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野蠻。
除了野蠻，他找不到其他字眼來形容這個男人。
但既然已經暴露了，此時再想這些事情已經沒有意義了。
當然，準確的來說，也算不上暴露。
畢竟他在放棄那具身體前還留了一個小心機。
電視機的畫面再次一轉。
繼續播放剛才的畫面。
那個老者懸浮在空中，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你是我第一個邀請進屋的客人，我本以為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可是我沒想到，你會毀了他。”
話音落下。
沒有人回他，爆炸便發生了。
“嗯。”
男人盯著電視中的畫面神情點了點頭：“你說我這段話會不會讓他姜騁感到愧疚？半夜十二點前突然悔恨自己怎么可以這樣做，辜負了一個老者的信任？”
畢竟姜騁對他只是懷疑而已。
他放棄那具身體之前也沒有承認任何事情，在姜騁的視線里，自己應該已經死在那場驚天的爆炸中了才對。
“嗯...”
屋內那道機械提示聲再次響起。
“根據我們目前所擁有關于姜騁的信息，以及姜騁剛才的判斷，可以大致得出一個判斷...對方很難產生愧疚心理，哪怕這件事情是真的。”
“這說不好，人性可是很復雜的，并不是簡單的數據統計就可以判斷出來的。”
“你懂數據，但你不懂人性。”
“行了，讓「悅榕」準備動身，你給她設計一個好點的劇本，不要過于突兀，演算下看看成功率如何。”
“明白。”
而此時陳姜等人還懸浮在那座廢墟的城市。
在良久過后。
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安靜的像這件事情已經到此為止了一般。
“很奇怪。”
這時李昊和疤狗兩人從虛幻之門里鉆了出來，李昊面色復雜的搖頭開口道：“地心又不是空的了，變成實心的了。”
“這...不科學。”
“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在這么短暫的功夫，那個幕僚將地心里的一切都轉移走了，順便給填成實心的，但這明顯有些離譜，而且我們探測的過程中，所看見的一切東西都是能明顯感知出歷史沉淀的，顯然不是一時半會隨便填充的產物。”
“第二種可能，我們從地心前往那個幕僚所在客廳的時候，進入一道光門，那道光門應該有遠距離傳送的效果，這里應該已經不是復古星了，可能換了顆星球。”
“是嗎？”
陳姜眼睛微微瞇起沒有講話，此時他已經再次成功連上了信號，腕表上的定位清晰的表明他們此時所在的這顆星球，正是復古星。
只是跑到了星球的另一面而已。
“先回去。”
“是。”
他們要回哪，自然是回進入地心的那處地方。
“怎么了？”
一間酒吧內，趙日天一邊神情期待的盯著面前的擂臺，一邊望向一旁的王德發隨意道：“怎么悶悶不樂的？”
“以往你每次跟姜哥偷渡出來都很興奮的。”
“這次怎么蔫不拉幾的？”
王德發盯著面前在昏暗酒吧內閃爍著光芒的雞尾酒，輕嘆了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望向一旁的趙日天，面色復雜的開口道：“我說兄弟，你心是真大啊。”
“你沒發現在整個小團體中，我們已經慢慢被邊緣化了嗎？”
“怎么？”
趙日天漫不經心的開口道：“你還想奪權不成，我們這個小團隊中除了姜哥之外，其他人都沒權，典型的中央集權制，這種情況下，除了姜哥本人，所有人都是被邊緣化的。”
“不是，你在說些什么玩意兒，你沒發現，在整個團隊中，我們兩個人的作用最小嗎？”
王德發有些低落的盯著面前空空如也的酒杯，從懷里掏出一包煙，點燃一根叼在嘴邊：“以前我還有個道具制造機的效果，也算是在團隊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效果。”
