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厚厚的金屬大門立刻關閉。
贏缺走進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直往前，穿過長長的甬道。
他能夠感覺到這個甬道周圍，到處都是陷阱，各式各樣旳陷阱。
有炸彈，晶石炸彈，還有無處不在的腐爛尸體，每一具尸體上都有天花。
這是最后的防守了。
穿過上百米的甬道后，前面又是厚厚的金屬門。
“轟隆隆……”
金屬門開啟。
又是一個甬道，幾十米的甬道。
贏缺掃描到，這個甬道有幾百個噴口，只要在里面的機關開啟，就會噴出劇毒。
顯然，又是一道非常可怕的防線。
甬道的盡頭，又是一道金屬門。
“轟隆隆……”
金屬門開啟！
贏缺走了進去，里面的空間瞬間大亮。
寧道一長老，還有幾十名天空書城的高層，整齊地站在那里。
和贏缺想象中不一樣的，本來會有許多弓箭瞄準，又或者利劍橫在他的脖子上的。
但是沒有，寧道一長老就只是靜靜地盯著他。
贏缺當著所有人的面，撕掉了臉上的皮囊，露出了申無缺的面孔。
然緊接著。
贏缺又撕掉了申無缺的皮囊，露出了里面如同厲鬼一樣的面孔。
徹底沒有皮囊的面孔。
魔鬼筋肉人的樣子。
“大夏帝國贏國公贏缺，拜見寧道一長老。”贏缺行禮。
足足好一會兒，寧道一帶領眾人朝著贏缺還禮。
“天空書城寧道一，見過贏國公。”
然后，他問道：“贏國公，天空書城和帝國的內戰爆發了嗎？”
贏缺道：“差一點點，就差了一步。”
接下來，贏缺非常客觀地闡述了整個斗爭過程。
包括白骨領之戰，包括人頭雨，包括天誅術，包括姜忍首宗最后突襲鎮海侯爵府打算謀殺贏缺，俘虜皇帝。
當然，也包括了冷無倀長老等人的自殺。
還有，姜首宗正式向皇帝陛下遞交了宣戰書。
聽完之后，寧道一長老沉默了。
銀衣衛隊副帥，以及另外三個天空書城候補長老，都沉默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其中一個候補長老沙啞道。
他這話是發自肺腑的。
因為他在東夷帝國戰場已經兩年多了，對于這個問題了解得更加深刻，更加透徹。
西方教廷強大如此，東方世界竟然還在分裂，還要內戰？
這是要讓整個的東方文明徹底滅亡嗎？
站在他們的角度，完全無法想象，大夏帝國和天空書城竟然真的差一點點就爆發了大內戰。
原本就不是西方教廷的對手了，一旦發生了內戰，那就直接亡了。
贏缺緩緩道：“寧道一長老，諸位長老，至于羋王為何要吞并申公家族的領地，我相信你們比我更加清楚。還有關于我的父親贏柱公爵，他是黑暗學宮王道派的領袖，他是什么樣的人，寧道一長老相信比我也更加清楚。”
“十八年前，天空書城暗中扶持羋王，打倒了我的父親贏柱，大夏帝國先帝在關鍵時刻妥協了，害怕了，所以放棄了贏氏，我的父親成為了最大的罪人，定下了一個反東方文明罪。”
“十八年后，羋王和天空書城又用這個罪名，要來將我誅殺九族，并且吞并申公家族。”
“但這一次皇帝陛下沒有妥協，他強硬到底。”
“如果你們依舊在大夏帝國，依舊在天空書城，你們或許也無法看清楚。但是現在你們在東夷帝國戰場，而且整整兩年時間了，所以我想要問問，天空書城這樣做對嗎？”
“那位圣主想要一統整個東方世界，想要肢解大夏帝國，對于這個目標，我沒有異議。但是卻利用西方教廷全面入侵的時機做這個事情，冒這個險，合適嗎？”
頓時，有一個天空書城的候補長老道：“贏缺公爵，您這次來東夷帝國，就是為了來和我們辯論的嗎？”
另外一個天空書城候補長老道：“對啊，贏缺公爵，你這次來東夷帝國，又是為了什么呢？”
