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趙天麟和秦頤巖的兩路大軍便平推了幽州,從東西兩向進入了建州境內。
后金的國土無非就是兩塊。
一是建州,地域遼闊。二就是原唐瀚海都護府和安北都護府所轄的部份地區。
光以地域而言,如今的大周領土也是遠遠不及盛唐,前唐之巨,后人難以想象。
《新唐書》有載:
“骨利干處北方瀚海之北。二俟斤同居。勝兵四千五百。口萬余人。草多百合。地出名馬。其國北接冰海。晝長夕短。日沒后。天色正曛。煮一羊胛,纔(cái)熟,而東方已曙。蓋近日出之所也。”
Ps:“纔”通“才”。
這個是什么概念呢,其實就是我晚上煮肉,羊肉還沒煮熟,天就明了,而北接冰海,聯系上下文之后,就知道說的是什么地方了。
其實懂地理的人,看最后一句話就應該很清楚了,這描述的是北極圈極晝的情況。
《通典》也有類似的記載,“貞觀中,骨利干國獻馬,使云,其國在京師西北二萬余里,夜短晝長,從天色暝時煮羊胛,纔熟而東方已曙,蓋近于日入處。”
貞觀二十一年正月,骨利干內附以后,唐朝在那里設置了一個羈縻州,叫玄闕州,這是唐朝最北的一個州,在玄闕州里可以看到極晝現象。
而這個地方是唐朝的北疆。
《舊唐書·天文志》對此,亦有佐證:“北方其沒地才十五度余,昏伏於亥之正西,晨見於丑之正東,以裏(lǐ)數推之,已在回紇之北,又南距洛陽九千八百一十裏,則五月極長之日,其夕常明,然則骨利干猶在其南矣。”
Ps:“裏”通“里”
太陽高度15度,黃昏在正西,早上在正東,推算距洛陽9810里。到了五月,沒有夜晚。
沒有夜晚,意味著什么已經很明確了,只有南北極圈內才會有極晝極夜的現象。
那玄闕州即便不在北極圈內,也距離不遠了。
然而就算是有史書的明確記載,在畫古地圖的時候,也沒人敢這么畫。
但若待盛世降臨,憑借這些記載,我兔可以自信地說一句,“北冰洋自古以來就是我……”
這些可都是有法統依據的。
即便如此,藍星之上依舊有人恬不知恥地鼓吹滿清土地論。
在雍正朝的滿清確實強盛,雍正確實也算得上是雄才大略的君王。
但是將冊封羈縻換了個樣貌就自稱是實際控制人,就未免有些過了。
某些地方,終滿清一朝都沒有收繳一文稅款,這就是所謂的“領土”。
還有人言之鑿鑿,口稱其奠定了盛世中華的領土基礎,二者之間還隔著一個三十七年的民國的。
且到了滿清末年,除非了條約割讓的200多萬平方公里外。
東北地區,在倭俄戰爭后劃分了北、南滿,日本的勢力范圍是南滿,沙俄的勢力范圍是北滿和內乾元,以上地區是無法完全自主獨立實際控制的。
西域、外乾元地區,俄軍隊對它的熟悉程度跟自己娘家差不多,隔三岔五就來蹭吃蹭喝。
吐蕃地區,大不列顛人逼著地方當局簽訂《拉sa條約》,成為大不列顛的勢力范圍。
兩廣和云南,是法蘭西人的勢力范圍。
臺澎已被東瀛割據,閩州也被劃為東瀛的勢力范圍。
長江流域,到處是大不列顛人的租界,算是大不列顛人的勢力范圍。
難道領土就是如此奠定的?!
戰爭失去的領土可以靠戰爭收回,但是條約失去的領土,依靠戰爭都難以收回。
好在民國雖然羸弱但也算爭氣,一戰二戰都是戰勝國,才有了為今日盛世打下法理基礎。
若是未能戰勝,真以為列強會甘心將這些地方送還?!
秦頤巖所部的先鋒,就是楊過的踏白營。
在幽州,戚元敬在遇到楊過之后,便被秦頤巖編入了軍中,與楊過一道為大軍先驅,為楊過副將。
倒不是說戚元敬的能力不如楊過,而是楊清源的職位遠高于戚元敬。
即便是秦頤巖欣賞戚元敬的能力,楊過對其也欽佩,也只能讓其居于副將之位。
但是在進入建州之后,戚元敬就發現了情況不對。
偌大的建州,竟然少有人煙。
楊過率輕騎快進百里,竟然只遇到了幾個小部落,不,甚至連部落都算不上,頂多算是多人聚居地。
“這是怎么回事?!”