“但現在，我制造道具的速度，已經明顯追不上姜哥需求的速度。”
“別說我了，就連世界樹下的那個幾個垃圾制造機的道具制造速度，姜哥也已經不滿意了，姜哥現在動不動就是幾個億的一星道具。”
“我這點道具的制造速度，早就已經沒有用了。”
“沒了就沒了，我還想著好歹我身體素質還在不斷增強，也算彌補了這個小隊的近戰能力。”
“可今日姜哥轟炸那座城市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那種威力...哪是我這雙拳頭可以比得上的。”
“這種情況下，你說我存在這個小隊的意義是什么。”
“更別提你了，我好歹還有點用，你是壓根已經混吃等死了，以前你的史來姆還能派點用，可以給疤狗制造永動機，但疤狗現在的重心也不在永動機上面，你沒發現姜哥已經很久沒有跟你講過話了嗎？”
“你就一點都不著急嗎？”
“你看看李昊，姜哥去哪里都帶著李昊，就那一手地圖具現的能力，直接就是團隊核心骨干。”
“嘖。”
趙日天從擂臺上收回視線，望向一旁嘴里叼著煙的王德發有些好奇道：“你不是不抽煙嗎？”
“這個重要嗎，我再跟你說正事。”
“行吧行吧，正事呢就是，這個我們確實是沒有辦法的。”
趙日天滿臉無奈的攤開雙手：“事實就是這樣，我們無法改變，只能慶幸姜哥沒有拋棄我們的打算。”
“然后呢？”
“然后沒了啊，為什么要去為了不能改變的事情而苦惱。”
王德發面無表情盯著趙日天沉默了一會兒后開口道：“你當跟著姜哥是當公務員呢，永遠不會被開除了？不發揮點作用，誰一直帶著你玩。”
“不是說不發揮作用，而是我們發揮的作用可能并不能用在正面戰斗上而已。”
趙日天搖了搖頭開口道：“比如說我，雖然我只會制造史來姆，但是這個能力也有妙用啊，疤狗已經和我溝通過了。”
“等「天域」這款游戲的核心技術拿到手之后，便和我的史來姆開始進行融合，屆時會有一場大計劃。”
“我們的能力只是不在正面戰斗上而已，不用因為這個而過于擔憂，畢竟...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是主角，總要有一些人要當配角的。”
“而那些明明只是配角，卻不甘當做配角，非要去當主角的人，你知道他們最后的下場是什么嗎？”
“是什么？”
“就是心氣難平，最后化身為被主角踩死的反派，當個配角挺好的，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能力越小責任越小，就比如我們現在可以開開心心的在酒吧里喝酒，而李昊卻得去地心冒險。”
“萬事都是相對的，很多東西，當你強行去改變的時候，反而會有更壞的結果發生，順其自然便是最好的結果，安心就好，不用想這么多。”
王德發面無表情的沉默了一會兒后才開口道：“你明明在進入萬族競技場之前，還只是一個剛從大學畢業的大學生，怎么用一副指教的口吻和我講話，我比你都快大上一個年輪了。”
“好！”
就在這時——
趙日天突然神情興奮的起身望向擂臺不斷鼓掌！
只見擂臺上。
兩個穿著三角褲的肌肉鼓起的大漢正在進行的搏斗，此時一個大漢已經滿臉鮮血的倒在地上，胳膊九十度直角反方向扭曲，額頭直接凹陷下去了一大片，進氣多出氣少，顯然是兇多吉少活不了多久了。
趙日天笑呵呵的接過酒吧侍從遞來的籌碼，掂了籌碼幾下，隨意的將籌碼丟進一旁滿眼春水望著他身穿比基尼的女子懷里，隨后才望向王德發笑著開口道。
“這不重要，而且你也不用心灰意冷。”
“你的天賦不是無上限嗎，理論上你可以擁有無窮大的力量，當你擁有無窮大力量的時候，你每一拳都是光速揮出。”
“一拳轟爆一顆星球，輕輕松松，那威力也不弱不是。”
“...等那個時候姜哥的炮臺口徑估計都十幾萬光年了，一炮下去，整個宇宙都安靜了。”
“也是。”
趙日天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道：“你說宇宙有盡頭嗎？”
