還殘留在腦海中,但眼前已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
“這……是哪?”
羅德低下頭,看著他的雙手。
皮膚細致晶瑩,像新生的嬰兒,沒有灰土血跡,也沒有傷口,
靈魂中恐怖的撕裂感也不復存在,但靈能是枯竭的,一滴也沒有。
凜冽之青正在緩慢地恢復靈能,清涼的氣息在靈魂中蔓延。
不過,以他現在的靈能深度,凜冽之青的恢復量已經完全不夠看了。
毫無疑問,復生之石已生效,他已經復活了。
這是一個新生的他。
任務已經完成,蘇醒的后遺癥完全消失,一切都如他所料。
只是,這里是哪?
羅德站起身,打量著這個房間。
簡潔,明亮,干凈,充滿了戰斗者利落的氛圍。
這風格,應該是隱秘基地的某個房間。
“我不是把復活點定在我的私人住宅里了嗎?這也不是我的房間啊?”
羅德走出門,一眼就看到了研究所的小姐姐米娜。
她正半跪在地上畫著什么東西,高高頂起的白大褂讓她的姿勢不太雅觀。
羅德抬了個招呼:“嗨,米娜,好久不見。”
米娜轉過頭,看到羅德的一瞬間,她漂亮的臉蛋迅速變紅了,紅霞沿著她白皙的皮膚一直蔓延到她胸口的鎖骨。
羅德向她走了一步,某個不可明說的部位抖動了一下。
“怎么……”
一個寫字板被扔了過來,打在他漂亮的腹肌上,羅德這才意識到他光溜溜的,啥也沒穿。
“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聲頓時響徹了隱秘基地的研究區。
當羅德鼻青臉腫地坐在隱秘基地的辦公室里時,神色有些不太高興。
不就是果奔了一下嘛,米娜你以前天天邀請我去你家玩,我真來了,你就是這反應?
你不坦誠相對就算了,居然還打我?
不是看著你以前幫助我的份上,我絕對會把你按在地下暴打。
剛剛從戰區返回的維拉和索倫則神色嚴肅地看著羅德。
“你不是正在接受調查團的質詢嗎?為什么會出現在封禁區域?”
羅德哼了一聲,不想說話,這兩個家伙顯然不知道他去執行任務去了。
索倫臉一下子黑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怒喝道:“你知道你這是什么行為嗎?擅闖封禁區域,赤身果體去調戲女研究員,足夠讓你進地牢關上三年了!”
一直在一旁偷偷抹眼藥水的米娜立刻抬起頭來,小聲說:“這個……索倫教官,小羅德也不是有意的吧?”
索倫不滿地掃了她一眼,你配合我恐嚇一下這小子不行嗎?
院長維拉重重咳嗽一聲,問道:“小羅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說說看。”
羅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哪些話能講哪些不能講,遲疑了一下,答道:“院長閣下,去通知最高軍戰部我在這里的吧,其它的我也不清楚。”
維拉點點頭,之前就是最高軍戰部把他帶走的,也許是發生了某些意外,去通知他們是最好的選擇。
哪知這一下就像捅了馬蜂窩,成片的靈車從上城區疾飛下來,大片穿著紅色戎裝的人馬沖進了隱秘基地。
為首的正是第一指揮官赫曼。
他一見到羅德就沖了上來,牢牢抱住了他。
“活的!”
他大聲宣布道。
歡呼聲頓時響徹了基地。
人人都沖上來,和他擁抱,和他握手,或者僅僅只是和他觸碰。
一時間,羅德被包成了餃子,維拉等人都被擠到了一旁。
他拉住一個人問道:“怎么回事?”
那人滿面笑容:“維拉院長,恭喜您教出了一個好學員啊!”
在他的解釋下,維拉等人才知道發生了什么。
狂喜的心情頓時從心底升起,維拉激動得不能自抑,一時間淚流滿面,喃喃道:“總院長,您看到了嗎?您看到了嗎?小羅德是英雄了,他拯救了我們。”
索倫和米娜也是欣喜無比,只是前者欣喜中混雜著驕傲,后者欣喜中混雜著懊悔。
羅德很快被簇擁著帶走了,只留下一個人在這里了解情況。
“這么說,你只是看見他從封禁區域走出來?”那人問道。
米娜微微點頭。
“他什么也沒穿?”
米娜臉色微紅,但還是點頭。
“詳細描述一下他的特征。”
米娜蚊吶道:“需要嗎?”
“當然需要!”那人嚴肅地說:“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請配合我們的調查。”
“好,好吧……目測未充血的狀態下長度是……寬度是……根據科學推算,充血后……”
所有人都捂住了臉。
“米娜小姐,我問的是身體特征!體型特征!”
米娜整張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小聲道:“你怎么不說清楚……”
調查很快結束,沒有發生什么異常,只是封禁房間里少了一件東西,它是征戰軍團從某處遺跡中繳獲的未知物品,因為不知道有什么用,所以交給了工械研究所鑒定。
米娜按照規定將它放在封禁區中。
“咦?怎么不見了?”
幾人翻遍了封禁區也沒有找到。
“米娜小姐,那是什么東西記得嗎?”
米娜遲疑道:“是一個銀色的球狀物,有拳頭大小,可能是第二紀元的造物,用途未知。”
那人嘆道:“應該和小羅德無關,他光溜溜的,不可能藏東西。”
米娜遲疑了一下,想說有地方可以藏,但嘴唇蠕動了一下,還是閉上了嘴。
維拉頜首道:“可能是弄丟了,也可能是被誰偷走了,我們一定會嚴肅詳查,徹底弄清真相。”
那人隨意點點頭,并沒有在意這件事。
而在最高軍戰部主廳中,羅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迎。
不止是軍戰部的大小防長,王的特使,最高議事會的長老,圣教會的主教,政務廳的執政官,全部都到場了。
在所有的人的目光下,羅德詳細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只改動了少許與夢境有關的細節。
而對于無法解釋的事情,羅德統一以“不知道”,“可能是總院長留下的錦囊咒法”為借口。
這個招數屢試不爽,大家對總院長能創造的奇跡容忍度相當之高。
講完之后,在場所有人都為犧牲的托曼和德米特里默哀了一刻鐘。
第一防長大林沉聲道:“莫莉,將這兩位犧牲者的撫恤金翻倍,允許他們的直系親屬進入上城區居住,給于他們的子女一份體面的工作。”
一位神色冷漠的女性調度官說道:“大林閣下,德米特里唯一的兒子已在巨石燈塔戰死,托曼的父母早已過世,他們沒有親屬。”
第一指揮官赫曼大聲道:“不可能,托曼一直在念叨他的撫恤金,他怎么可能沒有親屬?”
高冷的女調度官說:“我們準備執行撫恤工作時,才發現托曼在軍戰部登記的家屬信息是錯誤的,他所謂的女兒,只是一條狗的名字,是他三年前在生命教團買的,那是一個錯誤的復蘇物種,長了九條尾巴。”
難言的沉默在大廳中流轉。
大林楞了好一會,才嘆道:“將他們的名字刻上特羅里安紀念碑,愿英雄不朽。”
眾人齊聲道:“愿火長明,愿英雄不朽,愿薪火相傳,精神相續,人類不滅。”
羅德跟著他們低聲念誦,精神中仿佛有一種無形的東西升了起來。
它像氣球一般膨脹,讓他靈魂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