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聽說過打草驚蛇嗎?!”
雖然是江湖俠女,但柳望舒的師父,青蓮劍仙可是翰林學士出身,飽學之士。
柳望舒聞言雙眸一亮,“疑以叩實,察而后動。楊兄這是故意為之?!”
柳妹子雖然不喜歡以陰謀詭計算計人心,但是本身就是冰雪聰明之人,再加上跟在楊清源身邊多年,對于楊清源的謀算設局之道,耳濡目染,立刻明白了楊清源的打算。
益州與中原之間交通不便,即便是天下大計也未必能查出什么東西來。
想查益州之事,若是一板一眼地去查,會非常地費勁。
既然如此,何不讓敵人自己露出破綻來?!
楊清源充分利用了這些年他積累下來的名聲,先一步到達了益州,既沒有大張旗鼓,也沒有故意遮遮掩掩。
他知道,自己只要到了益州,行蹤就會被有心人注意,根本不用自己特意地去宣傳。
然后第二日,朝廷的傳令之人也到了!
楊清源將上任益州黜陟使的消息,足夠讓益州亂成一片。
這種情況下,楊清源又神奇地離開了蜀都城,到峨眉山一行。
類比一下,就相當于剛剛開始考試,監考老師就突然離場。
那對于學生來說,這個時候不翻書,更待何時呢?!
雖然會懷疑楊清源離開蜀都府的目的,但是擺在眼前的作弊契機,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是決計不愿意放過的。
所以他們一定會趁著楊清源離開蜀都,欽差大隊人馬未達到益州之前,想盡辦法將自己的屁股上沾著的給擦干凈。
“在十日之前,大理寺廣聞司、錦衣衛、六扇門的密探便已經分批進入了益州各郡。他們現在一動,就是在給這些人機會。”
朝廷原本就打算整飭益州吏治,掃除盤踞益州的非法組織和黑惡勢力,正好撞上楊清源追查殷梨亭之事,索性就一起了。
楊清源雖然沒有實職在身,但還是大周的武鄉侯、大理寺刑律學院的院長。
這樣的身份,作為益州黜陟使是綽綽有余了。
“楊兄,你可真是陰險狡詐啊!”
柳望舒的臉上也露出了玩笑之意。
這一手確實陰險,因為楊清源用的是陽謀,算的是人性。
即便那些陰溝之中的老鼠,知道這是楊清源的引蛇出洞之計,他們依舊會動起來。
當人心虛的時候,總是想要去彌補所謂的破綻。
就在楊清源想要繼續和柳望舒交流之時,突然止住了話頭。
“滅絕師太來了!”
數十息后,滅絕帶著一眾弟子進入了會客廳中。
“楊少俠和柳女俠,駕臨峨眉,滅絕有失遠迎。”
沒錯,楊清源虛歲三十了,但是滅絕的稱呼還是少俠。大周雖然民風開放,但是男女之間還是有差別的。像楊清源這般三十歲,且尚未成家的,滅絕稱呼一句“少俠”一點問題沒有。
對于楊清源和柳望舒,滅絕師太還是很客氣的,她只是面對明教中人剛直了一些,不代表人家不懂人情世故。
柳望舒自己就是洞玄境的頂尖劍客,背后站著一尊法天象地境高手,楊清源直接自己就是一個法天象地境的高手。
這樣的陣容,若是不顧及八大門派的聯盟,都可以滅了峨眉三遍,不帶重樣的。
再加上武當和峨眉之間的淵源,滅絕師太自然是要對楊清源這個武當二把手客氣一點了。
“幾年不見,師太的武功突飛猛進,已漸有洞玄之意,看來洞玄有望了!”
楊清源這話也不是恭維,從滅絕獲得九陰真經到現在,已經六年有余了。
滅絕不僅僅獲得了完整版的九陰真經,還曾經得到了道門絕代大宗師張三豐的翻譯。
峨眉派的武功原本就是佛道摻雜的,滅絕所修行的峨眉九陽功,是九陽真經的分支,雖然是斗酒僧所創,但還是借鑒參考了九陰真經的。
這讓滅絕轉修之時,也輕松不少。
眼下的滅絕已經站在了洞玄境的門檻上,只差臨門一腳了。
寒暄了一番之后,滅絕開口詢問道,“不知楊少俠和柳女俠來此,所為何事?”