“你問我這個問題，屬實有些超綱了。”
“我還挺期待，當我們擁有星際長途旅程能力的時候，可以去看看宇宙盡頭是什么。”
“說不定就沒有盡頭。”
“說不定我們所在的宇宙，只是某個游樂園里的一個旋轉木馬頭頂上的彩虹獨角。”
“...為什么不能是一坨翔呢？”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說不定我們現在肉眼所看見的天體，就都是翔里面的一個個細菌。”
而這時。
在某個房間內。
那道熟悉的機械聲音再次響起。
「根據在平行世界中的數次演算，姜騁每一次都選擇擊殺了「悅榕」。」
「「悅榕」根本沒有靠近姜騁的機會。」
坐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面無表情的沉默了許久后：“姜騁是不行嗎，為什么每一次都選擇擊殺？”
「相關數據不足，無法給出判斷。」
男人輕嘆了一口氣，望向面前投影在空中的一個屏幕。
上面分屏了16組畫面。
每組畫面上。
都有一個紅色的感嘆號，以及一行小字。
「「悅榕」已死亡。」
天啟計劃只是他眾多計劃中的一項而已。
正如一個公司不會只有一個項目一樣，一個合格的野心者，也不會只有一個計劃。
升維計劃，便是他的另一個計劃。
根據他的研究猜測，世人對三維四維的理解，可能有些偏差。
大多數認為，四維和三維的不同，只是加了一個時間線而已，但其實要更加復雜，四維是無數個三維世界堆積而成的一個世界。
這也就是四維生物，為什么可以隨意穿梭時間線。
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發現四維生物和四維世界。
但...平行世界的存在卻得到了證實。
平日里他的許多研究，便是在平行世界里進行實驗，當實驗成功時，便落實在他的這個主世界中。
我在，故世界在。
我不在，則世界不在。
這些平行世界里，有無數個他，每個他的人生軌跡都不一樣，每個他也都是真實的他，對于每個他，所在的世界都是主世界。
而所謂依托平行世界進行的演算，并不會真正更改平行世界里的走向，只是依托平行世界的基礎，對一些實驗進行演算。
相當于，借腹生子。
「但...每次演算都有一個相同結果。」
“什么結果？”
「每次演算，在身份未暴露之前，疤狗總是對「悅榕」很有好感，這并不是來自于身體上的好感，而是發自心底的好感，就像是...真正的愛情那樣。」
“真正的愛情？”
男人忍不住玩味的嘴角上揚笑了起來，眼睛瞇起沒有講話片刻后才開口道：“那就改變計劃。”
“讓「悅榕」將目標調轉為疤狗，先成為團隊的一員。”
“然后再慢慢的收集信息，提高同步率。”
“實在不行，先收集疤狗的同步率，以疤狗的身份給姜騁背后一擊，應該也很有意思。”
“是，演算開始。”
同步率100％，即可鳩占鵲巢的原理很簡單。
身體和大腦是兩個組織。
只要打造出一個百分百的大腦，身體面對兩個意識就會陷入迷茫，不知該聽誰的指令，這時便可乘虛而入。
片刻后。
那道機械的聲音再次開口道。
「演算結束。」
「占據疤狗身體的成功率，89％。」
「基本上在絕大多數演算中，疤狗都會真正的喜歡上「悅榕」，至少在演算畫面中確實如此，更多的信息因為數據缺失，無法看到具體畫面。」
「但...有一些不確定的是，在另外一次11％失敗畫面中，每次都是疤狗親手殺死的「悅榕」。」
「并且面色冰冷，并沒有太多的表情，看起來也不像是真正喜歡。」
“89％的成功率？”
男人輕挑了下眉頭，打了個哈欠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50％的成功率，就已經可以令很多人發狂了，更何況是89％，足夠了，讓「悅榕」出動吧。”
“目標疤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