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小張哥是沒有去嘗試紅毛猩猩的滋味,哪怕是那些人玩命的推薦。
當然不是小張哥擔心安全不安全,如果他想,那就一定是安全的,只是這玩意真的一點都不吸引人。不過這地方除了紅毛猩猩之外,他們說倒還是有點別的有意思的地方,比如說那些過來過往的走私船上都會不定期的帶一些奴隸來賣,如果愿意的話可以花點小錢買下幾個奴隸,然后用這些奴隸跟島上的怪物交換一些好東西,或者索性折磨死其實也很解壓。
小張哥當然是不可能接受這種的提議,但他卻也沒說什么,因為想改變這種世界靠的并不是守護者而是革命者,總體說來這地方的落后真的是讓人嘖嘖稱奇,不過說起來他們竟然能夠在這樣的惡劣中取得一種莫名的平衡,這倒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不過最終小張哥還是沒有停留,他在這里休息了一夜之后就來到了孟加拉灣附近最大的城鎮,據說這里現在是唯一指定阿難陀龍皮交易地點,而除了阿難陀龍的龍皮之外,這里同樣還整個次大陸最大的奴隸交易城市和最大的走私港口。
站在繁華的海港上往外看去,船帆密密麻麻,進港和出港的船只來往不歇,碼頭上更是徹夜燈火。而進出口的繁華造就了這座城市獨特的風貌,周圍的波斯、埃及甚至歐洲地區的船舶都匯聚在這里,各色人種往來如梭,甚至于小張哥這樣奇裝異服的人在街上都沒有任何新奇的地方,因為這里同樣有許多黑皮膚黑頭發的走私客在滿街游蕩。
而因為獨特的地形加上獨特的世界文明,這座港口城市理論上應該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和科技含量最高的城市了,那沿著山一層一層建設的建筑和街道顯出了一種早期蒸汽朋克的味道,走在這座城市之內,就好像進入了怪物獵人的世界似的,雖然沒有神奇的飛毯,但卻能看到城市中的飛舟已經成了有錢人的交通工具,就類似于出租車。
小張哥剛到這,倒也是看啥都新鮮,他甚至還花錢乘坐了一次飛舟,也沒有目的地,就是繞城市飛上幾圈。飛舟不便宜甚至可以說是昂貴,他們有獨特的計程方式就是以街口計程,一個街口就要一枚銀幣,而一枚銀幣則是碼頭苦工半天的薪水。
飛舟的駕駛者大多也都是一些有一定能力的修行者,雖然跟東方的流派不同但本質上是相差不大,而這些人大多很健談,他們就像出租車司機一樣的與小張哥這樣的豪客進行交談。
“阿難陀舍沙啊,據說它就住在海灣的下面,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著這片海灣,它很懶惰從不喜歡動彈,幾百年才需要進食一次,但并沒有人真正見過它的模樣,傳說它非常大。”
飛舟的駕駛者操控著飛舟從城市上空掠過,然后像導游一樣給小張哥介紹著這座城市的風土人情,因為小張哥可以進行精神溝通,所以哪怕他說的再晦澀小張哥都能夠明白。
而因為小張哥給了這個飛舟司機一大塊金子,今天晚上沒有意外的話這艘飛舟就是屬于小張哥的了,而上頭的司機則專心伺候好這個豪客就OK。
“下面是我們這最有名的食品店,您需要吃點什么嗎?我去給您買來。”
飛舟的高度已經降低,下頭是一家充滿了三哥風格的食品店,看上去還挺高檔的,小張哥倒是好奇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請你吃,但是你要負責挑出味道最好的東西。”
讓小張哥挺意外的是這家飯館居然有專門供飛舟停靠的地方,整得跟停車場一樣。進去之后,那種金碧輝煌的感覺著實也是讓他眼前一亮。
