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傳送門關閉的那一刻,羅德心中長長松了口氣,救援總算結束了,亞諾中的所有幸存者,都被帶回了圣隆德。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在這黑暗的紀元中,每一個活著的生靈,都是一縷火光。
火光越多,熄滅的可能性才越小,人類文明延續下去的機會,才越大。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接下來就有時間休息了,真正的大恐怖已經降臨,人類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在羅德踏出傳送門下一秒,大牧首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響起。
「羅德閣下,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您的功績,亞諾雖然毀滅,但他們的火種文明并沒有熄滅,亞諾的傳承依然在這個紀元中延續,這是您所創造的奇跡,我想,或許,只有那五位人類英雄,可以與您相比。」
羅德平靜地說:「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沒有你們,我也無法將他們救出來。」
大牧首的聲音中充滿了毫不遮掩的贊賞:「羅德閣下,您的偉大無需多言,索羅斯已經告訴了我一切,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完成最終計劃,讓火之圣帝晉升真王。」
羅德沉默了幾秒,謹慎地問道:「大牧首閣下,您確定最終計劃,是可行的嗎?亞諾之王或許已經成為了真王,擁有了如同神一般的力量,但他也因此墮入了黑暗,變成了不可名狀的恐怖之物。」
大牧首的聲音變得沉重。
「羅德閣下,如果我的計算沒有錯的話,最終計劃是完全可行的,亞諾之王的墮落,除了黑暗之靈的干涉,還有一個重大的原因,就是他過于相信自身的力量了,或者說,他太過仁慈了,沒有使用完全獻祭,在晉升的過程中,獨自一人面對黑暗之靈,對抗黑暗中的大恐怖。」
「事實上,如果不是亞諾之王,我們也不會啟用完全獻祭,它的代價太大了,并且不在主序列之中,我們也不會料到,黑暗之靈竟然能影響最終計劃……這樣看來,黑暗之靈其實遠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大,它不僅僅只是一個更高層級的強大惡念,而是作為黑霧的強大的源反饋力量,是黑霧直接驅使的恐怖存在!」
羅德點點頭,真王是能挑戰黑霧的存在,在黑霧中的禁忌必然是最高層級,一位人類試圖成為真王,就是對黑霧最大的挑釁,他引發的源反饋,絕對不可估量,且到來無比之快。
但是,沒有人想到,真王引發的反饋,竟然是黑暗之靈。
「幸存的是,亞諾之王告訴了我們一切,我們已經有了應對之法,一定能順利完成最終計劃。」
大牧首停頓了幾秒,緩緩說道。
「羅德閣下,我已經作出了決定,將圣隆德中的所有人,全部轉移到特羅里安。」
羅德大吃一驚,差點以為他聽錯了。
「您說什么?所,所有人?」
大牧首沉聲答道:「沒錯,一共27億4千3百21萬人,再加上亞諾的2億6千萬人,總計接近30億人,全部轉移到特羅里安。」
從沒有這一刻,羅德的眼睛睜得如此之大,心中掀起了滔天駭浪。
「這,為什么啊?」
大牧首平靜地答道:「預言城已經看到,前所未有的磅礴黑暗,正在西方升起,在靈的視角下,黑暗的暴亂已經開始,無垠的黑霧大潮正在向圣隆德涌來,那是吞沒三界,遮蔽宇宙的大潮,一切星光都被遮蔽,黑暗太陽已經降臨,而它的力量,正在與墮落的亞諾之王共鳴,那是墮入黑暗的真王,祂已然擁有真神級的力量,而在黑霧的加持下,這份力量變得更加恐怖。」
「祂的目光,已經看到了人類中尚存的最強圣火——圣隆德的第六階圣火,黑霧的力量正在驅動祂,熄滅這強大的生靈之力,終極的神戰,很快就
將降臨。」
「所以,我決定,將所有的人類,全部遷往特羅里安,只留下最強者,以圣隆德為神戰的戰場,迎戰黑霧!」
羅德心中猛地一震,一股熱流瞬間流過四肢百骸,連靈魂也沸騰了起來,他已經明白了大牧首的想法,在這種層級的戰斗下,他們不可能分出力量保護人類,也不可能在圣火以外的任何地方開戰。
火之圣帝,必然背靠圣火,與墮落的亞諾之王決戰。
所以,大牧首才要遷出所有人,讓圣隆德變成一個純粹的戰場,只有這樣,才能集中人類全部的力量,與即將到來的不可名狀的恐怖決戰。
「我知道了。」羅德沉聲說。
接近30億人的大遷移,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很沉重的負擔,不知道靈舟能不能頂得住。
