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盤小張哥可能是要輸了,特別是他看到下頭的雷龍和狗姐之后,立刻就知道自己被實況了。
說實話,小張哥有點緊張了。倒不是因為自己被直播而緊張,而是因為自己在這里干的事跟他以往的風格相差太遠,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只是臺下的雷龍和狗姐賣力為他吆喝的樣子,讓他實在拉不下面子直接認輸。
彼得那邊的灌湯黃魚已經快要成型,但小張哥這邊的食材還在咕嘟嘟煮著,眼看時間就要到了,但他卻還沒有盛起來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從什么地方揪了一把金黃色的干草過來放到了鍋里。
這個動作很細微也很迅捷,絕大部分人是沒有注意的,而注意到的人也只是認為他下了什么奇怪旳作料。
但小馬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玩意不就是他給從昆侖山那邊帶來的雪蓮干么。
這東西可不是市面上買的垃圾,而是正兒八經吸收天地靈氣的靈草。
它入水就化沒了,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什么變化,但原本一鍋平平無奇的素湯在此刻卻突然迸發出了讓人難以想象的香味,甚至就連在專心烹飪灌湯黃魚的彼得都被這股奇香給吸引了目光。
在場不少人都是浸淫廚師之道幾十年的高手了,但他們卻從來沒有在哪道菜里聞到過這樣的香味。
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是一種很特別的花香,但這個花香跟其他食材本身的味道并不沖突,還極大的激發了那些普通食材所有的優點,瞬間就讓一碗平平無奇的湯成為在場最跳脫的焦點。
隨著熬煮的時間更長,全場都是嗅到了那股奇香,而且有越來越濃烈的趨勢。
小張哥的大砂鍋里,一鍋如亂燉似的食材在此刻竟也似有了靈魂一般,豆腐逐漸變得晶瑩、各類菌菇也都將菌菇的滋味發揮到了極點,海鮮菇變得像松茸、杏鮑菇變得像牛肝菌、而新鮮蘑菇竟也透出了黑松露的味道。
那股鮮甜的味道逐漸取代了原本的花香,彌漫到了整條街。
不過就在這時,主持人宣布時間到了,但小張哥的餐品似乎并沒有成型,他還在慢條斯理的往里頭加了一顆小白菜芯……
在比賽時,不管過程多么驚艷,只要最后沒有完成就代表著比賽失敗了,而小張哥在被宣布失敗之后卻還是把該有的步驟都走完了,接著他朝彼得笑了笑,蓋上了砂鍋蓋,跳下了臺子,在眾人唏噓的眼神中離開了現場。
當然,之前贏來的電視還是歸他的,小馬美滋滋的扛著電視招搖過市而去。
臺下一部分人在他離開之后只是說了句可惜也就沒再說什么了,但還有一部分人的眼睛卻一直盯著那一鍋還在燉煮的砂鍋,畢竟剛才的香味可騙不了人。
彼得此時其實也不在意自己的魚是否成功了,他來到了之前小張哥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輕輕打開了砂鍋的蓋子。
就在蒸汽騰空的一瞬間,濃烈到讓人抑制不住分泌口水的味道鋪面而來。
彼得深吸了一口,他瞬間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個如夢似幻的境地,能看到白雪皚皚的山峰也能看到煙雨迷蒙的樹林,那種復合的香味就像是自帶迷幻一般,讓他甚至連自己的思維都控制不住。
他拿起一把勺子,輕輕舀了一勺湯放在嘴邊吹涼,然后輕輕抿了一口。
就是這一口,他感覺自己的味蕾直接炸開了,那常年被山珍海味熏陶到近乎苛刻的味覺在這一刻蘇醒了過來,四肢百骸都像是流過了一道清泉,就連鼻腔在呼吸的時候都能感覺到面前這碗湯的鮮美。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美妙,甚至讓彼得愣在了當場,因為他到現在都找不到準確的形容詞來形容面前的湯。