不過菜單上的價格更是讓人眼前一亮,這里的菜起價都是五枚銀幣,而昂貴的菜更是以金幣計算。而最讓小張哥驚喜的是這里居然是有阿難陀龍的龍皮羹的,他為了研究這玩意到底是什么味道,直接花了十枚金幣點了一份。
參觀的服務人員對小張哥說,阿難陀龍的龍皮羹需要大概兩個小時才能出鍋,需要耐心的等待才可以,對此小張哥并沒有說什么,畢竟他也是廚子,他深切的知道一道好菜是需要時間來烹制的。
他們點了一桌子菜,加起來也不過五枚金幣多一點,而一道阿難陀龍的龍皮羹就比這一桌子都要昂貴了,對此飛舟的司機連聲夸贊小張哥出手闊綽,畢竟這一頓飯那也幾乎相當于這個飛舟客小半年不吃不喝才能攢下來的全部收入,甚至還要多一些。
要知道,飛舟客在這座城市里已經算是中高收入人群了。
不過雖然價錢昂貴,但這些東西并沒有給小張哥特別驚艷的感覺,因為它們大部分都是由昂貴的香料堆砌而成,胡椒、辣椒、桂皮、八角等等……這些在這個世界的人看來充滿敬畏的香料,在小張哥那邊實在不值一提。
但當兩個小時之后那一鍋阿難陀龍的龍皮羹上來時卻著實給了小張哥一把驚喜,上來的盆子大概就是平時吃水煮肉片的那種盆,里頭的龍羹呈現出來的是褐色的膏狀,沒有什么那些蕪雜的香料味。
小張哥用調羹弄了一勺到碗中,感覺它的質感就有點像……很稀的冰粉,但它的確是熱的,濃稠、有質感。輕輕喝上一口,入口第一個感覺就是糊嘴,大量的膠質已經被充分的燉煮在了湯汁里,而接著就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鮮甜充滿了口腔,還有一種海鮮特有的淡淡的腥味,而這腥味并不難吃,甚至正是因為這一點點的腥味反而讓這一鍋羹湯更具有野性的味道。
龍羹之中并沒有香料,只是一點鹽,甚至鹽味都可能是皮中自帶的味道,因為可以吃出那種若有似無的大海的味道,這很可能就什么都放,只是單純用阿難陀龍的龍皮熬制。
小張哥繼續吃了幾口,他能明顯感覺到那種膠感慢慢進入胃中,然后迅速被消化掉,接著以很快的速度滲透到了全身各個地方,雖然這東西對他造成不了影響,但真切的是能夠感覺出來的。
之后他就像個美食家一樣細致的品嘗著這道菜的每一處細節,而在鍋的底下他發現了一些切得很細的像是王八裙邊的東西,他吸溜了一根進嘴,都不用用力氣,舌頭輕輕一抿就徹底化開了,接著就是比湯羹濃郁十倍的鮮味在嘴里炸開,而這里頭的咸味告訴小張哥他的直覺還真沒錯,這羹里的咸味還真的就是來自于這皮本身的味道。
等到咽下嘴里的東西之后,立刻就開始有甜味往上反,那種帶著鮮腥的甜,就像是喝了一碗熬煮足火候的佛跳墻,但這個味道遠比佛跳墻更猛更足。
他再次撈起一根仔細觀察了起來,雖然已經熬煮的很爛了,但從外頭的形態來看,這東西很像是鰻魚的皮,但卻也有所不同,因為足夠厚。
小張哥讓飛舟的司機喊來這里的經理,他說想看一下真正的阿難陀龍的龍皮是什么樣子,那經理還能不讓么?這可是一頓飯肯花十五枚金幣的大佬,甚至都不用小張哥親自去,他很快就吩咐服務員將原料端了上來。
擺在托盤里的有兩樣,一塊是曬干的黑色硬殼殼,一塊是泡在水中漲發好的龍皮,黑色的沒有什么特別,就像是那種大烏龜的殼,大概有十厘米厚,硬邦邦的還有一股腥臭味。但旁邊那種漲發好的卻呈現出了完全不一樣的姿態,它是那種褐色半透明帶著果凍質感的一大塊,放在桶里大概五十厘米厚,雖然看上去像是果凍,但極為強韌,用手根本戳不進去,甚至用針都無法輕易扎進去。
小張哥好奇的問了幾個問題,那個經理也都一一解答了,他說阿難陀龍的龍皮在買來之后是不能直接烹飪的,因為會有一股特別的臭味,難以下咽。需要先要用小刀一點一點的將龍皮外頭的黑色粘液刮下來,然后再將處理好的龍皮放到烤爐里蒸干,光這個過程就要十天甚至更久,而蒸干之后的龍皮再拿出來之后就可以懸掛在陰涼通風的地方保存,需要的時候就可以用鋸子鋸下一塊進行泡發。
