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十萬大山中。
劍氣掠過,一棵參天大樹被攔腰斬斷。在這棵大樹之前,正躺著一具無頭尸體。
正是楊清源帶著正道聯盟的高手,開始清剿血河宗的余孽。
血河宗總壇雖然被剿滅,但是從血河宗的弟子口中審訊得出的消息,血河宗在南疆之中的分壇數以百計。
除惡務盡,斬草除根。
要徹底鏟除血河宗之害,就必須將南疆的血河宗核心弟子盡數誅殺,徹底回去血河邪術。
否則只要血河邪術尚有流傳,這血河邪宗終會死灰復燃。
不僅要滅血河宗之總壇,更要斷其傳承。
這幾個月間,楊清源便一直在忙這件事情。
站在他身旁的灰白斷發的衛莊,真元一震,將鯊齒之上殘余的血珠盡數震散,隨后挽了個劍花,鯊齒收劍回鞘。
這鯊齒不負妖劍之名,確實妖異,衛莊這些日子里殺的血河弟子少說有三十余人,但這妖劍鯊齒似乎是沒有沾染半點血腥之氣。反而鋒芒之氣更勝,確實妖異。
“小莊,這些日子可有收獲?”
楊清源一副老大哥的模樣,看上去十分的欠揍,至少衛莊是非常想揍他的。
特別是楊清源的稱呼,讓衛莊十分的不爽。
“小莊!”這個稱呼是蓋聶第一次縱橫比武之中勝過衛莊之后,贏下的彩頭,只有上一代鬼谷子和蓋聶會這么稱呼衛莊。
現在楊清源也跟著這么叫了,讓桀驁自負的衛莊如何能忍,連續三次向楊清源提出比劍。
只是現在的楊清源又哪里是少年衛莊可比的。
“劍君”之名,天下共尊。
楊清源的集百家之長,已然推演出了自己的劍法。
第一次比試,楊清源以五行劍道對戰衛莊,二十五招敗之。
第二場比試,衛莊只撐了十七招就敗了。
第三次,那就更慘了,九招之后,衛莊的鯊齒便被楊清源挑落。
然后衛莊就暫時放棄了挑戰,默默接受了楊清源“小莊”這個稱呼。
現在的衛莊還是初出茅廬不久的年輕人,遠遠沒法和之后那個縱劍橫劍融于一體,劍法凌厲,劍勢霸道的二叔相比。
現在的衛莊,太嫩了。
“小莊,這些日子,有收獲嗎?!”楊清源看到衛莊似乎在發愣出神,便又問了一遍。
衛莊這才反應過來,然后說道,“這些人,太弱了,根本稱不上對手,難道楊侯在殺豬宰牛的時候,也能有所領悟嗎?!”
“庖丁解牛,游刃有余,你這么快就忘了那套解牛刀法了嗎?!出手之際,目無全牛。這也是一種境界。”
楊清源指著地上一個已經死透的元化境武者說道,“你剛剛殺他的時候,一共用了十三劍,但其實以你的武功,兩招便足夠殺他了!”