他也看過中華小當家,在身為廚師之后,他就知道那里頭能發光的菜肴和喝上一口人就能在天上飛的感覺絕對是假的,但此時此刻在他眼面前這一鍋素湯就是在發光,而自己的感官已經被沖到了九霄云外,仿佛在西南邊陲的山中的云朵之上,飄飄忽忽、天旋地轉。
看到徒弟的神態不太對勁,莊文清也走上前來,從幾乎呆滯的徒弟手里拿過了勺子,他毫不猶豫的吃了一口。
接著他就和彼得在西南邊陲山中的同一朵云上相遇了,兩人甚至還互相道了一聲“你也在啊”。
不過到底姜還是老的辣,他比彼得回來的早一些些,在回過魂之后他立刻又多喝了兩口。
雖然眼里看到的都是市井里最普通的食材,但入口卻是世界最頂級的滋味,他記憶中搜尋了一大圈卻也再尋不著類似這樣的滋味。
三口下肚,莊文清哈了一口氣出來,他驚恐的放下勺子不再敢去觸碰這鍋湯,倒不是說發現了什么異常,而是怕這鍋湯毀了他的味覺,再喝下去,他可能就連廚師都干不下去了。
彼得道行淺一些,他這時才悠悠的回來,抬起頭看了一眼表情古怪的師父,小聲道:“師父……我輸了。”
莊文清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不是給人吃的東西,這是神仙吃的味道。這湯,你別喝了,會毀了你對味道的感受。”
“嗯。”
一鍋湯之后他們師徒再也沒有喝過,但分給其他人時卻引來了一片唏噓聲,很多人都已經在云端相會了,幾十人同在一朵云上蹦迪,場面華麗。
喝完湯,大家誰也都沒說灌湯黃魚的事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那位年輕人的手下留情,因為此時此刻灌湯黃魚已經無法再入口了。
腥而不鮮,不合格!
彼得坐在那盯著面前還剩下一塊豆腐的砂鍋,他左顧右盼之下,沒有聽從師父的勸誡,夾起了那塊晶瑩剔透的豆腐就吃了下去。
一塊吸滿了精華的豆腐從入口開始就不斷在摧殘著他的味蕾,但他毫無察覺,甚至還細致的咀嚼了起來,而這一番咀嚼后他甚至吃出了三種味調,從入口的鮮甜到之后的醇厚最后則變成了清香,一塊豆腐的層次感讓他嘆為觀止。
而這時,不遠處師父正在呼喚他,彼得連忙起身過去,一看原來是師父正在點評他的黃魚。
彼得像往常一樣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但這作為他的得意之作在入口時卻只能吃到苦、咸和腥。
他立刻將嘴里的魚肉吐了出來,跑到一邊干嘔了起來。
看到他的狀態,莊文清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后對彼得說:“這段時間你還是回去休息調整一下,你現在的狀態不太適合當廚師了。”
“師父……”
“想辦法找一下剛才那個年輕人,他的技法多少錢都要拿到手。”莊文清認真的說道:“這個手法如果失傳,那就太可惜了。”
“知道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后頭的酒樓上,這家酒樓的老板全程看了他們的比賽。雖然現場的宣傳效果直接拉滿,但他對彼得的表現實在是有些失望。
作為自己高薪聘來的名廚,今天居然一道菜都沒有贏,如果不是對家找人來搞自己,那么就說明這個彼得的技術并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好。
而這個酒樓未來將要成為沖擊香港十大名樓地位的酒樓,怎么能夠允許出現這種事情?
于是他對手底下人說:“去跟阿吉那邊說一聲,好好找找剛才那個人,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要把他給我帶來,如果不來就把他手指給我砍下來。”
香港這個破地方嘛,江湖氣息還是很重的,特別是這種燕翅樓之類的地方,基本都是被當年那些古惑仔的老板所把持。他們現在雖然比以前講文明多了,但終究是狗改不了吃屎。因為在他們的認知里,如果這樣的人才不能為他們所用,那也絕對不能為別人所用。
而此刻的小張哥已經坐在了無根水的車上,旁邊的雷龍正在繪聲繪色描繪著剛才小張哥在電視上有多好笑。
小張哥其實也很高興,他坐在那就是笑,回想著剛才的一切,他自己也忍不住的會去笑出聲來。
“電視咱們就放在店里,我早就想要一個大電視了。”雷龍興高采烈說道:“然后還有啥來著?”