贏缺的聲音非常平淡，繼續道：“當日，姜忍首宗已經把戰書遞給了皇帝陛下了，距離內戰只有半步之遙。然后天空書城候補長老徐道寧進入了會場，宣布了一個驚天的消息，天空書城和東夷帝國的四十萬聯軍近乎全軍覆滅，東夷帝國淪陷。”
寧道一長老，還有在場的天空書城遠征軍首領聽到這些話之后，還是微微一抖。
當天噩夢一般的場景，仿佛又一次重演了。
贏缺繼續道：“所以，內戰就這么戛然而止了。”
“然后我就問姜首宗，問天空書城，東夷帝國戰場怎么辦？天空書城是不是要組織遠征軍支援東夷帝國，至少將天空書城的殘存勢力，還有東夷帝國的幕府將軍，還有新皇帝救回東方世界。”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因為從東夷帝國京都淪陷之后，他們就徹底斷絕了和外面的消息了。
但是，他們內心唯一的希望，就是天空書城再一次派遣遠征軍。
至少將幕府將軍，還有東夷帝國的新皇帝接走，這樣就還有一線希望，不算徹底絕望。
這一次天空書城遠征軍雖然失敗了，但也積累了寶貴的經驗。天空書城應該組織秘密軍隊，將他們救走，未來在東方世界的全面大戰上，他們也能發揮自己的余光。
所以，寧道一長老和在場所有人，都非常渴望聽到天空書城的回答。
如何處置寧道一這群可能存在的殘兵敗將。
贏缺道：“天空書城明確表示，不會再派遣遠征軍支援東夷帝國戰場了。所以，天空書城不會派人來救你們了，你們被徹底放棄了。”
這話一出。
寧道一等人身軀一震，然后仿佛佝僂了下去。
盡管能夠想象到，但從贏缺嘴里說出來之后，還是給了他們巨大的打擊。
給他們的精神毀滅性打擊。
贏缺聲音依舊很緩慢，沙啞道：“天空書城不派遠征軍，天空書城不救。但是大夏帝國愿意救，皇帝陛下愿意救。所以我們就成立遠征軍，我成為了遠征軍的統帥，前來支援東夷帝國戰場。”
這話一出，所有天空書城遠征軍高層再一次震撼，不敢置信地望著贏缺。
足足好一會兒，某個天空書城候補長老道：“贏缺公爵，你們遠征軍有多少人前來支援東夷帝國戰場？”
“至少要二十萬人，我們里應外合進行突圍，至少把幕府將軍和東夷帝國的新皇帝帶走，在大夏帝國組建流亡政府。”
贏缺緩緩道：“遠征軍出征的時候，有三萬人。但……真正進入東夷帝國的只有我一個人，所以真正的遠征軍，就只有我一個人。”
頓時間！
天空書城遠征軍高層，徹底驚呆了。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一個人？！
贏缺道：“而且我進入東夷帝國的方式非常不光彩，是以被吸血者的身份，被送到瑪麗侯爵的面前，被他吸血之后，扛過了四次死亡考驗，最終活了下來。成為了西方教廷東方仆從軍的一員，安德烈子爵率領東方仆從軍，前來攻打你們。我這才和你們見面的。”
徹底的震驚之后。
寧道一長老沙啞道：“雖然……無濟于事，但我們依舊無比感激。”
然后，寧道一長老帶領眾人朝著贏缺拜下道：“寧道一率領天空書城遠征軍所有成員，拜謝贏缺公爵的馳援大恩。”
所有人，整整齊齊朝著贏缺拜下。
然后，另一個候補長老沙啞道：“其實我們內心很清楚地知道，西方教廷的海上力量太強大了，空中力量也太強大了。不管是天空書城，還是大夏帝國，都不能突破西方教廷的封鎖線，甚至他們都無法將支援軍隊送到東夷帝國了。”
“贏缺公爵雖然只有一個人，但……也能給莪們莫大的精神支撐。”
“至少，東方世界并沒有徹底放棄我們。”
“對，東方文明沒有徹底放棄我們。”
贏缺緩緩道：“諸位大人，我或許說一句挑撥離間的話，天空書城是有能力把你們救回去的。哪怕羋王也有這個能量，我親眼見過他的秘密軍隊，而且僅僅只是冰山一角。只不過他們不愿意付出這個代價。”