現在的衛莊,劍法之間的技巧性太重了,若是成年衛莊來了,第一招以勢壓人,第二劍化威為巧,便可一劍封喉。
別覺得虐菜炸魚沒意思,其中也是有許多可以領悟的。
楊清源說著還出手演示,一根樹枝被楊清源攝入了手中,出手之間,竟然就是衛莊的橫劍劍術。
一劍直斬,力劈華山。
衛莊只覺得楊清源手中的樹枝,似有萬鈞之力,一劍開山之威。
劍勢已經封死了自己的退路,讓自己不得不正面硬接這一劍。
就在衛莊揮劍迎接的瞬間,剛還威勢無匹的一劍,突然變得輕靈無比。
橫劍攻于技,以求其利。
楊清源這突然的劍勢變化,將橫劍的特點發揮的淋漓盡致。
這輕重自若的劍法,讓衛莊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難受,這種突然極具變化的矛盾感,讓他很不適應。
但就是這樣極度反差的一劍,輕松瓦解了衛莊的守勢。
那根枯枝已經指在了衛莊的咽喉之前。
如果這是生死之戰,現在的衛莊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若剛剛你這般出招,只需兩招,便可瞬殺那個元化境。”
楊清源的話,讓剛剛還一臉傲嬌不服氣的衛莊陷入了思考之中。
確實是好苗子啊!看到若有所悟的衛莊,楊清源也是心中贊嘆。自己不過演示了一遍,這小子就能有所領悟。
不過好在,自己已經將這鬼谷縱橫的兩小只坑入大理寺的天秩司了。
不管衛莊的領悟,楊清源再次步入了這個分壇之中。
這個分壇是建在一個南疆山寨的附近,方便分壇的弟子交換所需的物資,在劫掠少女的時候,尋找目標也會更加輕松。
這些分壇之間都是有聯系的,除了從總壇審訊之中得到了訊息,楊清源就是憑借著這些分壇之中的聯系,一一拔除這些毒瘤的。
而他們這次的對付的分壇是隸屬于南疆之中,西南地區中分壇的,其中有個洞玄境的武者坐鎮。
“看來接下來會有點意思……”楊清源看了衛莊屋外的衛莊一眼,正好給他當磨刀石。
北境,天策軍大營。
李承恩一個元化境在沒有手上的情況下,接下了這個神秘黑衣人的一掌。
雖然戰力不詳,但這黑衣人無疑是法天象地境的武者。
李承恩乃是大周名將,謀戰派選手,不以武功見長。
若是孤身一人,李承恩也就是個尋常的元化武者,真動起手來,都不一定打得過趙敏。
可是在這十二萬天策軍中,就算是龐斑、浪翻云來了,也難以輕易拿下李承恩。
十萬人之勢,足以抵御山海洪流。否則以法天象地境的武功,便足以決定戰爭走向了。
一啄一飲,皆有定數。
武者有了超越人極限的力量,自然會有制衡他的東西。
當然,也不是絕對的,如果你即是絕世高手,又能掌控軍勢,那就能做到單騎沖陣,一騎當千。
比如西楚的項霸王,前漢的冠軍侯霍去病、后漢銀戟太歲雪天王賈復、后漢的龍吟圣將趙所向等人。
這些人不僅僅自身是絕頂高手,更是掌握軍勢,可以調動千軍萬馬之勢,加持于己身。
使得他們在戰爭中,可以發揮出遠超同境武者的戰力。
比如國朝的開國大將開平王,“十萬無敵”常燕衡便是個中佼佼者。
十萬大軍在握,便可橫行天下,初入洞玄,便在戰場之上力斬北乾四大洞玄猛將。
李承恩沒法和常燕衡比,但是在黑衣人的攻勢之下,暫時自保還是可以做到的。
“借天策軍之勢又如何?!我要殺你,不過是多花幾招的功夫。”黑衣人現在對于李承恩的行為有些惱怒。
當然,他的語氣雖然狂妄,但也是事實,十二萬天策軍的軍勢再強,也不足以讓一個元化境擁有正面對抗法天象地境武者的勢力。
“這頂帥帳已經被我的真元籠罩,聲音傳不出去,我會一點點將你折磨致死!”
就在言語之間,黑衣人突然出手,凌厲如刀的掌力直取李承恩的胸口。
若是這一招命中了,李承恩怕是連閃躲之力都沒有了。
但李承恩也知道,這一掌沒法硬接。剛剛是因為黑衣人完全沒有想到軍勢,故而以為隨手一掌就能擊殺李承恩,并未使出全力。
而這一招,分明就是全力出手,要奪人性命。
李承恩一個就地翻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一掌,雖然姿勢很不雅觀,可現在雅觀與否已經不重要了。
翻滾之后,李承恩也是反手兩掌擊出。
他對于武學并不擅長,用的就是軍中的武技配合劈空掌的技巧。只是李承恩的目標不是神秘的黑衣人,而是他房中的蠟燭。
他心中明了,自己不可能是這黑衣人的對手,只有通知楊寧前來,借助軍勢之威,才能將其拿下。
但這帥帳之中已經被這黑衣人的真元籠罩,外界聽不見聲音,他剛剛也證實了。
既然聽不見聲音,那光亮一定能看到吧!
所以他兩掌立時打滅了帥帳之內的燭火。
遠處的近衛士卒也注意到突然黑暗的帥帳,“大都督,出了什么事情?!”
黑衣人聽著外界傳來的聲音,憤憤地看向李承恩。
都說文官心眼子多,這武將也不少啊!