而更困難的,則是這30億人的安置工作。
不過,有大牧首在,他相信是可以完成的。
至于空間,那是最不用擔心的問題,特羅里安的地盤上,有大片的空地,在他們完成了第二輪擴張之后,生存空間就不再出現在他們的考慮之中。
從這一點來說,特羅里安的地理位置堪稱絕佳,不論是圣雷爾還是圣隆德,沒有一個人不羨慕的,它所背靠的死燼山脈,其中心強度之高,可能需要真神級的存在,才能擊穿,這樣形成的防御體系,天然就擁有巨大的優勢。
只有半神以上,源初級的怪物,才能無視這樣的地勢,這在無形之中,就給他們減輕了很大的負擔。
若不是如此,以特羅里安的弱小,他們早就該覆滅了。
由于時間緊迫,雙方都沒有過多的準備,大恐怖隨時都有可能降臨,越早過去越好。
羅德首先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青羽,同時還將這段時間發生了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她。
雖然初聽到時很是震驚,但青羽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并全力開始配合大牧首準備遷移工作。
大牧首對此十分贊賞,他告訴羅德:「特羅里安之王雖然年輕,但能力非凡,在她身上,預言城看到了昔日亞諾之王的影子。」
作為一個國度中最重要的人,預言城是會給每一位王作出足量的預言,青羽也不例外,而這位年輕的特羅里安之王的潛力,讓所有人都感到無比驚訝。
更讓人感到驚訝的是,則是從亞諾歸來的阿蘭。
作為一個前所未有強大的星火序列,預言城也為他進行了預言,卻無法看到他的未來。
這是非常罕見的,預言城已經動用了很高層級的力量,照理來說,火之王以外的任何人,都不應該出現這個結果。
令人遺憾的是,現在預言城的壓力十分巨大,無法再動用更高層級的力量來為他作出預言了。
不過,阿蘭的問題幾乎是顯而易見——他的靈魂無比缺乏養料,在漫長的旅途,他經歷了無數場生死的戰斗,獲得了巨大的晉升,但卻沒有獲得任何補給,也沒有任何資源,所以他的靈能強度,實際上是遠遠低于他所掌握的根本源的。
在回到特羅里安之后,他獲得了巨量的資源,青羽為他提供了絕對足夠的養料,由四大靈魂原素制成的最高規格的藥劑近乎無限量的提供。
大牧首告訴羅德,他相信阿蘭在恢復之后,將擁有超過萊茵的戰力,也就是說,阿蘭在圣隆德中,也能成為「十劍」級的強者,在即將到來的神戰中,他也能在場。
不只如此,這段時間以來,特羅里安的整體戰力已經上升了一個階層,可惜沒有太多的時間,除青羽之外,并沒有第二個人踏入源初的領域。
羅德知道,這除了時間的原因之外,最重要的因素是阿薩還沒
有占領惡念空靈,破解惡念石碑上有關人類之生的信息。
不過,相對圣隆德人,他們卻都比較樂觀,羅維亞依然堅持他的理論,認為他們必將戰勝大災難,人類必將延續下去。
對于圣隆德的歉意,他們也都舉雙手歡迎,為了保證遷移工作的順利,每個人都作出了巨大的努力,甚至為此改造了圣火祭祀場。
畢竟,傳送門只能穩定開在圣火周邊,想要將近30億人以更高的效率轉移出去,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過,再難的事情,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都會變得簡單。
很快,一切準備工作就完成了,在大牧首的安排下,人類歷史上空前絕后的大遷移開始了。
羅德將他的傳送門開到了最大,人的洪流如傾瀉般涌入其中,幾乎所有人都參與到了這項偉大的工程,它的效率從一開始就達到了最高。
但是,這依然遠遠不能令羅德滿意,根據計算,想要將所有人和一切物資遷移過來,要持續數天之久。
這讓羅德有些不能接受,但傳送門已經無法再擴大,雖然他還可以爆發全力,強制擴大傳送門,但這樣不穩定,無法長久維持。
想要穩定擴大傳送門,除非他的神力進一步增長。
可想要獲得更多神力,就需要重凝更多的源初之律,但重凝第二份源初之律的前提是,他需要向神火中投入25份神性之花,也就是神性。
而自從上次用了近10萬神性喚醒靈舟的遺灰后,羅德就沒有足夠的神性了。
現在,方尖碑中只有不到神性。
令羅德郁悶的是,在從亞諾歸來之后,他的神性依然還沒有到來,這段時間以來,他只有每個星期不到2000的固定神性,以及他的「夢境使徒」泰羅,梅菲斯等人為他提供的大約5000神性。
除此之外,他一分神性沒有收到。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羅德感到無法接受,這時間跨度太久了,他至少累積了10萬以上的神性,如果這些神性抵達,說不定他連第三份源初之律都完成重凝了。