滅絕可不覺得柳望舒和楊清源會無緣無故從武當跑到峨眉來。
“確實是有事要勞煩師太。”
“楊少俠請講!”
楊清源喝了一口剛上的茶,“前日,我六師侄是被人重傷,被抬回了武當。”
滅絕一聽,心里咯噔一聲。
這可是要出大事了,當年俞岱巖先被人用暗器所傷,后又被大力金剛指折斷四肢,已經是把武當七俠氣得怒火中燒。
若不是老張惦記著和少林的一分緣起少林的香火之情,說不定少林武當這兩大門派就開戰了。
現在殷梨亭又出事了,現在武當對外的高手可不是張三豐,而是眼前這位清源劍君。
劍意鋒芒,冠絕天下。
要是由楊清源來處理這件事,絕對是要鬧出大動靜的。
“不知是何人,竟然對殷六俠下此毒手?!”
震驚過后,滅絕心中也開始有怒氣了,殷梨亭不僅僅是武當的真傳弟子,也是峨眉的女婿。
這不僅僅是在打武當的臉,也是在打他們峨眉的臉啊!
“目前還沒有查清,但可以肯定,我六師侄的傷和血河邪宗脫不了干系。”
聽到血河邪宗的名字,滅絕再次大吃一驚。
“這邪派竟然還殘存于世?!”
“血河邪宗一直藏于陰影之中,從未滅絕。”
滅絕師太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
當年血河宗之難,席卷天下,峨眉也不例外。
峨眉的衰敗就是從血河宗之難開始的,當時峨眉的頂尖高手盡數被血河宗首席護法所創,中生代高手損失殆盡。
此役之后,峨眉派無數絕學失傳,從八大門派之中上游逐漸衰敗至此。
“沒成想,時隔多年,竟然再次聽到了這個名字。”
滅絕的眼神驚怒之中帶上了一絲懷念之色。
“當年貧尼的師父就曾說起過這血河邪宗,他們以人為丹,喪盡天良,武林正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甚至道門的宿老天人宗的北冥大師和武當張真人聯手,才將這一干邪魔外道一網打盡。”
“正是此邪道,我六師侄便是傷在了這邪魔之手。”楊清源點了點頭。
血河宗是真正意義上的武林公敵,無關什么正邪立場,只為天道人倫。
“不知我峨眉派能出什么力?貧尼滅絕法號,便是要將這些邪魔外道,盡數誅滅,楊少俠但有吩咐,峨眉上下敢不從命。”
對于誅滅邪道這種事情,滅絕向來是十分積極的。
其師兄孤鴻子敗于明教光明左使楊逍之手,被楊逍折辱之后,郁郁而終。
使得滅絕對于包括明教在內的一切非正道門派都感到仇恨。
當然在楊清源看來,楊逍這波真的沒什么鍋。
這雙方solo,楊逍打贏了,當時他不過是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正是年少氣盛之時,打贏了肯定要嘲諷兩句。
別說是楊逍了,就算藍星上在lol中solo打贏了,都能嘲諷對方半天。
說白了就是兩個人的意氣之爭。
結果孤鴻子太過玻璃心,竟然把自己給氣死了……
這心態也是沒誰了!
當然了,對于滅絕這種積極參與剿滅血河宗的行動,楊清源還是給予充分肯定的,江湖上就是缺少這樣人。
“暫時還不需依仗師太利劍,對于血河宗,我尚在追查之中,這等邪宗,必須一網打盡,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又讓他們跑了,便是遺禍天下啊!”
楊清源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此來,是來尋我侄媳婦,紀女俠的。我查到,殷六離開益州之前,是和她在一起,或許紀女俠會知道些什么?!”
由于楊清源的插手,明教沒能將觸手伸入中原。
殷梨亭和紀曉芙之間也就沒橫插一個楊逍,兩人年前便已經成婚了,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
楊清源也不知道殷梨亭是虧了還是賺了,畢竟楊不悔……她更年輕一點。
聽到楊清源是來找紀曉芙的,滅絕皺了皺眉頭,“楊少俠這便是來得不巧了,曉芙前些日子稟告我,說是去江南辦些事情……,此時并不在山中。”
“江南……”以楊清源的直覺,紀曉芙的江南之行或許與血河宗有關。
這夫婦倆一個前往西南十萬大山,一個前往東南富庶之地,絕不會是偶然。
“是江南有什么問題嗎?!”