帳外之人見李承恩沒有回話,便要進入查看。
李承恩乃是天策軍的主帥,出了任何事情都可能會導致天策軍的變化,必須保證他的安全。
為首的兩個護衛剛剛撩起帥帳的簾子,便是兩道破空掌力迎面而來,將二人打飛出三丈之外。
“不好了!有刺客!”
“快來人!”
“近衛軍,保護都督!”
這一幕讓帥帳之前微微混亂了起來。
黑衣人知道,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一旦等近衛軍趕到,李承恩借軍勢之威,便可對他進行圍殺,必須立刻擊殺李承恩,然后趕快脫身。
“給我,死!”
黑衣人這次不再留手,全力一掌轟向了李承恩,席卷而來的掌力,封死了李承恩兩側的閃避位置。
“鏗!”
就在李承恩打算硬接這一擊之時,暗夜之中,一點寒芒先到,隨后槍出如龍!
這一槍之威,霸烈無匹,一往無前。
雖然威力要弱于黑衣人的一掌,但出招者卻也沒有任何畏懼之意。
一槍在手,不懼萬軍。
而你只有區區一人,有什么資格讓我害怕和退卻!?
一桿槍從李承恩的身側飛出,槍鋒在半空與黑衣人的霸道掌力相持了數息,這才倒飛回來人的掌中。
一桿在月光之下,閃爍著銀白色的長槍,出現在了黑衣人的眼中,槍刃處血紅色的槍纓如同熊熊不滅的赤焰。
在槍桿之上,還刻著“義烈”二字的古篆。
楊寧有兩桿愛槍,一桿愛槍——雪月,他卻只用它殺過一個人。因為此槍已有百年的歷史,散發出一股悠遠典雅的氣質,楊寧非常珍惜它,因而不忍用它。
另一桿便是此刻他手中的義烈,為國戍邊,槍如忠將,飲盡敵酋之血,乃是楊寧征戰沙場所用,不知有多少北乾的精兵悍將死在這一桿義烈之下。
“天槍楊寧,槍如其名”
黑衣人不猜也知道來人的身份,槍法高手本就是天下少有,像這樣的槍法高手,也只有天槍楊寧、邪靈厲若海、踏雪銀槍馬流晨才有這樣的武功。
“此人武功不凡!你要小心!”
李承恩見楊寧來了,這才松了一口氣,以他的武藝對付這樣一個法天象地境的高手,實在是為難他了,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全靠對面浪。
現在楊寧一到,那就有反擊的機會了。
楊寧乃是老牌洞玄境高手了,北境第一猛將。
雖然未入法天象地之境,但這些年的磨礪讓楊寧的槍法武功更加凌厲。
“今日,我便借著天策之勢,領教下閣下高招!”
言罷,楊寧掌中的義烈便化為一道疾芒,直射向這個黑衣人。
楊寧原本便已經是站在洞玄境頂峰的幾個人之一,長期的沙場征戰,讓楊寧的根基無比的扎實。
現在十二萬天策軍之勢完全讓法天象地境的天地之勢發揮不出威力。
借這軍勢,楊寧已經和這黑衣人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楊寧的槍法,無比霸烈,鐵血沙場,百戰忘死,正是天下最剛猛的武學之一。
而楊清源在與楊寧交流之時,也曾施展過盤龍七殺槍。楊寧在領教之后,有所領悟,將其化入了自己的槍法之中,使得槍法威勢更盛。
一槍刺出,猶如龍出大海!
“看我大力金剛掌!”面對楊寧的霸烈槍訣,神秘黑衣人并未退縮。
我堂堂法天象地境的高手,憑什么在你一個洞玄境面前退?!
不服,就剛!沒什么可說的!黑衣人出手便是少林派的剛猛無鑄的掌法。
大力金剛掌,但以這剛猛掌力還在般若掌和須彌山掌之上,出招之際,力發千鈞。
神秘黑衣人竟然以這一對肉掌,硬生生地接下了天槍的蓄力一擊。
甚至還有余力罕見,黑衣人這一對肉掌之中,掌力連發,密不透雨,絲毫不給楊寧喘息之機,想要一鼓作氣,壓垮楊寧。
面對如此排山倒海,鋪天蓋地的攻勢,愛槍義烈在楊寧手中飛舞不斷,如巖壁之竹,海岸之礁,任憑風吹浪涌,我自巋然不動。
蓄千鈞之勢,動剎那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