前頭開車的無根水笑道:“圣主剛才電視上的樣子可真的是挺威風的,很有高手風范。”
“對啊對啊,我們在店里看到你的時候,張瑤都看傻了。”雷龍大笑著說道:“估計她現在在跟耗子那嗶嗶賴賴呢,因為我跟狗姐沒帶她來。”
狗姐酷酷的回過頭看了小張哥一眼:“主上,這樣其實挺好的,你可以經常參加一點這樣的活動。”
“嗯!”小張哥欣然同意,然后打開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果不其然張瑤給自己發了十幾條信息,一條比一條怨氣重。
小張哥笑著給他拍了個小視頻過去,把周圍所有人都拍了進去。
旁邊的雷龍看到這里,卻是搖頭道:“頭兒,你這純純的氣人嘛。”
而這時無根水卻突然說道:“說起來那個酒樓好像是哪個社團的頭頭開的,應該不會找我們麻煩吧?”
“找麻煩?”
雷龍和小馬同時反問了起來,接著雷龍拍著坐墊大喊道:“天底下還有誰能敢來找頭兒的麻煩?你問問清靈子敢不敢?”
無根水只是呵呵的笑,清靈子當然也不敢啊,尸解仙跟十二靈都是共主的,先別說清靈子不傻,就哪怕他是個傻子,也知道圣主不是他能惹的,反叛宗門大不了就是個江湖危機嘛,反圣主那可是要開除人籍的。沒有圣主庇護,他清靈子就會變成個大瘟神,人人得而誅之,誅不掉也會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無根水沒有回答,只是笑呵呵的說道:“你們兩位剛巧也來了,今天就別急著回去了,等晚一會兒我們在院子里燒烤。”
雷龍欣然應允,狗姐雖然清冷,但骨子的貪吃卻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但此刻的張瑤可真的是被氣壞了,她氣鼓鼓的從奶茶店回到了自己的基地里。
過去之后發現就一個朱珍珍坐在那看電視吃零食,張瑤也沒管那許多,上去就開始跟朱珍珍抱怨起了小張哥的直男行為。
朱珍珍……聽著挺難受的,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難受,主要因為從張瑤的語氣感覺好像她已經跟小張哥正兒八經的談上了。
“他不是一直都這樣么?”
朱珍珍的話讓張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坐在那開始擺弄起自己的飛行系統來,過了良久才開口說道:“他怎么這么笨,真的就不能為誰特殊化一點么?”
“憑什么啊?”朱珍珍好奇的問道,語氣中甚至有了些懟人的成分在里頭:“他跟你平時見過的那些臭男人又不一樣,他要是會跟那些垃圾一樣給你當舔狗,他還是他嗎?”
這帶著情緒的話讓張瑤愣了片刻,回頭仔細打量起朱珍珍來:“珍珍,你是不是……喜歡他?”
“才沒有。”
張瑤突然笑彎了腰。
“你笑什么啊?”
“當年有人自己定下的擇偶標準,我來復述一下:一米八五以上、年輕帥氣、研究生以上學歷、家里資產不能低于十個億、個人資產不能低于八千萬。是這樣吧?可是小張哥好像不符合你的標準吧?一米八五可能還差一點,年輕帥氣是有,但沒有學歷,更沒有十億家產和八千萬個人資產。”
“懶得理你。”朱珍珍起身:“我回去了。”
張瑤笑得前仰后合,但在朱珍珍走了之后,她坐在那卻不見一丁點開心,甚至于很煩……這種煩惱讓她一點工作興趣都沒有了,坐在那擺弄一根電焊槍半天也沒有任何進展。
直到這個地方的二號種子選手皮爺打著哈欠從休息艙里起來發現了正在那發呆的張瑤:“點外賣點外賣,你吃不吃啊?老夫睡了多久?”
“沒胃口。你睡了二十個小時。”張瑤情緒低落。
“從青丘原來回一趟太費勁了……累死老夫了。”皮爺揉著眼睛來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圈:“怎么這么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啊?”
“跟你一只狐貍精能說清楚的啊?”
“嘿!”皮爺撩起袖子:“老夫可是狐貍精!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狐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