看到楊清源眉頭微皺,滅絕師太開口詢問道。
血河宗茲事體大,滅絕師太不敢有絲毫懈怠。
“既然紀女俠不在,那便算了,江南方向我會派人去找她的,不過,如今的蜀中也不安定,血河宗很有可能在蜀中也設有分壇,只是不為人所知而已。”
“楊少俠需要貧尼做些什么?!”
楊清源也不客氣,當即開口道,“峨眉派在蜀中素有威望,想必對于蜀中各方勢力也有所了解吧!”
畢竟是地頭蛇,雖然有衰落之勢,但在蜀中,巫山神女宮不出,便是青城和峨眉說了算,巴山劍派也得稍稍靠邊站。
“還請師太將蜀中各方江湖勢力的名單整理一份,并派遣一個知曉益州江湖的人,協助我行事。”
“小事一樁,貧尼立刻差人去準備。”
“還有一件事,在下可能要在峨眉叨擾幾日了,還請師太見諒。”
滅絕聞言,也露出一絲笑容。
雖然當時九陰有張三豐講解,但是在修煉之時難免遇到新的問題,張三豐講經原本便是難得之事,加上他常年閉關,滅絕也不可能去再次請教他。
現在楊清源上門,正好可以解惑。
“楊少俠和柳女俠是峨眉的貴客,只要不嫌棄我峨眉招待不周即可。”
講完了正事,三人便聊起了益州江湖的掌故。
正談到唐門之時,周芷若進來了。
“師父……清源哥哥!!……柳姐姐。”
周芷若的語氣從恭敬到傾慕再到柔弱,完成了輕易的三重變幻。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員。
一旁的柳望舒原本對于周芷若是不滿的,但是這一聲柳姐姐,讓她很滿意。
這些年,楊清源的婚事也被提到了議程之上。
現在能夠爭奪楊清源正妻之位的,無非就是三個人。
柳望舒、莊曉夢以及曹雪陽。
莊曉夢現在因為修煉了天長地久長春不老功的原因,以及天然被提出了競爭行列。
雖然莊曉夢是合法蘿莉,但是根據大周刑律第九修正案,楊清源要是敢娶莊曉夢,妥妥的三年起步。
真正的對手就是曹雪陽。
而且曹雪陽才是真正難辦的事情。
曹雪陽可不是普通的江湖女兒,而是朝廷的平陽女侯,龍武軍都督,從二品大員。
這樣的人,別說是當個正妻,便是當個王妃都綽綽有余。
要是有人敢讓曹雪陽當妾,那是打天策軍的臉,打龍武軍的臉,打大周軍方的臉,更是打大周朝廷的臉。
柳望舒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武力的無力。
當然還有一個選擇,楊清源封王。
郡王有一個正妃位,兩個側妃位,四個庶妃位。
楊清源若是封王,事情就直接解決了。
側妃和小妾可是不一樣的,小妾是不被人認可的,而側妃的地位更勝一品誥命。
可封王又豈是一句話的事情,以現在楊清源的軍功,封公是綽綽有余了,但是封王還差了點。
除非當初的后金是楊清源親手所滅,但可惜的是,這份軍功楊清源分給了秦頤巖和趙天麟。
除非楊清源再滅一國,不然拿什么封王啊?!
當然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遠在神都的建極殿大學士王華、禮部尚書錢牧謙為這事操碎了心,在兩位禮法大家的群策群力之下,但還是找到了辦法。
由楊清源兼祧兩房,那就可以有兩個正妻了。
但是楊清源連個宗族都沒有,拿什么兼祧?!
所以楊清源正在考慮和人連宗的問題,但事情到了這一步總要解決的,反正婚事已經定下了,就是如何運作的問題。
不急在一時!
現在柳望舒看向周芷若的眼神,就純純是正宮看小妾的眼神。
滅絕看了看楊清源,又看了周芷若,真是一對璧人啊!
可惜了,有柳姑娘珠玉在前,不然當真是絕配。
“芷若現在正在協助我處理門派事務,對于江湖上的人情往來,她也是知道的,這次便讓她協助楊少俠吧!”
周芷若是被作為峨眉掌門培養的,蜀中的江湖事務,確實是她比較捻熟。
“那就有勞芷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