楊過雖然對于戰場的眼光極為敏銳,但是戰略眼光還是遠遠不夠成熟。
戚元敬也是劍眉微皺。
“小楊將軍,要不找幾個人問問吧!”
“也只能如此了!”
隨即踏白營再次找到了一個聚居地,擊破了他們的抵抗,抓了幾個靺鞨的壯丁。
后金和大周不同,一旦戰時,這些青壯年便是后金的兵源。
這也是后金敢號稱控弦百萬的原因。
戚元敬抽出了腰間的修長佩刀,架在了一個靺鞨人的脖頸之間。
“我問,你答,你們便有生路。”
被威脅的靺鞨人不屑地看了戚元敬一眼。
“呸!周賊,遲早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上……”
不等此人將話說完,刀光掠過。
他這輩子,是沒有機會了!
慈不掌兵,在敵人的地區,戚元敬可沒有那么多顧慮。
隨即沾著血的長刀架在了第二人的喉間,“說!為什么建州境內都沒有人了!?是不是有伏兵!?”
“我……”此人看了周圍的人一眼,已然開始猶豫了。
“錚!”
刀鋒一過,又是一具尸體倒地。
“我想你不會希望成為第三個吧!說,人都到哪里去了!?”
楊過和戚元敬已然感受到了危機,在敵人的領土之上,可能有一支兵馬藏于暗處,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染血的刀鋒架在了第三人的喉間,這個扎著鼠尾辮的靺鞨人能感受到刀鋒的冰冷。
死亡從沒有離他那么近過!
這是戚元敬在對付小股倭寇之時,常用的辦法,以此來制造精神壓力。
親眼看著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下一個可能輪到自己,這種恐懼感,即便是狂熱的武士道,也無法克制。
“我說,我說!”
見到戚元敬如此兇殘,靺鞨青年不敢再有遲疑。
“我們附近的族人,都被人抓走了!”
“胡說!”楊過一聲厲喝,“即便青壯被抓了壯丁,婦孺老弱總該在部落中吧!我們一路而來,從未見過大型的部落!難不成所有人連人帶部落被人打包了!?”
“大人您說得一點沒錯!”
聽到靺鞨青壯年的這句話,戚元敬和楊過面面相覷。
這個情況和他們想象的,好像有些不一樣。
“你且仔細說說。”
戚元敬收回了架在靺鞨青壯脖頸之間的長刀。
“大約是二十日之前,來了一隊人,抓走了部落之中的所用人,強行逼著部落中的族人遷走。原本這方圓二百里內,應該有大小數十個部落的,但是現在一個都不剩了!”
“是后金的人馬嗎?!”靺鞨青年搖了搖頭。
“那是我們這般的軍服旗幟嗎?”靺鞨青年還是搖了搖頭。
楊、戚二人立時感到此事詭異。
在這個年代,人口就是國力的重要組成部分,而這些靺鞨部落的人,稍加訓練就能夠成為一支戰力不俗的騎兵。
掠奪人口,牛羊馬匹,其實就是在增加自身的實力。
“你還記得他們的穿著打扮嗎?!”戚元敬追問道。
“他們穿得有點像大乾的軍服,但是手中的兵刃又和大乾的不一樣。”
“不一樣?!”
“大乾的騎卒,以彎刀強弓為主,但是來劫掠人口牛羊的人馬,裝備的卻不是大乾的彎刀,還配有騎槍和弓弩。”
“這……”兩人俱是感到這戰場之中還有第三方勢力。
而且這股勢力所圖不小,渾水摸魚。
為了確定這一事實,楊過和戚元敬又分開審訊了剩余的靺鞨族人,俱是得到了相近的回答。
眼下可以確認,在建州確實有這么一伙人,在到處掠奪人口牛羊。
“這件事,我們得立刻稟告秦將軍!”楊過身為主將,當機立斷,“戚兄,你帶小隊人馬趕回大營報信,我帶著踏白營繼續在附近巡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
“好!”