知識之書也感到十分奇怪,但現在不是尋找原因的時候,而是怎么才能獲得6000神性,讓主人能夠重凝25份神性之花。
它翻動書頁,很快早洶涌而來的移民中想到了辦法:「主人,讓亞諾的人先來!」
羅德皺眉道:「為什么?他們中可能有遠古惡念和末日教徒,必須要進行徹底的甄別之后才能過來,不然又有惡念會混入我們內部。」
知識之書翻動書頁,說道:「沒錯,主人,我們可以將他們遷移過來進行甄別,特羅里安的內務裁決所和盧西恩擁有豐富的經驗,他們可以幫助我們找出惡念,而主人則可以通過徹底消滅惡念,來獲得神性。」
它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當然,單純消滅惡念,獲得的神性并不多,但亞諾的惡念中有一些非常強大,甚至已經抵達半王的巔峰,凝結出一盞完整的根本源,這個時候的惡念,就可能點燃神火,已然擁有一些神性,通過掠奪它們的神性,主人或許就能湊齊剩下的6000神性。」
羅德思索了片刻之后,眉頭便微微展開:「很好,就這樣辦。」
在正常狀態下的知識之書,果然充滿了智慧。
他心中暗想,立刻把這個要求告訴了大牧首。
雖然沒有特別說明原因,不論是大牧首還是青羽,都立刻同意了他的要求。
于是,亞諾的幸存者先一步開始了遷移,為了盡可能地揪出其中潛藏的惡念,青羽動員了幾乎所有能夠動員的力量,在不影響遷移速度的前提下,進行了徹底的甄別,
裁決總長盧西恩更是每一個人都要親自過目。
羅德也將阿薩喚醒,讓他加入到甄別的工作中。
亞諾的惡念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然中出了一個叛徒。
就算他們能躲過內務裁決所的審查,躲過盧西恩的心靈窺視,但只要被這個叛徒碰到,惡念的本質就無法遮掩。
在這樣嚴格而徹底的篩選下,數不清的惡念被糾了出來,他們紛紛被羅德當場擊殺,然后喂了阿薩。
對此,阿薩感到十分煩惱,他已經吃不下去,卻不得不被迫進食,這讓他本就不堪重負的腸胃,更加消化不良。
從來沒有這一刻,阿薩感到吞噬惡念,是一種痛苦。
另一面,羅德卻感到無比興奮,知識之書的方法卓有成效,他已經殺掉了兩個擁有一盞根本源的強惡念,除了獲得了50份根本源之外,他還掠奪到了3000神性,再加上獵殺惡念獲得的神性,6000神性很快湊齊了。
阿薩長松了一口氣,拖著撐到快爆炸的靈魂,回到了夢境,再次艱難地進入消化階段。
2億多亞諾的幸存者的甄別工作也初步完成了,但并沒有結束,內務裁決所將長期監察他們,避免還有漏網之魚。
而羅德,終于也可以凝聚第二份源初之律了。
這個過程十分簡單,對現在的羅德來說,如同水到渠成一般,他將神性凝結成25份神性之花,將其投入到方尖碑上燃燒的神火中,強大的無形力量就開始自行聚攏羅德的根本源,將其凝結成一盞完整的根本源。
隨后,在源初之律的作用下,這一盞完整的根本源就開始了源升格,它在神火中燃燒,受到源初力量的同化,很快,又1份源初之律就在「星座」上誕生了。
更強大的力量在羅德的靈魂中爆涌,更多的半神力涌入源初之律中,轉化成為強大的神力。
羅德靈魂中的神力迅速充盈,很快就達到了上限——50刻,每份源初之律最多可以支撐25刻強度的神力。
狂喜在他的心中爆發,羅德欣喜地控制著神力,將它們注入到靈舟之中。
幾乎是立刻,傳送門很輕易地擴大了一倍,人群們發出震天的歡呼聲,黑色飯桶的名號在這一刻響徹了天地。
大牧首也為此感到驚嘆:「不愧是毀暗者,成長的速度真令人難以想象。」
在更大的傳送門支持下,遷移的效率大幅度增加,前后總計只用了兩天不到的時間,就將30億人和天量的物資轉移到了特羅里安。
他們全部安置在特羅里安王城的周邊,長長的臨時居住區一直蔓延到視線的盡頭,為了這次遷移,不止是后勤人員,許多源初強者也加入了進來,否則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羅德也終于有時間去做一件本該做但一直沒有做的事情——徹底修復星髓祭壇!
自羅德將星髓祭壇從古城搬回來之后,它就一直放在特羅里安東面的勝利要塞旁,這座古代的奇物曾經是特羅里安的打造「永恒避難所」的關鍵,但在上次事件后,羅德已經將它關閉了。
再次來到星髓祭壇旁時,羅德驚訝地發現祭壇微微泛光,仿佛已經在期待他的到來。
很難想象,那么弱小的從神竟然能制造出這么神器的造物。
或許,力量并不代表一切。
羅德心想。
智慧同樣重要。
他隨即掏出了存在夢境已久的三件靈魂武器——神力之斧智杖和神鋼之錘,它們分別來自七位從神中的三位,力之古神克勒斯,智之古神伯羅斯,鋼之古神阿爾斯。
當這最后的三把鑰匙插入祭壇中時,巨大的紫光便在祭壇上沖
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