這就是挑撥離間。
但……這也是是實話。
尤其寧道一長老，心中更是清楚。
贏缺繼續道：“諸位大人，或許在你們心中，我這個唯一的遠征軍進入東夷帝國，就只是一個精神上的遠征，最多只是來和你們同生共死。但……不是這樣的，為何要如此絕望？”
贏缺笑道：“在出征之前，我是立下軍令狀的。我這次遠征東夷帝國，不但要把你們全部救出來，而且還要收復京都。如果我失敗了，申公家族會失去所有領地，我的白骨領也會徹底失去，甚至皇帝陛下也會受到顛覆。”
這話一出。
在場所有人，真是徹底驚了。
如同看瘋子一般看著贏缺。
因為這一次和天空書城的博弈，他們只是聽說過程，沒有真正經歷過。
所以對贏缺奇跡，完全沒有概念。
關鍵，贏缺你再牛逼，再能創造奇跡也沒有用啊。
西方教廷在東夷帝國京都，足足有二十萬大軍？
天空書城和幕府的四十萬聯軍都敗了。
你贏缺區區一個人，想要擊敗西方教廷二十萬大軍？收復京都，完全是白日做夢啊。
贏缺道：“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非常嚴肅的。”
他一字一句道：“在幾天之內，我會給在京都盤踞的西方教廷二十萬大軍進行毀滅性的打擊。然后在最短時間內，我要徹底光復東夷帝國京都。”
“寧道一長老，你們殘余勢力，還有多少人？還有多少軍隊？”
“當日我向天空書城圣主申請，讓他冊封我為學城委員會委員，并且冊封我為天空書城欽差，我不僅代表著大夏帝國遠征，也代表天空書城遠征。但是……天空書城拒絕了，還冷冷諷刺了我。”
“天空書城不愿意給我任何支持，哪怕名譽上的也不給。”
“所以這一次，我僅僅代表的是大夏帝國的遠征，代表皇帝陛下。”
“但是，為了這場戰爭的勝利，我懇請寧道一把你們的遠征軍合并到帝國遠征軍麾下，服從我的命令。”
呃？！
所謂的帝國遠征軍，就只有你贏缺一個人啊。
從統帥到小兵，就只有你一個人。
你讓我們服從你的指揮？！
贏缺道：“當然，你們可以把我當成瘋子，當成腦子進水的傻子，在這里胡言亂語。”
“寧道一長老，還記得您東渡之前和我說的話嗎？你說只要我堅持我自己的道路，徹底走通了之后，滿天的神佛都會向我伸手的。”
“但是我想要告訴您，贏缺不需要滿天神佛，贏缺自己就是神佛。”
寧道一長老望著贏缺良久，道：“我們私下聊一聊，可以嗎？”
贏缺道：“當然。”
在一個密室之內，只有贏缺和寧道一兩人。
寧道一道：“西方教廷讓你進來，其實是勸降的吧？”
贏缺道：“不僅僅是勸降，而是直接往我身體里面灌入了可怕的黑暗能量，類似木馬屠城，想要引爆我，將你們徹底殺死。”
寧道一也不驚詫，嘆息道：“這個世界上后續會有很多人投降西方教廷，但你是最不可能的那一個。”
然后，寧道一長老道：“贏缺公爵，我們還殘余有一萬多人。但局面非常非常不好，這個廢棄堡壘的物資要用盡了，很多人受傷病重，每天都有人死去。”
“我們堅持不了多久了，最多半個月，大部分人都會死去。”
“關鍵是精神上的絕望，無邊無際的黑暗和絕望。”
“所有人都在等待天空書城的支援，哪怕派遣一個使者過來，哪怕傳一封書信過來也好。”
“但是什么都沒有，所以所有人真的要絕望了。”
“這種絕望會讓人瘋狂的。我感覺根本支撐不了半個月，我們殘存的一萬多人，根本等不到真正死的那一天，就會自殺了。甚至，會有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
“食物不夠，飲用水不夠，藥物不夠，什么都不夠。”
“所以贏缺公爵，我想要問你，你剛才說的話，究竟是認真的，還只是一種話術？”