泡發大概需要七天,每天早晚都要換一次水,而且水必須使用最純凈的淡水,不能有一丁點雜質,更不能有鹽堿味,光泡發一塊龍皮所需要的純凈淡水就足足要花一枚金幣從遠方運來。
龍皮泡發之后會具有特殊的質感,這時候就不能使用金屬來切割了,因為如果沾染上金屬的腥味,挑剔的美食家會掀桌子。這時他們就會用老鷹鋒利的喙或者鱷魚的尖牙來分割龍皮。
分割好的龍皮會呈現出絲條狀,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的姿態根本無法烹飪。接著這些龍皮會被放入到用東方來的硬草熬煮的湯中,這種湯可以有效的中和掉龍皮中攜帶的海腥味,并且讓它變得發甜。
而這還不是最后一道工序,最后一道工序是要將清洗漲發并浸泡過硬草汁的龍皮放入用昂貴陶瓷制作的鍋中燉煮,雖然這時的龍皮已經十分松軟,但卻仍然要兩到三個鐘頭的烹飪才能夠端上餐桌。
小張哥嘴里嘖嘖稱奇,他都沒想到制作一份這玩意需要花這么大的精力,難怪是頂級料理了,這份錢放在這里來看,似乎的確也算不上什么太過于昂貴。
因為這里頭幾樣東西的成本是擺在那的,首先就是純凈水,這里沒有一塊錢一瓶的純凈,純凈水都是需要那些煉金術師們一點一點制取出來的,這個成本無形中就貴了。再一個就是這里沒有竹子,或者說他們這沒有湘妃竹,這完全需要走私進口的東西,成本想低那是沒門。最后一個就是他們沒有精妙的瓷器燒制技術,陶罐雖然也可以烹飪,但卻扛不住那么長時間的高溫燉煮,所以得用陶瓷,陶瓷哪里來?還是得走私進口。小張哥看到外頭的集市上一個從東方走私來的白瓷盤都要一枚金幣一個了,一個能承受高溫的燉盅恐怕也不便宜。
但這些東西在小張哥那邊……那還不是PDD一搜能搜出上百頁的東西?
“這個能賣點給我么?”小張哥的意思就是想直接買點阿難陀龍的龍皮回去,畢竟人家處理好的,可以省去好大的力氣。
不過這個要求被人家給婉拒了,因為這是他們的招牌菜,雖然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但再過幾天就會是國王的生日了,如果現在這些成品賣給別人的話,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去制作新的,錢和命比起來,顯然還是命更重要。
小張哥聽完那也是能理解的,畢竟人家既然能把制作方法介紹出來,那其實也就是不怕人去仿制的,畢竟這東西沒啥技術含量,就是時間成本擺在那,而且還要有充足的耐心。
“那現在哪里還買得到?”
經理面露難色,表情尷尬的賠笑道:“這個季節能買到的都是存貨,阿難陀龍下次蛻皮是在九個月后,而且現在我們都是從城里那個吠舍彌阿引那買,他的脾氣很奇怪,如果不給他送上心滿意足的禮物,他是不會賣的。”
“那他喜歡什么禮物呢?”
“喜歡……豬,活豬。”
活豬……小張哥眉頭皺了起來,他心中已經有了一些預感,這個所謂的吠舍彌阿引很有可能就是阿難陀龍,因為一個正常人買東西肯定不會問人索要活豬這種東西啊。
自產自銷?還是挺會做生意的。小張哥決定去拜訪一下這位吠舍彌阿引。
吃完飯,小張哥破天荒的把一大份羹都吃光了,因為味道實在是很好,而他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幫人的煉金術很大一部分已經和食物融合為一體了,雖然效果要比單純的丹藥類差一些,但卻已經不那么難以下咽了。
“帶我去找那個吠舍彌阿引。”小張哥對飛舟的司機說道:“我想去買一點阿難陀龍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