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這“圣主”的供詞,他一共收了八個徒弟,八個徒弟就分別是八個靈相,本來這吊毛韋紳豪相當第九個的,但人老頭覺得他不夠機靈,還想再考核一下。
拿出電話給這八個徒弟打電話,其中七個說沒空,來不了。還有一個說沒錢,買不起車票。甚至其中還有那么三四個就明著說了,他們也就是跟著那老頭騙點錢,犯不著跟著他一塊遭難。
“就那老頭那個逼樣,他還圣主呢。他咋不說他是耶穌基督……嘟嘟嘟嘟……”
電話那頭說完之后就掛了電話,這可把小馬給整蒙了,把電話扔回到了老頭的身上:“這他媽就是你的靈相?”
小老頭垂著腦袋不說話,反倒是旁邊的韋紳豪卻不管不顧的嚷嚷了起來:“你懂什么!圣主如今就是龍困淺灘,等到我那些師兄都來了,我看你怎么死的。”
說實話,小馬覺得這人腦子多少有點不對勁,聽到他說話啥的總有一種腦干缺失的美,所以自然也就不跟他計較了,索性拿了個饅頭往他嘴里一塞,然后再用皮帶子把他嘴巴一捆,讓他到一邊老實呆著去了。
接下了,小馬則將腳丫子踩在那小老頭的腿上,一股子悍匪氣質的說道:“老子問你什么,你就給老子回答什么,要是老子知道你給老子亂說話,老子有的是辦法弄你。”
小老頭滿臉驚恐的點頭,他現在算是知道自己可能是要栽在這里了,他能用的招數都用了,但對面前這人毫無作用,那些個對別人都好使的招數在這里卻是一點都施展不開,哪怕是他戒指里藏著的迷魂香都對這個怪物沒有作用,甚至還被識破后挨了頓打。
小馬搬了張椅子跨坐在那頭,然后趴在椅背上問道:“老子問你,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扮演圣主的。”
“一年半……只有一年半。”小老頭很誠實的說道:“我本來是個行走江湖給人算命的,后來就無意之中翻看家里的老書,看到上頭有這么一段記載,我就去到處打聽了一下,發現不少人都知道這個傳聞,我就想著靠這個騙錢……我真沒干什么壞事啊……”
小馬坐在那看了一會兒,然后笑了起來。這人說的倒也沒錯,因為只要但凡是沾上點術法傳承的,只要不是妖、巫、尸這三道,基本都能追到圣主這邊來。
所以江湖上有圣主的傳聞太正常不過了,而且圣主一般都是隱世不會輕易出世,所以絕大部分人是知道有但不知是誰,甚至可能有些門派一輩子信奉的就是圣主,但卻根本達不到觸碰圣主門檻的程度。
有意思,小馬聽說過有人扮演秦始皇騙錢的、有扮演遇玉皇大帝騙錢的、有扮演還珠格格騙錢的,這還真的是第一次聽說假扮圣主騙錢的。
雖然圣主的地位非常高,但問題是他是隱世的啊,從商周時期開始圣主就是隱世的,拿個隱世的名頭出來騙錢,這小老頭腦子多少也是沾了點。
不過還別說,還真有人上當了。旁邊那個到現在了還執迷不悔堅定的認為這小老頭就是圣主而自己是龍靈的韋紳豪可還在旁邊捆著呢。
根據小老頭說,這個韋紳豪是個典型的傻子,腦子不好使。但家里還是很有錢的,父親早年是開煤礦當礦老板的,后來父親病故之后,母親帶著他改嫁給了繼父,而繼父則是在津門倒騰集裝箱的,算是非常有錢的那個行列了,之后沒幾年繼父肺癌也走了,而本來繼父的家產都由不得他繼承,因為繼父還有個親兒子,可誰曾想到就在他親兒子從美國坐飛機回來繼承遺產的路上飛機出事了,而他這個便宜哥哥無兒無女無親無故,在美國那邊也算是華爾街的精英了,而這非但沒有能繼承父親的遺產,反倒讓便宜弟弟繼承了他的遺產。