“我們內心無比無比愿意相信，但所有理智都告訴我們，這是不可能的。”
“西方教廷二十萬大軍何等之強大，還有鐵甲巨艦，還有超自然軍團。我們這殘存的一萬多人，只要離開這個堡壘，甚至不到半個小時，就會被屠殺得干干凈凈，沒有一點點反抗之力。”
“你就算得到了我們一萬多人，也絕對絕對不可能擊敗西方教廷二十萬大軍的。”
“哪怕我只剩下殘存的一絲理智，也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贏缺公爵你是認真的嗎？”寧道一長老望著贏缺，聲音是顫抖的，目光也是顫抖的。
贏缺張開嘴巴。
輕輕呼了出來，一滴血，紫紅色的血。
“這是瑪麗侯爵給我留下的鮮血印記，充滿了強大的力量，她是所謂的不死冥族，他們用一滴血就可以控制神智仆從的生死。”
“我之所以會用這種方式進入東夷帝國，讓她吸我的血，原本有一個可怕的計劃。”
“按照原來的計劃，我會在體內布下一種可怕的病毒，高致死，高傳染性的病毒。瑪麗侯爵吸下我的血之后，病毒就會進入她的體內。當然她本人不會有事，因為她太強大了。但是這種病毒會飛快蔓延，會爆發一場最可怕的瘟疫。”
“但是我最終放棄了這個計劃，因為這個魔鬼一旦釋放出來，就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了，就連我們自己人也會被這個魔鬼反噬。”
“我沒有放出這個魔鬼。”
“但是，瑪麗侯爵在我體內留下的這滴血，非常非常重要。接下來我會用盡一切智慧，一切能力，針對這一滴血進行研究，制造出前所未有的基因武器，用來消滅西方教廷強大無比的不死族。”
“這群不死族，很顯然是把黑暗領域中的能量帶到了外面的世界來了。”
“所以，這群不死族一定會有缺陷的。只要找到這個缺陷，在未來的世界大戰中，我們就能獲得勝利的機會。”
“這個基因武器距離還很遠，我甚至都還沒有開始研究，或許是三年，或許是五年之后。”
“寧道一長老，你覺得一個瘋子，會在生死存亡的時候，去計劃三年之后，五年之后的事情嗎？”
“所以，我非常嚴肅認真地告訴您，我要收復東夷帝國京都，我要戰勝并且消滅西方教廷的二十萬大軍，這是真的。”
“我早有了計劃，甚至還沒有離開大夏帝國的時候，我就有了計劃。”
“我有七成的把握能夠打贏這一戰！并且收復東夷帝國京都。”
“但，我需要你們效忠我。”贏缺道：“寧道一長老，天空書城放棄了你們，這其實沒有什么可以指責的。但我想要真正告訴您的是，消滅西方教廷不能指望天空書城，我和皇帝陛下才是東方世界最后的希望，追隨我才能打贏未來的世界大戰。”
“寧道一長老，我現在不能告訴你計劃。但是在幾天之內，你們就能看到結果，就能看到我如何消滅西方教廷的二十萬遠征軍。”
“而現在，我需要您帶著遠征軍的殘余勢力效忠我，服從我！”
“我們同心協力，打贏這一戰，收復東夷帝國京都。”
半刻鐘之后！
寧道一長老，帶領天空書城遠征軍的殘余高層，朝著贏缺拜下道：“我們愿意將天空書城遠征軍并入帝國遠征軍，我們愿意服從贏缺公爵的命令。”
然后，寧道一長老將象征遠征軍最高權力的尚方寶劍，還有遠征軍兵符，全部交給了贏缺。
贏缺回拜道：“多謝諸君的信任，請你們睜大眼睛，看著我們如何消滅西方教廷大軍，如何收復京都，如何創造這個無上奇跡！”
注：第一更送上，我吃飯然后寫第二更。
最近因為大環境原因，內心焦灼，滿嘴都是泡，吃飯都痛。希望我們早日安寧，希望大家都平安幸福。
依舊求一下兄弟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