筆祖鎮。
這是楊清源一行人進入戈壁來,遇到的規模較大的綠洲了。
依舊是入住客棧,但是楊清源卻沒有如往常一樣詢問鎮胡城的消息里。
而是將大理寺的重要人物,以及明珠夫人、趙敏都聚集到自己房間之中。
原本還想乘機挑事的趙敏,看到了楊清源眼中目露兇光,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想到之前被楊清源封住穴道,整整一天不能說話的感覺。
趙敏乖乖地收回了自己的小心思。
“楊兄,你也感受到了吧!”
眾人坐定之后,柳望舒先行開口道。
楊清源微微點頭,“這些居民似乎不是太歡迎我們啊!”
這筆祖鎮和之前路過的鎮甸都不一樣。
之前鎮甸的居民雖然在開始之時,也對他們這支外來商隊感到陌生,但卻是習以為常的一種狀態。
而這筆祖鎮卻完全不同,從他們進入開始,這鎮中的居民就嚴密地戒備著他們。
這于理不合,雖然他們是外來人,但是這馬勒戈壁上的綠洲鎮甸,自古以來就是來往商隊的歇腳所在,不可能因為一支陌生商隊的進入就有如此疏離感。
一直保持沉默的葉劍寒,開口道,“羅網?”
兩個字,語氣是疑問,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如果這個鎮甸是羅網的據點之一,那就說得通了,無論是葉劍寒,楊清源還是柳望舒,絕對在羅網中都屬于名人。
估計還有極高的賞金那種!
作為最了解羅網的姬明珠卻搖了搖頭,“不像!”
楊清源也是表示認同,“確實不像,我剛剛觀察周圍居民的動作習俗,那應該是長期在此居住保持的生活習慣,如果是羅網的人,應該不會演得那么逼真!畢竟羅網中人不可能個個都像大理寺巡捕統領劉家輝一樣,擁有影帝的潛質。”
容貌可以喬裝,服飾可以更換,但是口音,生活習慣卻不是常人在短時間內能改變的。
“那楊兄的意思是!?”
柳望舒沒懂,但是一般的心機過人的紹敏郡主已然知道了楊清源的意思。
“小師娘,你可知道筆祖是何人?!”趙敏明媚一笑問道。
但是柳望舒完全沒有聽見趙敏后面說了什么,只有開始的稱呼在柳望舒的耳邊不斷回蕩!
“小師娘!”
“小師娘!”
“師娘!”
雖然面上依舊冷若冰霜,但內心的柳望舒已經化為一個小人捂著臉滿地打滾,完全不在意趙敏后面說什么!
建州,秦頤巖的中軍。
“元敬老弟,你怎么回來!?”
戚元敬身為先鋒軍的副將,突然帶著人快馬趕回肯定是出事了!
“秦將軍,朱先生!”戚元敬朝著秦頤巖和朱劍秋拱手行禮。
“先鋒軍遇到了異常情況,末將和小楊將軍覺得此事非同一般,所以才由末將帶人趕回,前來向大軍稟明此事。”
秦頤巖看著戚元敬風塵仆仆,雙唇已經干裂,便知道戚元敬在趕來的過程之中都沒有停歇。
“戚將軍不急,先喝口水,慢慢說!”說著為戚元敬遞上了一個水袋。
戚元敬也不矯情,他此時確實口渴難耐,接過水袋,一連半袋水下肚,才發出了一聲暢快的聲音。
“痛快!”
放下水袋,摸了摸嘴巴,戚元敬才開口道。
“末將和楊將軍在巡視偵查之時,發現這建州大地上,似乎還有第三股不為人知的力量。而且這股力量實力不弱,末將和小楊將軍擔心會影響大軍的滅金之計,這才趕回來。”
隨后,戚元敬便將剛才和楊過一同查問出的事情盡數說出。
營帳瞬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戚將軍,你和小楊將軍怎么看這件事情!?”
戚元敬也不矯情,“那末將便拋磚引玉了!”
雖是將才,可戚元敬待人接物,卻沒有那種鋒芒之氣,反而有政客的圓滑。
“我和小楊將軍商討之后認為,這股神秘力量不過是兩種可能!”
“其一,就是高句麗的士卒,趁著后金虛弱,劫掠人口。”
“那其二呢?”朱劍秋的眼中已是了然之色。
“其二,便是燕城趙王,渾水摸魚!補充自身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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