這繼承一圈下來,這個腦子不太好的韋紳豪就成了國內首屈一指的三十歲以下身價超過百億的大富豪,再加上這家伙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短短幾年時間就他這個智商竟然能讓自己手里的資產翻了好幾倍。
問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自己也說不明白,反正就是看到什么就玩什么,當初有人抄數字幣,他也跟進去炒,三毛錢的本錢進去,七百多塊出來。看電視劇看得入迷,覺得要有股災,然后二話不說把手上股票全給拋了,接著不到三天就來股災。還有最離譜的就是這邊本來代理機構競標房地產輸給了本土富豪周先生,可誰曾想剛輸沒幾天,那周先生破產了,當地為了周先生手上的盤不爛尾,讓銀行不至于壞賬,甚至直接就近乎成本價的把周先生手頭上的所有未開發和即將開發的產業都處理給他了,這孩子腦子不好使嘛,反正就全部接下了,大家都以為這次他完蛋了,可接下來第二天上頭政策就鼓勵購房,導致直接一波樓價回暖……
這真的就是上桿子老天爺都來送錢的那種人,但說他聰明吧,他就那樣了,大家都看見的。人也不算壞,挺樸實也沒有涉黑啥的,就是個比較普通的富二代,但這運數真的是沒法說。
就這樣的人,他不被騙誰被騙?小老頭就是看中了這一點,開始接近這個韋紳豪,本身小老頭就是有點能耐的人,再加上人設包裝的好,就把這個韋紳豪給弄得迷迷糊糊,跟走火入魔了似的,深信不疑自己就是十二靈之一,天天想著辦法折磨小老頭讓他給自己安排任務好早日轉正。
小老頭的人設本來就是個云淡風輕型的,所以直接張口要錢不好,所以就編排了那些個師兄出來,基本上韋紳豪的錢都花在了那些個師兄身上,而再從那些師兄身上返點到小老頭這邊,大概是三七開的比例。
生意嘛,掙錢,不寒磣。
“嘿。”
小馬走過去打了一下韋紳豪的腦袋:“聽見沒有,你遭人騙了。”
韋紳豪嗚嗚了半天卻也沒說出話來,小馬哦了一聲,解開了他嘴上的皮帶,他吐出饅頭來,第一句話卻是:“你別想騙我,這就是圣主給我的考驗而已。”
這一句話直接把小馬給整樂了,他現在尋思著是不是得把這傻批弄去哪個戒毒所強制戒斷一陣子。
“說起來,你不是很崇拜圣主么?”小馬轉身看向韋紳豪:“那我帶你去看真的圣主怎么樣?”
韋紳豪冷笑一聲:“想騙我錢是吧?門都沒有!”
“你?”小馬拍了拍他的腦袋:“小朋友,就你這點水,圣主還真不看在眼里。”
不過說起來小馬也覺得有點無奈,因為假的圣主一套一套,但真的圣主連個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都沒有,雖然說是真金不怕火煉更不需要跟傻批證明什么,但像遇到這種事都不能證明的話,真的是有點難受的。小馬覺得人這一輩子多少得爭一張臉皮吧……
所有再三思索,最后直接把韋紳豪給弄到了小張哥的面前,把他往凳子上一按后對小張哥說道:“頭兒,給想個辦法證明一下你的身份,我被這傻逼氣夠嗆。”
小張哥正在那拼拼圖,聽到小馬的話他茫然的抬起頭:“沒必要吧?”
“有,太有了。我真不能允許有人印賊做父。”
小馬一著急一激動,東北口音都給逼出來了,而小張哥看他這么堅持的份上,轉過身開始在一個小盒子里翻找了起來,接著在里頭找到了一枚戒指。
這是一枚看上去非常平平無奇的青銅戒指,上頭布滿了難看的銅銹,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看著就跟路邊撿來的不知道哪個變壓器上落下來的銅環似的。
“就這?”
都不用韋紳豪去質疑小馬第一個就質疑出聲了,他以前可不知道這個東西就能作為圣主信物的,這也太草率了,這哪怕是……哪怕是易拉罐的拉環都比它精致吧。
小張哥笑了笑,什么話都沒說,只是把這個銅環戴在了手上,接著這枚看上去一點都不起眼的戒指瞬間就覆蓋了小張哥整只手,新鮮的青銅色,上頭還鑲嵌著寶石和黃金構造的十二靈,所有十二靈的雙眼都是由紅寶石鑲嵌的,而已經出現的十二靈眼睛則是亮著的,沒有出現的十二靈則是黯淡無光的。
小馬看到這一幕驚叫了一聲,而旁邊的韋紳豪甚至連說話都不會說了。
不過很快小張哥就把這枚戒指給取了下來放在了桌子上,小馬立刻拿了過去戴在自己的手上,但不管他戴在哪個手指頭上,這枚戒指雖然都會產生變化,但卻只能出現一匹馬的圖樣,根本不能像小張哥那樣一直延伸到胳膊處,還站滿了十二靈。
“這么好看的東西,怎么沒見你戴過啊?”
小張哥面對這樣弱智的問題,其實也很無奈,于是他重新戴上了那枚戒指,然后用被青銅覆蓋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這跟鋼制的臺面碰撞發出叮當的響聲,而且他五指的運動現在都被這玩意給束縛,酷雖然酷了,但相當不方便。
再次取下戒指,小馬則接過戒指仔細看了起來,然后拿在韋紳豪面前晃了晃:“看見沒有?這才是真圣主,你拿去給那個小老頭戴戴看。”
小張哥笑著繼續干活,任由他們折騰去了,畢竟他并不在意這東西,要不然也不會隨手扔在破鐵盒里了,畢竟在這可不講究什么戴上皇冠就是皇帝,這玩意單純就是早先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先人打造出來以免戰亂時圣主血緣斷絕而需要選拔新圣主時的產品。
而只要圣主這個稱號正常傳續,這玩意就純粹是個好看的物件,僅此而已。
小馬把指環帶到了小老頭面前,十個指頭給他戴了一圈,指環卻沒有任何一丁點變化。
到這里韋紳豪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是被騙了而不是什么圣主的考驗,雖然他不是很聰明是吧,但再不聰明也不至于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而且現在不光是這個老頭不是圣主,真正的圣主基本上就可以確定是他之前騷擾過幾次的那個人,他站在那想了一圈才想明白,然后恨恨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小子,你們倆虧了還算有禮貌。”小馬在旁邊點起一根煙:“但凡你們要是對圣主稍微無禮一點,現在你倆骨灰都遭揚了。真以為圣主是你們這種人能觸碰的?”
韋紳豪深吸一口氣,然后扭頭就跑,接著一頭鉆進了小張哥的店里,噗通一聲就給他跪下了。
不過他當然不是求原諒的,而是死乞白賴著要讓小張哥收他當靈相……那頭磕得,那叫一個咚咚響。最后還是許薇趕過來把他拽起來才算是停止了他虔誠了祈禱。
小馬趕過來之后,哎呀了一聲,一拍大腿就要拽這韋紳豪走,但韋紳豪死活不走,真的是連哭帶喊的想要讓圣主把他給收了……
“這人哪來這么大執念?”
許薇都被他給嚇到了,湊到小張哥身邊小聲道:“他是不是中邪了?”
小張哥抿著嘴沒有說話,這時還是耗子下午下班了,走進來看到這一幕,他愣了片刻后說道:“哥幾個,這又是玩啥呢?”
小馬把事情這么簡單一說,耗子哎喲了一聲:“我去聯系一下反邪教的,拉他去批評教育幾天,這不明顯洗腦了么。”
但韋紳豪當然不肯走,他額頭上還腫著呢,而小馬也不好眾目睽睽之下動粗,于是俯下身子對他說:“你想當靈相,靈相可不是你想當就能當的,這東西得天大的機緣好吧,如果你真的是靈相,等你覺醒的那一天,自己會來報道的。”
正說話呢,耗子看到小馬手中的青銅戒指后便說道:“你把那個給他戴一下不就好了么,如果沒變化,這不就好讓他死了這條心?”
小馬哎呦一聲:“是唉,我都被這家伙攪合得心煩意亂的,這么簡單的事。”
說完他朝韋紳豪說道:“你把手伸出來。”